“大雅斋”是慈禧御用画室的斋号,慈禧的画如今在拍买市场上高达百万,此次展出了两幅慈禧的画作。据袁荣先容,这两幅画很可能是“枪手”所为,“由于慈禧雇佣了两位宫廷画师,屈兆麟和缪嘉慧,一男一女。《松鹤图轴》可能是屈兆麟所画,慈禧后来为表扬他的忠心,封他为一品官。而为了嘉奖缪嘉慧,慈禧也给了她一大笔银子,缪嘉慧的画流到国外不少,在国际市场很有卖价,都在百万以上。”
慈禧还利用大雅斋烧制了一大批御用瓷。大到鱼缸,小至印泥盒大都是粉彩,可看出慈禧对色彩的偏爱。其中“粉彩双联水仙盆”、“粉彩花卉纹高足碗”,十分精美。而妃嫔的名位不同,享用瓷器有不同的待遇。从展出的后宫用瓷可看出妃嫔的地位。黄釉的多少标记身份的高低,里外全黄色为皇太后、皇后应用;里白外黄色为皇贵妃应用;黄地绿龙为贵妃、妃应用;蓝地黄龙为嫔应用;绿地紫龙为朱紫应用;五彩红龙为常在应用。
当然,不管《松鹤图轴》是不是慈禧亲手所绘,我们今天讲的却是一个宫女回忆的艺术家慈禧的故事——
“年轻时每天去。万岁(对慈禧太后的另一种称呼)那时对画画挺起劲的。我们常常大半天不是画画就是学画史,看书里的画,或是宫中收藏的古代名画。您大概也知道,她最喜欢给人的礼物就是一幅自己画的画,上面盖了她的玉印,写了日期,还题首署名如意馆专作的诗。在她给的礼物里,人家最看重的就是这些画。”
我见过几个亲王府的墙上都有太后的画装点着,还有好几个做官的朋友家里也是这样。我觉得其中有些画很有魅力。但我急切地想知道缪先生对太后的绘画才能怎么看,所以就问道:“你觉得太后画得好吗?”
“太后是了不起的人。”她答道,“画画自然不是专门做的事,不过是空下来弄弄罢了。她要是把整个心思全扑上去,肯定会有很高的画名。太后作画时运笔准确有力,只有那些有天分的人经过训练之后才能做到这一点。她鉴赏的眼光非常好,就可惜没人替她为国事分忧,让她空下来施展天生的画才。”
慈禧太后拥有十八位宫廷画师,他们的全部职责就是为她作画。他们被分成三组,六人一组,每个月要值十天班。因为我对中国艺术有浓厚的兴趣,所以跟大多数宫廷画师都混得很熟。有一组领头的是关先生。某天,我知道他身体不太好,就到他家拜访,发现他正在起劲地工作。
“太后许我不去宫里时,”他解释道,“要我一年至少给她画上六十幅画,约摸着在盛大的节庆日送去。这些画再加上如意馆的人专作的题词,由她在上面盖了自己的印章,就在节庆日当作她自己的画送出去。”关先生和我成了密友,他画了三幅画送给我收藏。
有一天,另一名宫廷画师来拜访我。交谈间,他告诉我他正在画一幅慈禧太后扮观音像。我到那时为止还并不习惯于把她想像成观世音,可是他告诉我她常常手抄观音的福音,让人把自己的肖像画成观音作为册页,再用黄色丝缎包好,作为礼物送给她宠幸的大臣。当然我马上想到了我的收藏画,就说道:“我多想有一幅太后扮观音像啊。”
“我给你画一幅好了。”他说道。
过了一会儿我就发现,这些都不过是转弯抹角的开场白,他真正前来要告诉我的,是他几天前在宫里吃鱼,不幸有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我将他带到朋友霍布金斯大夫那里,拿镊子把鱼刺镊去了。要不是霍布金斯提供的这一服务,恐怕我根本得不到他答应的画。
有一天我去琉璃厂一家古董店时,店家向我推荐了慈禧太后画的四小幅水墨桃花。这些画原是挂在颐和园太后居所两个房间之间的隔板上的,能够得到它们真是很幸运。
“您瞧,”他说道,“这些枝条一眼看得出来,每一部分都是一笔画成的。这可不是容易的事。她得把笔蘸得能清清楚楚地勾勒出树岔,又要浓淡得当。就算是轮廓有毛病,她也不敢改:就算是太深或太淡,她也没法减一分,或加一点,因为要这么一来就是书法上的疵点了。画是画在纸上的,一落了笔,它就永远在那里了。这是中国艺术中最难的绝活。”
我把它们拿给北京几个当今最好的画家看,他们都说这几幅是水墨花卉中的杰作。他们也都认为,要是慈禧太后把她全部的时间都投入到绘画中去的话,她会作为本朝最杰出的画家之一而名标青史。
一天,有位宫廷画师来访,我把这些画拿给他看。有关她笔底功力之佳,他同意其他人的说法,但向我指出其中一幅枝条像菱形一样交错在一起。
“这可以证明这些画作的的确确是她画的。”他说。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专门画画的根本不会把枝条画得像这么交错。”
“为什么不?”
“他们不会这么干,”他答道,“那样太碍眼。”
“她的朋友为什么不把这一点向她指出来?”我又问道。
“谁会这么做?”他反问说。
作为女人的慈禧同慈禧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些她作为一个女人的生活和个性,她对外国习俗吸收得很快。我妻子详详细细地讲起觐见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