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或称宗庙,又都可以称作“祠”或“祠堂”,是同族子孙祭祀祖先的处所。古代凡有官爵的,都可以建立自己的“家庙”、 “太庙”或“宗庙”。“庙”,不论太庙、宗庙、还是家庙,古代本是供祀祖宗的地方。“太庙”是帝王的祖庙,如北京劳动人民文化宫即为清朝皇室的太庙。又如山西太原的“晋祠”,是供祀晋国的开国君主唐叔虞的祠堂。作为祭祖或供祀前代贤哲的屋宇,“祠”与“庙”在意义上是相同的。我国著名的两大古庙,一是山东曲阜的孔子庙,一为山西解州的关帝庙。孔子庙又称“文庙”,是供祀孔夫子的地方;关帝庙或与岳庙并称“武庙”,是供祀关公及岳飞的地方。以此看来,“庙” 不单是祭祖,还具有纪念前贤的性质。如湖北武昌辛亥革命的发生地,有纪念辛亥首义死难烈士的“烈士祠”。
中国人的家庭认为,没有人祭祀的祖先,必定是家道衰亡或没了后代的人,可怜成了饿鬼。由于重视祖先,过去六堆的祭祀公尝最发达,同一房的子孙,大家醵资买田,以先祖的名义为某某公祭公尝。田以廉宜租谷放给族中较穷的子孙耕种。收息一方面作祭祖之用,一方面也作奖学、济贫等慈善事业。到了年底或年节更有“均息”,每一份会可分得数斤豚肉之息金,足以为年节家中祭祀之用。这种尝会,各族都很普遍,一方面维系了同族的情谊,一方面济贫,另方面则作了奖学或慈善之事,极有互助合作,提拔后进,福国利民的精神。祠堂大厅(包括族人家宅大厅右角墙处),是恭奉祖先的地方。祖堂上最普遍的楹联是“祖德源流远;宗功世泽长。”上头的横额是“祖德流芳”。正是源远流长,绵延不绝,绝非譬朝露,一时幻象的人生。祖牌神案下头是后土神位,但也有不少家庭付之缺如。不过灶神是绝不缺少的。厨房里必定安奉灶君神位。其名联是下中“司命灶君神位”,右联为“有德能司火”(上联),左联为“无私可达天”(下联)。一个家庭大事,如迁入新居,喜庆事,子女之名登金榜,年节等都必定祭祖,敬天公和敬灶君。结婚时,新郎除敬拜自家祖先外,更要到母亲外家和祖母外家敬祖,祭祀后的牲礼,必定奉上一大臂,谓之“阿婆肉”。中国文化建基于人生修养,其基本则在家庭。由推己及人,然后贤人、圣人,最后则上通天德,中国人以道德修养来代替了繁文缛节的宗教仪制,而崇祖敬天正好是最合适的制度。
中国人的崇祀鬼神,祈求赐福,原希望能使阴阳调和,而得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子孙繁衍,六畜兴旺。因之阴阳哲理成了中国人的宗教信仰和社会生活的本源,另一方面,孔子说:“敬鬼神而远之”、“非其鬼而祭之诏也”。而主张践行“仁道”,孝顺和敬畏则是践仁的入门,崇祖更成了孝的延续,是儒家将之伦理化、教孝、教慎终追远,各人拜自家祖先,仪式简易而隆重,每文褥节的宗教遂演变成最简易,少迷信的宗教活动,也成了培养道德的重要凭藉。祭天祀祖,出于报本返始之义,《礼记》上说:“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此所以配上帝也,郊之祭也,大报本返始也。”祭祖先,一方面是“志意思慕之情”,一方面又因报恩之义。苟子便说:“礼有三本,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若师者,治之本也,无天地恶生?无先祖恶出?无君师恶治?三者偏亡焉无安人,故礼上争天,下争地,尊先祖而隆君师,是礼之三本也。”据甲骨文的记载,殷人对他们的祖先,真作到了“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在”的地步。殷人对祖先的看法,以为他们虽然死了,但精灵依然存在,与活的进修完全一样,增加了一种神秘的力量,可以降祸福于子孙,厚葬的原因在此。自周天子将祖先配于上帝和天,各诸侯自然也特别注重祖先的祭祀。遂使敬拜祖先的礼节日见普遍。其后周朝的重视宗法,于是祭拜祖先,在人们的精神生活上,就超于一切敬拜之上了,这便是崇祖敬宗,以及各族姓祠堂家庙发展的由来。
中国是一个农业社会,但“农业社会”在近百年来被不断强调,如艺术批评家栗宪庭先生所言:“这是一个价值体系重建的时代”。历史上,作为一种基层社会组织抑或权力体系,它是如此特殊、严密而有序,内部派生的那样多繁琐的行为规则,一定是会在过去“中国”的范畴去有效约束好每个个体的。因为,不仅相对族内任何一其它“个体”缺乏对等关系(总是:纵向——长幼有序,排资论辈;横向——男女或兄弟、姊妹等严格有别),而且,即使“我”面对其他家族的“个体”,也能迅速对照出自己明确的身份、地位等。儒教祠堂以宗氏家族为基础,多系一姓一族,也有一姓数族。解放前,家族主要以宗祠维系,乡民聚族而居,旺族多修建宗祠(俗称祠堂)。如刘氏宗祠、王氏宗祠、张氏宗祠、牟氏宗祠、熊氏宗祠、朱氏宗祠、石氏宗祠、程氏宗祠、兰氏宗祠、黄氏宗祠等。家族有族规,为先代祖先制订,族人须遵守。族内公推德高望重者为族长,以总理族事,并选一办事公证、有能力者为族正,辅助族长办理族事。宗祠均有宗中公产,出租以备开支。清明节办“清明酒”,冬至办祭“冬酒”,供族人聚会祭祖时享用,其中,冬至祭祖的猪、羊肉,多按男丁均分,叫 “分酢”,除祭礼外,对族中子孙入学或升迁者奖励,对不肖者处罚。家训或戒条多载于族谱,要求公众遵守。其内容多以忠孝节义、遵纪守法、勤俭持家、和睦乡邻为主。如光绪十年(1884年)陶氏族谱所载家训有:“明五伦、正明分、立教养、冠礼、婚礼、丧礼、祭礼、守法度、存天理、戒斗争、积阴德、勤俭”等 12条目。又如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刘氏族谱中立族规计250条,其中严禁男子“投洋害华”、“争权误国”、“残害有功”、“赏罚不明”、“不惜民命”、“暴虐横征”、“同姓为婚”、“嫁女论财”、“允婚不配”、“招婿为子”、“为盗”、“为匪”、“为嫖”、“为赌”……等;严禁妇女“不孝公婆”、 “不敬丈夫”、“不约子女”、“不和妯嫂”、“不尚洁净”、“不事烹饪”……等;再如民国七年(1918年)刘氏族谱中有:“孝父母”、“友兄弟”、“勤耕织”、“崇节俭”、“课读书”、“肃闺训”、“敦忠厚”、“重庭谊”……等的家训;再又如民国三十七年(1948年)黄氏族谱中载有:对“有志前进”的后裔,“予以扶助”;对“流为盗匪者,其本身及其子孙,永远不许入祠。”
宗氏家谱,清时盛修,至民国,亦有续修者,家谱以记载宗族演变历史为主;如宗族渊源、世系、排行、族规、宗祠、祖坟、墓志、产业、孝贤、节妇等;谱成,多请名人、名宦作序,以升族望,县内族谱,抄本为多,木刻、石刻本少见。族中子孙极为珍视,尽力收藏,逐代相传。解放初,族谱被视为封建遗物,多已焚毁。现存较完整者,有石氏、刘氏、陶氏、黄氏、郑氏……等。普通中国人少有老子那样的修养,可以把“性”象速溶咖啡一样调进天地或天地之外的混汤里。制定了太多规矩,先人就不能象德国的男女老少一样,在“啤酒节”上拉拉扯扯、举杯乱碰了。所以,便有了游离于各家族之外——专门的梨园班子。当然,圈里的“戏子”象妓女一样,通常是“正统人家”鄙夷的对象。近现代以来,或许忠、孝、诚、义的道德约束力有所下降,不少人均在族谱上制造了一些可串联至宋以前的“先祖”;实际上,除唐以前(包括唐代)一些显赫特殊的豪门大族外,老一点的谱牒上是很难找到宋以前的平民“先祖”的。宗族在宋代的兴旺,应该和大规模的开科取士有关。当时,很多普通的农妇,都会望着自己刚出世的男婴、踏踏实实的做这样的梦——他会当上宰相的!对祠堂、墓地、谱牒的修补一定程度体现了迷失的群体对身份、历史幻觉的寻找,难免包涵虚荣心及功利色彩。另一方面,也应积极看到,伴随着贫富差距增大,人群间的敌意增加,儒家文化的重提(宗族体系即儒家文化的社会体现)、及宗族意识中扬善、固守等特性——至少能在以后一段时期对社会的稳定起到一定作用。
由孔子创立的儒家学说不是宗教,但具有神学的内容。孔子继承殷周的宗教信仰而又有所改造。
第一,进一步消除天神的人格形象性,使之抽象化,成为命运之天、义理之天。孔子说:“天何言哉,四哉行焉,百物生焉。”(《论语·阳货》)孟子解释说:“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已矣。”(《孟子·万章上》)。aIhUaU.com
第二,进一步限制天命的作用范围,强调主观能动性的发挥。天命决定人的死生、贵贱,即所谓“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论语·颜渊》),这句话成为后来天命论的典型命题。但在事业的进取上、道德的修养上,人应当积极努力,“人能弘道”(《论语·卫灵公》),“为仁由己”(《论语·颜渊》)。将尽人事与听天命结合起来。
第三,重祭祀而轻鬼神,突出祭祀的教育作用。孔子主张“敬鬼神而远之”。“祭神如神在”(《论语·八佾》)就是敬:“未能事人,焉能事鬼”(《论语·先进》)就是远。祭祀祖先主要是培养孝悌之心,如曾子所说:“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论语·学而》)。孟子继承了孔子的天命论,又用民本主义加以充实,说君权只有在“民受”的条件下才表现天命。荀子则以自然之天否定神秘之天,没有鬼神,祭祀纯系神道设教,“君子以为文,而百姓以为神”(《荀子·天论》)。他背弃了儒家的天命鬼神思想而走向无神论。
儒家热衷于提倡圣贤崇拜。孔子赞美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尤其颂扬尧,谓 “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论语·泰伯》)。孟子“言必称尧舜”(《孟子·滕文公》),认为尧舜为天子皆是天意。孔子生前,他的学生已把他看成天纵之圣,高不可及如日月。孟子称孔子为“圣之时者”(《孟子·公孙丑》),“自有生民以来未有”过的圣贤(见《孟子·万章》)。儒家所谓圣贤还不是神,早期也不祭拜,但已经部分神化即偶像化,表现出某种宗教观念和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