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部《西游记》中,孙悟空与别的妖魔都只发生过一次关系与矛盾斗争,唯独例外是与牛魔王一家前后发生了四次交锋与冲突。孙悟空大闹天宫时,寻访大地豪杰,曾与牛魔王结拜七兄弟,并把其称为大哥。就九九八十一难中孙悟空与四十三个妖魔相争相斗的情节来看,孙悟空与红孩儿、如意真仙、铁扇公主、牛魔王的打斗也是最激烈、最惊心动魄、最耐人寻味的。可见,孙悟空与牛魔王一家子有很深的渊源,就让我们从下文中探个究竟吧。
一 与牛魔王之子——红孩儿的冲突
孙悟空与红孩儿之战,并不像在其它章回里所写的是他主动寻上门去降妖伏怪的,而是路遇不知天高地厚的牛魔王之子红孩儿的主动挑衅。
事情一开端,是唐僧师徒路经号山枯松涧。被占据在火云洞的红孩儿发现了,他数年前就听说唐僧是“金蝉长老转生,十世修行的好人”,吃了他的肉能长生不死。于是他朝朝在山间等候,不期遇到,便起心要吃唐僧肉。
在未弄清妖精的身份之前孙悟空是对其严加防范,使之无法下手。但红孩儿十分狡猾,变身迷惑唐僧让孙悟空一直处于被动应战的位置,他一是不知那红孩儿是什么妖精,二是为唐僧安全着想,三是从红孩儿几番出现来看,判断他必包藏祸心,经孙悟空唤来当坊土地一问之下,弄清楚妖怪是牛魔王的儿子,罗刹女养的,叫做红孩儿,号圣婴大王。
在得知红孩儿的身份后,孙悟空对圣婴大王是充满长辈对晚辈的信赖和对故人之子的一往情深的,谁知被孙悟空唤作“贤侄”的红孩儿根本不念这份情谊,执意要取唐僧肉。最后悟空无奈,只得请来南海观音,观音用三十六把天罡刀化成的莲花座和紧箍儿收服了红孩儿,使之进入天堂,成为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身边的善财童子。
二 与牛魔王兄弟——如意真仙的冲突
孙悟空与牛魔王家庭的第二次冲突是在他与牛魔王的兄弟,红孩儿的叔叔如意真仙之间展开的。
第五十三回,唐僧、八戒因喝了西凉女国子母河的水,动了胎气,有人告诵悟空去“落胎泉”取水。悟空前去讨水,遇到如意真仙,谁知被质问先前“害”红孩儿,让他“与人为奴”,如意真仙狂喝要为侄儿报仇。
如意真仙哪是孙悟空的对手,如果不是念在如意真仙是故人之友,悟空必欲将之置于死地。于是几番打斗落败后,如意真仙不得不忍辱无言,让唐僧师徒拿了水去。
三 与牛魔王妻子——罗刹女的冲突
第五十九回唐僧师徒路经翠云山,与牛魔王之妻芭蕉洞铁扇仙罗刹女狭路相逢了。孙悟空听得那铁扇仙即是罗刹女,“乃大力牛魔王之妻”时,“行者闻言,大惊失色。心中暗想道:'又是冤家了!’当年伏了红孩儿,说是这厮养的。前在那解阳山破儿洞遇他叔子,尚且不肯与水,要作报仇之意;今又遇见他父母,怎生借得这扇子耶?”
事情果不出行者所料。罗刹女一听孙悟空来了,怒骂其“杀子之仇”,尽管孙悟空再三解释红孩儿毫发无伤,随菩萨处做善财童子,实受了菩萨正果,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庚……罗刹女仍接受不了自己好端端的儿子,却要让别人来安排他的前程这个事实,提出要孙悟空伸出脑袋让她砍几刀泄火。
孙悟空笑着答应了铁扇仙的要求,并要她答应砍完了就把芭蕉扇借给他,扇熄火焰山。
谁知,罗刹女十几刀砍完以后,孙悟空什么事儿没有,气得背信弃义,丢下句“我的宝贝原不轻借。”便转身想走,此话一出,可把孙悟空真的惹恼了。
事情至此,已无回旋与调和的余地,从此后,好话已说尽,两家人就只好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以武力对话了。
四 与牛魔王的爱妾——玉面公主的冲突
在罗刹女拿假芭蕉扇忽悠了唐僧师徒之后,悟空来到积雷山摩云洞牛魔王府上求当年的结拜弟兄,却先遇着了牛魔王的爱妾,悟空向她言明“我是翠云山芭蕉洞铁扇公主来请牛魔王的。”
“那女子一听铁扇公主请牛魔王之言,心中大怒,彻耳根子通红,破口大骂”,谁知被孙悟空反喝“你这泼溅,将家私买住牛王,诚然是赔钱嫁汉!你倒不羞,却敢骂谁?”
玉面公主委屈得去跑走向牛魔王告了状,悟空也真是屋漏便逢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背时倒灶,在无意间又卷进了一场牛王家中妻妾间争风吃醋的纠纷中。他本想求助于老兄牛王,却不料牛魔王大哥堂堂一条汉子,在这个问题上也成了妇人见识。怪悟空“欺妻,灭妾,大无礼”,上去便给棍。于是又是一场兄弟间的兵戎相见,此路又是不通。
由此可见,事件的始因则是因为圣婴大王红孩儿不知天高地厚地要吃唐僧肉,孙悟空则在保护唐僧而引发出的请观音来对红孩儿进行收服,并因此引发出后面一系列的孙悟空和如意真仙、和罗刹女、和玉面公主、和牛魔王的矛盾冲突。孙悟空与牛魔王一家的冲突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么他们是要吃唐僧肉,要么是不予取经人方便,要么是霸住宝物不肯出借,这些都与孙悟空的人生取经大业发生了根本的利害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