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蜡像还原的土木堡之变现场)
本文作者为我们爱历史团队成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张嵚。
作为中国古代史上第一个由南至北一统天下的帝国,大明王朝的军事表现,从头到尾都强硬。对敢叫板的对头,态度就一个字:揍!
一直被揍的惨的,当然是被撵回草原啃沙子的蒙古人。自从被打出中原后,绝大多数的场面,都是被彪悍的明军虐,从统一的北元,虐成鞑靼瓦剌兀良哈三部,活活给打零散。最狠的永乐大帝时代,大明更曾动用百万人次规模,五次深入征讨,号称天骄的蒙古铁骑,不是闻风而逃,就是仓皇躲猫猫,弯弓射雕的光辉形象,被明军铁蹄无情踏碎一地。
可如老百姓的俗话:玩鹰的一个不留神,照样也给啄瞎眼。正统十四年,明军就惨被啄了个狠:土木堡惨案。
(土木堡之战古战场遗址图)
这次败得有惨?几十万大军(号称五十万)被几万瓦剌骑兵击溃,御驾亲征的天子明英宗朱祁镇悲催沦为阶下囚。照着名臣李贤在《顺天目录》里的悲愤痛斥说:自古胡人得中国之利未有胜于此者。
自此以后的几百年间,这场惨痛的战败,便被后世历史爱好者轮番批判。最为天雷滚滚的一个说法,便是声称这场失败,是大明王朝“由盛转衰的转折点”。
只要细看历史,便知道持这种观点的人,水平多么渣五级:这场战争后的半个世纪,明朝工商业蓬勃发展,经济文化精彩繁荣,国人生活水平直线飙升,首创了人类历史上最早的全民养老福利制度“优老之礼”。哪种历史观下,都跟“衰”不搭。
唯独跟“衰”沾边的,可能只有明军的战力。但如同时期明朝大臣杨善所说:当时神机营的一线部队,跑去福建打邓茂七了。三千营与五军营的骨干,调到麓川扫荡思伦发了。精锐力量大多没伤筋动骨。而后从成化到弘治年间,明军还曾奔袭威宁子海,狂扫贺兰山,如王越等知名战将,轻松竖起战旗,便吓得敌人拔马奔逃,吊打蒙古骑兵的风采,凶猛如涛声依旧。
而且要说土木堡惨败后,明军就无情衰了。同期的一位铁血战将,也绝对不能答应:郭登。
虽说后世公认,在皇帝被俘人心惶惶的混乱里,明朝能重立新君整顿国防,顽强打赢北京保卫战,成功挺过这最艰难困苦的岁月。首功当推民族英雄于谦。但要论唤醒战败后明朝边军的铁血胆气,重振明军的野战雄风,这实打实的军功章,却该记在郭登将军身上。
一:豪门男神郭登
郭登,字元登,祖籍安徽凤阳。大明开国功臣武定侯郭英之孙。
这个家世背景有多强大?祖父武定侯郭英,那是大明王朝的开国功臣,论骑兵战的专业水平,更堪称中国翘楚。一生战斗五百多场,全身七十多处战伤,累积斩俘各色敌人近十八万,连元朝第一名将扩敦帖木儿,都曾被他活活撵进黄河。六十四岁高龄时又参加靖难之役,追着小他近三十岁的燕王朱棣猛剁,给这位后来横扫四方的永乐大帝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恐怖印象。六十八岁过世时,朱棣不但隆重哀悼,还亲自送了个谥号:威襄,意思是生猛威名远扬。
祖父如此生猛,孙儿郭登的早年生活,因此愉快轻松。年纪轻轻的时候,就被永乐大帝点名做了御前侍从。而后皇帝换了几位,郭登的官职,也连升了好几回。到了明英宗朱祁镇在位时,已是锦衣卫署都指挥佥事。他这样的贵族子弟,不用卖命打拼,只要老实熬资历,升职加薪,到点就十分方便容易。
比起一生彪悍的祖父郭英,蜜罐里长大的郭登,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类:口才比身手猛,走到哪里都自来熟。而且多才多艺,兵书战策倒背如流,诗词歌赋出口成章,大作《联珠集》一直是畅销书,晚明国学大咖钱谦益尤其痴爱,编诗集时一口气收了七十首。外带生得相貌俊美,举手投足风度翩翩,贵族子弟圈里,出名的男神范儿。
这样的男神风采,在当时明朝上流社会,其实也不稀罕:越是老一辈凶猛无比的勋贵家庭,儿孙辈的待人接物,就越讲究风雅文明。其中的草包绣花枕头,更是层出不穷。靖难之役被永乐大帝朱棣几乎完爆成渣的李文忠之子李景隆,就是其中的“光辉代表”。
但不温不火的郭登,却很快崭露头角:正统年间参加了南征麓川的战役,不但时常建言作战方略,每次战斗更冲锋在前,实打实的拼出来不少功。先后担任他直接领导的王骥与沐斌,都对他赞不绝口。
如此有才有貌有背景有功劳的人物,连年轻的明英宗朱祁镇也不禁侧目,从此对郭男神越加恩宠。而后瓦剌犯边,明英宗拍案而起,雄赳赳气昂昂御驾亲征,更没忘了把郭登带上,这位优雅的男神,是当时除了专权太监王振外,明英宗身边十分得宠的人物,北征一路十分风光,眼看就要风光到土木堡。
倘若真这样正常风光下去,恐怕郭男神最后的下场,将会十分悲剧:不是跟着明英宗当俘虏,就是浴血奋战壮烈殉国,不是陪绑,就是陪葬。
但好歹老天开眼,大军路过大同的时候,大同已经被瓦剌打惨,必须有人留下收拾烂摊。于是郭登临危受命,加封为都督佥事,协助广宁伯刘安防守大同。这个意外任命,可以说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不但躲过了而后的土木堡惨祸,更令他从此凶悍转身,从优雅的男神,化身坚毅的军魂。
但就当时来说,男神郭登,比起战争的大局,以及权势地位,却都只能算是默默围观的小人物。可就是这位小人物,一出手就不同凡响:明英宗的大军前脚刚离开大同,郭登后脚就判定了瓦剌的攻击算盘,火速跟进上奏折,建议明英宗从紫荆关回师返程,以避开瓦剌袭击。真要照他的话做,也就不会有后面土木堡悲剧一幕了。
可谁叫明英宗年轻不懂事,心腹宦官王振更是棒槌,饶是郭登绞尽脑汁,给明军火速规划了安全线路,外带苦口婆心的劝。但大军还是一路走走停停的折腾,终于在土木堡被瓦剌骑兵包了饺子。正统十四年八月十五日正午,成了明朝军事史上最耻辱的一刻:五万瓦剌骑兵发起了凶暴的总攻,数十万明军精神崩溃,狼狈逃窜,似羔羊一般被蒙古骑兵肆意砍杀。尸首推挤如山,唯有已脑子惊愕如空白的明英宗朱祁镇,呆若木鸡的坐在原地,静看战场上的杀戮与死亡,直到被瓦剌兵押做俘虏。
(明英宗朱祁镇)
这极度羞耻的一幕传回去,立刻引发大明举国愤怒,之前怂恿明英宗亲政的王振,虽早已死在土木堡乱军中,可群臣们依然不解恨,王振党羽马顺被大臣们活活围殴至死,王振的侄儿等家人也被办罪处死。经过愤怒清算后的明王朝,也总算冷静下来:兵部尚书于谦的主持下,监国朱祁钰正式登基为帝,改年号为“景泰”,遥尊沦为战俘的明英宗为“太上皇”。就这样延续了这强硬帝国的一贯风格:团结抗战,永不妥协。
当高层陷入愤怒与清算时,身在大同基层的郭登,却顾不得这个。比这些更危险的现实是,本就蒙受惨败的大同,随着土木堡惨案的发生,已是彻底的孤城。
二:孤城英雄
土木堡惨案后,大同的局面有多难?
这座原本重兵驻守的边防要塞,本来倒有八万多兵马。但土木之变前,瓦剌大兵压境,大同出兵抗敌,被瓦剌骑兵在洋河口一顿猛削,几乎伤亡过半。等着郭登协助总兵刘安留守时,全城能用的马匹只有一百多,能打仗的兵也不到三百。战斗力基本报废。
而土木堡惨败的消息,对刚蒙受战败的大同来说,更如晴天霹雳:城里军民人心惶惶,战争中丧失亲人的百姓家属,天天哭声一片,更每天都有士兵开小差跑路。而新任总兵刘安,更是个窝囊废。每天常干的事,不是当着部下面唉声叹气,就是关上门抹眼泪。这座事关大明命运的边防要塞,眼看崩盘在即。
正在这个时候,有个人却站出来,对城里所有惊慌失措的老少爷们发出掷地有声的怒吼:我会和这座城市共存亡,要死咱们一起死!
这个人,正是郭登。而就当时局面来说,他是最没必要这样说的:本就是个贵族子弟,留在这里就是熬资历攒政绩,外加又不是军事主官。随便通个关系调走躲风头,十分方便容易。
但郭登却偏偏这样说了,而且接着就用行动证明,他绝不是随便说说。老婆孩子全接了来,然后上下奔忙,救治伤员安抚百姓,更反复为大家宣讲忠君爱国的道理。多年来的能说会道,这下派上大用场。不辞劳苦的身体力行,更让所有人叹服:该他干的,他都干了,不该他干的,本该是总兵干的,他也干了。
这个外表俊美内心坚定的男人,用所有的办法表达一个信念:我会带领你们,打赢这场战争。
在郭登的主持下,大同军民的士气迅速提振。而郭登也在加速行动:用一切办法筹措军费,大力购买补充战马。悬赏重金招募勇士入部队,重建一支强大骑兵。另外修缮城池,加强防务。他知道随着英宗被俘,瓦剌野心膨胀,新的战争必然会迅速降临,留给大明的时间不多了。每一件事,都在疯狂与时间赛跑。
饶是郭登卖力苦干,瓦剌却还是提前杀来了,而且还是个软刀子:正统十四年十月,瓦剌大军挟持着明英宗,杀到大同城下。先让明英宗在城下喊话,然后明英宗的亲信袁彬,更哭喊着在城下撞门。这等于是挟持人质,逼着大同军民缴械。
可这人质太重量级,缴械或不缴械,责任都担不起。素来会来事的郭登,再次展现他灵活的手腕:任凭明英宗喊破了喉咙,还是闭门不见。但同时又给瓦剌一颗“甜枣”,派部下去给瓦剌送钱送饭,把这帮蒙古人哄得十分高兴。
而郭登真正要干的,却是一次勇敢的特种兵行动:精选了七十名壮士,行前歃血为盟,誓言同生共死。打算不惜一切代价,奇袭瓦剌军营,把明英宗硬抢回来。因此之前虚虚实实,就为了这精心筹备的斩首行动。
眼看郭登一切准备就绪,正要开始启动时,偏偏镇守太监陈功收到了风声,连忙赶来阻止。就这样一番磨叽,战机稍纵即逝。发觉情形不对的瓦剌也反应迅猛,立刻大军开拨,救人行动就这样无疾而终。
但这番虚虚实实的表演,却意义重大:京城赢得了整军备战的最宝贵时间。而在整个行动中一直脓包躲猫猫的总兵刘安,也被新登基的明代宗朱祁钰抓了典型,拿到京城问罪。而表现优异的郭登,正式受命担任大同总兵,肩负起这座要塞的防卫职责。
火线升官以后,郭登大展拳脚,干的更欢。顺便还干了俩件划时代的大事:一是大量招募乡勇补充入军队,这是明代大规模募兵的开始。二是除了重建骑兵军团外,还新建了一支强大的火器战车军团。这俩件事的深远意义,很快就会让瓦剌骑兵首先深刻体会。
而面对瓦剌大军开拔后火速杀向北京的危急局面,郭登也很有想法,大家都在为加强防务而忙,他却灵机一动,给明朝献上一条妙计:京城军队只要死死拖住瓦剌就好,我带着在大同新练的精锐火速赶来,咱们里应外合,让这群瓦剌大军有来无回。
这妙计的胆子太大,以至于明代宗与于谦这对君臣,也都给齐齐雷晕。随后北京保卫战开打,二十二万大明军队在于谦的主持下奋勇抗战,依托城池防御,给骄横的瓦剌骑兵沉重打击。终于以付出上万军民伤亡的代价,成功迫使瓦剌太师也先仓皇退兵。大明王朝,取得了一次铁骨铮铮的胜利。
但早先郭登这条勇敢的妙计,却始终束之高阁。毕竟兹事体大,轻易冒险不得。而且郭登练的军队啥水平,朝廷也没见过。因此整个战斗中,明朝还是采取了最保守的防守反击策略。把敌人赶走就是胜利。
当然对郭登的耿耿忠诚,无论明代宗还是于谦,都是高度认可。没赶上打仗的郭登,得到了明代宗的诏书表彰,并被嘉奖为右都督。这事传开后,好些参加保卫京城的将士,都表示十分不服。但紧接着,郭登会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证明自己:我将用瓦剌人最擅长的骑兵野战,将号称无敌的他们,打得稀里哗啦。
三:扬眉吐气,沙窝大捷
北京城保卫战后,明朝君臣上下,都大松了一口气,开始论功行赏。诸多在战争中劳苦功高的人员们,更为了谁功劳大,互相闹的不可开交。就连劳苦功高的于谦,也曾因此被人攻击。
(油画:北京保卫战)
但这时的郭登,却顾不上争这个,瓦剌退兵后,他也没闲着,除了继续忙于防务外,更积极上奏折,先后献上十多个用兵方略。作为一个老军人,他十分清楚:北京保卫战赢得十分凶险,京城的驻军,更大多都是新兵,战斗力尚需提高。拥有骑兵优势的瓦剌,在碰壁京城后,更不会善罢甘休,反而将会利用他们的野战优势,继续侵扰边关。
果然如郭登所料,入冬以后,瓦剌的侵扰果然又来了:正统十四年(1449年)十二月,瓦剌先攻延绥,幸好明军早有防备,击退瓦剌进攻,此后,瓦剌先后在宣府,辽东,蓟州,瓜州等地陆续展开攻势,明军坚壁清野,凭城坚守,总算没叫瓦剌占便宜,但边关乡镇,却给祸害的厉害。
这样的局势,对明朝依然很不利,如果不能在野战中重创敌人,那么明朝依然没有主动权,始终被动挨打。可凶悍的瓦剌骑兵,究竟谁能战胜?郭登决定碰一碰。
长期以来,郭登一直在苦苦的思索,怎样才能战胜号称草原无敌的瓦剌骑兵。在历经艰辛的探索后,他找到了自己的方式。现在,到了验证的时候了。
转过年来,即景泰元年(1450年)正月,数次碰壁的也先,始终不甘心失败,为了给明朝一个震慑,他决定要重点打击一个目标,这次的对象,依旧选择了大同。
景泰元年正月十六日(1450年),也先率数万精兵,再次展开了对大同的大规模攻势。正月二十日,瓦剌先头精锐三千人进抵大同北面的沙窝(今山西右玉),郭登得知军情后果断作出决定,精选麾下八百精骑,亲率部队长途奔袭七十里展开攻击。正月二十日黄昏,部队秘密抵达沙窝地带,这时确切军情传来,此地扎营的瓦剌军共有12营三千人,是明军的三倍多,有部将建议暂且退兵,郭登愤然抽剑训斥道:“敢言退兵者,立斩”,说罢亲自充当先锋,率部直冲瓦剌军大营,明军同仇敌忾奋勇冲杀,瓦剌军营立时被冲得大溃,丢盔弃甲四下逃亡,郭登率军紧追不舍,先连追四十里,在山西考劳山再次击败瓦剌军,先后斩首敌军一千余人,史称“沙窝大捷”。
对于被欺负了很久的明军来说,沙窝一战,堪称扬眉吐气。以往明军同瓦剌作战,多是凭城坚守,甚少有野战,即使是北京城保卫战,也是依托城墙火器展开防御,而郭登却率部长途奔袭一百一十里,以寡击众,在野战中大破瓦剌精骑,粉碎瓦剌“野战无敌”神话,明军上下畏惧瓦剌野战能力之情绪,至此一扫而空。可谓意义非凡。捷报传来,景泰帝也下旨,加封郭登为“定襄伯”。
但自诩“草原无敌”的也先还是不甘心,三个月后,瓦剌卷土重来,集重兵再次攻击大同,这次郭登亲自率军在东门迎战,瓦剌先锋凶猛,郭登军一触即溃,瓦剌军大喜,趁势强攻,却忽然见周边爆炸声四起,炮弹如雨点般落下,周围骑兵纷纷血肉横飞。原来,这是郭登为瓦剌军预备的另一件“礼物”---火器战车。
比起强悍的大同骑兵来,火器战车战术,更堪称郭登的独创:不但大量制造火器,且设计出两种新型火器战法---夹地龙,飞天网,先是在战场上预埋地雷等物,假装溃败引诱瓦剌军追击,进入“雷区”后即引爆地雷,让瓦剌军陷入“地雷战”的汪洋大海,这是“夹地龙”,而同时,明军的大中小火炮也准备就绪,趁瓦剌被地雷炸的大乱时发动“地毯式轰炸”,将瓦剌大军炸成火海,这时“飞天网”,“天罗地网”下,气焰滔天的瓦剌军再次狼狈退去。
(明朝火器:神威大将军炮)
(手持三眼铳、穿布面甲的明代士兵)
一个月后,怒火滔天的也先再次杀来,这次集结了瓦剌,鞑靼,兀良哈蒙古三部精锐,战前也先训诫三军,要齐头并进,不可轻举妄动陷入郭登埋伏,孰料郭登这次也不再“耍诈”,堂堂正正三军列阵大同城外与也先决战,号角吹响,蒙古骑兵汹涌冲锋,却忽见明军又使出“新玩意”,军阵之中推出五人一组的小车,小车上密排枪炮,野战中炮火轰鸣,在蒙古军遭火力打击退却时,小车竟然也徐徐推进,同明军步骑一道追杀瓦剌兵,这次攻击再次以也先的惨败而告终,而郭登发明的又一新型武器----火器战车,从此登上战争舞台,成为明军此后克敌制胜的利器,现代军事学家普遍认为,这种战车,恰是后来坦克的前身。而步骑车合击的打法,在之后百年,渐成明军战术的主流。
从景泰元年(1450年)正月至七月,瓦剌及其蒙古各部共向大同发动了多次进攻,每次都以失败告终,甚至是年六月,也先又和郭登斗了次心眼,谎称说要送朱祁镇回来,要郭登开城迎接,这次郭登出人意料,爽快答应开门:原来他也有自己的算盘,打算假装开门,然后伏兵大起,一举救回朱祁镇。但也先也不是省油的灯,眼看计划周详,他却突然察觉,慌忙挟持朱祁镇撤退。
但在经过了多次战败后,也先的局面也大坏,不但战场上找不回便宜,其部落内部更冲突不断,和鞑靼傀儡可汗脱脱不花,更是最终翻脸。内外交困下,也先终于顺水推舟,于景泰元年(1450年)秋天,趁明朝派杨善出使的机会,爽快放回了烫手山芋明英宗。论个中缘由,郭登战场上的功业,同样是重要因素。
郭登有功,明代宗朱祁钰待郭登也不薄,镇守大同的太监陈公素与郭登不和,朱祁钰闻讯后随即撤换陈公,郭登的“领导”---大同巡抚沈固也常与郭登“不睦”,朱祁钰得知后,立刻命郭登的好友年富代替沈固担任大同巡抚。如此倾力支持,郭登当然感恩图报,尽心竭力操持边防。景泰二年(1451年),劳苦功高的郭登申请退休,朱祁镇却舍不得,反将郭登官升一级,以“五军都督府左都督”的身份负责操练禁军。
是年二月,郭登离开了他苦心经营数年的大同边镇,彼时大同,拥有“步骑车兵十万八千二百三十一人”,其中精锐骑兵一万五千人,可称是明军“九边”的精锐翘楚,而此后终明一世,这支郭登亲手缔造的精锐部队,更有一个响亮的称呼----大同精骑。
四:起起落落真唏嘘
郭登的人生命运,是在景泰八年(1457年)再次发生了转折。
景泰八年(1457年)正月十六日夜,明代宗朱祁钰病重,太监曹吉祥,武清伯石亨,左副都御史徐有贞三人趁机发动政变,拥立被囚禁八年的“太上皇”朱祁镇登基,次年改元天顺,史称“夺门之变”,“复辟”了自然要“秋后算账”,北京保卫战的顶梁柱于谦以及朱祁钰的宠臣王文被杀害,陈循,江渊等朱祁钰时代的重臣纷纷遭贬斥。
这场大清洗风暴,郭登也未能幸免,虽然他在“复辟”后连续上了八个条陈向朱祁镇表忠心,但当年两次拒绝朱祁镇开关请求的“梁子”却终未解开。郭登先被调往南京任职,天顺二年(1459年)二月,被夺去伯爵头衔,调往甘肃“戴罪立功”,朱祁镇还是不解气,亲写诏书申斥道:“原大同总兵郭登屡拒朕于城外,欺君之罪不可不究”。
但郭登任劳任怨,在甘肃任上兢兢业业,训练士卒整顿边防。十年后,成华四年(1468年),苦于明王朝外患严重,明军战斗力低下的成化皇帝朱见深终于想起了这位功勋卓著的老将,下旨提升郭登为十二营团提督,负责禁军训练。四年后,这位功勋卓著的老帅在京城病逝,朱见深追封他为侯爵,谥号“忠武”,这个称号,足够涵盖他不平凡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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