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时光
自2011年5月起,查韦斯的病况就成为委内瑞拉的最高国家机密,备受外界密切关注。当时,他意外地取消了对巴西、厄瓜多尔和古巴的访问。西班牙的《新闻报》记录,那时他本人的解释是:“我膝盖上有年轻时留下的旧伤,是跳伞、打棒球和军队生活留下的印记。旧患一直没有发展严重,但是最近几个月来我逐渐感到不适,膝盖的疼痛慢慢延伸至左边大腿。”远离政治活动几周后,查韦斯重新出现在他自己主持的“你好,总统!”电视节目中。他对公众说,他的膝盖“疼痛在持续”,还无法重新开始日常工作。
后来,查韦斯在接受古巴国家电视台一档节目的电话采访时告诉公众,是古巴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劝说他接受了体检,并亲自将他身患癌症的病情告诉了他,还对他说,古巴医生会负责他的治疗。2011年6月20日,委内瑞拉外长在古巴首都哈瓦那宣布,查韦斯已经在古巴接受了“骨盆囊肿”摘除手术。一个月后,查韦斯再次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他说,古巴医生帮助他摘除了“一个棒球大小的恶性肿瘤”。不久后,他又回到古巴,接受了第四次化疗,遏制恶性肿瘤的继续发展。不过,他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病情的详细情况。其时,委内瑞拉的总统大选不久将至。
中国国际广播电台前驻南美首席记者王觉眠告诉本刊记者,查韦斯当时担心的主要是执政党内部阵营的分裂,所以病情事关重大。他之所以选择在古巴治疗,除了古巴的医疗水平很高,大大高于其经济水平外,还因他对卡斯特罗非常信任,古巴能更好确保关于他健康的机密不外泄,而在委内瑞拉则很难做到。经历过几次政变的查韦斯实际上“非常谨小慎微”。有委内瑞拉的消息源透露,查韦斯的贴身侍卫和医生基本都是古巴人,查韦斯很怕国内外政敌买通医生给他在手术中下毒。2009至2011年,拉美好几位左翼领导人都被查出患有癌症,包括巴西总统罗塞夫(淋巴癌)、巴西前总统卢拉(喉癌)、阿根廷总统克里斯蒂娜(甲状腺癌)、巴拉圭前总统卢戈(腹股沟淋巴组织中有癌细胞),查韦斯为此还曾毫不讳言地怀疑,可能是美国利用先进生化武器向他们下了毒手。他在军队发表讲话时说:“即便是用概率法则,也很难解释我们拉美国家一些领导人身上所发生的事情。美国发明了传播癌症的技术,我们这50年间竟然都不知道。”美国方面当然予以否认。
2011年9月,结束化疗的查韦斯从哈瓦那回到委内瑞拉。他的头发已经掉光,体态也变得臃肿,但他仍短暂地表现出积极的喜悦,相信自己“已经完全康复”。2011年11月,有媒体曝出消息,说查韦斯的专业治疗团队不期待他能活过6个月,他病情恶化的速度比医生们预想的要快得多。就在人们议论猜测纷纷之际,2012年2月,再次在哈瓦那接受体检的查韦斯宣布,在相同的部位又发现了新的肿瘤。恰好,“维基解密”公开了美国智库“战略预测公司”的一批机密邮件。其中有邮件披露,6月的那次骨盆囊肿手术其实是俄罗斯医疗团队做的,目的是为古巴医疗队的错误“收拾残局”。很多委内瑞拉医生也认为,肿瘤复发说明,古巴同行在给查韦斯第一次做检查时或许就出现了误诊。“维基解密”还披露,俄罗斯医生对他的病情感到不乐观,他的前列腺癌已经扩散至大肠和骨髓,可能活不过一年。
查韦斯的身体状况释放出的最不祥的信号,是他在2012年10月赢得了大选,却无法出席2013年1月10日的就职典礼。2012年12月,在连续20余天未公开露面后,查韦斯由古巴返回委内瑞拉,发表电视讲话承认,在古巴接受治疗时,医生再次在他体内发现了恶性癌细胞。在这次讲话中,查韦斯破天荒地首次提及了“接班人”问题。他说,如果自己发生不测,希望民众支持副总统马杜罗作为“继任者”。次日,他重返古巴,进行了长达6个小时的第四次手术,手术“复杂而精细”。西班牙《阿贝赛报》报道,通过情报渠道获取的院方消息称,查韦斯因为吐血和严重的腹部疼痛,抵达古巴时已“情况危急”。还有消息称,他体内的癌细胞已经转移至骨头,一个由多名肿瘤专家、外科专家和生化专家组成的俄罗斯医疗队也乘坐俄罗斯政府特派专机抵达哈瓦那,对查韦斯进行治疗。西班牙语电视台环球电视网援引直接参与查韦斯手术的消息人士的话称,在这场手术中,为他切除了部分肠道和前列腺,还突发了心肌梗死,健康状况“危重”。
这一次手术后,查韦斯再也没有公开露面。一贯高调向外界展示康复成果的查韦斯,这一次在公众视野中消失得太久,就连他最忠实的拥护者也隐约感到,他或许将不可避免地挥别他奋斗14年的政治舞台。为确保其病况不会走漏任何风声,他已由哈瓦那内外科研究中心转移到位于哈瓦那革命广场地下的“地堡医院”。有关其治疗情况的保密级别非常高,负责运送药品和食品的人员被要求将物品放置在医院门前,然后迅速离开,随后由医院内部人员去门口取回,以避免双方的语言和肢体接触。由于形象过于憔悴,他已无法以原有的面貌在媒体上亮相。
大约在今年的1月3日至5日间,委内瑞拉的大部分高官都云集哈瓦那。外界普遍相信,在这一次古巴集结中,执政党阵营内相互竞争的两大派系——卡韦略领导的军事幕僚派系和马杜罗领导的社会主义正统派达成了权力过渡协议。美国媒体援引情报分析说,本来因查韦斯病情而矛盾加剧的派系之争,“在哈瓦那聚首后突然达成默契”。在古巴的协调下,两派达成了妥协,由马杜罗领导政治局并参加总统选举,卡韦略则执掌国会,并获得更多附加权限和影响力。此后,委政府对查韦斯病情的措词出现了微妙变化,从最初的“稳定”和“逐步恢复”变成了“时好时坏”和“脆弱”,并陆续证实查韦斯患了多种并发症。分析人士认为,这是查韦斯阵营在缓慢而有计划地放出消息,平稳过渡权力。
2月18日,查韦斯回国。3月5日,查韦斯在加拉加斯病逝。临终时,陪在他身边的是他的两个女儿。
友情
查韦斯与前古巴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有非同寻常的友谊。2005年,在接受古巴《格拉玛报》的采访时,查韦斯表示:“菲德尔于我就像是一位父亲、一位同志和一名完美的战略大师。”查韦斯用持续不断的廉价石油供应来回报卡斯特罗给他的精神支持。 查韦斯与卡斯特罗初次相识是在1994年。那一年,美国总统克林顿邀请西半球各国领导人齐聚美国迈阿密,讨论创建美洲自由贸易区。根据克林顿的构想,美洲自由贸易区将成为从阿拉斯加的安克雷奇一直延伸到火地岛的世界最大自由贸易区,区内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之和达到13万亿美元,消费者人口多达8亿。这将意味着,拉美市场向美国公司敞开大门,美式的市场至上将冲击拉美各国的政府和国有企业。
中国国际广播电台驻南美前首席记者王觉眠告诉本刊,其实拉美国家的很多领导人内心都不认同克林顿的议题,他们希望建立一套与美国更公平合作的新模式,从中获得比以往更大的利益和尊重。但包括委内瑞拉在内的所有拉美国家,谁都不想把和美国的关系搞僵。查韦斯敢叫板美国,基本是个人风格使然,但也契合了拉美国家心底不便表达的诉求。他很有锋芒,极有表现欲,渴望轰轰烈烈,有一种很有感染力的、即兴的激情。王觉眠回忆,她第一次亲见查韦斯是2009年,在委内瑞拉玛格丽特岛召开的拉美-非洲峰会上。那一次卡扎菲也去了。在会议讨论中,卡扎菲和查韦斯几乎是交替着发言,霸着麦克风,别人基本没有说话的机会。他一发言,会场外身着红衫的“粉丝团”就敲锣打鼓助阵,热闹非凡。他曾炮轰小布什为“酒鬼、醉汉、骗子、危险先生和一个精神病人”。他亲自主持一档名为“你好,总统!”的电视直播脱口秀节目,每周针对一些议题发表讲话和演说。在节目第100期的特别节目中,他竟然一口气演讲了7个小时。他很有委内瑞拉印第安人那种随遇而安的气质,奔放、浪漫、直率、重感情,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有了情绪是一定要表达的,但是情绪又能转换得特别快,可能前一秒还在和你抱怨,后一秒突然就想起什么高兴事要跟你分享,脸变得特别快”。
当西半球首脑在迈阿密举杯祝贺,维持着表面的团结一致时,查韦斯动身去了古巴。查韦斯反对美洲自由贸易区,他认为,这是对玻利瓦尔主义的背叛。当时已经在拉美赫赫有名的卡斯特罗比查韦斯年长28岁,而查韦斯几乎还默默无名,刚刚经历了一场失败的政变和两年的囚禁生涯。因为查韦斯领导了“玻利瓦尔革命行动——200”,卡斯托罗邀请他访问古巴。卡斯特罗因坚持共产党领导,也反对自由贸易区,被排斥在迈阿密峰会之外,但他丝毫不因未收到邀请而感到遗憾,反而视之为“巨大荣耀”。当查韦斯抵达古巴时,发现卡斯特罗竟然已经在机场恭候多时。查韦斯非常受感动,很多年后,他仍然充满深情地回忆道:“我感到非常惊讶。我一直盼望见到他,但从未料到自己在机舱门口就能见到他!”在监狱里,他曾阅读了大量关于卡斯特罗的著作,他回忆说:“那时我就想,上帝!我在出狱后一定要见一见菲德尔!”卡斯特罗热情拥抱了查韦斯,对这个政坛新人,卡斯特罗给予了他国家元首一般的待遇。
2002年,加拉加斯发生意图推翻查韦斯的未遂政变。卡斯特罗在他的访谈传记《我的一生》中回忆道,当时查韦斯差点准备誓死抵抗、英勇就义,就像当年智利前总统阿连德那样。卡斯特罗与他通了电话,劝他“不可殉难”,“也别辞职”,建议他谋求“有尊严地妥协”、“出国而不放弃权力”,等待时机东山再起。查韦斯接受了建议。事后,时任国防部长、一直守候在查韦斯总统身边的兰赫尔写道:“菲德尔的电话对避免无谓的牺牲起了决定性作用,他的忠告让我们在黑暗中见到了光明,对我们帮助很大。”
当时,古巴外交部一清早就召见了全体驻哈瓦那的外国大使,建议他们陪同古巴外长一起前往加拉加斯,“和平地把委内瑞拉合法总统查韦斯活着接过来”。但政变者拒绝了这个建议。查韦斯遭囚禁,失去了同外界的联系。电视台一次次播放查韦斯“辞职”的消息,以期涣散查韦斯的支持者。这时,查韦斯“突然”接通了他女儿玛丽亚的电话,告诉她,他并没有辞职,但已成了“俘虏总统”。玛丽亚立即把这一重要信息告诉了卡斯特罗。卡斯特罗立刻决定,让古巴电视台记者把查韦斯女儿澄清事实真相的讲话录了音,并向全世界,尤其是向几百万委内瑞拉人民播放。
随后,卡斯特罗用电话向在委内瑞拉的查韦斯的父母、多位效忠查韦斯的将领通报实况,安定他们的情绪,要他们发表告全国人民和国际舆论书,动员人民和爱国军人保卫宪法总统。他甚至还通过古巴驻委大使接通了政变军事头目贝拉斯科将军的电话,警告他要确保查韦斯的生命安全。用卡斯特罗自己的话说:“我自己都快成为新闻记者了,接收并传达着各种新闻和公开信息,我仅仅使用了一部手机和一部电视记者的录音机,我见证了委内瑞拉人民和玻利瓦尔武装部队十分精彩的反政变斗争。”
这件事以后,查韦斯对卡斯特罗的信任达到了可以托付生命与安全的地步。“维基解密”后来披露的机密文件显示,2002年未遂军事政变后,查韦斯大规模启用古巴特工巩固政权。古巴安全人员全面渗入委内瑞拉反对派和军队高层,他们行动自由并直接向总统负责。作为回报,查韦斯每年几乎无偿性地向古方提供价值50亿至100亿美元的石油。情报文件指出,查韦斯将卡斯特罗奉为“导师”,无论是在竞选组织活动还是在军队内部管理上,哈瓦那都能通过与查韦斯的特殊关系给予政治指导并施加影响力,这在委内瑞拉已是公开的秘密。
冤家
1998年,查韦斯第一次当选委内瑞拉总统。当时,他还并未想过要和美国对着干,而是希望与美国搞好关系。
早在查韦斯竞选总统时,他就曾计划去美国迈阿密,与他的竞选对手、一位美国人喜欢的耶鲁毕业生一起参加一次电视辩论。但克林顿政府因查韦斯曾策动过政变,拒绝发给他赴美签证。这对查韦斯来说,是个芥蒂。据委内瑞拉的消息源透露,查韦斯报复心比较重,如果被他的手下发现你参与了反对派的集会活动,那么你就进入委内瑞拉国家银行的黑名单,得不到任何贷款。
查韦斯当选总统后不久,他出访欧洲。在西班牙的马德里,查韦斯正和西班牙企业家一起共进晚餐时,他的保镖接到了一个长途电话,保镖把手机递给查韦斯,查韦斯接完电话后,满脸不高兴,只是说了一句:“这种事情是不应该通过这种方式说的。”第二天,查韦斯抵达法国,查韦斯把那个电话的内容透露给希拉克。原来,电话是美国国务院主管拉美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彼特·罗梅罗打来的,想劝说查韦斯在结束对欧洲的访问后,在回国途中不要去古巴。罗梅罗说,如果查韦斯不去古巴访问,美国可以发给查韦斯签证,查韦斯可以在回国途中经过美国,克林顿总统可以会见他。查韦斯对希拉克说:“美国人的对外政策有时是如此笨拙,美国对我去古巴访问是多么不放心,然而,我是决不会允许美国干涉委内瑞拉的对外政策的。” 不久后,查韦斯在美国华盛顿会见了克林顿,但克林顿总共只给了查韦斯15分钟时间。5个月后,1999年6月,查韦斯再次出访美国,在联合国美国代表团住处和克林顿交谈了一个小时,主要是谈扫毒、委内瑞拉的立宪进程和哥伦比亚的和平问题。虽然在2000年,作为欧佩克轮值主席的查韦斯按照一贯特立独行的个人风格,坚持出访被美国称为支持恐怖主义的伊拉克和利比亚,坚持发展与美国宿敌古巴的关系,拒绝美国派遣军人到委救灾,禁止美国缉毒飞机穿越委领空,对外国石油公司征收赋税,大力促进欧佩克“限产促价”等,但这些都没有实际影响到美委之间的贸易关系,特别是石油。美国能源部长理查森、副国务卿皮克林等高级官员相继访委,美国进出口银行在1999年同意向委内瑞拉提供10亿美元的贷款。
曾在中国某央企驻委内瑞拉分公司常驻了6年、负责政府公共关系事务的一位消息人士告诉本刊记者,查韦斯对美国一直是“斗而不破”,打嘴仗,但没有真正停止过贸易。实际上,在查韦斯上台前,委内瑞拉是一个深受美国文化影响的国家,高层频繁和美国接触,带动了社会风气,其国内的法律体系也来自美国,所以双方合作起来特别容易。即使现在,委内瑞拉已成公认的反美阵地了,但美国公司依然是委内瑞拉石油领域最大的客户,委内瑞拉的所有规则就是他们建立的。“不进入委内瑞拉的经济领域,总会被国家燃烧的政治氛围搞得晕头转向。但在经济领域,委内瑞拉是严谨的、按程序来的,并没有把自己封闭起来。”
到了小布什当美国总统,查韦斯基本与小布什的单边保守主义气场犯冲,对美国的指责也更刻薄。小布什刚就任总统时,两人还在一次非正式会晤中相互恭维了一句“我想成为您的朋友”,美国军事代表团还撤走了美军设在委内瑞拉四个军种里的联络处,但小布什的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立马成为查韦斯使劲吐槽的对象。他呼吁“不能用恐怖主义对付恐怖主义”,在一次电视讲话中,他手持一张美国飞机轰炸阿富汗、炸死儿童的照片,愤怒地质问:“炸死这些无辜儿童的不是本·拉登,也不是别人,而是美国飞机!”2003年,伊拉克战争爆发,查韦斯指责小布什已经构成了“战争罪”,应该送交国际法庭接受审判,并在狱中度过余生。小布什政府对查韦斯的指责十分不满,曾于2001年一度召回驻委大使。2002年,小布什出访拉美三国,在秘鲁逗留期间,会晤了安第斯共同体其他三个成员国——玻利维亚、厄瓜多尔和哥伦比亚的领导人,唯独不见也是安第斯共同体成员国的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
2010年海地大地震发生后,查韦斯在其每周电视秀中称:“我听说3000名美国士兵已抵达海地,那些海军陆战队士兵武装得像是要去打仗。我的上帝,那里缺的并不是枪。真正应当运送过去的是医生、药品、能源和野战医院。他们其实就是在秘密占领海地。更重要的是,你在大街上根本看不到他们,他们在搬走尸体?他们在照顾伤者?你看不到他们,我也没有看到他们。他们到底在哪里呢?”王觉眠说:“他什么都敢说,把很多外交领域、经贸领域的圈内人心知肚明的事情给公开了,美国就有些束手束脚,不可任意而为。这是他争取生存空间的妙招。很多美国政客把查韦斯比作苍蝇,总是嗡嗡飞,博取关注,很恼人,但心里都清楚,老查嘴巴硬,大规模的实际行动是没有的,对他也没有那么深恶痛绝。”
王觉眠说,在拉美,查韦斯的死对头应该算是哥伦比亚的前总统乌里韦。白人小个子总统乌里韦是非常亲美的,多次公开抨击查韦斯的做派和委内瑞拉的经济。老查很好面子,乌里韦公开看不起他,让他特别恼火,在拉美两人关系不好简直是妇孺皆知的事情了。2008年,哥伦比亚越境打击反政府武装让两国以及两人关系更加恶化,哥伦比亚跑到委内瑞拉的领土上去完成清剿反政府武装的军事行动,而且据说还发现了查韦斯资助反政府武装的证据,并且公布了出来。查韦斯气坏了,为此与哥伦比亚断交,之后还冻结了边境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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