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云是湖北某高校的大四学生,她的哥哥过军是西北某企业的人力资源部经理。2007年10月的一个周末,过军乘到武汉参加招聘会议之机,顺便到该校看望妹妹,同时还想从该校毕业生中物色几名人才。出于礼节,过军给过云的几位室友每人带了一份礼物——一袋当地产的葡萄干。对此,过云的几位室友都很感动。

当时,过云因事没能及时回到寝室。过云的几位室友不失热情地用“网话”和他交谈了起来。
室友甲对他们说:“过云可能和她的‘SG’(帅哥)逛街买‘东东’(东西)去了,也可能去吃‘KPM’(肯德基、比萨饼、麦当劳)了。她俩每个周末都‘系酱紫’(是这个样子)……”
室友乙说:“‘偶’(我)这几天正‘郁闷’,谢谢GG(哥哥)给偶送来了KXG(开心果——葡萄干)。‘偶’非常‘稀饭’(喜欢) GG带来的食品……”
室友丙对室友甲乙说:“你们这对菜鸟(原为网络新手,此处指说话水平低的人),真是让偶FT(英语faint的缩写,意为晕倒)!请你们给个对GG说网话的理由先(请你们先给个对哥哥说网话的理由)!”
……
几位室友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兴味盎然,而过军却听得糊里糊涂,如缀云雾之中。原打算从中物色人才的他,到这时也改变了主意……
上例说明了两点现象:第一,随着网络时代的到来,当代大学生的话语带有极为明显的网络色彩;第二,当代大学生们不仅将“网话”的使用范围扩展到了网下的交际生活之中,而且还扩展到了与非“同道”中人的交流之中。
作为一种网络交际用语,“网话”的产生自然有它的客观原因——比如可以节省时间少打字等。考虑到这一点,笔者对大学生们使用“网话”在网络中与特定的网友交流或者偶尔在网下与“同道”中人交流的现象,暂不予评说,只针对大学生们将这种圈外人一般很难理解其含义、只能在网络中与特定对象交流使用的话语“移植”到生活中的现象,谈谈自己的看法。
“网话” 得以产生和流行的第一个原因,是省时省事。比如打“帅哥”一词,被包括大学生在内的“网虫”们称为“菜鸟”的电脑新手,往往只会用拼音输入法在键盘上逐个敲击“s”、“h”、“u”、“a”、“i”、“g”、“e”这七个字母,耗时也费事;而被“网虫”们称为“大虾”(“大侠”的谐音)的网络高手,则会根据英文缩写的规则,只用英文输入法在键盘上敲击“s”和“g”这两个字母既可。孰烦孰简,由此可见分晓!
但是,如果将这种“网话”移植到网下的交际生活之中,尤其用于和非“同道”中人交流时,省时省事便变成了费时费事。比如,一名大三学生对一名以高考状元身份考入学校的大一新生说:“‘偶’的手提电脑中毒了,让读大二的老乡清欢给‘偶’重装系统,他竟然让‘偶’DIY;而你和他认识不久,却居然能让他不对你说‘不’,我算服了U!就交际能力讲,你可算‘大虾’了!”
新生说:“我只知道‘偶’是指‘我’,但不懂什么叫‘DIY’、什么叫‘服了U’、什么叫‘大虾’。”大三学生解释说:“‘DIY’是英文Do It Yourself的缩写,意为自己动手做;‘服了U’中的‘U’是英文‘you’的谐音,‘服了U’就是服了你的意思;‘大虾’是‘大侠’的谐音,原指网络高手,引申为水平高的人。‘偶’告诉了‘U’这么多网络术语,‘U’晚上得请偶JC一下。”
新生又问:“‘JC’是什么意思?”大三学生说:“FT!‘JC’就是‘解馋’两字的汉语拼音缩写,也就是请我出去好好吃喝一顿的意思!”
新生继续问:“那‘FT ’是什么意思?”
……
上例说明,如果不看环境和对象,硬性地将“网话”移植到网下的交际生活之中,这些“网话”就会因为含义不明而引出交际对象的诸多疑惑,结果就会使“网话”的使用者变成交际对象的“御用解说家”,最终既浪费了交际双方的时间,也影响了使用者与交际对象之间的交流,可谓得不偿失。
“网话”产生的第二个原因,是包括大学生在内的“网虫”们有意颠覆语言传统和热衷追赶“语言时尚”。因为有意颠覆语言传统,所以就有了“标新立异”——大众称各种事物为“东西”,大学生“网虫”们就故意将它说成“东东”; 大众说“请你先给我一个这样做的理由”,大学生“网虫”们却偏偏向周星驰的“御用”配音石板鱼学习,来个“副词后移”,将它说成“请你给我一个这样做的理由先”。因为热衷追赶“语言时尚”,所以就产生了盲目和惯性,进而就降低了对是非正误和优劣美丑的辨别力——大众说“就是这个样子”,热衷于追赶粤语时尚的大学生“网虫”们则硬要夹着舌头说成“就‘系酱紫’”;明明既不高兴也不“郁闷”,心情静若秋水,但在追赶时尚产生的惯性支配下,却硬要一连声地说“郁闷,郁闷,郁闷极了”……
因为有了上述心理,大学生们一旦将这种“网话”移植到到网下的交际生活之中,他们就会因为有了新的兴奋点和获得了所谓的价值认同感而更加钟情于使用和传播“网话”。于是,在被称为“天之娇子”的大学生们的口语中,就会充斥着越来越多的、诸如“东东”和“FT”之类含义不明的“网话”式词语,出现越来越多的、诸如“给我个理由先”和“他又被女朋友抛弃的说”之类让人费解的“网话”式语法形式。久而久之,不仅会导致汉语言的纯洁性被破坏,进而影响到大学生乃至整个社会成员之间的交流和沟通,而且还会使得一些大学生的思想恶俗化——一些大学生不顾语言由社会成员约定俗成的规则,将“笨蛋”、“白痴”、“神经质”这三个词语的含义,硬性地浓缩进原本指由一条或多条多肽链组成的生物大分子的“蛋白质”一词中,然后用来辱骂交际对象,便是这方面的典型例证。
鉴于将“网话”生活化的种种危害,笔者向“天之娇子”们发出以下呼吁——
移植网话有大弊,影响沟通与交际;
纯洁语言很重要,勿为时髦污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