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傻地去辞职,以为天不怕地不怕,以为自己是个难得的人才,以为外面的世界即使残酷凭借自己的能力也是可以闯出一方天地的,其实那时你连自己擅长的是什么都道不明,只是满满的自信撑着你。老总挑战极限耐心地劝着你,说让你考虑一周,好好想想。你开始在各大招聘网站投下简历,以为等到离职时,便是高调的进入新企业,开始新未来的日子。一天,两天,三天……你投出的大量简历始终没有得到回应,石沉大海般寂静,偶有小企业联系你,还对你爱理不理的,各种打着高薪的销售岗位,不过是另一场从头开始的戏码。你开始思考,涨涨的气球有些泄了气,在不安与慌张中,终于过了一周,你假装深思熟虑之后告诉老板,你想通了,应该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人应该有责任的活着,老板微笑着拍打你的肩,满意的点了点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你推敲着这些说过的话,连自己都有点鄙夷自己。
也就过去几个月的时间,朋友间偶然的一次聚会聊天,你得知一家很不错的公司目前正在招聘某岗位的人才,权衡之下,你觉得自己各方面的条件与岗位需求都很匹配,朋友们鼓励着你,你心中的火又重新燃烧了起来,跃跃欲试。可回到家,你想起了之前的碰壁,想起了之前的各种遭遇,反复思量之后,你内心的火焰越来越小,直到又想起了自己的那段话,“人应该有责任的活着”,你彻底放弃了这个机会,放弃了再一次的燃烧,第二天带着一些不甘,继续上班。朋友们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你笑笑,算了,现在这里也挺好的。后来朋友们便不再分享招聘的信息给你,以为你满意现在的工作和生活,可是你又开始疑惑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满意现在的生活,总觉得好像缺少了一些激情。那一年,你24岁。
庆幸,你还是坦诚的,你看到了那个在慌乱中容易迷失的自己,一脸认真的告诉我,最困难最怕的,是做决定的时候。照见内心,照见恐惧,然后真实的看到那种恐惧慌乱的流向身体,在脸上定格成焦虑的容颜。你问是不是自己内心还不够强大,是不是自己经历的还太少,是不是自己太着急了,是不是自己快被社会淘汰了,是不是应该放下一切去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到底怎样才能让自己安静下来……我想,答案只有一个,你还太年轻,而年轻是所有问题的制造者,也会是所有问题的解决者。
那晚,你翻开书桌上的《双城记》,说很喜欢查尔斯·狄更斯写的这段开始:“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智慧的年头,那是愚昧的年头;那是信仰的时期,那是怀疑的时期;那是光明的季节,那是黑暗的季节;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我们全都在直奔天堂,我们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简而言之,那时跟现在非常相像,某些最喧嚣的权威坚持要用形容同的最高级来形容它。说它好,是最高级的;说它不好,也是最高级的。”虽至今仍就不能深刻理解这段话,但不明觉厉。你一脸认真的望着我,问:这是不是想告诉我们: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世界就是什么样子的;现在的年龄其实是最好的,又或者也是最坏的;美好、智慧、信仰、光明、希望这些词,好过糟糕、愚昧、怀疑、黑暗、失望,可怎么才能做到呢……你抛出了大量问题,我却无能为力没有办法帮你解答,这不是故意卖弄,而是你忘了,我也是这个年龄段的人。
生活一直在继续,想要的答案却始终没有得到,你开始喜欢上了阅读,渴望在别人营造的世界里,寻得片刻的宁静,随着阅读量的增大,你欣喜的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开始变化了,看到的世界越是广阔,内心的挣扎就逐渐减少,而那张有些焦虑的脸,也变得越来越平和。三毛说:“读书多了,容颜自然改变,许多时候,自己可能以为许多看过的书籍都成过眼烟云,不复记忆,其实它们仍是潜在气质里、在谈吐上、在胸襟的无涯,当然也可能显露在生活和文字中”,你开始相信了。你说现在不着急着去要答案了,答案变得越来越不重要,在你脑海里反复出现了四个字——人生出口,太多的人想要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甚至有的人直接选择了去找算命先生,但其实算命先生也给不了你一个精确的未来。
而我,有幸看到了你的成长与变化,也在这份共享中,有了独立的思考,什么样的生活才是最好的生活呢?很多个夜晚,依旧会想起我们讲的那个故事:英国某小镇,一个青年人整日以沿街为小镇的人说唱为生,有一华人妇女,远离家人,在这儿打工。他们总是在同一个小餐馆用餐,于是他们屡屡相遇。时间长了,彼此已十分的熟悉。有一日,女同胞关切地对那个小伙子说:“不要沿街卖唱了,去做一个正当的职业吧。我介绍你到中国去教书,在那儿,你完全可以拿到比你现在高得多的薪水。”小伙子听后,先是一愣,然后反问道:“难道我现在从事的不是正当的职业吗?我喜欢这个职业,它给我,也给其他人带来欢乐。有什么不好?我何必要远渡重洋,抛弃亲人,抛弃家园,去做我并不喜欢的工作?”邻桌的英国人,无论老人孩子,也都为之愕然。他们不明白,仅仅为了多挣几张钞票,抛弃家人,远离幸福,有什么可以值得羡慕的。于是,小镇上的人,开始可怜女同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