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罗宾军舰上耻辱 我心深处全文阅读 作者:美 罗宾·麦格劳_美

那美罗宾军舰上耻辱 我心深处全文阅读 作者:美 罗宾·麦格劳_美
我心深处全文阅读 作者:[美]罗宾·麦格劳 《我心深处》由www.aIhUaU.com集整理于网络,如文章内容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或者是侵犯了其他的法律法规,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考虑删除我心深处全文阅读页面。
女人的潜在味道:我心深处(选载) 作者:[美]罗宾·麦格劳


目录
Contents目录致谢/ 1
第一章从我心到你心——选择改变命运/ 1
第二章女人的心——看到自己身上蕴藏的力量/ 12
第三章女儿的心——从父母那儿选择“遗产”/ 35
第四章清澈而确信的心——选择追寻我想要的/ 59
第五章洞察的心——我从母亲传递的爱中学到的/ 85
第六章妻子的心——选择做让丈夫幸福的事/ 113
第七章自信的心——坚持你认为正确的事/ 148
第八章我是我家的中心——全心的付出为我所爱的人/ 176


选择改变命运(1)
选择改变命运我有一个使命,那就是让你燃起对生命的热情。让我告诉你,我很激动——不仅因为我是一个女人,更因为我成为了一位妻子、一位母亲、一位热诚的主妇;在我52岁时,我又开始了写作生涯。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本书所写的能激励和帮助你以及其他的女性读者诚实地内观到底我是谁,我怎样过自己的生活,我面对的斗争,我做的决定,以及我是如何做这个决定的。这肯定不会是一次轻而易举而又趣味盎然的旅程,我也分享了自己一路走来的失败与挫折。
我相信今天的我敏锐胜过昨天的我,也更胜过10年、20年或30年前的我。现在的我已经足够敏锐来对自己在世界上半个多世纪的经历进行考量,我知道那些重要的事件都是我所做的选择的结果。当然,我也知道,虽然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需要做出选择,他们也依然控制着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自由是我们被赋予的伟大的权利之一,这也是我在本书中将要讲述的。
你可以在自己的生命中做出选择。事实上,为了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你必须做出选择。不管你自己是否意识到,你确实一直处于选择之中,甚至选择或者不选择本身就是一种选择。这是我在自己的生活中体会到的真理。
很多人走完自己的一生,却没有认真思考过他们是谁,或者为什么他们做他们所做的事情。就像我们生活在自动飞船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除了正前方的景物,其他的全都看不见。虽然我通常都能从自己的迷惘中跳出来,迅速地恢复到正常状态,但我知道人是多么容易陷入消极的漩涡。我们常常没有仔细考虑某件事情是否合适自己就去做,不假思索就同意某些观点或者接受自己的遭遇。因为一味地承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所以我们每天都在放弃创造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机会。
·我·心·深·处··InsideMyHeart·生活不一定要以这样的方式来过,你可以在自己的生命中做出选择。事实上,为了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你必须做出选择。不管你自己是否意识到,你确实一直处于选择之中,甚至选择或者不选择本身就是一种选择。这是我在自己的生活中体会到的真理。
在我的心中,我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从我还是个小女孩时就是这样。我将自己生命的每一天当成一次冒险,我将生命的每一个方面都当成大事件来处理。生命一直试图让我品尝艰苦的滋味,你可能也知道那种感觉。但我一直相信事情总会好起来。不管我变得多老,我仍然能每天早上醒来,我对自己仍然健康地活着心怀感激,并充满热情地为新的美好的一天筹划。我一直都知道关于我自己的一切,但直到我坐下来写这本书时,我才思考我是如何选择这条道路的,我的生命是如何呈现出现在的姿态的。我是一个自由思考的女人、我深爱的男士的妻子、两个长大的儿子的母亲,除此之外,我不能想象我成为别的什么人。
我完全相信一个女人要体验幸福、成就与宁静,就必须知道两件事:她是谁,以及她应该是谁。
注意到我说的是“长大的儿子”。一年前,我的小儿子大学毕业,我宣布自己从刻板的全职母亲的生活中独立出来,我要开始自己崭新而刺激的生活新阶段。我不知道50岁是否可以成为新的30岁,但我知道我现在已经50岁了,并且我爱自己的50岁。我也知道我成为今天的我不是胡乱碰运气的结果,而是因为我听到了上帝的声音,认识了我自己,用所学去创造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看,我完全相信一个女人要体验幸福、成就与宁静,就必须知道两件事:她是谁,以及她应该是谁。前者关系你生活的现实,而后者则关系着你在世界上生活的目标,这是我们每个人必须自己去发现而不能由他人代劳的,即使是我们的丈夫、父母、孩子、老板或者朋友们也不能。
想要说清楚我们是谁以及我们应该是谁的差别是很困难的。很多时候,我们为了跟上生活的疯狂节奏而失去了自我。早上我们不情不愿地把自己从床上拉起来,已经把半个小时给耗掉了,然后又将一天的大部分时间花在应付别人的需求上。一直沿着这样的路线,我们失去了重要的女性特质——那种独一无二、鼓舞人心的独立自主,它会充实我们自己,也能温暖我们所爱的人的心灵。


选择改变命运(2)
我希望你能在生命的任何阶段都充满活力,对自己今时此日身为女人欣喜不已,对自己成为上帝创造的女人心怀感激。
我们不一定要失去自己的女性特质,我们要坚守的仅仅是做好自己,而无须接受其他的,只要我们扮演好自己选择的人生角色:妻子、母亲、女儿、姐妹和朋友。提到母亲,我想说的是:不管你是一直在家陪伴孩子们成长的家庭主妇,还是自己拥有一份工作,下班后才能陪伴孩子的职业女性,对你来说,你就是一位全职的母亲,此外,还是一个女人。我们作为女人的生活比作为母亲的要长,等孩子们长大离家后,我们虽然暂时从母亲的角色中跳脱出来,但仍要继续扮演女人的角色。
我相信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要享受生命的喜悦与充裕,这也是我希望大家都能得到的。我希望你能在生命的任何阶段都充满活力,对自己今时此日身为女人欣喜不已,对自己成为上帝创造的女人心怀感激。
所有这一切都关系到选择,因为在灵魂深处我相信,你、我、我们大家同作为女人怎么生活主要是一个选择的问题。我们有权选择幸福,有权选择好的心态。一切都是选择造成的。我要告诉你,在本书接下来的内容中,我将频繁地用到这个词,因为对我来说,选择非常重要。
听到我谈论这个,也许很多女人都会想:对你来说这很容易,你与一个爱你的成功男人幸福地生活在漂亮的房子里,你可能拥有你想要的一切——你是一个有特权的人。这些都是真的。但是你知道真正的特权是什么吗?真正的特权是自由地拥抱生命的欢快,不去伤害他人,选择做有意义的事,对无益的事敬而远之。把握好生活的方向,对生命心怀喜悦,这才是特权。
你并不一定要拥有大量昂贵的东西才会幸福:我们的第一套公寓就只有420平方英尺,里面铺着油布,堆满破旧的尼龙,我曾经驾驶一辆1962年产的“彗星”,上面有一块明显的漆印,看起来就像是被刷上去的。我48岁以前生活在这个国家的中心地带,当我还是个孩子时,我口中含的汤匙是不锈钢的,而不是银的。但我仍然觉得很幸运,作为那时的我,对生命的前景充满期盼。
我选择让丈夫和孩子成为我生活的中心,我从没有为这个选择后悔过,连一秒钟都没有。当我还是个小女孩儿时,我就知道我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要成为一位妻子和母亲,这是我的选择。正是通过这种诚实的选择,我创造了童年时代就一直梦想而没有得到的生活。
我与三个姐姐、一个双胞胎弟弟一起在俄克拉荷马州长大,陪伴着我们的是全心全意爱着我们的父母。我的父母深爱着对方,他们走了很长一段才学会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是如何在一所小房子中一起生活,抚养五个孩子,而且彼此相处融洽。我们当时没有足够多的钱买到想要或是所需的所有东西,但我们仍然觉得自己被人爱着,而没有被遗弃的感觉。
我的父亲是一个酗酒者,一个疯狂的赌徒,因此我每天都生活在不确定中。每天早上起来我都会想:爸爸昨天晚上回家了吗?如果他没有回家,那他今天会回家吗?如果他在家,我又会想:这个我深深敬爱的人今天又会开始喝酒赌博吗?他会喝多久?我们还有足够的钱买食物吗?这个月电力公司又会断我家的电吗?他什么时候才能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像一位真正的父亲那样,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我知道他是一个好人,我也全心全意地爱着他。我知道他的缺点,使他不能成为我们兄弟姐妹期望的父亲。当我还是个小女孩儿时,我最希望的就是让父亲“健康”起来。因为我做不到,所以我决定尽自己一生的力量去消除伴随着他对我们伟大的爱而产生的怀疑、痛苦、畏惧与不确定。我很小的时候就原谅了他,但是畏惧从未消失。
当我长大后,我开始计划恋爱、结婚,组建自己的家庭。我决心不把从父亲那儿继承的不好的东西带进我以后的生活。我决不会与一个喝酒或者赌博的男人结婚。我记得要做一个清醒的决定,要告诉自己:我尊敬自己的父亲,我要将继承到的他生命中好的一部分,用到自己的生活中,与我的丈夫和孩子们一起分享。但是我不允许另外不好的一部分进入我未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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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改变命运(3)
如果说我的父亲对我的生活产生了强烈的影响,另一个普通的女人——我的母亲也同样如此。简单说来,母亲总是把自己摆在最后。如果正餐没有足够多的食物,她总是宁愿自己挨饿。她经常过了午夜才睡,擦洗浴室的地板,熨烫父亲的衬衫,或者弯腰坐在缝纫机前用打折时买到的边角余料为我做一件衬衣或一件外套。
有些夜晚,她带着我或我兄弟姐妹中的一个,开车在镇上的大街小巷来回寻找我的父亲,他已经有两天没有回家了。我们放下车窗,慢慢地开着,仔细地盯着街边,看我的父亲是否不省人事地躺在无人的公园或者死在小巷中。这样让人伤心的出行我们有过很多次,但从未找到过他。她疲倦地回家,还期望他已经回到家里,并且好好地活着。
这个让人尊敬的女人从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她从不会照顾自己,所以在五十八岁时就因为心脏病去世了——只比现在的我大六岁。她去世时,我已经结婚,是一个六岁男孩的母亲了,我对自己说我决不允许自己变得这样疲惫与衰竭。我爱我的母亲,我从她那里继承了爱的传统,并将它应用到了与自己孩子的关系中。但是我也拒绝接受另外一些传统:忽视照顾自己,以致在我还很需要她的时候,她就离开了我。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吃健康的食物,每天坚持锻炼,确保照顾好自己,以免身体提前撑不住。这也是母亲对我的期望,尽管她自己没有做到。我相信纪念母亲最好的方式并不是使她所有的传统永垂不朽,而是选择适合自己的一部分而放弃另一部分。
重新界定自己的继承物的内涵正是我热切关注的,尤其是对女人而言,很多女人从来没有选择或者思考过自己内在的生命。所以我们大部分人忠实地复制了父母的习惯和方式,认为这是一种继承,尽管是无意识的,但却觉得必须按此行事。
我想让你知道你可以选择:你无须将从父母那儿继承的东西带入自己的生活,就像你姨妈在遗嘱里给你留下的老式餐厅陈设一样。如果坐在那样的桌椅前进餐让你心情愉快,那么无论如何要留下它。但如果不是,记住:你可以选择。你可以保留桌子,不要椅子;或者不要桌子,留下椅子(或许可以将这些座位重新装饰,使它们变得更舒适)。如果你确实很讨厌这一整套物件,在你将它们搬进屋子之前最好把它们处理掉。
就像你姨妈留下的家具或许不适合你的餐厅,你父母的生活方式可能也不适合你的生活。拒绝她的老家具并不是冒犯你过世的姨妈,同样与父母过不同的生活也不意味着背叛自己的父母。事实上,你所做的就是真诚地面对自己。我认为你无须将对你无益的东西带入自己的生活,对于你没有参与创造的未来你也并非注定置身其外。我们每个人都有创造自己继承物的意愿。这些都是选择。我相信,我们的生命并不是由出生时的状态决定的,也没有被我们的血统、种族或宗教所限定,而是取决于我们所做的选择。
写这本书促使我回想自己所做的决定,这让我意识到过自己选择的生活有使人愉快的力量。我不知道这是如何发生的,但就我的记忆所及,我是怀着热情来追寻自己的目标的。我从不将自己当成环境的受害者,相反,我仔细观察自己生活的环境,评估它们在我生命中的作用,用它来设计和建设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常常将自己想象成除了上帝之外唯一可以指望的一个人、一种力量,以这样的心态去创造自己想要的生活,并使它成为现实。我知道我应该成为一位妻子、一位母亲,我选择让事情如此发生;我想要一个不喝酒、不赌博的丈夫,我选择让事情如此发生;我要为家庭照顾好自己,保持健康活力,我选择让事情如此发生。发生的一切都是我有意识选择的结果——我必须说明,其中一些是很难决定、让人害怕忍受的。但是,跟负责任地创造我想要的生活相比,我更畏惧过自己不想过的生活。
我相信,我们的生命并不是由出生时的状态决定的,也没有被我们的血统、种族或宗教所限定,而是取决于我们所做的选择。通过选择热情、有目标地去生活,我已经得到了一种富足而有价值的生活——并不是因为我与众不同,是个天才,或者在一颗幸运星下出生。事实远不是那样:我在贫苦中长大,由没受过教育的父母抚养成人。我们都是蓝领,有时甚至是无领,连冷饭都吃不上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高中毕业之前,我从没穿过从商场买的裙子,我不得不适应这样的家庭生活,担忧着不知明天将会发生什么。


选择改变命运(4)
但是每天上床睡觉时我都知道我的父母爱我,知道有一天我会用自己的爱去温暖我的孩子的心。当我还是俄克拉荷马州的一个小女孩儿时,我已经选择了做最好的自己,我现在的生活就是当时智慧选择的明证。
我写这本书的目的是要告诉每一个读者,选择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听之任之——你做的选择或许和我的不同,但它一定是适合你自己的。关于你的生活,我当然不是一个专家,但是我对自己的生活是一个专家,而这正是我要与你们分享的。
我写这本书的目的是要告诉每一个读者,选择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听之任之——你做的选择或许和我的不同,但它一定是适合你自己的。
我无意给人们提供解决具体问题的建议(我把这个留给我的丈夫去处理)。但是我愿分享我这些年奋斗的经历,我也知道其中的若干事情对我的生命影响重大。我学会了选择怎样的竞争,什么时候以怎样的方式拖延,怎样委曲求全。简单说来,我知道了怎样在生命的众多领域,与众多人、事打交道而不失去自我。我选择成为自己生命的积极的参与者而不是旁观者,就这样,我选择了怎样成为一个女人,怎样做一个妻子,以及怎样做一个母亲的方式,这是我自己独一无二的方式。
每天早上醒来,我都为自己生命中一切的真善美感谢上苍;我感谢有一位好丈夫,我们心心相印,并且他将我放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我感谢有两个健康、强壮的儿子,他们让我每天都想起自己使命的正确性。我感谢生命中所有爱护和照顾我的人,他们是使我精力充沛的持久的来源。我感谢自由意愿的天赋,感谢有机会选择上天给我安排的生活。
另外,我还要感谢有机会与更多的女xing茭流,通过向她们讲述我自己的故事来接近她们的生活。我想把这一交流扩展到所有的女性——老的、少的、已婚的、未婚的、已成为母亲的、还没有孩子的、在外工作的和家庭主妇等等。
我写这本书时,发现自己看到了记忆深处潜藏的东西,看到了这些年、甚至20年中我没有想过的一些事情。我伸出手去轻轻地触摸它们,所以我仍然能感觉到母亲的手在抚摸着我,仍能看见父亲的笑容。这就是我怀着同等的谦卑、惊异与真诚拿出来分享的。如果它以某种方式,在某个地点触动了某个人,我会越发充分地感觉到自己是被庇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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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身上蕴藏的力量(1)
如果你已经结婚,你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会用来照顾你的丈夫和家庭。有时这很容易,但有时又很难,有时甚至是不可能的。到现在我已经与丈夫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我不得不说这比我做的任何梦都要美妙。人们一直问我,与菲利普医生一起生活是怎样的感觉。如果你也对这个问题感兴趣,我会用回答他们的话来回答你:我不是与菲利普医生一起生活,而是同一个男人一起生活。
同我生活的这个男人确实是“美国伟大的医学家”,人们有时候这么称呼他,但是在家里,他就像其他的丈夫一样平凡:他是一个男人,有时魅力四射,有时又略显任性。菲利普总是能就人们提出的问题给出专业、理性的回答,这很好,但有时也让人沮丧。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告诉他说:“亲爱的,我并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就想感性、不理智、冲动!”
尽管如此,严格说来,大部分时候我都是对的。当我知道自己是对的,我不会因为羞涩而不明说。当我认识到自己没有被医生、立约人、老师、负责人,或者“美国伟大的医学家”认真对待时,我会毫不犹豫地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毕竟,我们谈论的是一个与狗都能争论并期待它能理性回应的人。我们常常这样“嘲弄”对方,但事实上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即使在他犯错时也是如此。他所犯的错误,也是作为男人常常都会犯的。
·我·心·深·处··InsideMyHeart·举个例子来说吧。大概一年前,我们的小儿子乔丹刚离家住校不久,夜晚屋子里安静得让人害怕,我是那么的怀念乔丹从楼上喊我时的声音:“妈妈,我饿了!”我是那么怀念他与朋友一起举行的“快乐中心站”的活动,怀念他的摇滚乐队永无休止的排演。我记得七年前当大儿子杰伊离家开始住校时,我就感觉屋子里太安静了。但是那时乔丹才11岁,我自己也是工作缠身,做不完的科研项目,比不完的棒球赛,时不时还得把脏衣服送到洗衣房,但是现在乔丹走了,我生命的状态也变了。
我本来应该有足够的时间为乔丹的离开做准备——可以说有18年(我想每一位母亲都是从孩子出生之时就已经考虑他们的离去了)——但是我要为丈夫的电视访谈准备录音(我每天都在观众席中,参与很多场解决妇女问题的访谈),准备自己的项目(比如作为菲利普医生残疾儿童基金会的亲善大使),回复数以万计的电子邮件等等,这样我根本就没有时间想念自己的孩子。
此外,我答应自己,在乔丹离家前的最后几周我一定不能哭,因为我不希望他伤心,对离开母亲开始自己的生活心怀愧疚。当我帮他收拾好住宿需要的特长号床单,确保他已经准备了足够多的香皂和洗发精时,我一直保持着愉快的心态。诚实地说,对我来说很少有这样的紧要时刻,尤其是当他走过来,抱着我,我忍不住想,罗宾,记住这种感觉,因为要到感恩节你才能再次感受到它。我真实地感觉胸口在疼,眼泪差点就要夺眶而出。
但是当乔丹还在场时,我坚强地忍住了。毕竟,我很高兴他要开始自己的大学生活,他被南卫理公会大学录取,那也是他哥哥的母校,尽管它与我们现在生活的洛杉矶隔了两个时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成为自己儿子们的好母亲更重要的事,我认为,如果我最小的孩子离开他的爸爸和我,独自到1 23713公里——差不多这个数目——外的新地方自信地生活,我也会过得很好。每当想到乔丹,我的心情就会突然黯淡郁郁起来,往往在床上、浴室失声哭泣。那天晚上我正好处在这样的状态。
屋里的灯已经熄了,我猜菲利普也差不多睡着了,我躺在他身边,把头埋进枕头里。他什么也没说,但是他肯定听到了我的抽泣声,因为他转过身来拥我入怀,轻轻地拍着我。我想,哦,天啊,我把他吵醒了,现在他知道我在哭泣,因此来安慰我。他只是躺在那里抱着我,拍打着我的肩膀,这让我感觉慢慢好起来了。最后我起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当我返回卧室时,我震惊了,光着脚直直地站在那儿,原来他刚才根本没有睡着!


看到自己身上蕴藏的力量(2)
“等等,”我说,“你很好吗?我在这儿,烦躁不安,你却在戏弄我!”
现在的他完全处于清醒状态。
“你在说什么?”他问。
“什么也别说!你拍我的肩膀,那算什么?你平时智慧的言语都跑到哪里去了?”
这个男人只是盯着我。
“你是菲利普医生!”我说,“我嫁给了菲利普医生,不是吗?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是,当然,他是从来都不会不知所措的。
“你常常告诉我,不是任何事情都需要我插手的,”他说,“你说有时候我只需要站在那里抱着你就好。”
他说得对,这话我对他说了可能不下一万次,但是男人们总是不能把你说过的话用在合适的地方,这使情况变得更糟。
“这是一个男人的作为吗?”我说,“用我的话对付我!”
这就是我说的,我不是与菲利普医生一起生活,而是同一个男人——据《纽约时报》的说法,是全国最杰出的自助专家和关系学的领袖,但同时他也是一个男人。一个比世界上其他任何人都爱我、了解我的男人,但是他仍不能读懂我的想法(至少在那一刻不能)。
为什么菲利普就不能只是单单扮演“丈夫”这个角色呢?毕竟,他是我的男人,是我唯一所爱,是上天让我下嫁的人;是过去三十多年中我的孩子们的父亲、我的丈夫。我遇到了他,爱上了他,嫁给了他,那时的他还远不是今天的模样,但是他没有变,他的内心没有变。当我遇见他时,他还是菲利普·麦格劳,后来才是麦格劳医生,九年前才成为菲利普医生,但是对我来说,他一直都是那个温柔、风趣的男人,他总是能让人从全新的层面上感受到他的真爱。
就像我说过的,这一切都与选择相关,我决定要确保自己的声音响亮、清晰地被听到,确保我被自己生命中的三个男人尊敬地对待。
从我们第一次约会开始,我就一直认为他是一个优秀的人。从那天开始,我完全地信任他的想法,尊重他的思想和个人。但是当他度过演播室录音的漫长的一天,晚上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地回到家,期待着一顿热腾腾的晚餐时,他肯定不是菲利普医生。在我们结婚的这些年中,吵架时他从来没问过我到底怎么了,也没有把我当作一个不可理喻的人对我大喊大叫:“现在,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知道怎样做更好。他知道如果我需要菲利普医生,我会向他提出来。菲利普是一个很强势的人。他很强壮、很独断,很长一段时间内他是生活在这个屋子里的三个男人之一。我很早就知道,我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女人,我必须划出我的领域和边界,表达我的愿望与需要,或者我可以走出这个满是像运动员般强健的男人的屋子去感受另外的气息。就像我说过的,这一切都与选择相关,我决定要确保自己的声音响亮、清晰地被听到,确保我被自己生命中的三个男人尊敬地对待。
我必须承认,能让菲利普医生对我唯命是从实在是太好了。我常常会走上前去对他说:“哎呀,那个男人太、太……该怎么说呢?”那就是等于说,“现在我需要菲利普医生。”他确实总能用只言片语为我总结要表达的情绪、事件甚至任何事情,而这正是我需要的。
我会说:“噢!那个人!她是那么、那么……”他会迅速地找到一个词,说:“自我沉醉?”我会兴奋得跳起来说:“对极了,对极了!”当某些状况或者某个人让我沮丧时,菲利普医生能为我简明地总结出来。当我需要他作为菲利普医生时,他就能是。但是只有我提出来时,他才会向我展现他作为菲利普医生的一面。
我们刚结婚时住在达拉斯郊外的一个小公寓里,那时他已经是一名心理学家了,但还没有成为菲利普医生,那时我提过很多问题。我白天上班,晚上上夜校,菲利普则在北得克萨斯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在家时,我们两个都在学习,菲利普那时正忙着完善实践心理学评估的技能。我说:“你要拿我做实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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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身上蕴藏的力量(3)
他说他准备问我一系列问题,我必须诚实地回答。我当时想,这是什么难事吗?毕竟我是这个男人的妻子,关于我的一切他都了解。于是他提问,我回答。他问的都是关于我父母以及我的兄弟姐妹的问题,然后记下我所说的话。他问得越多,我越觉得自己舌头打结,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我变得焦躁不安,最后跳起来,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说:“现在,听着,伙计,评估结束了。”这时我才开始了解这个男人学的是什么。我说:“是的,我知道是我说让你做这个评估的,但是以后当我不知情时,请不要把这些测试用在我身上,不要分析我。如果你准备分析我,请让我知道。”我为我们的相处订下了这条规则。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让菲利普像对待病人一样来分析我和我的行为。我想这和外科医生不为自己的家人做手术是同一个道理,因为感情因素牵涉在内,会影响他们做出最恰当的判断。尽管给你的妻子做脑部手术大大地不同于通过心理测试走进她的大脑深处,但是前者比后者让我觉得更好接受。
记得还有一次,那是在多年以后,当时我们刚看完乔丹的棒球比赛,坐在车上等他从衣物间走出来。很多父母都在等孩子,车排成了长队,母亲们则在庭院里说说笑笑,互相致意。现在,我就像年轻女孩儿一样喜欢聊天,但是当时我确实不想参与她们,在过去两个小时的比赛中我一直与这些女人寒暄,此时此刻,我只想和丈夫坐在车上,思考我自己的事情,等着儿子出现,然后我们一起回家吃晚餐。
我转头对着菲利普(这真是个极大的错误)说了类似的话:“我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渴望加入这些女人们的聊天。你认为这是一件坏事吗?”
我期待这个时候他的回答是:“哦,不,亲爱的,这不是件坏事。在你身上没有坏事——你是那么棒!”
但实际上他的回答是:“嗯,对,这意味着你有反社交的倾向,你试图避开与你的群体成员间的人际交往。”
我只是看着他,心里在想:“哦,天啊,他真的还是这样愚钝,认为自己可以这样指出我所有的问题吗?难道在结婚二十三年七个月零三周后,他还是这样不了解吗?”这简直要让我发疯了,于是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都没有和他说话。在我的脑海中不停地重演着这样的场景:他坐在驾驶座上,仿佛看穿了我的一切,而我坐在那儿说:“天啊,菲利普,你必须那么说吗?”他这么说并非不对,但这不是安慰人心的话。我只是不喜欢这样的表达方式。
整个晚上我都为这件事跟他生气——我说的是,如果你坐沙发,我就偏坐在椅子上的那种生气(因为我反社交,你不是知道吗),可怜的人,他坐在那里摇着头,低声咕哝:“呃,是你问我的。”我觉得完全受伤害了,怒气也升上来了,说道:“嗯,是的,但是——你知道!”当然,他不知道。他是一个男人,当你告诉一个男人想听他的实话,他认为你真是这么想的。我是那样说的,但是我不希望他以这样的方式来看我,就好像我是一个可以随意由他来拨弄和考查的研究对象。他是我的丈夫,不是我的心理医生。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要求他为我解释我自己。
在他从事的职业与我们的家庭生活之间保持了一条界限。跟我结婚的不是电视里面那个穿西装打领带,帮助人们解决自身问题的男人。跟我结婚的是菲利普·麦格劳,“奶奶”的儿子。“奶奶”是我们对他母亲的称呼,这个女人做了一件卓越的工作,那就是抚养了一个优秀而体面的儿子,这也是我要对自己的儿子们做的事。我就是这样来看菲利普的。如果我对儿子们所做的能及得上“奶奶”对她的孩子们所做的一半,我就会觉得自己的生命是值得回忆的,并为自己的成就骄傲和自豪。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前面我已经说过,我相信我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不仅要成为一位妻子和母亲,更是要成为菲利普的妻子、杰伊和乔丹的母亲。我确实只希望自己可以满意地回想我的家庭——我一生都为之倾注心血的工作——我也知道我过去做得不错。我一直认为成为母我一直认为成为母亲是我心底的呼唤,我一直都知道我可以为自己的孩子们做任何事情,因为我希望可以对自己说:“你做得不错,”我不想有任何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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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身上蕴藏的力量(4)
亲是我心底的呼唤,我一直都知道我可以为自己的孩子们做任何事情,因为我希望可以对自己说:“你做得不错,”我不想有任何遗憾。
我为自己自豪,因为我抚养大了两个出色的孩子。我也知道在帮助孩子们成长为幸福、健康的人的过程中,我做过一些过分严厉的事情,这确实是我不想要的遗憾。这并不是说我不能把事情做得更好一点或者以不同的方式来做。作为一个年轻的新娘、母亲,我犯了所有意料之中的典型的错误,还有一些别的错误。现在我要告诉你的这件事情,我至今仍然不敢相信是我做过的。一个毫无头绪的新妈妈(我用这个词来表述)所做的傻事。好,让我们开始吧。
我将杰伊从医院接回家,把他放在婴儿床上,床上已经铺好了色彩和谐的床单、毯子和大垫子。这时我才意识到家里没有尿布、奶瓶以及婴儿牛奶。(嘿,毕竟我成为母亲才九个月,之前一直忙着布置婴儿室,而没有想到这些,你应该知道的。)于是我打开从医院带回来的必备用品包,掏出了婴儿用瓶与婴儿牛奶,像医院护士告诉我的那样,将牛奶用一罐水稀释好,倒入瓶中,将瓶放在炉火上隔水加热,就这样我为杰伊准备了他在家吃的第一顿饭。
同时,我让菲利普去商店买了更多的牛奶、尿布、奶瓶以及其他的必备品。让他去买是明智的做法,因为两个小时后,非常准时,杰伊就已经准备他的第二次进餐了。我就像刚才那样准备了另一瓶牛奶喂他,然后将他放回婴儿床。
在他哭着要吃更多之前,我还勉强有时间休息一下。那孩子真的很能吃——喝完这瓶大概一个小时后,他又饿了。我很高兴菲利普买了一箱牛奶,那个孩子喝牛奶的速度比我怀孕时吃薄煎饼、花生黄油和西瓜还要快。
问题是,杰伊似乎一点都没长胖。这毫无道理:一个婴儿吃这么多怎么可能看起来仍骨瘦如柴?我们买的牛奶预计够用一个月,可不到一周时,牛奶就只剩下最后一罐了。于是我让菲利普去超市多买一些。“它叫什么来着?”他问。
我拿起最后一罐,看着标签,我的心慌了。
“哦,天啊!哦,天啊!”我嚷到。
“怎么啦?”他问。
“哦,菲利普,真不敢相信!我都干了什么!我用水稀释了这些牛奶,它这里写着:‘请勿稀释!’护士告诉我医院的牛奶是浓缩的,必须要稀释。但是我们买的这种在罐装前就已经被稀释了。”
我一直在让自己的孩子挨饿。因为我喂了四天兑水的牛奶,我心爱的第一个儿子忍受着饥饿,身体变得虚弱。我觉得这太可怕了,太内疚了,也太荒谬了。
作为母亲并不只是我生命的一个阶段,对我而言,这是一个永无止境的使命,是我心底的呼唤。
菲利普出去买了更多的牛奶。在我用这些牛奶喂杰伊之前,我都要仔细检查标签不下五十次——这次,我做对了。他终于开始变胖了——直到两周后,他又因为消化不良被送进了医院,但那次不是由我造成的。
事情的重点是,我不愿意承认(我们从来不愿意,不是吗),有些事情我希望自己当时是用不同的方式来做的。尽管现在一想到当年喂孩子的举动我依然颤抖,但我仍认为在那时那刻我已经做得最好了。
知道自己在做某事的时候,已经尽我所能做得最好,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即使我的最好并不都是那么好。杰伊和乔丹都能在我这个做母亲的犯的错误下存活下来,这对我来说真是极大的慰藉。我坚定地相信儿子们的幸福程度就是我是谁以及我做的工作是否不错的反映。作为母亲并不只是我生命的一个阶段,对我而言,这是一个永无止境的使命,是我心底的呼唤。
你可能每天都在照顾孩子,保证他们穿上整洁的衣服,确保他们晚上按时回家,但是作为母亲决不只有如此。我总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心情愉快,活泼安宁,对他们自己满怀自豪。我不但要保证他们身体被照顾好,更要在精神和情感上关心他们。对父母来说这里有太多的责任和义务,我总希望确保我所做的一切,提供给他们的不只是基本的生活所需,更是真实生活的精神与激情,让他们能够充满热情、趣味盎然、心怀喜悦地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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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身上蕴藏的力量(5)
没有人是完美的。我的孩子们不完美,我也不完美。我们并不是在任何事上都能达成共识,他们也总是做一些让我十分费解的事情。但我可以坦诚地说,我很自信我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尽我所能。
从我的孩子们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目标就不是把年纪尚幼的他们送到所谓的天才班;我只是希望将他们养育成实实在在的,独立自主的人。菲利普常在电视里说,父母们不是在养育孩子,而是在养育成人。我乐于猜想他可能是从我这里得到的启发。因为从杰伊和乔丹出生那天开始,我就一直相信我的工作是为遥远的某一天他们的独立做准备的。
现在,杰伊已经工作,乔丹也上大学了,那遥远的某天也到来了。让我告诉你,那天来得很快。当他们还是婴儿时,人们就告诉我要享受和幼小的他们共处的时光,我还没有明白个中含义,他们就已经长大成人了,而我也不知道那逝去的时光到底去了哪里。我真的还无法完全适应他们由躺在浴盆中在我的手指间扭来扭去的小家伙这么快地变成了现在的男人。如果你有一个儿子,你肯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不久之前,他还是那么娇嫩柔软,小小的手围在你的腰间;而突然有一天,他抱着你,你的鼻子只能碰着他的锁骨。你回抱着他,感觉他已经变得那么强壮,比你要高大很多,于是你想,哦,天啊,这不是一个男孩,这是一个男人——我的小男孩,我的儿子,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在那一刻,或许你会开始抽泣——或者你能经受得住,擦擦你的鼻子,继续自己的生活。
这一切都关乎选择。当我的孩子离家上大学,我就有一个选择,我想,是他们闯荡世界的时候了,我希望他们为此而兴奋。如果我坐在这里哭着说:“噢,我会想你们的。我不希望你们走。”那意味着我使他们的离开变成了我的事,但那不是我的事,而是他们自己的事。如果告诉他们,“你们走后,我每天起来都会哭的”,以此来表达我的爱,我会觉得这很自私。这对他们是个多大的负担啊!他们有权继续自己的新生活。让儿子们知道我会为他们一直在这里守候,这很重要。我做了一个理智的选择,使他们确信我为他们激动,也相信他们会做得更好。
这就是为什么每次我为他们的离开哭泣都是在夜晚的床上或者浴盆中。(我允许自己白天和晚上在浴盆中哭泣、发泄,因为那是一个我最喜欢待的地方。)我的泪水为成为他们母亲的欣喜而流。当然,随着他们离家住校,我的居家母亲的生活也结束了。但是作为他们的母亲,我所感觉到的喜悦并没有结束——这种感觉一直继续着,因为我选择了祝福他们的独立而不是为他们的离开悲痛。我选择了,也继续在选择,为他们的成就高兴而不是为他们不再需要我而伤心。因为,事实上,他们仍然需要我,只是与过去的方式不同而已。他们成长了,变化了,我也一样;他们为进入自己新的生命阶段而兴奋,而我亦是如此。
这不是说我不想念他们,事实恰恰相反。这就看你如何看待它了:当我们的孩子离开家了,我们可以为他们的离去哀伤,就像自己生命中最深远、最有意义的时代走到了尽头,但我们也可以将这作为新生活的起点来拥抱。我们可以不承认孩子们的年龄,假装他们还是离不开我们的小孩,或是选择接受他们已经长成了大人,要继续自己的生活。
而我选择接受。
人们很少重视接受的价值。能够接受生命的遭遇是非常有益的。我做了另一个选择:爱菲利普,接受过去的他、现在的他、将来的他。30年的婚姻生活使我有很多很多的机会在接受别离中学习和成长。考虑到我并不总是具有接受的精神,所以,在这方面我还是取得了显著的进步的。
它与爱的精神不一样,后者是我常常具有的。菲利普确切地知道我对他感觉如何。我为这个男人疯狂,我几乎每天都这样告诉他。他是那么优秀而智慧,一个极好的父亲与丈夫。他对我来说是一个完美的男人,我不能想象自己嫁给别人。


看到自己身上蕴藏的力量(6)
但这并不等于说我们相似。事实上,我们是那么的不同,坦白说即使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有时仍然不懂他。举个例子说,菲利普关于巧克力的看法是:对他而言,那只是另一种点心——就像啤酒坚果或者一种水果。现在,在我的厨房柜子里就有一大碗水果,并且我也像年轻女孩儿一样喜欢脆苹果和多汁的橙子。但是想想那甜美中带着苦涩的巧克力在口中慢慢溶化,这难道与吃啤酒坚果没有丝毫差别吗?我可不这样认为。
我也不认同他的袜子哲学。如果你看看我的小壁橱,就会理解:我肯定有上百双鞋子,并且我还能找到空间装更多。女孩儿们,你们肯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一个女人从来不会嫌鞋子多。但是,菲利普认为一个人拥有三双鞋子就够了。
他对待消息的不求甚解也让我不敢苟同。当工作时,他是世界上最精细的人。但是在对待工作以外的事情时,他从来都提不出正确的问题。他会在上班后回家说:“哦,猜猜有什么事?今天乔和伊丽莎白的孩子出生了。”我很兴奋,开始追问详情。
“哦,天啊,男孩还是女孩?”
“我不知道。”
“你没问吗?”
“没有。”
“呃,好,”我继续追问,“他们给孩子取名了吗?”
“我不知道。”
“哦,那伊丽莎白怎么样?”
“我敢肯定她一定累坏了,罗宾。她刚刚生完孩子。”
如果你问一个女人这类事情,她会告诉你孩子的姓名、体重、身高、生产时间、用了多少次力才生出来、他们是否还准备再要一个孩子——并且这些还只是开始。但是男人可没注意到什么是女人们最关心的,因此他们总是提不对问题。
我认识到这一点也是花了代价的。这件事大概发生在二十三年前,但我记忆犹新,如在昨日。那是一个周六,我正在厨房准备晚餐。菲利普已经在车库里待了三个小时,想查出汽车发出的奇怪噪音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他走进屋来,看见我正在煮饭,便说:“嗨,你能先把火关了,出来帮我个忙吗?”
作为一个讨人喜爱的新婚妻子,我准备待会儿回来再继续做饭,于是我说:“当然可以。”我关了平底锅下的火,跟他去了车库。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我那漂亮的浴巾被铺在车下的地板上,它可不是那种放在车库里洗车用的破旧毛巾。不,这条浴巾是奶油色的,百分百埃及棉,上面还绣有一个大大的、漂亮的蓝色“M”,是麦格劳姓氏的首写字母,它正好是那种吸水性极好的毛巾,于是车库地板上的汽油与润滑油被它一股脑儿地完美吸收了。
我站在那里盯着毛巾,而菲利普说:“我在这儿待了一个下午也没找出那噪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我想,你知道,如果你躺在这毛巾上,我将车往后倒,这样你在车底或许能找到发出噪音的地方。”
我看看毛巾,看看汽车,又看看他。我说:“你知道什么?如果我躺在这毛巾上,我能听到的唯一的噪音是什么,你脑子里最清楚。”
“噢,别担心,”他说,“你能做好的,我已经量好了。”
我站在那儿不动,对他说:“没门儿,伙计,你休想让我躺在车下。”
他又尝试用不同的办法来说服我。
“那么,”他说,“你来车里帮我?”
“好啊,可以,”我说,“这个我能做。”于是他打开行李箱,把毛巾铺在那里。
哎,女士们,我很窘迫,羞于承认,但我当时就钻了进去。我是这样做的。我钻进去,躺在我那漂亮的毛巾上,菲利普将车盖放低一些,将里面的排气阀指给我看。
“那边,你可以用手抓住车盖,它就不会合上了。”他说,“我现在将车往后倒一些,你仔细听着,看能不能找出噪音从哪儿发出。”
我想我们在车库里几英尺的地方来来回回了几趟。菲利普发动引擎,倒出去驶入车道,这时我们陷入了困境,车嗡嗡作响——而我宝贵的生命正悬在一线上。他撞了个东西,我失手把后车盖给合上了,我被锁在行李箱里,而他还在一圈一圈地试车。这时我开始尖叫:“菲利普,停车!停车!”


看到自己身上蕴藏的力量(7)
最后,车停了。我听到他走近行李箱,但他必须先回去取钥匙才能打开车盖。我听见钥匙开锁的声音,就在我的头上,车盖慢慢开了,我的丈夫满怀期望地出现在我面前。
现在,让我告诉你他说了什么。
他没有说:“亲爱的,怎么回事?”
也没有说:“宝贝,你怎么哭了?”
他没有说:“哦,你流血了!”
他甚至没有说:“哦,宝贝,我帮你从里面出来。”
我那亲爱的丈夫掀起车盖,盯着我的眼睛,说:“你听到什么了吗?”
我多希望自己没听到他说的话啊,但是他确实是这么问的。“你怎么能让我做这种事?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没发现车盖合上了吗?你没听到我在尖叫吗?”他只是盯着我,似乎我太小题大做、反应过激了。直到今天,他仍然认为当时让我那样做没什么大不了的。
事实是,菲利普和我在一起生活的过程中也曾让彼此失望泄气,做了上天安排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做的事情。他没打算让菲利普像我,也没准备让我像菲利普。你不一定要与某个和你十分相像的人结婚,不是吗?你真的愿意嫁给一个思维方式像你,行为像你,连说话都像你的人吗?我是肯定不愿意的。如果菲利普总是听命于我,丝毫没有主见,那他就不是他自己,我也不会喜欢那样。
那个将我关在行李箱的男人,同样就是那个在我失去双亲,心情最低落时看着我的眼睛说“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你并不孤单”的男人。
他同样就是那个在我们结婚二十周年时送给我礼物的人,那是我一生中收到的最棒的礼物。晚上我们共进晚餐,住在达拉斯漂亮的宾馆中。
那是一本用漂亮的黑丝带包装的书,封面上是突出的镀银文字,写着“讲述二十年”。我打开来,里面是菲利普写的二十首诗。每一首诗反映了我们一年的婚姻生活,从1976年8月14日到1996年8月14日。每一首诗的对页都贴上了相关的照片,记录我们将他作为男人来接受,将自己作为女人来接受。不要为你的女性方式道歉。上天特意将你创造成这样,不要听别人说身为女人有什么过错,就应该按照女人做事的方式来做事。
当年生活中发生的大事,从我们的婚礼快照开始,照片上菲利普穿着白色的无尾礼服,而我则穿着婚纱,结尾处有一首纪念二十周年的诗:“如果生命是一个花园,我能再次从中穿过,那你就是一朵美丽的花,我愿为另一个二十年摘下它。”
我坐在那里,感觉似乎过了几个小时,品味着每一首诗,感动得泪流满面,惊讶他怎么记得住那么长时间以前的种种。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写的?你什么时候找到这张照片的?我甚至一直认为你都不知道我放照片的地方。”他告诉我,他写这些诗大部分是在等飞机或等待法院开庭的间隙(当时,他正在法庭科技工作,那是他创办的一个法律咨询公司)。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打开那本书时的感觉。我从来没想过他会写诗,更别提20首啦。再过100万年我也绝不敢想象他会做这样的事。结婚20年后,他仍然能给我惊喜。而现在,已经是30年后了,他还一直给我惊喜。
男人是复杂的生物,他们对待女人的方式与我们对他们的一样神秘莫测。指责他们不浪漫或者不懂得去爱是不公平的,因为他们制造浪漫与表达爱的方式与我们不同。我的观点是,不要指望你的丈夫像你。将他作为男人来接受,将自己作为女人来接受。不要为你的女性方式道歉。上天特意将你创造成这样,不要听别人说身为女人有什么过错,就应该按照女人做事的方式来做事。女人需要成为她自己,也要激励她的丈夫欣赏她作为自己的存在。我一直认为女人和男人是根本不同的,但是身为女性与身为男性同样有力量,这正是我希望每个女人思考的问题。
让我生命中的男人看到并尊重我的每一面,看到我的女人味和我的力量,看到我的女人味就是我的力量,这很重要。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生活,男人需要感觉自己是这个屋里更强壮的一个,我对此没有意见。男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要站在门口,保护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所以我说,上帝保佑他们。我也确信菲利普知道我依赖他的力量,如果他不在,我会非常想他。但这并不是说我自己不够坚强,与此相反,我很坚强,我只是觉得在我们的关系中没有必要与他竞争主导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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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身上蕴藏的力量(8)
我也常看到男人很棒的、很合作的一面,这是一些女人没有看到的。我想这与我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关系甚大。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所以他无需表达自己是最强壮的,他可以表现出脆弱,而我会一直陪伴他。当我们还很小时,我爱对他说:“别着急,我会一直陪伴你、照顾你。”
我猜我的母爱就是从那时萌芽的,因为我的确很想照顾罗杰,不管他是否需要我。当我还是个孩子时,我们频繁地搬家,所以我们就必须常常转到不同的学校。记得有一次,我们转到一个新学校,一天老师让罗杰和我留下来,她要测试我们的阅读技能,以便把我们分配到合适的阅读班。
她和罗杰在我前排的桌前坐下,并让他先读。于是罗杰开始大声朗读,他刚说出前几个字,我已经为他接下去了。他说:“看见施波特——”我说:“跑。”他说:“简走出去——”我又接道:“玩。”
10分钟后,老师说:“罗宾,亲爱的,你让他自己读吧。”当时我想,唔,这不好,她不让我帮他。提醒你,其实罗杰并不需要我的帮助,罗杰可以读得和我一样好。只是我有一种不可遏制的保护他的冲动。
老师发现,和他在一起,我就像个小妈妈,所以第二天她把罗杰安排在第一排第一个座位,而把我放在最后一排最后一个座位,这样我就不能帮他了。于是——我永远不会忘记——老师说:“好了,孩子们,我们现在学习拼写自己的名字,请把它写在纸上。”
我在想,“詹姆森(Jameson)”……罗杰会拼写“詹姆森”吗?我看着罗杰,他也回过头看着我,我低声说:“J。”嘶嘶的声音穿过各组,这样他就能听到。他转过头写下去,又回过头来,我又接着说:“A。”就这样我为他拼写完了姓氏的最后一个字母。我想,好,干得不错。
直到那天晚上电话铃响起我仍然认为自己做得不错。是我的老师打来的,母亲接了,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她说:“将他们分开?哦,我不知道,那样可能不好……你不能分开他们,他这也是为什么我选择将接受的精神带入我和菲利普的关系中,真心拥抱我们之间的不同而不是抗拒它们。
们必须在一起。”我躲着偷听,听得很清楚,老师说我过分地帮助罗杰,必须把我们两个分开,编到不同的班。母亲听了一会儿说:“好的,但是如果你一定要将他们分开,请把他分到一个她可以看见他的教室,让她确知他一切都好。”
这就是我的母亲,她为我们的教育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同时也保证考虑到我们的需要。当然,第二天老师就把罗杰安排到了对面楼的教室,将我的座位从最后一排调到了正在门廊前面的位置。我每10分钟就朝对面的大楼看,等着杰伊回望我,这样我就能从他的脸上读出他是否安好。
所以,我常常看到男人的脆弱面:他们非常坦白,他们想要幸福,他们需要被爱,他们期待与人相处。他们也会很温柔,甚至出人意表地不设防,有时他们还需要从自己的女人那里汲取力量。如果你既为一个男人提供了一个安全的避风港来展示他的柔软与温和的一面,又让他知道你仍然认为他很强壮,我想这会成就两人的完美关系。
你要透过表层、深入地去了解一个男人的真实状况。从我遇到菲利普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他是一个可爱而深情的人。但是某天,我向别人介绍他时,很多次有人会说:“哦,你丈夫让我害怕。”我也承认,当35年前我第一次遇到他的前几分钟也有类似的反应,但是我很快就发觉他是一个很让人敬慕的人。也是由于我自己的成长方式,我更多地看重男人过去展示的状态,选择将他们当成需要被爱的大男孩。如果你那样做,想使他们幸福并不是什么难事。
让他们感觉最幸福的就是被接受。这也是为什么我选择将接受的精神带入我和菲利普的关系中,真心拥抱我们之间的不同而不是抗拒它们。这也是为什么我认为不应该对自己的丈夫太苛刻。我们必须接受对方的方式,因为那会使生活更有趣味。


看到自己身上蕴藏的力量(9)
在书中我还会再次提到接受的观点,因为它对我们成功的婚姻居功至伟。现在我知道,虽然菲利普爱我,但这不等于说他应该按我的方式来思考、来行动,或者了解你不应该把一条35美元的浴巾铺在车库地板上(或让你的妻子钻进汽车行李箱)。我现在知道,婚姻很重要的一部分是不要期望我丈夫会更像我,而是要接受并真正享受这个事实:他与我不同。
另一方面,我也认识到,我选择成为某人的妻子,并不意味着我必须停止成为真正的我:一个拥有自我、深情温柔的妻子,能独立思考,知道经营一段婚姻比保持一条印有姓氏首写字母的毛巾完好如初更重要。毕竟,菲利普认为他做的是对的,他确实准备了一条干净又厚实的毛巾让我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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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父母那儿选择“遗产”(1)
如果要说出一件我自始至终在做的事情,那就是我一直非常关注控制我生命中能控制或影响的部分。我们不能选择自己从父母那里继承的部分,性别、身高、种族都由我们的遗传基因来决定。但是同时,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大量的经历是由我们自己决定的,如果我自己能控制局面,我决不会让他人代劳。
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完全不知道是谁——如果真有那个人的话——能够让我依靠,以便我能够去追寻最感兴趣的东西,去追求能够激励和保护我的梦想,以及我所想、所需的一切。如果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将住在哪里或者连饭都吃不饱,你所学的就限制在怎样找到一条路活下来。
我的母亲会是你见过的人中最亲切、最温柔的女人。我记得她常说成为我们的母亲是一种特权。她喜欢做一位母亲,我从她那儿继承了这点。乔治娅·梅·德雷克·詹姆森总是把她的家庭放在第一位,尽她所能为我们提供干净的衣服、一日三餐,还有我们能够承受的爱。但是即使她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无法消除嫁给一个酒鬼带来的混乱局面。结果,我在充满不确定性的环境下成长。讽刺地是,那种不确定性的根源大部分是由于我的父亲——吉姆·詹姆森。
·我·心·深·处··InsideMyHeart·我的父亲确实很爱我,我也尊敬他。他是世界上最深情、最有奉献精神、最会保护人的人。他爱我们五个孩子,让我们每个人都感觉我们是他的最爱。所以我每天起来都感觉到被爱的温馨。
他对我母亲也很痴狂。她身高五英尺四,有着漂亮的蓝色眼睛,留着黑色的短发,显得很时尚。她有着最漂亮的大腿,身材有点丰满(在生了五个孩子以后,谁还能责备她呢),但是这对她来说看起来很不错。她是一个很有味道的女人,一直都在微笑着。
由于自身所限,我的父亲只能做一个辛苦的工人。他取得了某品牌汽车的代理权,从周一到周五,每天都从这个区跑到那个区。我的父母总是开着崭新的车子,赶在汽车制造商的最后期限前在他们所管的区域内展示新车样式。我的父母从来没有自己拥有过这些车,但是那些样车是那么新、那么漂亮,以至我们几个孩子都以此为自豪。
我父亲还买了一块小驾驶场,用它作为业务的辅助。人们也可以在那里打高尔夫球。工作日中有人为他打理,周末时父亲则亲自过去工作。我们常常和他一块儿去,我的姐姐们、罗杰和我在暑假或者放学后都去那边工作。每个周六、周日下午,我们都要去帮忙捡高尔夫球——数以千计的球。我回想这些,并不是说我对此心存不满,因为我们都知道如果我们不去帮忙,父亲就必须花钱请人来做这份工作,而我们负担不起。花20美元雇人捡球后,我们就不能用这钱去买食品,这些食品对我们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
·我·心·深·处·当然,我们经济窘迫的最主要原因是我父亲将他的收入大量挥霍在喝酒和赌博上,留给家里的很少。我们很少谈论此事,只是努力工作,因为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我们并不觉得贫穷和艰苦,因为父亲没有告诉我们在上一次狂饮中他已经用掉了两周的收入,母亲也不向我们提起。他们只是告诉我们周末去球场捡球,于是我们就去了。
我们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到真实的状况。直到读完高中,我还从来没有穿过一件从商场买的衣服。前面我已经说过,我的衣服都是母亲为我做的——它们有的是我的姐姐们穿过留下的。嘉米大我七岁,席蒂大我五岁,而卡琳大我三岁, 1953年,当罗杰和我出生时,母亲已经积攒了满柜子“经典的”女孩衣服等着我穿。罗杰很幸运,他可以穿上新衣服,因为他是唯一的男孩。
母亲是一个巧手的裁缝。但是她不会做牛仔裤,对于七十年代早期的高中女孩儿们而言,那可真是个问题。记得有一次我问父亲是不是可以花10美元或者15美元——不会比那更多——为我买条牛仔裤。他望着我,满脸悲伤。他想为我买一条,但是他没有钱。于是,我梦想着有一天我能买新衣服(相信我,我一直做着这样的美梦)。但是大部分时候,我还是穿母亲为我缝制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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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父母那儿选择“遗产”(2)
她最开始用老式的缝纫机,带着皮带、需要脚踩的那种,我记得当她得到一架电动缝纫机时,那是多么大的一件喜事。对她来说,缝纫是一件创造性的工作。她喜欢去卖布的商店,回家时抱着一堆人家不要的残料,把它们整理排列,看看它们可以做些什么。她很少买她想要的布,因为太贵了,于是她只能买一些边角余料。在她卧室的墙边,零碎布料堆积得像高楼,因为她准备有一天用这些来缝制东西。我记得父亲曾嘲笑过母亲的这种做法。我当时想,哦,看这是谁在说话——至少她收集的布让整个家能享受宁静的夜晚。(我没有说出来,但我心里是这样想的。)
使我备受折磨的是我童年时代既感觉到被爱,同时又感觉非常不确定。我想正因为如此,我才热切地想要把握自己的生命。酗酒者的孩子长大成人后往往比常人更渴望控制自己的生活,这也是很正常的,因为在他们小时候就缺乏这种控制。但是我与其他的孩子不同的是,虽然父亲的酗酒给我带来了伤害,但我想起他时仍然怀着深切的爱。
每次我想起父亲的时候总会想到那一天,当时我正在玩上学的游戏,父亲回来了。我很兴奋,跑过去敲他卧室的门,说:“爸爸,今天穿你的红毛衣吧。”
他说:“好,亲爱的(他一直叫我亲爱的),好,亲爱的,我会的。”我总是回想起打开卧室的门,我走进去,看见他打开灯。他认为我很有趣,我让他很高兴。反过来,他让我觉得似乎我很重要,我让他穿红毛衣就是他穿上红毛衣的充足的理由。当我和父亲在一起时,我总是觉得很幸福,有被爱的感觉,不管我们在做什么。我只是想和他联系在一起,想永远和他在一起。在他去世后,我拿起那件毛衣,将它叠起来用棉纸包好,收藏在我的衣橱里。当我非常想念他时,我会将它拿出来,轻轻地在脸上摩挲,想起他让我感觉自己是那么特别。
在我的记忆中只有一次我让他生气了。我那时大概五六岁,他让我去走廊外帮他换灯泡。当时我很好动,从来都坐不住。吃晚餐时,他说:“罗宾,你今天应该坐好,亲爱的,现在我们吃晚餐。”我又像不驯服的马一样乱动,将手指插到椅子的两个木片中间,将手背在身后坐着。这时父亲说:“罗宾,亲爱的,你现在应该坐好,将你的手放在膝盖上。”我说:“我做不到,爸爸,因为我的手指卡在椅子后背的缝儿里了。”他大笑起来,我甚至以为他会从桌子上倒下来。
所以当我们走到走廊时,他说:“当我把旧灯泡取下来时,你能好好地拿住新灯泡吗?”我说:“我当然能,爸爸。”结果当然是,新灯泡从我手中滑落,摔得粉碎,细小的玻璃碎片弄得到处都是。
天啊,那时他脸上的表情……
那是我这一生中能记起的唯一的一次惹怒父亲的事。他只是盯着我说:“哦!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这样!我问过你了——你能拿住吗?我们没有新灯泡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当我想到它时,我意识到这是我生命中的一个重要时刻。因为尽管他对我很生气,但我知道这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当然,他没有再生气了。五分钟后,我就回到他的怀中,完全被原谅了,因为我所要做的只是说一句“对不起,爸爸”,他就会心软了。我知道他已经恢复过来,他刚才对我的失误太生气了。这就是我父亲好的一面。
但是也有另外一面,这与他的酗酒有关,他彻夜不归,还不让我们知道他在哪里、和谁在一起以及在做什么。这与另一面的他似乎是不相容的,但这两面确实都集合在他身上。使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就是由于我们几乎看不到他好的一面。我们所能看到的都是他喝酒带来的坏结果,它是怎样影响了我的母亲。我们都认为母亲是一个英雄。
还有一段这样的插曲永远活在我的记忆中。大概是在一个清晨的三点多钟,我当时十四岁,正蒙蒙眬眬地睡着,响声将我惊醒,我从床上跳下来,跑到走廊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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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父母那儿选择“遗产”(3)
我的房间在屋子的后面,而母亲的卧室正好在前门的左边,因此她听到的声音肯定比我听到的要响亮。当我发现她时,她被恐惧和紧张包围着,她的右手紧抓着圆形黄铜门柄,左手则攥着大门的锁链,确保它是安全的。
“你退到那边待着,”她对着我后面的厨房扬了一下下巴,“这边我来处理。”我想和她待在这里,但是我知道更好的做法是:如果母亲让你去那边待着,你就去。我张口准备喊我的弟弟,他的卧室在屋子前面靠边的地方,但是我改变了主意。罗杰总是睡得很沉,我不想喊出声来,因为如果这样做的话,门另一边的人就会知道我们在这里。所以我决定等着他醒来,自己过来找我们。
我父亲不在家。自从两天前他出去打高尔夫后我们谁也没再见过他。我们童年时,他经常这样,周日早早起来,告诉我们他要去训练场上高尔夫课程,然后背着他的高尔夫包开车走了。没有他的陪伴,母亲和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一天,每当窗外有雪佛兰驶过,听起来像是父亲,我们就都往外瞧。在我的成长过程中,他一直都是平时工作,然后周日去俱乐部,我们都不知道他是否会回来吃午餐,或者晚餐,或者整晚不归。没有他的陪伴,我们吃完了晚餐,没有他的陪伴,我们收拾好了厨房,去看《埃德·沙利文秀》。我上床睡觉时还希望他能回来,即使不是为了我,也是为了我的母亲。一个小时后,我会醒来,看他是不是在某个地方玩扑克牌,晚点就回家了;我会溜到父母的卧室外,偷偷地往里面看,如果发现我的母亲正在看杂志或者烫他的衬衫,我就知道他没有回来。第二天早上我会问母亲父亲回家了吗,她会说没有,甚至都不看我,然后我们不再谈论此事。我去吃早餐,接着去上学。生活就这样在父亲“缺席”的情况下继续进行着,他可能会一直都不在。
当我穿着睡衣站在走廊,等着看母亲要做什么时,这一切在我脑海中翻腾。门又在颤抖,似乎被某重物——拳头,或者一个啤酒罐,或者是球棒——击中了,伴随着砸门声的是人们刺耳的吵嚷声。我知道父亲去狂饮了,因为他已经两天没回家。这个时候不能指望他出现来解救我们。
母亲束紧了她的浴衣带子,我从她的背影看到的更多的是斗争到底的勇气,而不是恐惧。我退回到厨房门口,看着她转动门把手,推开门,从空隙处向外望。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她的声音里似乎含着刀刃,尖利而清晰。
“我们来拿我们的东西。”传来的声音深沉而含糊。他可能身材魁梧,而且完全喝醉了。“我们来拿我们的东西,拿不到我们就不走。”我将身子往左倾,观望外面的情况。在门和木框间的那片黑暗之中,我辨认出了几条人腿和晃来晃去的衬衫下摆,其他的则被母亲的头给遮住了。
“你们的东西?”母亲问,“你们在说什么?”有几条腿向门口移近,于是母亲用腿顶住门。
“我说的是我们的东西,我们赢的东西。”
“你们赢了什么?你在说什么?吉姆在哪里?”
“就是吉姆让我们来的。他把你们的家具压在一场五子牌的游戏中,结果输了。拿不到家具,我们不会走的。”那个男人退了一步。他是这几个人中块头最大的,另外两个人中有一个瘦得像根绳子,他们三个看起来都醉得站不稳了。但是他们有三个人,块头最大的那个还穿着靴子。如果他踢门的话,门闩可能会断,他们就能闯进来。这时瘦的那人侧着身子移向前来。
“看,女士,”他说,“我们是公平公正地赢得这些东西的。吉姆用它们做赌注,是他让我们来的,所以让开吧,让我们拿走属于我们的东西。”
这对我像是晴天霹雳,我惊呆了。我的父亲——我亲切的、亲爱的父亲,那么喜欢我、照顾我的父亲——我的父亲不准备从这些人中把我救出来,我的父亲认识这些人,与他们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和他们喝酒、打牌,在一场扑克游戏中把我们的家具输给了他们。我的天啊,亲爱的父亲把我们家的地址告诉这些人,让他们来我们家。当这些人准备拿走我从三岁开始就睡的床时,只有母亲穿着灰棕色的绒线浴衣独自与这些人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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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父母那儿选择“遗产”(4)
这种记忆你会刻骨铭心,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它就像一剂清醒药彻底摧毁了你童年的美梦,将你拉到残酷的现实生活中。它让你的灵魂都打了个哆嗦,因为——第一次——你是真相的目击者。如果我那时还在女孩与女人的边界上徘徊,那么这一刻将我推过了边界,因为那时我才认识到我的爸爸是个酒鬼。
你看,我的父亲不是一个他们所说的真正的酒鬼。事实上,很多年来,我们从来没有看他喝醉过。他喝酒时会跑去外面,回家时已经非常冷静。我们从来没有看见他烂醉如泥或者大吵大闹发脾气。我们只知道他喝醉了,他是避开我们喝的。我们渐渐长大,晚上睡得晚了,有时我们还没睡着时他就回家了。我想我大概是在读中学的时候第一次看见他喝醉的。那天他回到家,显得很风趣。他会和我们开玩笑,给我们讲高尔夫课程的故事,或者给我们演示,非常缓慢、非常从容,他是怎样把球放在球座上,挥动他的球杆,“啪”地把球打进一片水池或者一个沙坑。他喝醉了,所以他比划着瞄准的动作时显得很滑稽,他是那么亲切、激动而风趣,使得我们都笑个不停。
但是这些人一点都不风趣,他们吵吵嚷嚷,咆哮着要拿走他们赢的东西,一步步逼近那脆弱的门闩。没有屏蔽门,没有防暴门,有的只是一张老木门,我曾千万次地推开它但却没有意识到它是那么摇摇晃晃。这时罗杰也穿着睡衣从他的房间跑出来了,睁着大大的眼睛,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和他一起紧紧地靠在母亲后面。我们畏缩着躲在她身后,母亲当时就像一根五英尺四英寸的绒线圆柱。
“现在你们听着,”她说,“你们不能进入我的房子。我才不管你们自认为多有理,但你们就是不能进我的房子。你们想要‘你们的东西’?——好,明天早上叫你们的妻子给我打电话,让我们女人来处理这事。我会跟她们谈关于‘你们东西’的事。”这些话像是从鼻子中轻蔑地哼出来,又像是厉声叱责,我从来没听过母亲发出这种声音。母亲站着没动,透过门缝盯着这些人,坚守着她的阵地。接着她用胳膊和大腿推挤着关上门,伸手够到墙上的开关,把走廊的灯关上了,然后回头面对着弟弟和我。母亲决不会允许任何人侵犯我们的庇护所、我们生活的地方。那是她的领地,三间卧室、两间浴室,这就是她的生命为之服务的圣地,她会用激烈的方式,竭尽全力地保护它,这让我从心底涌出一股敬畏之情。
“你们现在回去睡觉。”她说,“没有人会进来,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她的目光那么坚定,声音那么刚强。“回去睡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天早上我会跟那些女人们谈。他们别想从我这儿拿走一件家具,你们听见了吗?即使是一个抽屉的把手都不行。什么都别想。现在回去睡觉吧。”
我记得自己溜到了她的床上,过了一会儿,她开始抽泣,我则放声大哭起来。尽管那天晚上受到了伤害,但我还是入睡了,因为我知道,即使有一百个男人站在走廊大声嚷着要闯进来,我的母亲也决不会让他们进来。尽管这一切很可怕,但我感受到了真正的宁静,因为我知道,不管有什么降临到我家门口,母亲都不会让它进来的,不管它威胁要对我们做什么,母亲都不会让它得逞的。
那天晚上我学到了很多。从那件事中,我知道我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保护我的孩子、我的家和我的家人,就像母亲所做的那样。母亲决不会允许任何人侵犯我们的庇护所、我们生活的地方。那是她的领地,三间卧室、两间浴室,这就是她的生命为之服务的圣地,她会用激烈的方式,竭尽全力地保护它,这让我从心底涌出一股敬畏之情。她将街头斗士的才能与女王的自信融合在一起,向我展示了真正的勇气是什么。
当我描述那珍贵的场面:一个娇小的女人站在门边对几个大呼小叫的混账男人说“你们不能进我的房子,我才不管你们自认为多有理,但你们就是不能进我的房子”的时候,我仍能感受那份敬畏,她脸上那份优雅与尊严对当时14岁的我而言就像是能感受到的生命的极限。多么杰出的女人啊!唤醒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的不可剥夺的权利,将自己从那些粗拙的男人中超脱出来,代替所谓的终身伴侣自己来处理这些事情,这绝对是天才的举动。这些家伙准备干什么?怎样卑劣的人会与人玩扑克输掉所有后,再让别人来家里骚扰妻子和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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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父母那儿选择“遗产”(5)
当我将这件事情告诉菲利普的母亲和姐妹们时,她们都震惊了,眼睛睁得大大的,觉得难以置信。当我讲到母亲被那些粗鲁的人围绕时,“她怎么说的?她怎么做的?”她们都想知道。当我告诉她们母亲将债务问题转变成一个女人间的问题,让这些家伙丢盔弃甲时,产生的效果就像《绿野仙踪》里善良的女巫格琳达告诉多萝西她一直有力量回家的那一幕。母亲女性本能的自我觉醒就是那双红宝鞋:她知道在他们的游戏中,她打不过这些男人,于是她宣布他们的规则无效,建立了自己的游戏规则。这是男人知道的最古老的技巧,现在一个女人用上了。再回到那时,母亲也明白女人间的姐妹之情远比三个喝醉的牛仔要通过闯进一个年轻女孩的房间来显示他们的男子气概来得更有力量。她知道,第二天早上在理智之光的照耀下,不会有很多妻子跟着她们醉酒的丈夫跑过来,夺走另一个女人的家具。
第二天早上,我们谁都没谈到这件事。我们的家就是这样“运行”的(“失调”或许是个更准确的词)。母亲笑着问罗杰和我早餐想吃什么,好像我们吃饭的福米加餐桌会在午餐前成为历史。这时电话铃响了,母亲跑过去双手抓住话筒,是其中一个醉汉的妻子打来的。我已经迟到了,但我还是站在厨房里,双脚像被胶在了地毯上,看着母亲用电话线伤害着她自己,她说:“对,谢谢您,我知道您会理解的。”渐渐地我明白这个女人在为她丈夫的所作所为向母亲道歉,还告诉母亲她决不会拿走我们的家具。母亲放下电话后,开始大哭,因为她与另一个女人交谈,而那个女人理解她。她说她不需要我们的家具,但是如果她需要,我都不敢想象她把母亲的沙发从我们家拖出去,放进自己家里,只是因为她的丈夫和他的朋友们喝醉了,在扑克游戏中赢了另一个比他们更醉的人。
那时我都无法相信我的父亲会喝酒、赌博,把我们的家具作为赌注,输掉了,事后甚至连最起码的事都没做,他没有打电话跟母亲说:“哦,我完全喝醉了,输掉了我们的家具,那些家伙待会儿会来拿家具。”他甚至都没有让我母亲准备好对付三个醉酒的男人的出现,他们像暴徒一样猛击我们的家门。我在上学的路上,心里想是不是放学回家后,客厅、餐厅和卧室里都会空荡荡的,我们接下来的日子都要睡在地板上。因为据我所知,只有一位妻子打来了电话,其他的两位不见得同她一样宽大仁慈。我一直都不知道后来那两个女人是不是打过电话。但是当我们放学回家时,家具还好好地放着,我们没有失去它们。我们也再没有提起那天晚上的事。
我终于从那天晚上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因为我认识到自己的父母都只是人,他们也会犯错,如果按他们的方式思考,完全按他们的举止行事,那过的是他们的生活,而不是我自己的。
这是40年前的事情了,但它鲜活得如同刚做的噩梦。这是那种你可以从中学到很多东西的经历,它是那么让人痛苦,你只想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这件事情完结后,你环视着自己曾经生活的世界的残骸,你会想,这太艰难了,我多希望它没有发生啊。但是它发生了,而我活了下来。现在,我从这一切中学到了什么?我该怎样处理这混乱的局面,让事情变得好起来?
我了解到生活是复杂的,爱并不能战胜一切。我了解到尽管父亲很爱我,但他仍不能把我从他的“疾病”中解救出来。尽管我很尊敬他,但他的有些方面我还是非常不喜欢。我知道我钦佩母亲那天晚上表现出的坚毅,有一天我也会像母亲当时保护我们那样保护自己的孩子。但是我也了解到她拒绝承认父亲的酗酒招致了相反的结果,她假装万事太平的策略对我不起作用。
我终于从那天晚上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因为我认识到自己的父母都只是人,他们也会犯错,如果按他们的方式思考,完全按他们的举止行事,那过的是他们的生活,而不是我自己的。那时我知道,要去过我自己的生活,就必须在父母为我设立的众多样本中挑拣选择,决定继承哪些、丢弃哪些。我并没有为曾经的生活怨恨父母,即使中间有坏的、让人恐惧的部分。但是我知道,我决不会允许这样的噩梦进入我自己的家庭生活。我确信我的孩子们绝对不用站在门后,听着喝醉的男人重重地敲击着门,这些人还是由他们喝醉的父亲引来的。我选择完全地继承父母留下来的美好而有益的部分,绝对地拒绝另外的部分。


从父母那儿选择“遗产”(6)
事实上,如果我们想真正的独立自主,成为我们自己,让我们的生命进入新的层次,我们就必须这么做。与我们的“速适文化”的承诺相反,它绝对不会在一个晚上就发生。
我花了好些年去整理自己对父母的感情,尤其是对父亲。当我还是个小女孩时,只要能让父亲笑起来,我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现在发现,我当时感觉那么好,是因为父亲对我微笑时的那几秒中,我在他眼中看到了喜悦,而我知道那是我带给他的。我知道他的酗酒对他自己和我们整个家庭都是一个负担,但是我母亲总是说这是一种“疾病”。当他离家三天狂饮后回来,爬上楼梯,衣衫凌乱,胡子拉碴,我的母亲会移开她的眼睛,低声说:“他自己也控制不了。”
因此在我成长的过程中,一直认为父亲对自己的“疾病”无能为力,这种“疾病”极大地束缚了他,如果他能摆脱它,他一定会的。我想象着它就像水痘或者癌症,发生在你身上、侵蚀着你,你还必须忍受。我就是这样看他所有的坏习惯:抽烟、喝酒、赌博,但这都是因为他最终我认识到父亲并不是一个完全的受害者,他应该为放弃把握自己的生命负起责任。这对我是一个极好的启示,我决定过自己的生活。今天,我纪念父亲的方式就是不让任何东西控制我的生命,除非它是我的生命所需。
“患病”了,他自己也没办法。我没有想到他可以通过自己的意志力与它作斗争或者减弱它的力量。
直到我长大一些才意识到,至少他可以做出某些选择,他有能力选择不让这些“疾病”控制他的生活。最初意识到他没有做任何事情来战胜自己的恶习,这让我很悲伤。后来他还让这些恶习给我们的生活带来恐慌,这让我更悲痛。最终我认识到父亲并不是一个完全的受害者,他应该为放弃把握自己的生命负起责任。这对我是一个极好的启示,我决定过自己的生活。今天,我纪念父亲的方式就是不让任何东西控制我的生命,除非它是我的生命所需。
前面提到过,我致力于解除继承中的疑虑、恐惧与痛苦,它们伴随着父亲对我们的深深的爱而生。父亲教会我真正被爱的感觉是多么好,我发誓如果哪一天我自己有了孩子,他们一定会感觉到真正被爱的。我也发誓一定不会让孩子们在可怕的不确定性下成长,像我小时候那样。我对自己承诺,我养育的每一个孩子不仅要在被爱的感觉中成长,也要感觉到被一种确定性支撑着,那是我作为一个孩子时没有体会到的。
我很高兴地说我遵守了这个承诺,因为上天的眷顾与自由意志的天赋,我遵守了这个承诺。我遵守了对孩子们的承诺,没有嫁给一个酗酒赌博的男人。实际上,孩子的父亲不酗酒不赌博并不是运气的问题,而是选择的问题。菲利普符合我设想的孩子父亲的标准,这不是偶然的。他成为我的孩子们的父亲就是因为他符合这些标准,我们约会时他就是按这些标准来做的。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了他,也是为什么我希望他选择我。我敢肯定他也有类似的希望我符合的标准。
我们继续回到做出选择这个问题上,因为我知道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有权选择过怎样的生活,有很多人如果检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与呈现的生活状态间的联系,他们可能会更幸福。他们认为自己的生活是注定的,期望总是会落空,因为事情一直是这样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他们告诉我,我与他们不同,我是那么幸运,我拥有完美的生活、完美的婚姻、完美的孩子和完美的房子。
猜猜到底如何?没有什么是完美的。我不是,我的婚姻不是,菲利普不是,我们的孩子不是,我们的房子也不是(尽管有一个房间很接近)。如果看起来好像别人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棒,那只是因为那样合适他们,因为他们尽自己所能去达成那种状态。说什么幸运,忘记它吧。那一切无关幸运,它只与说出自己所想、努力使之成真有关。它只与事情与你期待的发展方向不同时,诚实地对待自己以及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有关。像我母亲那样,躲在毯子里伤心哭泣,拒绝谈论,不是一条获得幸福的可行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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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父母那儿选择“遗产”(7)
这也是我们的婚姻成功的原因之一:我和我的丈夫一直在互相交流。结婚前我们交流彼此对对方有什么期待,交流我们生活中可以忍受的与不能忍受的。当菲利普不是很热衷谈论这些事情时,总是由我主动展开话题。如果这个男人准备和我共度一生,我认为他应该知道他要对什么发生兴趣。
这也是我们的婚姻成功的原因之一:我和我的丈夫一直在互相交流。结婚前我们交流彼此对对方有什么期待,交流我们生活中可以忍受的与不能忍受的。
当我遇到菲利普时,我告诉他(他的父亲也是个酗酒者),我的父亲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我准备放开那些坏的,拥抱好的。我告诉他我的父亲常对我弟弟说:“女人们应该被尊敬,她们应该被人有尊严地对待。在这个有五个女人的家里,我们两个是仅有的男人,我们的工作就是保护她们,照顾她们,永远尊敬她们。她们在场时,不要说粗话,不要光着上身进她们的房间。敬爱这些女人,尊重她们。”我一直听到父亲说这些话。
几乎从我们交往的第一天起我就告诉菲利普:“我不能与一个酗酒的男人生活,我不能与一个赌博的男人生活,我也不会与一个不尊重我的人生活。我不喜欢粗话,我不能也不愿意忍受那些。这些就是我确定不能在生活中容忍,以及确定不能离开它们而生活的东西。”这番话直接来自伴随我成长的父母,我的有爱心、有人情味、同样也有缺点的父母,尽管我认为他们的选择是他们自己的,而不是我的。
我的父母很少(甚至没有)讨论他们婚姻的动力,与他们不同,菲利普和我多年来一直在交流和沟通我们对彼此有什么期待、我们希望自己的婚姻呈现怎样的状态。我们坐下来,告诉对方:“这是我必须要的,这是我不愿意忍受的。”菲利普听着我说,每天都为完善我们的关系努力——我说的是每一天——用我期待和需要被对待的方式来对待我。如果你看过他的节目,你可能听到他说我们教别人怎么对待我们,你就会确信我教会了他怎样对待我。他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学生。
他也是一名有经验的老师,因为我也有需要向他学习的地方。
在我成长的过程中,父亲说一些我不喜欢的东西时,我就会板起脸来,然后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对待他。我会生气,不讲话,甚至都不看他,他讨厌那样,所以,不久我就会占上风。这对我来说很好用,我把它当成可行的处理人际关系的技巧存进了我的收藏夹。多年后,当我和菲利普约会时,有一次他说了一些我不是很喜欢的东西,我记不清具体是什么了,但是我记得那让我很烦恼,于是我沉默下来,陷入忧愁。我甚至可能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好一阵,大约是两天后,菲利普找我坐下进行了一次谈话。
“现在你应该知道,”他说,“我不能忍受别人板着脸。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只管告诉我。当我问你发生什么事情时,你说‘没事’,然后我说‘肯定不是,很明显有事情发生了,到底什么让你不安?’你说‘没事,没事’,我必须告诉你,这对我不起作用。”
“罗宾”,他说,“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烦恼的事,我希望你答应我两件事:第一,你要告诉自己,我并不是故意要那么做的,因为我决不会,故意做任何事情去伤害你;如果我确实伤害到你,那只是因为我不知道我说的、做的会让你烦恼。所以请答应我,你会告诉自己:‘他真的不知道这会让我烦恼。’第二,答应我你会告诉我我做过什么,因为如果你告诉我我做过什么,我马上就会告诉你,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这听起来是那么好,所以我说“好”,然后告诉他,他也应该这样对我。但我之前从来没有那样做过,所以过了一会儿我才鼓起勇气告诉他真相。最后我说:“呃,是这样,前天你说的这些确实伤害了我的感情。”他说:“哦,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这样说了。”


从父母那儿选择“遗产”(8)
但是如果他没有对我说那番话会怎么样呢?如果他告诉我要打起精神、克服自己被伤害的情感,那会怎么样呢?如果他告诉我,他很爱我,但是他不能承诺绝不整晚外出喝酒或者绝对不赌马,那又会怎么样呢?
我会选择放弃,这就是我的办法。是的,我会。
我们爱自己的丈夫,但同样也要、甚至要更多地爱我们自己。只有我们才知道,我们需要什么才能生存、发展。给自己套上枷锁去处理别人给我们的生活带来的混乱,那不是我们需要的。我们有自己的价值,我们需要被忠诚地对待,我们值得自己的男人说:“对,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想嫁给菲利普,并非我想要不计代价地依靠他,而是我要紧握住自己。不管我嫁给谁,我都希望成为自己丈夫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如果对方不是菲利普·麦格劳,就会是别的什么人。不管他是谁,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比我更重要。我的父母对彼此痴狂,我知道那样有多好,我父亲是一个酒鬼的事实也改变不了他对我母亲的感觉。他认为她是最娇小、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我爱这样的他,我选择将他的这一部分带入我的生活,我决心让我的丈夫也那样爱我。
母亲的品质也在我身上留下了很多的印记。母亲爱说话(我也一样),她遇到什么事都爱笑着面对。尽管我们账单不断,但她认为只要有孩子们在身边,每天都是愉快的圣诞节。她读烹饪书都像读小说那样津津有味,周日她还会读报纸上的食品版。她经常尝试新的烹饪方法。我说的不是那些冷冻小菜,而是家庭风味的饭菜:肉松面包、煎鸡肉、炖汤,它们使整个屋子充满温暖、安康和爱的气息。
她也很喜欢做甜点,是一个极棒的糕点师傅。不管我们的钱多么少,我们总能尝到新式的甜点。这是她表达对我们爱的一种方式。我最爱的是她做的红绒蛋糕。每到生日,我们都可以挑自己想要的蛋糕让母亲做。厨房很狭小,仅有转身之地,里面放着四个燃气灶,有一个排水池,甚至连放橱柜的地方都没有,母亲就是在这里为我们做出美味的食物。每当我听到有人说如果她有一个更好的烤箱或者更大的橱柜(最好是花岗石的),她就会更经常地在家做饭,我总是会想起母亲微笑着,在那划痕累累的福米加桌面上揉捏面团的情景。于是我也笑了。
但是我从来没有忘记她刚强的一面,因为我也继承了这一点。那天晚上她阻止那些男人闯进我们的房子时表现的力量,也正是在父亲赌博欠债、甚至我们都没钱买食品时,她使这个家一直保持团结所用的力量。爱一个酒鬼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她的心在自己的工作上,不管父亲是不是在身边,都要让我们吃饱穿暖、感觉到被爱的幸福。她在保护我们,维持了一个假象,让我们觉得自己的家与别人的一样,一切都好。
直到很多年后我们都长大离家的一天,她看着我的父亲,宣布:“是这样——我不准备再这样生活下去。”然后办了离婚手续。
谈谈我的震惊与敬畏吧。
我惊呆了,但是为她骄傲,非常骄傲。我很同情父亲,因为他爱我母亲,那么需要她,我知道他完全不知所措。但是她很坚持,说她不能继续和一个酒鬼生活。我记得母亲对我说:“罗宾,我爱你父亲,但是我有权选择不和酒鬼一起生活。如果有什么可以让他戒酒,我都愿意去做。”她拒绝与他的嗜癖生活,但选择离开他时,她并不是同样毅然决然。她还为他敞开了大门,如果他能戒酒,她就会回来。你可能说她确实是为双方着想才这么做的,但底线是她确实这么做了。她签了文件,收拾了衣箱,离开城镇去我姐姐那里住了一阵。
她离开大约一周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那时我才25岁,刚结婚几年,住得离父母不远。是我父亲打来的,我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他正在试图少喝酒。他告诉我他在家,问我是否可以带点吃的给他。


从父母那儿选择“遗产”(9)
我盯着连在话筒上的卷曲的电话线,仔细地听着,好像要在我童年的最后的幻象消退时抓住某个坚固而真实的东西。他从来没有让我直面过真相。好像他说的是:“罗宾,亲爱的,你现在必须坐好,我们要吃晚餐了,只是我喝醉了,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我需要你带晚餐给我。”
以前一直是我的母亲在帮助他,为他准备吃的,吃完后为他收拾碗碟,再帮助他醒酒。但是她现在住我姐姐那里,这可能是他第一次试图自己清醒过来。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微弱可怜,我既同情他,又对他很失望。就是他,一年到头都离不开酒瓶,以至于把我的母亲都赶跑了,他却还不能主动地把握自己的生命。但是当我意识到,给我打电话,让过去仰慕他的心爱的女儿意识到他是多么无用,不能控制自己,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这时我的心又开始痛了。
我不知道这是种怎样的感觉。我很失望,他太脆弱了,不能清醒过来,将母亲赢回来,慢慢从对酒的嗜好中走出来,更多地为母亲做点什么。我也很生气,他把我当做母亲的替代品,希望在他不负责任、不能照顾自己的时候,我来做他的守护者。但是我的愤怒慢慢消退了,我想象着他一个人在屋子里自言自语,失落而孤独,我的心都碎了。这个可怜的、可悲的、年迈的人是我所爱的父亲,那个曾经富有魅力的年轻男人,他对我的包容以及永恒的爱让我觉得自己一直是那么美丽,那么幸福。我怎能弃他于不顾?
我看着菲利普,他看到了我眼神中的混乱。他说:“罗宾,你需要为他做这些。这不是划清立场的时候。我们不能看着他饿死。”所以我为他准备了一盘他最爱的食物,用一个碟子装着,把它放在门前,按响了门铃,然后离开了。我同情他,不想让他以喝醉的姿态面对我,我也尊重自己,不希望看到那样的他。
不管你多么和善、多么仁慈,当酗酒控制了你的生命,仁慈、和善与爱都不起作用。
最后,我父亲参加了酗酒者互戒会,于是母亲回到了他身边。每次他清醒的时候总是向母亲保证他会一直保持清醒的状态,母亲就打消了离婚的念头。母亲回到父亲身边六年后去世了,但是知道她最后这几年和他在一起过得很幸福,因为他再也没有喝过酒,这让我感觉到了真正的宁静。
当我写下上面的这些文字,回顾往日的岁月时,我在想如果我重复父母的生活模式,现在该是怎样的景象。但是当我想象着乔丹和杰伊跑过来照顾他们醉酒的母亲,画面顿时黑下来,因为设想一个这样的画面对我来说非常可笑。我不能想象这样的画面,因为我绝对不允许它出现。直到故事的结尾,它也绝对不会出现。
这是我留给孩子们的遗产:我不想那样生活,我也不想让他们那样生活。不管你多么和善、多么仁慈,当酗酒控制了你的生命,仁慈、和善与爱都不起作用。
某个时候你必须深深地审视自己的内在,说:“我是好人,我很和善,我有爱心,但是这还不够。我必须尊重自己,做自己的事,以让自己骄傲的方式来生活。”作为女人,尊重自己,做自己的事,按自己的方式来生活,为自己而骄傲,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必须每天都面对这个事实。


选择做让丈夫幸福的事(1)
四年前,从《菲利普医生》开始播放的那天起,我就每天都坐在观众席中。我喜欢这样,我也绝对不会错过它。
我喜欢在那里,因为这个节目——我的丈夫当时在做的工作——是他生命中酷爱的事情。这也是他的要求,他让我和他一起去现场,我这么做是为了他。我喜欢他需要我在那里,也喜欢我能够在那里。是的,用这些时间我可以做很多其他的事情,但是对我来说没有比在演播室更要紧的,因为我可以分享菲利普在做这件重要的工作时的热情,我非常喜欢看着他工作。一方面,他喜欢做这个节目;另一方面,也很少有比看着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更让我觉得幸福的事了。在过去的几年中,我就是通过这种小小的方式做出我的贡献。让我们一起来分享它。
《菲利普医生》并不只是菲利普的工作,它也是构筑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我们决定改变原来在得克萨斯州的生活习惯,适应相对快节奏的新环境,我们就这个变动做了协商,就像我们以往婚姻生活中每一次变动时做的那样。
·我·心·深·处··InsideMyHeart·并不是每一天你的丈夫都有机会当明星,主演自己的电视节目。我相信做《菲利普医生》这个节目对我丈夫来说是相当好的机会,我也知道其他人也这样认为,尤其是乔丹。当这个节目正式开播时,他已经15岁了,我们也知道,对他来说从达拉斯转到洛杉矶需要极大的调整和适应——这对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来说是很难的。那时杰伊刚从大学毕业,正准备进入一所法律学校,他已经能够自立了。但是乔丹仍和我们一起生活,如果我们搬家,他就不得不放弃原有的一些朋友和活动圈子。
菲利普和我坐下来,考虑我们的选择:继续待在达拉斯,不做这个节目;或者答应做节目,全家搬到洛杉矶;或者答应做节目,让菲利普搬到洛杉矶,而乔丹和我留在达拉斯。分居当然是不予考虑的,剩下的就是:或者做节目,举家搬迁;或者拒绝它,原地不动。尽管菲利普非常想做那个节目,但是我们达成共识:确定无疑要把家庭放在第一位。于是我们和乔丹进行了一次谈话,告诉他,除非他愿意,否则我们不准备搬家。结果乔丹也喜欢去洛杉矶生活。他知道自己要做出一些调整,其实,这也是我们大家都需要做的。这样,我们可以一起来做。
要搬到加利福尼亚去了,我们都无限地向往未来的日子,当我意识到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一样热心时,你可以想象,我是多么的惊讶。“噢,现在你的生活会像一本打开的书。”很多人说,“每个人都会认识你,这会改变你自己,你会变得冷酷无情、心肠很硬、忧愁又尖刻——你等着看吧。”看到这么多人对我们将要开始的冒险抱着如此消极的态度,我的震惊无以言表。但是我想,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改变我们自己的创造。我很高兴地说,四年后,我们仍然是刚搬过去时的我们,因为这是我们做出的选择。
现在,你可能想知道,一个家庭是怎样从达拉斯相对闭塞的生活转换到随处可见观光巴士的洛杉矶的生活,并且没有改变自己。事实上,我们周围的很多事物已经改变了。菲利普的工作地点由办公室变成了舞台,而且有史以来第一次,我和他一起去工作。我们住的房子是加固的,为了抵抗地震,而不是飓风。
我们在加利福尼亚的房子与得克萨斯州的房子相比,内部的感觉很不一样:这所房子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里面是深色的不可移动的木头书架和橱柜;而我们原来的房子则是法国地中海式风格,有种更明亮、更随意的感觉。但是它们都是由我设计和装饰的,从地板(马赛克)到天花板(拱状)。尽管它们很不一样,但是它们都反映出我的风格,它们都有家的味道。(它们都很明显地“闻”起来像家,至少菲利普是这样说的。)
这幢房子让人感觉不同的另一个原因是乔丹不再和我们住在一起了。晚上房子里要比过去安静,有时我很想念乔丹和他的吉他发出的暖人心窝却刺人耳膜的喧闹声。另一方面,我不需要每天晚上做晚餐了,所以菲利普和我经常叫外卖,我不是在抱怨(当然,他也没有)。因此,是的,我们生活的某些外在的方面确实与以前不同了,但是我们家庭的实质、我们婚姻的核心仍保持不变,不管我们住在哪里、在做什么: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改变我们自己。


选择做让丈夫幸福的事(2)
那些小报消息并不是没有尝试过无聊的中伤。如果你读过一些相关的报道,你可能会认为我们一路走来经历了某种争权夺利的过程。我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得到这个说法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小报消息或者垃圾书中关于我们的此类故事百分之九十以上是荒唐的捏造。
在某一天,我们的代理人会走进来,简要地告诉我们很快就会有关于我们的报道。通常我们会对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有自己的看法,但是我们不会对这些故事进行评论,事实上,我们都不读它们。最开始这些故事确实给我们带来烦恼,但是很快我们就学会了不被它们扰乱。所以,现在,当我们的代理人走进来说:“罗宾,下周就会有一个关于你的报道,说你讨厌搬到这里,你很烦恼,很孤独,因为你想念你的‘巴扣同盟’,还有你想要生个女孩。”
我会看着他说:“噢,天啊,如果我能够为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做事(有时候),我当然愿意离开这里。到底‘巴扣’是什么?不管它是什么,请告诉我它与法国的香槟城有关吗?”我们在网络上查询,了解到“巴扣”是一种可以追溯到1850年的赌博游戏。这听起来很有趣,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更不用说玩了。
毫无疑问,报纸上出现的这个荒谬的故事将我描述成这样一个人——失去了生活的方向,需要朋友的慰藉,在贝弗利山的街道上游荡,像一条饥饿的狗一样挨家挨户地问:“你好,你要玩巴扣吗?你要玩巴扣吗?”故事里还说那些女人会走到门口看着我说:“噢,你这个得克萨斯州的傻女孩!这是贝弗利山——我们这里不玩巴扣。”
不管怎样,一旦你生活在公众的视野中,你就必须学会在这些攻击中打滚。我从好朋友奥普拉那里得到如下的宝贵建议,学会了这样的应对方式。
这些报纸定期报道的故事就是关于菲利普医生是怎样痛苦地与奥普拉争斗。可是,你绝对不会遇到一个比奥普拉·温弗莉更温柔甜美的人,他们之间甚至连言语上的争执都没有过。她也为我们两人骄傲。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她都是那么和善、那么慷慨大度。
毕竟,正是奥普拉第一次邀请菲利普在国家电视台露面(他们大概是在1995年认识的,当时她正被一些得克萨斯州的牧场主起诉,她的律师请菲利普的公司帮助他们做审判准备工作,最后她胜诉了),菲利普应该有自己的节目这个想法也是她提出来的。从下面这件事也可以看出她的人品:当菲利普得到机会开始做自己的节目时,很明显我们要举家西迁了,她的反应就像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要离家上大学时那样,又悲伤又欣喜,而且我们一直保持联系。
我们刚搬到洛杉矶时,她就打来电话,问我怎么样。第二周,她还是这样做的。“你好吗?你有什么需要吗?那边怎么样?”非常感谢,她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能适应生活的变化,菲利普和我都很喜欢搬到这里。从中不难看出奥普拉是多么温柔友善,登出来的故事将这个女人——菲利普的拍档、他的拥护者、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与菲利普对立起来,这多么让人烦恼啊!
我们到那里不久,这些所谓的故事就出现了,我打电话告诉奥普拉,看到人们误认为菲利普在和她争斗,这让我们感觉有多糟。这时她告诉我:“罗宾,这是他们做的事情。每周一早上,他们会坐在桌前说:‘好,这周我们能写些什么呢?什么是热点呢?’”她解释说,如果没有一些确实的闲言碎语——某个电影明星和他的保姆一起走动,或者某个皮包骨的小明星表示她要在怀孕九个月时需要一个奶妈——他们会说:“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那么,现在谁是红人?我们可以写谁呢?”于是他们开始在一大堆名字中随意挑选,然后编造他们自己的故事。
他们所做的事情有时也能让人高兴。菲利普认为最有趣的是一次调查性的片段,关于菲利普和罗宾怎么能在结婚30年后,即使搬到素有离婚之都的好莱坞后,仍然过着幸福的生活。答案就是他会给我写情歌,并坐在浴缸边为我唱出(就好像我正泡在浴缸中,我猜想)。现在我要问,有谁会知道我们在浴室中做什么呢?故事还特意标出“消息来源于罗宾和菲利普的密友”来标榜它的真实性。搬到洛杉矶后我们学会的第一课就是,当用“消息来源”而不是用真名确认一个故事时,就意味着这个故事是编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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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做让丈夫幸福的事(3)
但是你知道吗?我们在这里经历的冒险极好地补偿了我们需要做出的调整。我喜欢变动——我们从来不会在一所房子里生活超过五年——自从我们搬到这边后,我对我们做出的改变都很适应。
制作一日一次的电视系列节目可不像做一般的工作那样,你完成了工作时间内的任务,回到家里,就可以完全忘记与工作有关的事情,直到第二天再重新回到工作中。除了睡觉外,在其他的时间里菲利普一直在考虑着电视节目的事,比如第二天的节目安排、他要对话的嘉宾以及如何以可能的方式切入人们的问题等等。
来到节目现场的人是真实的,他们的问题也是真实的,他们多年来一直在试图解决这个问题,甚至可能在他们坐下来与菲利普交流前的整个生命过程中都在试图解决自己的问题。他们来到这里并不是在演习,所以任何发泄都是完全自然的。
这就是说,他要为对话做好充足的准备。他做自己的功课!菲利普与制片人紧密协作,确定处理哪些话题、嘉宾中会有什么人以及他希望每一期节目关注什么。他会仔细地研究嘉宾们的录像带,手中还拿着一本由他的同事编辑的厚厚的笔记本,里面有进一步的资料,与嘉宾个人或家庭成员进行的会谈记录,以及有利于节目进行的丰富的相关背景信息。
在录制前的晚上,菲利普会花四到五个小时研究这些笔记和录像带,直到他对嘉宾的状况有相当的了解。他也经常向《菲利普医生》的优秀顾问团咨询,这个顾问团是由全国一流的大学和治疗中心的专家们组成的。在他作准备时,我也喜欢加入他的研究,我喜欢在团队的探讨中发出自己的声音,尤其是考虑到女性特有的观点和角度。忙了一个晚上,他了解了明天到场的嘉宾面临的问题,也计划好了如何接近他们的问题。但是直到他在台上见到嘉宾,并与他们交谈时,他才能对他们是谁以及他能够怎样更好地帮助他们有更全面的认识。
菲利普可能是第一个这样告诉你的人:他的目的是教育,而不是治疗。很明显,20分钟内你做不了精神治疗,更不用说中间还有广告插播。他希望的就是,每天人们调到这个台,看到一个嘉宾带着自己的问题来到节目中,这个问题跟大家都有关系,这时人们能从中得到一些建议,更好地处理自己生活中的类似问题。这就是节目的魅力所在:人们在家里看电视所得到的收获和现场的嘉宾一样多,有时甚至更多。
我对来现场参加节目的嘉宾满怀敬意。我认为他们很有勇气,让人受到鼓舞,他们都专注地想了解怎样才能进入更好的生命状态。他们最终不仅帮助了自己,也帮助了其他人。菲利普和我都相信这个节目是体现电视最高、最佳用途的节目之一。他每天都免费给人们家中送上常识性的有用信息。他从来没有要求别人用他的评判标准取代自己的标准,但是他确实希望人们能那样来思考。每个月我们都会收到数以千计的信,是那些因为看了这个节目而改变了原有的生活的人写来的,它们温暖着我的心。
举个例子说,菲利普做过一期关于为人父母之道的节目,我们就接到父母们写来的信,里面有类似的话:“直到我看了这个节目,才意识到我对孩子们做了什么。上帝保佑你,感谢你为大家敲响了警钟。”我心里感觉棒极了,因为我知道可能(只是可能)有一个小孩子那天晚上会得到拥抱和亲吻,而不是虐待与伤害。我知道菲利普到那时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
尽管节目已经播出四年了,但是我仍然惊异于菲利普的团队在创造如此有意义的节目方面表现出来的智慧与激情。很明显,最终走上台的人,尽管他们的故事各不相同,但是却有一样共同的东西,那就是他们都想要更美好的生活。
我喜欢每天都去现场。在节目录制过程中,当菲利普有事询问我时,镜头会转向我,我也开始习惯这样。就像有一次,他面对的是一个对妻子称呼不太礼貌的丈夫,这时菲利普说:“哦,那我告诉你,如果我曾经那样对我的妻子——我从来没有过,也绝对不会这样——但是假设我曾这样做过,我也只会做一次,因为她绝对不会让我做第二次。”这时,屏幕上就会突然出现我的镜头,在点头,好像在说:“是这样没错,伙计。”这也是为什么我总是带着麦克风,因为菲利普向我询问某事时,如果不用扩音器,没人能听到我的回答。我也知道,除了我自己的经历,我在其他方面都不是专家,但我愿意为这个节目做出自己的贡献,并喜欢成为它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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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做让丈夫幸福的事(4)
我认为自己的出席是有价值的,也因为大部分与我丈夫交谈的人都是女性,他的很多期节目都是解决女性问题的,于是我能做他的“工作上的朋友”。当然,与他生活在一起的是一个更年期的女人——那就是我——但是有些特定的时候他只是需要女人的观点。
有时在走上舞台前,他会回头对我说:“今天谈到父女关系时,我会提到你,可以吗?”他第一次这样和我说时,我很慌张,说话都结巴了:“什么?你是什么意思?我应该说什么?”菲利普告诉我要诚实地说,出于自己的内心,我也是这样做的。现在在节目里,我比四年前要坦然多了,尽管如此,当你知道镜头对着你,全世界都在看着你时,还是会有压迫感。
我一直在想,哦,天啊,我可不想说些傻话,我也不想冒犯任何人。但是最后,我仍然说出自己真实的感受与信念。有时我甚至都没有时间担心说出愚蠢的话,因为菲利普预先没有给我一点提示。有时他就在台上转向我说:“这是罗宾,她对这种特殊的问题了解很多。”突然之间,摄影机的光会投向我,于是我的脸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大得似乎要跑出来。
让我告诉你,有些事情需要慢慢习惯:摄影机里的东西通常看起来比实际的要大。所以,整个季度我都在尝试着改造我那得克萨斯的发型。我的头发很多,每修剪一次最多能保持三周。如果我三周以上没有修剪头发,它又会变得很长。我没有梳理它,也没有将它打理成蓬松式,它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生长。甚至到现在,如果我没有定期去修剪头发就出现在镜头中,你们看到的将是一张可爱的小脸从一团乱发中露出来。
顺便说一声,现在每天早上,我会用维可牢发卷给自己弄头发,因为用金属发卷实在是太重了。一般我都自己化妆,但是如果我知道哪天要录制“菲利普医生和罗宾”时,我会让菲利普的化妆师和发型师,蒂娜和咪咪帮我化妆。她们认为我的化妆技术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摄影机可是很挑剔的。有些在现实中看起来很不错的东西到了摄影机里可能变得很可怕,她们可都是了解这些差别的专家。
这就是为什么电视节目需要有专门负责化妆、发型和服饰的人:他们知道怎样修饰外表,使人们在镜头外和镜头里显得一样正常——除非在这方面做过相当多的工作,否则没有人在镜头里会显得正常。在家里,菲利普有满满一柜子的西装,这看起来很恐怖,但是这些衣服只在他参加宴会或者去教堂的时候穿,在节目中不会穿它们的,因为这些衣服的裁剪或者质料(或者两者都有)在摄影机里看起来不太好。菲利普在电视节目中所穿的西装都是为此特制的,它们都保存在摄影棚内,由他的服饰设计师贝卡负责照料。在菲利普每次上台之前,她都确保为他准备好一切:衣服样式已经变换了,干净整洁,熨烫得妥妥帖帖。
菲利普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对自己的穿着不太关心,只要看起来还适合就行。他的品位全在嘴上,他总是依赖我帮他搭配服装。多年前,当他要出差时,我和孩子们待在家里,我会帮他把衣服收拾好,打好包,这样他就知道该穿什么。比如说,他星期一晚上要飞到芝加哥,第二天参加奥普拉的节目,我会为他收拾好西装、衬衣和领带,把它们放在一起,并系上一我认为成功的婚姻很大部分是建立在愿意做能满足对方需求的事情的基础上。
根带子,他就知道这些要一起穿。如果他需要的衣服不止一套,我会将它们分别装在不同的西装包里,搭配的领带和袜子则放在旁边的口袋里。我还会在他的鞋子上标上“第一天”和“第二天”,尽可能减少出错的机会。
记得有一次菲利普要到某个地方做演讲,我和他一起去,所以我把他的衣服都收在一起放进衣箱,想着到宾馆再帮他分类搭配。但是到那儿后没几个小时,我就染上流感,病得很严重,不得不卧床休息。第二天早上,他不想吵醒我,就自己穿上衣服去演讲了。上午十点多我醒过来了,想,天啊,他穿的什么?我跑到衣橱——你是不知道——他选错了衬衣和领带,连西装都穿错了!他只有两套可以选择的——但他还是选错了。(我想他总算是穿对了鞋子,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因为当时就只有一双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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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做让丈夫幸福的事(5)
现在有的男人对穿着有特别的要求,坚持要由自己来挑选衣装。如果菲利普喜欢那样,我会支持他。但是他不喜欢,而且一直都不喜欢,那我为什么不能为他做这件事呢?我喜欢看他着装后神采奕奕的样子,我也喜欢帮助他展现出那个样子。我认为成功的婚姻很大部分是建立在愿意做能满足对方需求的事情的基础上。就我的经验而言,男人们总是很明显地让你知道他们需要什么,我们女人只需学会读懂这些信息就够了。
男人和我们不同,他们不会拉起我们的手说:“甜心,我想和你谈谈我最近的感觉。”然后乞求我们做这个、做那个或者其他事情——不要这样想。他们的做法是,在你准备去某个地方前的20分钟,他们会从浴室中走出来问道:“那么你认为今晚穿什么好?”尽管你挑好的衣服正放在床头,旁边还躺着七套被你否决的、长长的考究的黑色晚装。因为他实际上并不是在问你准备穿什么,而是让你告诉他他应该穿什么。他们就是这样让你知道他们需要帮助,而不直接向你要求。通过这种方式,他们满足了自己的需求,还不必向我们承认他们实际上需要帮助。
男人确实有自己的需求,当然,考虑到各种各样的事情,他们很擅长将信息透漏出来让我们去发现。我发现有很多女人不接收她们的丈夫发送出来的信息,甚至当她们清楚地接收到时,仍选择忽视它们,似乎帮助她们的丈夫会减少她们的力量,这种情况让我很惊讶。
我认识的一个女人过去总是和她的丈夫闹矛盾。他们既不争执,也不会大喊大叫,但是似乎在她的长期的、潜在的基本需求从他那里得到满足之后,他的相关需求才能从她这里得到满足。我不能清楚地指出来,我从来没听到他对她出言不逊或者态度恶劣,他看起来也是一个非常体面的男人。但是,她从来不会把他的幸福当做自己优先考虑的事情。
记得有一次她来我家,她的丈夫正好出门钓鱼了,她就一直在说他是多么喜欢和老朋友聚会如果你的伴侣告诉你他想要的,而你利用这个信息去伤害他,那么你首先就要问自己,为什么你们处在这样的关系中?
,他们会租一条小船,花一周时间在外面游玩,享受伙伴们在一起的时光。她说他已经去了一周了,那天下午会回来。我看着表,发现已经过了三点了。
“那你最好动身回家,”我说,“否则他到家时,你会赶不回去。”
“哦,没关系。”她说。
“但是你不希望他回家时你也在吗?”
“不,不是那样。”
“什么?”
“当然,他希望回家时我坐在那里,这样他就可以拽出他的冷藏箱,向我显示他钓了多少鱼。如果他觉得和我在一起充满乐趣,那他为什么还要出去呢?如果他要外出一周,那好,我铁定不会在他回家时坐在那儿等他,因为那正是他想要的。”
她在开玩笑吗?他告诉她自己想要的、需要的、喜欢的是什么,但是她却故意不那样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的伴侣告诉你他想要的,而你利用这个信息去伤害他,那么你首先就要问自己,为什么你们处在这样的关系中?这个女人逆着丈夫的心愿做事,想让他知道他没有能力控制她,但是如果她在家中等待他的归来,跑过去坐在他的腿上,尽情展现自己的温柔与风情,这样会比冷落丈夫更容易抓住他的心吗?如果当时我聪明一点的话,我会问她为什么这样做,但是我只是坐在那里想,哦——如果我的丈夫告诉我怎样能让他幸福,我却不利用这个信息来做让他幸福的事情,那会有多傻呢?(答案是:非常傻。)
我每天都在观众席中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因为我在那里能让我的丈夫快乐,而待在别的什么地方对我来说就没有如此的意义——尤其是菲利普在这个问题上从不掩饰他的真实情感。在一期节目中,他面对的是一对准备离婚的夫妻。他问那位丈夫他的妻子为他自豪对他来说是否重要。在通常情况下,做丈夫的都会说:“是。”不管夫妻间的争吵是多么激烈、彼此的感情是多么淡漠,丈夫总是会承认:他会因为妻子不尊重他、不珍惜他为她和家庭所做的一切而受到伤害。


选择做让丈夫幸福的事(6)
那时菲利普说:“你知道,有数百万的人们在收看这个节目,他们认为我做得不错,这一切都很好。但是让我告诉你,你们所有人的意见对我来说意义不大,除非她——”接着他向我点头,“为我自豪,认为我做得不错。那才是我关心的全部。”
此时,镜头里出现了我的脸,我坐在那里,泪流满面,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我也知道如果我不为他自豪,如果我不认为他做得不错,那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在他看来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因此,了解到我的高度尊重对他的重要性,那么对我来说,除了坐在观众席中,看着他工作,让他知道我是多么为他自豪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位置呢?
你没有必要钻进他的大脑,寻找到底是什么才能使他更加幸福,因为他会把它们传达出来的。男人有这样一些特点:他们可能不喜欢谈论自己的感觉,但是他们经常会以直接的方式让他们的感觉被人了解。如果一个女人能够关心男人发出的信息,她就能对他有更多地了解。最好的暗示之一就是他对待自己母亲的方式。
从布伦达那天晚上介绍我进行双双约会的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了麦格劳夫人。当时菲利普正卧病在床,她的母亲为此烦心劳累,但是她仍然欢迎我到她家,并表示很高兴看到布伦达和我成为朋友。我当时也彬彬有礼,非常恭敬,表现了一个19岁的姑娘对她的女友的母亲应有的礼数。但是当菲利普和我开始交往时,我认为从拘谨的礼貌中走出来,成为他母亲最好的朋友是很重要的。
其实这也不难,安妮·杰拉尔丁·麦格劳是一个很热情、很慷慨的女人,我看见菲利普对她非常尊敬。他总是温柔和善地对待她,我能看出来,她被以这样的方式对待,在菲利普看来很重要。那么,我也不准备和她起冲突——那是多么傻啊?事实上,我真的很喜欢菲利普的母亲,也和她关系亲密,但是我已经充分地认识到如果我决心和一个敬爱他母亲的男人交往——即使这个男人不爱她了,但是他还会一直爱自己的母亲——我也应该爱他的母亲。但是最重要的是,婆婆也只是一个女人,她将自己一生的爱都给了自己的孩子,直到现在还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有一些男人,他们小时候不与自己的母亲一起生活,长大成人后也不尊敬、不爱戴自己的母亲。这样的男人不会为自己的母亲付出很多,同样,如果你和他交往,他也不会为你付出太多。但是如果一个男人以热爱、保护的态度对自己的母亲——就像菲利普对他母亲那样——他就是在向你发送明显的信息,他希望你——他的妻子——也那样来对待她。那么你为什么要以与丈夫不同的态度对待他的母亲呢?
我真不理解一些女人,她们选择不和婆婆一起生活,否定婆婆的方式,甚至嘲弄她们做事的方式。是的,我知道确实有一些很顽固、很严厉的婆婆,她们让最谦卑忍耐的媳妇都觉得难以忍受(我们的节目中就出现过一些)。但是最重要的是,婆婆也只是一个女人,她将自己一生的爱都给了自己的孩子,直到现在还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可能因为我有两个男孩的关系,因此知道看着他们生气勃勃的样子是怎样的感觉,知道如果我好好地尽自己的职责,他们会长大、离开,剩下我独自感叹:这一切怎么来得这么快。这就是生命旅程的一部分,我全心全意地接受了它。但是我也接受这个事实:安妮·杰拉尔丁·麦格劳,也就是“奶奶”,爱着我丈夫,在我遇到他之前就爱着他,而且她会一直爱着他。更重要的是,菲利普也爱她,这正是我需要了解的。我一直都非常敬慕菲利普的母亲,你怎么能不爱一个看到你哭泣时难过得心脏病发作的女人呢?最开始关心她、爱她,是因为我的丈夫是这样做的;后来我是出于真心地爱着她,就像女儿爱着母亲。
我的婆婆很好相处,爱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即使她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会爱她,因为我相信这是正确的事情。决定爱菲利普的母亲也是我做出的一个选择,我的选择是出于对我的丈夫以及这个女人的尊敬,是她帮助菲利普成长为我爱的男人,将安全、平静与无条件的爱带入我的生活。


选择做让丈夫幸福的事(7)
菲利普可能并不完美,但是对我来说,他毫无疑问是个完美的男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爱着他,和他一起生活,做他的好妻子。我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因为在结婚前我们就进行过一次谈话,我们决定要长久的婚姻,并且绝对、绝对不会离婚。我们也从来没提到过离婚。我们要尽自己所能缔造成功的婚姻,因为我们都不希望生活在不确定之中,疑惑着:今天他会出去吗?是这件事情让他生气地离开吗?或者从他的角度来看,是这件事情让她说出“我受够了——我要离开这儿”吗?当我们约定没有什么能让我们离开彼此时,它为我们减轻了很多压力。
或许你想的是另一种情况:一对年轻的男女,还在上学,没什么钱,对于未来充满焦虑,在这种压力下,他们发誓不管发生什么让人沮丧的事情都要在一起。但是对我和菲利普来说,约定恰恰保证了婚姻的自由:这种自由不仅让我们成为真实的自己,也让我们真诚地说出自己的希望和需求,而无需担心对方会不假思索地进行评论或者将一包未寄出的感谢信遗忘在网球包里。对我们来说,约定是自由,而不是限制,因为它保证了让人安心而必要的确定性和连续性。对我来说,因为自己原有的家庭状况,我认为约定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直到今天,我们之间的约定之所以还是那么稳固的原因就在于我们双方都是在自由、没有压力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
对我们来说,约定是自由,而不是限制,因为它保证了让人安心而必要的确定性和连续性。
这也是为什么在登顿的那天晚上我会同菲利普分手:我已经做好了结婚的准备,但是他没有。我可以放声大哭或者借题发挥,但是进行情感上的胁迫不是我的风格。(它也不会起作用,菲利普对心理控制是免疫的。)不,如果我们准备结婚,那必定是因为我们双方都希望这样,这是不能让步的。当菲利普准备答应这些条款时,我知道我们可以交易了。
如果我这么说听起来像个律师,那是因为成功的婚姻不是天生的,它需要人为创造——它们是在不断的爱和无私的协商过程中形成的。很有趣——人们总是问菲利普和我怎么能在一起30年,而我还是那么幸福。他们认为我们一定有一些秘密,当我告诉他们我们通过协商自己的不同来缔造成功的婚姻时,他们看起来很失望。“协商?”他们说,“这听起来挺,挺……不浪漫的。”
哦!谁说婚姻是浪漫的?婚姻关系着合作、分享、配合与妥协。当然,这中间也有浪漫,但是只有其他的因素都各归其位了,浪漫才会浮现出来。但是各种因素并不会一直都恰如其分、和平共处。有时你必须拥护你自己,这意味着在特定的情况下指出自己想要的,并确信应该诚实地告诉你的伴侣。
这里我要举个例子。菲利普当时还在读研究生,而我在一家自动贩卖机公司工作,我的姐姐席蒂邀请我去她家度周末。她当时已经结婚了,孩子们还很小,因此我去俄克拉荷马州——她住的地方离得克萨斯州边界不远——比她过来我这边要容易。于是我打电话告诉菲利普我周末要去看我姐姐,并邀请他和我一起去。我们当时还没有结婚,他忙于自己的学习和助教工作,我也不常见到他。因此我想去和我姐姐还有外甥女一起待些日子会很有趣的。他说:“当然,我会去的。”
一个小时后,他打电话过来了。“我想过了,”他说,“你知道吗?我太忙了,这边有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做,没事做的时候互相拜访,享受闲暇时光,那可不是我应该干的事情。我知道你想去看席蒂,但是你为什么不能自己去,一定要我陪着呢?你知道我喜欢在周末打网球,我去那边就不能打了,因此……除非你能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你不能自己去做你的事情,而我待在这边做我的事情呢?你回来后我们再见。好吗?”
于是我说:“周一见。”
当然,如果他说他愿意与席蒂和孩子们共度周末就太棒了。但事实是,他不愿意。他不能傻傻地坐在我姐姐的屋子里玩扑克、聊些家长里短的琐事——这些是我喜欢做的事情——而他本来可以在家里做自己的工作、打网球或者做一些他需要做、喜欢做的事情。(事实上,他同样不喜欢坐在自己的姐妹家中做那些事情。)他不是要打消我的念头或是扫我的兴,当时我们只是在交往,毕竟,他没有义务陪我外出一趟,更何况外出的唯一目的还是为了去拜访我的家人。他也没有暗示说我不应该过去,而应该待在镇上和他一起过周末。他只是说出他自己周末活动的偏好,诚实地告诉我他希望怎样利用他的时间。这与我没有关系,这只与他自己有关,与他认为周末该做什么才算对自己负责任、才算用功、才能让自己满意有关。


选择做让丈夫幸福的事(8)
现在,我知道如果被男朋友推掉了去她姐姐家共度周末的邀请时,很多女人会觉得受到了伤害。在她们的头脑中会认为他不是真的爱她,或者不爱她的家人,或者不关心她的感受,其实她们应该感谢对方坦诚地告诉了她自己的真实感受。菲利普告诉我他不想去,这真的让我觉得很轻松,因为如果他勉强自己跟我同去,他也会很痛苦的,那会破坏我愉快的周末时光。
我讲出这个故事是因为几个月前,菲利普在接受一次采访时也谈到了这件事。他谈到它时给人的感觉似乎他拒绝和我一起去是因为他对家人不够重视——这当然不是事实。他没有拒绝同往,事实上,如果我真的很希望他去,他会同我一起去的。他要说的是,周末他本来可以在家中做自己的工作,跑过去和我家人聊天对他来说不是那么重要——这和不重视家人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因此我希望直接记录下他所说的和他的真实意思以及事情的经过:我去席蒂家过周末,菲利普没有去,我回来后我们就见面了。我一直对他心怀感激,因为他诚实地告诉我他想要的,这让我也得到了解放,可以诚实地告诉他我的爱好。在我们的整个婚姻生活中,我一直是这样做的。
菲利普和我走到一起结成夫妻并不意味着我们喜欢相同的东西。我听到一个女人说她不准备去做自己喜欢的某件事情,原因是她的丈夫不会和她一起做。这样就意味着结婚后你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一部分。这一点我不明白。像我前面说过的,你和自己的丈夫不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要指望他喜欢做的事情和你完全一样呢?我喜欢聊天,喜欢泡温泉。但是菲利普不会和我一起去泡温泉,哪怕你用一把枪顶着他的头,他也不会去,但是他会鼓励我泡温泉。直到今天,当他感觉我想念自己的姐姐们时,他会劝我过去看她们。任何我希望的、能给我带来喜悦的事情他都很支持,同样,任何他做的、能给他带来喜悦的事情我也很支持。
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他每天坚持打网球的原因。我每天早上起来会为他准备好网球包,把他需要的东西都装在里面,这样他就可以在从演播室回家的途中去打网球了。他也是这样做的,只要天气好(在洛杉矶,天气通常都很好)。他总是在工作后打网球,我也总是鼓励他这样做。
在婚姻中,你必须做一些能产生良好作用的事情。我们总是迟些才吃晚餐——八点或者更晚——因为菲利普下班后,要打两个小时网球,回到家,冲个澡之后我们才开始吃饭。当孩子们还小时,我也从来没让他们早早上床睡觉。人们总是认为我让孩子们待到那么晚很奇怪。我的一些朋友每天晚上六点或者七点就把孩子们安排上床睡觉,但是如果我那样做的话,每天菲利普就见不到儿子们了,所以每天下午五点我会让他们小睡一会儿,七点半再把他们叫醒,一会儿菲利普就会回到家,这样他可以和他们玩一会儿。然后我们一起吃晚餐,十点或者十一点时我会把孩子们送上床。当然,他们上学后需要早起,这一切全变了。但是他们小的时候,我就让他们待到很晚,因为这能对我们的家庭生活产生积极的作用。
我并不是说全美国的父母都应该让孩子们在没有上学前每天很晚睡觉。这对我们家能产生积极作用,所以我们这样做。当时斯波克医生建议不要让孩子们晚睡,但是他没有和我们一起生活,所以他不知道对我们来说什么才是最好的。可是我知道,于是我选择那样做。
像我前面说过的,这一切都关乎做任何让你的伴侣幸福的事情。这对丈夫和妻子都是同样真实不虚的,但是由于显而易见的原因,我关注的是其中女性的部分。菲利普从来没有告诉我他希望回家时看见孩子们还没睡觉,因为那侵犯了我作为母亲的领地——这类事情他绝对不会做。我想他也不会在半夜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给他们换尿布,因为那些是我想要做的事情。确实有一次,晚上杰伊的哭声把他吵醒了,他走到了摇篮边,但是我马上就把他赶回去睡觉了,因为他的职责是在白天工作养家,而我的职责就是照顾家中事务,让他可以安心工作。那是我们结婚时达成的共识,我们都对这样的条款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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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做让丈夫幸福的事(9)
对一个女人而言,没有什么比知道家人赞赏她为他们所做的一切更重要的。
菲利普非常严肃地对待自己的工作——他比我认识的任何人都热爱工作——我也很严肃地对待自己的工作。菲利普从来没有抱怨过家中就靠他一个人赚钱养活,我也从来没有觉得怨恨、被利用、被剥削,因为我要对照顾孩子和家务负责任:那些是我擅长的事情,也是我爱做的事情。一旦我觉得被琐事淹没或者不快乐时,我就会想到我们约定的条款。但是我总是对自己选择的生活和家庭的角色很满意——即使是在某些艰难的时刻——因为我的丈夫总是对我所做的事情表现出赞赏。
赞赏是成功婚姻的一个重要因素,我希望每一个读过我的书而没有被赞赏过的女人将这句话用莹光笔圈起来,贴在丈夫和孩子可以看见的地方。对一个女人而言,没有什么比知道家人赞赏她为他们所做的一切更重要的。每一个女人都付出了很多,不管她是全职工作的母亲还是全职的家庭主妇,在大多数的家庭中,女人都是中心,她的价值毋庸置疑。我认识很多女人,就像我以前那样,她们不选择全职地照顾自己的家庭——其中的很多人都在《菲利普医生》节目组工作——她们完成繁重的工作后,回到家里还要照顾丈夫、孩子以及处理大量的家务。不管她们赚了多少钱,在这些女人的生命中——或者任何女人的生命中——没有什么比觉得自己对所爱的人是特别的、不可缺少的人更重要的了。
菲利普总是让我觉得自己很特别。从我们开始交往起,他总是知道怎样做可以给我惊喜、让我高兴、提醒我他对我给他的生命带来的一切心怀感激。直到今天,他总是很频繁地表达他的感谢——去年圣诞节他就送给我一辆梅赛德斯折蓬汽车,让我非常惊喜——但是尽管有这样顶级的慷慨,他心里却很清楚,其实不需要花这么多钱也能让我觉得自己很特别。
我们还在交往的时候,本来他应该在自己住的地方复习考试,但他却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门口,送给我一个杯形小蛋糕,说:“我告诉自己,再读完两章并列出提纲后,就要过来看你,给你带这个。”他就是这样有效地做自己的工作。还有一次,他给我带来了吉恩·皮特尼的专辑,他是一名流行歌手,他有一首叫《塔尔萨的24小时》(塔尔萨是俄克拉荷马州的一个城市)的热门歌曲,我很喜欢,因为我小时候住在俄克拉荷马州。我不记得是怎么处理那张专辑的,但是我确切地记得,知道菲利普认为过来看我是值得的,这让我觉得自己很特别。
有一次我们去大学书店,菲利普要买一套课本。我们当时已经结婚了,但是钱不多,我站在那里,墙上挂着一些塑料包,里面装着绒线刺绣的用具。当时绒线刺绣很流行,因为它制作简单,不像十字绣那么难,你可以用长条的布制作出自由飘动的样式来。
其中一组用具吸引了我的目光。旁边有一张彩色照片展示了刺绣完成后的样子,它看起来那么惹人喜爱:一张大的柳条椅,坐垫上面躺着一只小猫,它身上还挂着浓密的蕨类植物。大小也很合适,我可以用它做枕套、门帘或者墙上的挂饰。你需要的一切都在包装袋中,我可以看见刺绣的线卷,有橘黄色、绿色、蓝色、粉红色和金色。突然菲利普站到了我旁边,说:“你准备走吗?”
我说:“噢,看那些漂亮的刺绣用具吧!有一天我一定会存下钱来买一套的!”他说:“对,它们真是很可爱。我们走吧。”于是我们离开了书店,我心里在想,不管要花多少时间,我都要存下钱来买一套,因为它放在我们的公寓中一定很珍贵。它也不便宜——那一套用具价值大概是20美元,在当时看来是一大笔钱,尤其对我们来说。
大约两到三周后有一天,我们都在公寓中——菲利普在学习,我在厨房忙自己的事情——他问我是否把报纸拿进来了。这有点奇怪,因为菲利普以前从来没有让我去拿过报纸。我说没有,报纸还在外面,但是过一会儿我就去拿进来。


选择做让丈夫幸福的事(10)
“哦,那你现在就去拿进来吧,好吗?”他问。
于是我说:“好,可以。”我停下手中的活儿,跑出去拿报纸,放在他学习的桌子上。
“好,打开它。”他说。我把它打开,开始看第一页。
“那是什么?”他问。
“什么是什么?”我现在有点不耐烦了。
“那边,”他说,指着地板上的一张纸。我想它肯定是从报纸中掉下来的,于是把它捡起来,却发现是一张便条,上面写着:“罗宾,走出公寓,沿着游泳池,到橡树那边去。”
“菲利普,看这个!”我盯着这张便条,发现是瘦长的手写体,我认得出那是菲利普的笔迹,只是他试图在掩饰。
“哦,天啊,怎么回事?”我说,深吸了一口气保持平静,“如果有人在那里等着抓我们怎么办?”于是我们走出去,绕过游泳池,来到树那边。树底下有一块大岩石,石头底下压着的便条露出了一角,上面写着:“走到你的十点钟的位置,沿着灌木丛走十五步,走进常春藤丛里。”(他是一个飞行员,你知道的,当你驾驶飞机的时候,你总是说某物在你的十点钟的位置或者三点钟的位置之类的术语。)
菲利普让我像个捡破烂的人一样绕着我们的公寓楼,这边十步,那边十二步,绕过停车场,穿过草坪,最后找到的是一套绒线刺绣用具,藏在灌木树篱中。
在我们的生活中菲利普总是这样富有情趣。他总是想,我能做什么让她的生活更有趣、更幸福、更刺激呢?不管他让我惊喜时用的是十五美分的杯形小蛋糕还是五万美元的汽车,他的动机都是一样的:让我高兴,希望看到我为此兴奋不已。坦白地说,在汽车道上发现一辆崭新的梅赛德斯确实让人兴奋,但是它也并不比在灌木树篱中找到一套二十美元的刺绣用具更让人心情激荡,因为那是你爱的男人买的,是你们能够负担的全部。事实上菲利普为此付出了不少精力和时间,将你的注意力从自己内在的世界转移出来,与你伴侣的世界相联系,这个简单的行为就是建立良好关系的伟大的礼物。
写便条,藏刺绣用具,用一种他认为可以让我高兴的方式来安排,而不只是说:“来吧,我今天给你买了这个。”每当想到这里,我都忍不住泪光闪烁。
最重要的是,他注意到了那天我在书店里说的话——如果说幸福的婚姻有什么秘诀的话,这就是秘诀所在。将你的注意力从自己内在的世界转移出来,与你伴侣的世界相联系,这个简单的行为就是建立良好关系的伟大的礼物;事实上,这就是良好关系的实质。你必须愿意付出精力倾听伴侣的声音——不仅仅是听,而是真实地听到——这样你就能抓住他发送的信息,知道怎样可以让他幸福。同样,你也要愿意发送自己的信息使他知道怎样才能让你幸福。
我曾经和一个女人聊天,她抱怨丈夫在她生日时又没送给她一对她很想要的钻石耳环。我问她是否告诉过丈夫自己很想要那对耳环,她说:“没有,我不应该那样做,他应该知道我想要。此外,我希望他能给我惊喜。”
“那么,”我说,“如果你没有告诉他你想要的是什么,这个可怜的人又怎么能够让你惊喜呢?”
是的,菲利普用那套刺绣用具让我惊喜了,但是原因是他知道我喜欢它,因为我那样说过。我没有指望他会买给我,我想的都是怎样存下20美元,自己去买。但是说出我想要的,并没有让我损失什么,恰恰是因为我那么说出来了,给了菲利普需要的信息,他才知道怎样让我快乐。他给我的礼物实质上是他对我的关心。
有一样东西是菲利普和我彼此给予的:我们互相关心。我为菲利普所做的是显而易见的——照顾孩子、操持家务、每天坐在观众席中——虽然他为我做的不是那么明显,但是也同样珍贵。
在1985年的时候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我意识到他对于我是多么珍贵。在我母亲去世后六个月左右,我们还住在刚买的老房子里,菲利普当时还在实习。他当时正在指导一个研讨班,这个班是他应用实习中的治疗方法开办的。这是那种早期的专题讨论会,周末集合一批人一起探讨、认知、克服他们认为阻碍自己充分发挥潜能的障碍。我想这对我会有用处,因为我还沉浸在丧母的悲伤中,而研讨班听起来很有趣。杰伊晚上会去他的朋友那里玩,我则投身到这个活动中。


选择做让丈夫幸福的事(11)
一大群人报名参加这个班: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自己来的也有夫妻一块儿来的。我置身于这些人中,菲利普指导我们进行一系列的沟通与交流,这些是为我们设计的,让我们可以熟悉群体中的其他人,同时也更加了解自己。它的目的是帮助我们接触到社交表层下的潜藏的想法与情绪——我们向别人展现的圆滑的、表层的形象下掩藏的我们的真实状况。
菲利普从来不走近我,或者盯着我看。事前他就告诉我他会和我保持距离,因为他不希望看起来好像一直在我身边转来转去,他也不希望扰乱我诚实地对练习做出回应。这样对我很好,此外,菲利普还有一组训练有素的助手帮助他主持这个班,因此会有很多教练来回走动。
菲利普宣布我们要做一个“让它走”的练习,把我们分成不同的组,然后大家围成圈,闭上眼睛。我听见他说:“往深处探寻,很深处,去那边,看着自己内心中黑暗的角落。你生活中有怎样的遗憾?你想把什么挖出来丢掉?”他让我们把遗憾具体化,把它放在手中,然后,做一个真实的投掷动作,把它甩进圆圈的中心,丢弃它。
我什么也没有找到。我的信条之一就是绝不带着遗憾生活,所以我也没有可找的。我周围的人们在低声说着:“我遗憾没找到我的亲生母亲”,“我遗憾没有和孩子们在一起”,“我遗憾我没能升职”……
我在想,好,我应该丢掉一些东西,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有什么遗憾?我遗憾……我遗憾……
这时我想到了,我说:“我很遗憾只有一个孩子。”
事实上,菲利普和我都决定只要一个孩子。当杰伊两岁的时候,我们坐下来讨论了这个问题,决定最好让菲利普做输精管切断手术,他也很愿意做。现在已经过去四年了,我们的儿子很健康,我们的收入也很稳定,在某种层面上我重新考虑了只要一个孩子的选择是否明智。我并不是对自己做的决定有什么不满,也不是怨恨菲利普做了手术。那个决定在当时是正确的。但是我站在那里,深深地挖掘,我想,我现在确实觉得遗憾。我遗憾决定只要一个孩子。我大声地说出来,似乎应该告诉所有在场的人。
那是1985年的春天。几个月后我去妇科医生那儿做每年一次的检查。我的医生是一个叫乔·米勒的男人,菲利普和我有时还会同他以及他的妻子丽兹一起吃饭。所以他既是我的医生,也是我的朋友。在我检查之后的某一天,乔给我家里打来电话,告诉我我的柏氏涂片回升到了第四级水平,这意味着不仅有癌细胞存在,而且它们已经侵入了周围的子宫组织。这是个坏消息,他希望我马上住院,做一个子宫切除手术,这不仅会使我失去子宫,同时也带走了我再生一个孩子的希望。
回想几个月前我在研讨班上的话,真是让我如梦初醒。我过去一直没有把自己的心理变化告诉菲利普,我认为还有足够的时间来讨论这个问题……直到现在。我打破了缄默,把乔说的话告诉了菲利普,他听到后赶紧拿起电话询问是否有我们可以尝试的不那么激烈的方法。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女人的健康还没有受到像现在这样的特殊关注。今天的医生不太愿意做子宫切除手术,但是当时的医生不会这样,即使对还很年轻的可以生孩子的女人也是如此。我那时才三十二岁,还有很多年的生育期,但是乔不想尝试任何机会。
“我们切除子宫,这样就不用担心癌细胞的扩散了。”他说,“你已经有了一个健康的孩子。我们可以把子宫切除,就这样来处理吧。”
“是的,我明白。但是是否还有别的可以尝试的方法,不用这么过激呢?”菲利普问。
“我们还有别的办法,但是需要很长的时间。”乔说。
“好吧——我们试试。”菲利普说。
于是乔告诉我们,有一种手术可以将癌细胞冷冻起来,将它们杀死,然后医生可以插入一种仪器,让死去的组织脱落。这个手术每周一次,需要做三次,希望这样能杀死所有的恶性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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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做让丈夫幸福的事(12)
“我们可以试试这种方法。”乔说,“因为在三周之后,情况不会变坏的。然后我们再做一次柏氏涂片。如果水平值正常,我们就知道这个方法有效。但是即使它有效,你也必须同意六个月内每月来做一次柏氏涂片,确保它没有复发,否则我就不同意用这个方法。如果复发了,我们就做子宫切除手术,你就再也不要跟我谈别的了。”
我同意了。
那是在八月底。在接下来的三周内,我做了三次细胞冷冻手术。到了九月底,我被告知从癌症的魔掌中解脱出来了,于是我很高兴地继续每月的柏氏涂片检查。从我所处的位置看,能够保持身体的完整,我付出的代价还是非常小的。
又过了几个月,到了十二月上旬。有一天下午快到五点时,我在家里为杰伊准备晚餐,他那时已经六岁了。他正在换他的篮球服,因为他七点钟要去比赛,每次他要去玩时,我都会早点为他准备好饭菜。在有比赛的晚上,我们三个人经常是一起吃饭,因为菲利普是教练,我们吃完饭后一起去比赛场。但是菲利普几个小时前给我打了电话,说他今天不能按时回家,因为他在乔·米勒的办公室,帮他处理一个病人。
“你和乔一起干什么?”我问。
“噢,他有一个病人,希望我能劝说她不要想着再要一个孩子。”他说。
“怎么,她病了吗?”我问。
“不完全是。但是她已经有一个孩子了,乔认为她的状况不太适合再次受孕——”
“让我告诉你,”我说,“如果一个女人想再要一个孩子,菲利普,你应该帮助她。你应该尽你所能帮助她。你是一个男人,你可能不会了解女人的心理。如果一个女人想要一个孩子,那么你就要帮助她。别试图劝说她不要孩子。”他沉默了一会儿。
“噢,好的。”他说,然后挂上了电话。
五点钟时,电话又响了,是医院的护士打来的。
“麦格劳夫人,您的丈夫因为处理病人耽搁了。他让我告诉您先直接去看比赛,帮他填好表格。他很快就会到那里。”
这听起来很可疑。委托别人打电话不像是菲利普的作风。如果他真的被病人耽搁了,他应该会自己说明理由,给家里打电话,让杰伊接听,解释说他会错过前四分之一场,但是他会尽快赶过去。这让我有点害怕,因为我的母亲一年前突然去世了,我忍不住担心可能菲利普出了什么事。但是我告诉自己停止胡思乱想,开始吃晚餐。我朋友的孩子也会参加比赛,我给她们打电话,问是否可以搭她们的车过去,散场后我们就可以和菲利普一起回家了。
比赛开始了,我以这些六岁孩子的教练的身份填好了表格,然后一直盯着体育馆的门,寻找菲利普的身影,心中在想,他在哪里?他在哪里?但是他一直没有出现。于是我非常担心,想着菲利普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从来不会错过比赛的。我想,这不妙,这一点都不妙。
比赛结束后,杰伊到处找他的父亲,我害怕得要命,但是仍然努力表现得平静而正常。朋友们把我们带回家,在家门口的车道上发现一辆车,我想,这是谁的车?怎么停在这里?我跑上楼梯,透过厨房的窗户看见了我们的朋友乔·米勒医生,他坐在桌子旁边,但是我没有看见菲利普。我想,哦,不,菲利普死了。所以乔在这里,他是他的同事,他们都知道我们是朋友,他就是被派来告诉我噩耗的人。
于是我走进房间,眼神中带着狂乱。乔笑着看着我,我很疑惑,不知道我的丈夫死了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别担心,”乔说,“一切都很好。”这时菲利普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只是他走路的样子有点像怪兽,双腿僵直,目光呆滞,似乎在听《与死亡共舞之夜》。
我想,至少他还活着。他还穿着工作服,因此他肯定不是遭遇了车祸或者枪击。他的身上也没有血迹或者其他受伤的迹象。于是我的呼吸开始正常了,我看见他手中拿着一件礼物。我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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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做让丈夫幸福的事(13)
“你怎么了,菲利普?还有乔,你为什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别担心,”菲利普说,“只是……来,拿着这个。”然后他拿出一个包裹。
“这是干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人回答我?”
“把它打开,好吗?”
于是我撕开礼物的包装,发现了一个装着薄纸的盒子和两套小衣服——一套是粉红色的,一套是蓝色的——旁边放着两张祝福的卡片。一张写着:“这是女孩!”另一张写着:“这是男孩!”
突然之间我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菲利普为我领养了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乔最近刚通过达拉斯的渠道为他的一个亲戚办理了一次领养,所以菲利普和乔在一起花了一天的时间为我领养了一对双胞胎。这种想法真完美。
当然,一时之间我还没觉察出这种想法有什么不对,几秒钟后我才意识到,没有哪个女人会把自己的双胞胎送给别人领养,尤其是对方是一个戴上了结婚戒指却不想让自己的妻子遭受生育之苦的家伙。但是在那飞逝的、可笑的瞬间,我觉得菲利普做这样的事情似乎是真实可信的,因为我自己是双胞胎,他知道我喜欢双胞胎。乔是妇产科医生,他肯定知道在哪儿有女人愿意把自己的双胞胎给别人领养。我又回想起菲利普和我曾商量过一些大事,例如:领养一个孩子,一起经历这个过程。但是过了一会儿,我又在想,宝宝们在哪里?在家里吗?
这时菲利普说:“如果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走路,告诉你吧,因为我今天做了输精管连接手术,这样我们可以尝试再要一个孩子。”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结结巴巴地说:“你没有!你没有!”我看着他,发现由于里面有绷带和冰袋,他的裤子突出来了。
这是真的。
终于这一切都豁然开朗了。他的眼睛因为麻醉剂看起来有些呆滞,这需要一段时间才会消除,这也是他为什么错过了比赛。他给我打的那个神秘的电话中提到他想劝说一个病人不要孩子——他编造了那个故事是想询问我的感觉,其实是给我一个机会说:“当然,她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她不需要再要一个。”但是当我告诉他,他应该尽他所能帮助那个女人生出她想要的孩子时,他知道我说的是自己,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心情太激动了,来回地走动,不知道用什么言语表达我的感激。但是我还是找出一些问题问我的丈夫:“菲利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我还想要一个孩子?”
“我听到那天晚上你在研讨班说的话了,”他说,“你闭上了眼睛,我知道我从你身边走过时,你不会分心。我就是那样做的,我听到你说想再要一个孩子。那是一次丢掉遗憾的练习,所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你不得不爱能够这样做的男人。我爱他,每一分每一秒都爱。不到十个半月,1986年10月21日,我生下了我们的第二个孩子乔丹,距我母亲去世的日子正好两年。每一年我想起自己双胞胎的财富,想起我的母亲和我的儿子,都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因为我知道母亲与乔丹的出生关系很大。我可以想象着上帝在说:“乔治娅·梅,你跟我来,作为交换条件,两年后的今天,我会赐予你的女儿最完美、最漂亮的男婴。你和我,我们一起赐予她这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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