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无意义的人生 人生若只如初夜:如何活得有意思?

文/丁小云


在我们身边,我们总能看到这样的人,他们通过很机械地反复做一些很琐碎的事,麻痹自己的神经,进而逃避那些对于他们来说真正重要的事。


例如某些男人碰到那种特棘手的问题时,他们会很机械地一根接一根地吸烟,做深思熟虑状,在这种状态下,他们偶尔也能想出一些解决问题的方案,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一根接一根地吸烟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和焦虑,他们那时想得更多的是如何拖延和逃避,而不是如何行动和解决。


很多男人在很年轻的时候,当他们碰到那种特棘手的问题,他们也会感到不安和恐惧,但他们会凭着年轻人特有的斗志和勇气去解决问题,在这样一种状态下,他们有时能很顺利地把问题解决掉。当然,有时他们也会遭遇失败,但那是甜蜜的失败,最起码他们尝试过了,他们体验过了。


那感觉就像一个男孩通过大胆追求,获得了一个可以让自己告别处男之身的机会,但因为紧张和缺乏经验,他经历了一个不太成功的初夜,尽管如此,这依旧是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夜晚,就像三岛由纪夫所说的那样:“男性特有的沉着冷静、客观的判断能力,多是因为失去童贞而获得的。女性的温柔,女性的美丽,女性的丰满,女性的脆弱,女性的无常……在那一夜之后,在眩晕中回味:原来如此啊,我懂了……”


很多男人更喜欢年轻时的自己,讨厌步入中年以后的自己,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渐渐丧失了年轻时的斗志和勇气,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患得患失,越来越谨小慎微。他们经常会急功近利地去做一些比较容易做的事,并造成一种自己每天都很忙碌的假象。


但他们很清楚,这是在自欺欺人,他们这样做只是在逃避那些对于他们来说真正重要的事,那些他们最想做的事,要搞定那些事,需要脱胎换骨的决断,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气。因为做那些事很冒险,所以他们总是拖延和逃避,然后这样自嘲:我看不起那些因为没种而变得越来越怯懦的人,就像我看不起我自己一样。


司汤达的小说《红与黑》中有这样一段话:“十点的钟声响过,我就要做我一整天里想着要在晚上做的事,否则我就回到房间开枪打碎自己的脑袋。”这段话是这部小说的主人公于连的一段内心独白,于连要做的事是握住市长夫人的手,进而完成他征服后者的灵魂和肉体的第一步,同时也是实现他的野心和抱负的第一步。


因为胆怯而害怕冒险,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只是如果你想要活得有意思,如果你想实现你的理想,那就拿出点勇气来吧。


前几年某省高考的作文题目是《拒绝平庸》,这个作文题目曾在网上引发热议。


如何拒绝平庸?这个问题还真有点儿扯不清,举一个例子,一个烈士临死前可能会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平庸的人,但某个虚无主义者却会认为这个烈士只是炮灰,他可能还会说:就算你为某事而死也不能证明那件事就是正确的。


在别人眼里,你是否平庸,这事儿并不重要,只要你自己觉得你活得很有意思就行了。事实上,在这颗星球上,有无数年轻人的理想就是一定要活得有意思。


如何活得有意思?想要活得有意思,就得想一想什么样的生活才是有意思的生活。关于这个问题,胡适在他写的一篇题为《新生活》的文章中曾这样写道:“凡是自己说不出‘为什么这样做’的事,都是没有意思的生活。反过来说,凡是自己说得出‘为什么这样做’的事,都可以说是有意思的生活。生活的‘为什么’,就是生活的意思。”


举一个例子,一个年轻人早上起床后,连早饭都不吃,大了一个便之后就打开电脑,在一些社交网站或微博网站上点来点去,或是浏览一些乱七八糟的新闻,或是打游戏,或是看日本爱情动作片打一个、两个或三个飞机。就这样,转眼一天就过去了,他这一天可能只吃了一桶方便面,因为在电脑前坐了一整天,他满脸是油,他腰酸背痛。


这样的生活,他过了一天又一天,他因此搞垮了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重度社交恐惧症患者和重度拖延症患者。如果有人问他为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估计他也说不出什么原因来,我想这应该就是胡适所说的那种没意思的生活吧。


当然,也许有些人会说:这样的生活很舒适啊,这是我们选择如此生活的原因。他们当然有权利认定他们选择的这种生活很舒适,但我想他们心里应该也很清楚,这样的生活可能会彻底毁掉他们的人生。


如果一个人一直停留在“舒适地带”,每天胡吃海塞,既不喜欢思考,也不喜欢运动,这反倒是最消耗生命力的一种生活方式,是死神看到后会窃笑的一种生活方式。这有些类似于我们常说的“死于安逸”,因为长久的舒适会让一个人的身体机能和思维能力都变得越来越差,进而迅速丧失生机和活力。简而言之,麻烦是留给活人的,舒适是留给死人的。


在我上学时,我曾向往那种没有麻烦、没有矛盾、没有难题、没有痛苦的生活,但后来我意识到,我直到死都不可能拥有那样的生活,因为人类生活的本质就是连绵不绝的麻烦、矛盾、难题和痛苦。


再后来,生活一次又一次教育了我,生活让我明白了与其害怕或是厌恶那些麻烦、矛盾、难题和痛苦,还不如去面对它们,直至喜欢上它们,并想办法解决它们。在我尝试解决它们的过程中,我渐渐意识到这种尝试本身就是一种乐趣,它能让我的生活变得很有意思。


所以现在的我,会尽量少食多思多运动,除非是为了单纯的减压和放松,否则我不会长时间地停留在“舒适地带”。在我工作的时候,我会率先去做最难搞定的那项工作,因为以往的工作经历让我明白了,最难搞定的工作往往就是最有价值的工作,因为它的难度使得它拥有较高的原创性和不可复制性,一旦完成了这项工作,我会获得相对较多的回报,这里所说的回报既包括物质层面的回报,同时也包括精神层面的回报(例如自我实现的满足感),而这两种回报都会让我的生活变得越来越有意思。


如何活得有意思?估计很多人都会说,活得够刺激自然活得有意思。我看过很多名人传记,我发现他们基本上都很喜欢冒险,喜欢追求刺激。通过不断冒险和不断追求刺激,他们不仅获得事业上的成功,进而名利双收,他们的爱情生活也因此绚丽多彩。


说到追求刺激,我想起这样一句戏谑之语:男的搞一夜情是为了追求刺激,女的搞一夜情是因为受过刺激。


总的来说,男性的确比女性更喜欢追求刺激。男性之所以喜欢追求刺激,是因为基因设置的缘故,在原始社会,男人必须敢于出去四处冒险,才有可能获得必要的生存资源,才有可能跟更多的异性交配,尽可能多地“播种”,进而延续自己的基因。


现代社会和原始社会相比,肯定是大不一样了,但生物学家指出,基因进化的速度要远远落后于社会进化的速度,现代人的基因和一百万年前的原始人的基因基本上没什么变化,所以现代人基本上是在原始人的本能驱使下生存于现代社会之中。简而言之,现代人其实是一群“摩登原始人”。


曾有生物学家通过研究指出,原始社会的男人的基因设置基本上只有两种驱力,一种驱力是干,另一种驱力则是杀。


原始社会的男人的基因被这样设置是为了生存和繁衍,而一个现代男性如果让自己彻底屈从于这种基因设置,那他必然会因此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由此可见,一个现代人想要活得有意思,他既要敢于冒险,敢于追求刺激,同时也要把握住一个追求刺激的尺度,一个避免让自己万劫不复的尺度。


如何活得有意思?如果一个人只是为自己而活,那他必然会有越活越没意思的感觉。


我相信这颗星球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是自私的,包括所有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以及所有尚未出生的人,每一个人都是自私的。即使是孔子或耶稣,或是得道的高僧,或是那些为了子女可以牺牲自身一切的母亲,无一例外。


现在,自私已经不再是一个贬义词,而是一个中性词。至于所谓的无私,在绝大多数场合,它只是一个可疑的谎言,因为它是反人性的。很多人提倡无私,其目的无非就是诱骗别人主动牺牲自己的利益,人世间最无耻的事莫过于此。另外自私不能一概而论,自私分两种,一种是低级的自私,另一种则是高级的自私。


一个人完全只是为自己而活,这是很低级的自私(最低级的自私莫过于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如果一个人完全只是为自己而活,他的视野和胸怀也会因此变得越来越狭小,他会有越活越没意思的感觉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因为某种意义上,一个人能否活得有意思,主要取决于他的视野和胸怀是否足够开阔。


说过了低级的自私,再说说高级的自私。所谓高级的自私就是有分享意识,同时愿意并且有能力帮助别人,能通过不断帮助别人获得精神愉悦。这种高级的自私会让一个人的视野和胸怀都变得越来越开阔。


开阔的视野和胸怀不仅能让一个人活得有意思,一个人能做成多大的事,能赚多少钱,能拥有多大的社会影响力,这些同样主要取决于他的视野和胸怀的开阔程度。


简而言之,利他的行为就是一种高级的自私。一个人能通过利他的行为能获得巨大的快乐,这是一种无形的利益;而且也有可能获得很多有形的利益,例如丰厚的物质回报。


U2主唱Bono曾说:“如果你想要对这个时代有所贡献,背叛它吧!揭露这个时代的狂妄自大、缺点、假道学、秘密,让我们面对残酷的真相!披露它的道德盲点(美国19世纪的奴隶制度、50年代的种族隔离)。想一想:生在这个时代,有什么思想值得背叛?我们对自己说了什么谎言?我们的盲点是什么?有什么值得我们去毁灭?”


当一个人很年轻的时候,他可能只爱他的亲人、朋友或其他人中的某几位。后来,当他的视野和胸怀变得越来越开阔,他会爱更多的人,他会发现原来爱可以跨越阶层,跨越国界,跨越种族,跨越肤色。


而当他尽其所能帮助更多的人活得更快乐、更独立、更自由的时候,他会发现这是一件特有意思的事,他也将有可能因此名利双收,他的社会影响力也会变得越来越大,进而拥有Bono所说的“对这个时代有所贡献”的能力。为了拥有这样一种能力而努力一生,在我看来,这是最高级的自私。


如何活得有意思?估计有些人看到这个问题后会说:你要思考如何活得有意义。但在我看来,活得有意义不如活得有意思。如果你能活得有意思,你的人生自然会变得有意义。


现在总有人会说,以前的年轻人活得很充实,活得很积极,活得很有意义。我看过很多以前的年轻人写的书,我发现他们也时常会感到自己活得特空虚、特无聊。例如美国“垮掉的一代”,那帮家伙年轻时肯定经常会觉得自己的生活无聊得要死,但现在有无数人都认为那帮家伙年轻时乱搞的那些事充满了传奇色彩。


这就是时间的魔力,时间会让那些无尽空虚的青春岁月焕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时间会让所有逝去的时光变成一座乐园,一座我们再也回不去的乐园。


所以不要执着于所谓的意义了,你只要想方设法活得有意思就可以了。倾尽全力活于眼前这一刻,倾尽全力做一些在世人看来危险出格的事,因为这样的事最能释放你的生命力,而且因此得到的物质层面和精神层面的回报也会足够丰厚。时隔多年以后,你会发现你做过的那些危险出格的事是最有意思的事,你会发现那些事已经成为你心中最珍贵、最迷人的记忆,值得你用一生时间反复追忆。


有意思无意义的人生 人生若只如初夜:如何活得有意思?

(节选于丁小云新书《就像没有明天那样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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