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起清朝政府,腐败之说不绝于耳,曾国藩就在这个环境里做官,步步高升官阶居一品,位至武英殿大学士(皇帝顾问)和两江总督(省级地方最高长官)的显赫高官,他率湘军持续15年镇压了声势浩大的太平天国农民起义运动,使大清帝国得以苟延残喘了半个世纪,对中国革命历史进程向前发展起了阻碍作用。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阻历史潮流而动的人,却被后人给以极高的评价,成了为官为民争学的楷模。有人说:如果以人物断代的话,曾国藩是中国古代历史上的最后一人,近代历史上的第一人。毛泽东也说:“愚于近人,独服曾文正。”蒋介石对曾国藩更是顶礼膜拜,认为其为人之道:“足为吾人之师资,其著作为任何政治家所必读。”社会上也流行有“做官要学曾国藩,经商要学胡雪岩”的说法。本人听到曾国藩皮毛之说后,心想他能得到后人如此高的推崇,必定在为人处事上有过人妙法,在他身上一定有秘籍可寻,于是到书店一而再、再而三买来《曾国藩全集》、《曾国藩的启示》、《曾国藩家书》、曾国藩写的《挺经》一本一本翻阅,却找不到半点为人处事捷径神机,尽是些人们日常生活中通俗的大白话,与我当时的想法大所失望。可是对他的这些平淡话语细细咀嚼后,不觉渗出甘甜之味,润人心肺。故为不虚翻阅此书,便将自以为精要之语提录出与人们享鉴。
曾国藩立志修身有恒
“不为圣贤便为禽兽,莫问收获但问耕耘。”
“第一要有志,第二要有识,第三要有恒。有志则不甘下流,有识则知学问无尽,不敢以一得自足,有恒则断无不成之事。此三者缺一不可。”
“吾人只有进德、修业两事靠得住。进德即孝悌仁义,修业即诗文作字。此二者由我做主,得尺则我之尺也,得寸则我之寸也。今日讲一分德,便算积了一升谷;明日修一分业,又算余了一文钱;德业并增,则家私日起。至于功名富贵,悉由命定,丝毫不能自主。”
曾国藩终身不忘读书
“人之气质本由天生,实难改变,惟读书可以变化气质。”
“学问之道无穷,而总以有恒为主,不以昨日耽搁而今日补做,不以明日有事今日预做。”
“读书之道,有必不可易者数端:穷经必专一经,不可泛鹜。读经以研寻义理为本,考据名物为末,读之有一耐字诀,一句不通,明日再读,今年不通,明年再读,此所谓耐也。读史之法,莫妙于设身处地,每看一处,如我便与当时之人,酬酢笑语于其间。不必人人皆能记也,但记一人,则恍如接其人。不必事事皆能记也,但记一事,则恍如亲其事。经以穷理,事以考事,舍其二者,更别无学矣。”
曾国藩做官而不恋官
“爱民为第一义,寸心不敢忘‘爱民’两字。”
“有难先由己当,有功先让人享。”
“上台靠机会,下台靠智慧。”
“临难有不屈挠之节,临财有不沾之廉,此威信也。”
“自知经历官场权术,并无好处,不如忠厚老实,不耍奸诈,以免陷入无休止的仇恨之中。”
“余服官二十年,不敢稍染官宦之习,饮食起居,尚守寒素家风,极俭也可,略丰也可,太丰则吾不敢也。”
“吾年来饱阅世态,实畏宦途风波之险,常思及早抽身,以免咎戾,家中一切,有关系衙门者,以不与闻为妙。”
曾国藩教导家人情切义重
“家中兄弟子侄,惟当记祖父这八个字,日:考宝早扫,书蔬鱼猪。”
“吾家与本县父母官,不必力赞其贤,不可力诋其非,与之相处,宜在若远若近,不亲不疏之间。弟既如此,并告子侄辈常常如此,子侄若与官相见,总以谦谨二字为主。”
“总以俭字为主,情意宜厚,用度宜俭,此居家乡之要诀也。”
“凡世家子弟衣食起居,无一与寒士相同,庶可以成大器,若沾染富贵气习,则难望有成。吾忝为将相,而所有衣服不值三百金,愿尔等常守此俭朴之风,亦惜福之道也。”
“家败,离不得个‘奢’字;人败,离不得个‘逸’字;讨人嫌,离不得个‘骄’字。”
“诸弟在家,总宜教子侄守勤敬,吾在外,既有权势,则家中子侄,最易流于骄,流于佚,二字者,败家之道也,万望诸弟刻刻留心,勿使后辈近于此二字,至要至要。”
“回首生年五十余,除学问未成,尚有遗憾外,余差可免于大戾。贤弟教训后辈子弟,总当以勤苦为体,谦逊为用,以药骄俟之积习,余无他嘱。”
“我现在军中声名极好,所过灾害处,百姓爆竹焚香跪迎,送酒米猪羊来犒军者,络绎不绝,以祖宗累世之厚德,使我一人食此隆报,享此荣名,寸心兢兢,且愧且慎。现在但愿官阶不再进,虚名不再张,常葆此以无咎,即是持家守身之道。”
曾国藩用人看重德才
“有操守而无官气,多条理而少大言。”
“恩情不如仁义,威严不如礼遇。”
曾国藩为官清廉,家庭经济拮据
“兄自去年接祖母讣后,即日日思抽身南归。无如欲为归计,有三难焉。现在京寓欠账五百多金,欲归则无钱还帐,而来往途费亦须四百金,甚难措办。一难也。不带家眷而回,则恐我在家或有事留住,不能遽还京师,是两头牵扯;如带家眷,则途费更多,家中又无房屋。二难也。……三难也。有此三难踌躇不决。”
……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同理:书有所说,脑有所演。一日正捧《曾国藩全集》看得入神,忽然一身着青缎马褂老者飘然而至,我拘谨问尊客何来?老者答道:“晚清两江总督曾国藩是也。”
我忙起身叩拜,并说道:久仰大人之名,尊驾莅临敝处荣欣之极。吾正披阅大人著作和您传记,对大人一生做到忠孝两全十分敬佩,特别是您在腐败政府的染缸里出污泥而不染很是惊奇,当今如在河边走能够不湿鞋已是相当不易,为此,想在您的典籍里找到秘诀,竟然一无所获,何也?
总督大人道:此道无秘诀可寻,只要识得“修身”两字便可。
我忙问:如何修身?
总督大人道:惟读书是也!
我又问道:书海浩瀚,如何是选?
总督大人教导道:读《史记》,以史为镜知兴衰,故吾在官场如履薄冰,不敢有半点私心欲望;看《易经》可知万事都是在易与不易之间生变,这与你们当今所说事物都是运动的道理一样,吾特把《易经》六十四卦中的恒卦记于心,事能持之以恒,故微臣能善始善终也;阅《礼乐》,可以陶冶情操,使人言行知礼仪且精神愉悦,家庭邻里和谐……书之多,不予一一列举也。
于是,我又求问道:总督大人,《史记》上下书写了3000多年历史,字有52余万言;《易经》语词晦涩难懂;《礼乐》之书残缺不全。当今这个年代,人都浮躁,难以静下心来读书,有何捷径可走?
总督大人略思片刻嘱咐道:余一生喜爱读书,勤写心得,至离世前一天仍伏案写日记,公务繁忙中还挤出时间写了1500多封家信,回望吾一生做事都信守“恒”字上,日记、家信里尽是吾生经验教训点滴记录,现理出“八本”箴言权当秘籍与尔。
我忙说:感谢,感谢!总督大人快快道来!
总督大人仪态庄重操着湖南口音一字一句道:读书以训诂为本,作诗文以声调为本,事亲以得欢心为本,养身以戒恼怒为本,立身以不妄语为本,居家以不晏起为本,做官以不要钱为本,行军以不扰民为本。此八本皆余阅历而确有把握之论,谨当切记慎行,为官做人尽无虞也。
言毕,他随风飘然而去。
望其背影,我默默念道:读书以训诂为本,作诗文以声调为本,事亲以得欢心为本,养身以戒恼怒为本,立身以不妄语为本,居家以不晏起为本,做官以不要钱为本,行军以不扰民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