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人”海弟
文 | 物道
海弟, 是一个被人称作“木头人”的男人。不仅是因为他喜欢拿放大镜研究各种木头,更因为他是一个做事非常“慢”的人。慢到打磨自己的技艺十年,才开始做自己的木器。我想,只有这样一个和树木一样缓慢生长的人,才能理解一棵树的美丽吧。
三十二年前,海弟出生在一个海边的人家里。
儿时的海弟很喜欢木头,每次经过家附近的造船厂时,他都会停下来看很久。那时海边也经常会有一段段漂流木被冲到岸上,在别的小朋友开始玩新奇的玩具时,他就把去捡来这些木头自己做一些木枪、木剑之类的东西。
大家都觉得这个男孩像块木头一样安静木讷。没人能想到,他长大后,真的成了一个“木头人”。
木头里的惊人王国
在广州念大学的海弟,毕业后租了一个自己的小木屋。
白天,他是质检局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上班族,下了班后回到这里,他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在这间他的秘密基地里,林林总总的木料几乎把他的整个屋子都填满了。木桌、木椅、木盒、木画架……屋子里成了一片木的海洋。
海弟在广州的工作室
如果不是角落里的一个放大镜,你可能会把这里当成是一个木匠的屋子。而主人海弟,其实是一个喜欢鉴定木头的人。
大部分时间,海弟都是在屋子里拿着一个放大镜观察木头。“木头的花纹和味道都能迷惑人,要鉴定木头一定要观察它的细胞构造,然后还要认真地对照标本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木头。”海弟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鉴定木头是一门科学。”
海弟有一叠显微镜拍下的木头相片,那些人们眼里寻常不过的木头,在肉眼见不到的地方,却组成了一个惊人的木头王国。
有的像一根项链,或一片海洋,一只眼睛。
有的像童话故事里的魔法森林,上面是妖娆的树木,下面是快乐的土地。
有的像太阳或荷包蛋的一角。
有的像长满小黄花的一棵树。
有的像一片城市里深夜亮起的霓虹灯。
这些木头里美丽的影像,让我对木头重新有了认知。海弟说,“我们太过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其实美丽的事物都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
寻找木头的海弟
闲暇的时间,海弟则常常一个人踩着单车,在广州四处寻找木头做木头标本。我很奇怪,城市里哪儿有那么多木头给他找到?他跟我说,“如果你对一样东西朝思暮想,你总会碰见它。”
就这样,海弟找到了一个被丢弃的木算盘,一个锄头木柄,还有一些被主人丢在门外风吹雨淋的废木头······海弟开心地把它们放在自行车后座带回家,然后用放大镜观察研究。
海弟找木头用的自行车
海弟告诉我,木头不仅在放大镜下很美丽,背后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小故事。
女儿的嫁妆比如海弟经常会见到一种用苦楝木做的箱子。在南方,如果有人家生了女儿,就会在屋前种一棵苦楝树。这种树好养活,在南方湿润的沃土上长的很快。大概20年以后,等女儿大了,南方人家就会把它砍下来给女儿做嫁妆。
家里的擀面杖 海弟每天早上都会路过的早餐店,有一个常常在擀面皮的阿姨,阿姨用的擀面杖是一种让他感觉亲切的木头──湖北黄檀。江浙一带的擀面杖,大多用湖北黄檀制作。多少年过去,用这种木头做的擀面杖也依然有着温润的质感。
在海弟的眼里,这些木头也许不是名贵的“红木”,但是只要用对了地方,每一种木头都是最好的,并没有好坏贵贱之分。
▲海弟的木头标本 摄影师:杨弘迅
下辈子要成为一棵树
跟我聊木头的海弟,看起来思绪如飞。但他说,自己平时其实是一个很慢的人。说话慢,反应慢,常常别人在说些什么,他都跟不上。就连筹备自己的木器品牌“里白”,他也准备了10年。
他说自己做作品可能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拿到木头就开始做了,可是他是从鉴定木头开始的,他自己去找木头,鉴定它们,按照它们的秉性来做东西。研究木头这么多年,他才敢开始做一些自己的作品。
现在的海弟,已经辞掉了工作,搬到了浙江郊外的里白工作室里。他在那里每天做自己的木器,买菜做饭,偶尔写诗。闲暇时,他会去近郊的地方跟树木对话,就像10年前那样。
海弟说,“我希望像树木一样成长,它们沉默、缓慢,却扎实,靠近天空。”
文字为物道原创,图片由「海弟」授权提供,部分图片摄影师已标注,图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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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山野,却安于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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