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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国锋支持邓小平复出的真相
2013年02月01日 19:00 作者：陈立旭 转引：《湘潮》杂志2013.01.05上半月
几乎在粉碎“四人帮”的同时，华国锋就考虑到并且下决心让邓小平复出。他在这方面不仅态度积极，而且起了决定性作用。
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首提让邓小平复出
1976 年10 月6 日，华国锋下决心并亲自指挥抓捕了“四人帮”。刚刚抓捕了“四人帮”不久，中共中央政治局在玉泉山叶剑英住处召开紧急会议，会议由华国锋主持。在华国锋、叶剑英、汪东兴分别介绍了抓“四人帮”的情况后，经叶剑英提议，会议按照毛泽东的遗愿，推举华国锋为中共中央主席、中央军委主席。
华国锋就一些紧迫之事做出安排后，紧接着就提议，要让邓小平重新出来工作。华国锋的意见，得到叶剑英、李先念的赞成。
在此之前，叶剑英多次向华国锋提出为邓小平平反、恢复邓小平工作的建议。叶剑英说：让邓小平出来工作，我们在座的同志总不会害怕他吧？邓小平参加政治局，恢复了工作，他总不会给我们挑剔吧？李先念表示，他拥护华国锋、叶剑英让邓小平复出的意见。华国锋关于让邓小平复出的意见，得到与会政治局同志的赞同。
此次会议之后，没过几天，华国锋再次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提出要邓小平复出。据吴德回忆，1976 年10 月，在玉泉山叶剑英处政治局会议之后不久的另一次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华国锋宣布了三条：第一条是请邓小平出来工作；第二条是要在中央会议上堂堂正正地出来；第三条是要为邓小平出来工作做好群众工作。会后，他要李先念、陈锡联、吴德3 个人代表他，去北京西山看望邓小平。
当时，叶剑英对华国锋粉碎“四人帮”后马上要起用邓小平的胆识，以及华国锋的这一切举措，是十分赞赏的。1976 年10 月31 日，叶剑英找熊向晖到西山谈话。
在谈到华国锋时，叶剑英对华给予高度评价，他当时不好向熊向晖讲华国锋要立即起用邓小平的事，只是从正面评价说：华主席谦虚、稳重、诚恳，有民主作风，是领袖之才。毛主席是慧眼识英雄。华受命于危难之机、非常之时，非常之事，非常之人，建立非常之功，挽救了革命，挽救了党。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没有什么，主要是江青。她是主席夫人。敢于下决心把她抓起来，也只有华。这个人是大智若愚，有智有勇。把江青抓起来，我都没有想到。如果周总理在，周不会这么做。就是邓小平也不一定这么做，不像我们老家伙思想顾虑多。红楼梦大观园不好管。王熙凤有病，探春管，看起来文弱，其实厉害。主席讲人才难得，外柔内刚，绵里藏针，放在华主席身上更合适。他交班不交给别人，毛主席慧眼识英雄……
叶剑英在这次与熊向晖的谈话中提到了邓小平，实际上也是向熊透露中央有让邓小平复出之意。
当时住在西山的邓小平，在中央刚刚抓了“四人帮”的第二天下午，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在消息没有得到证实时，邓小平态度慎重，脸上没有流露任何喜怒表情。过了几天，也就是10 月10 日，华国锋派李先念、陈锡联、吴德向邓小平通报中央粉碎“四人帮”的情况后，邓小平才确信这个消息是真的。终于度过“一生最痛苦”时期的邓小平，当着李、陈、吴三人的面，没有掩饰自己的高兴心情，同时他也对华国锋的果敢行动十分赞佩。他感叹地说：“看来我可以安度晚年了。”
邓小平的女儿毛毛后来回忆道：10 日，当消息再经证实后，父亲郑重地拿起笔来，致信党中央和中共中央主席华国锋，表示坚决拥护华国锋和党中央一举粉碎“四人帮”的果敢行动。
当李、陈、吴三人按照华国锋的指示，向邓小平转达华国锋请他出来工作的意见时，邓小平非常感谢。他的内心是很激动的，这在他随后写给中共中央和华国锋的信中表达了出来。邓小平在信中写道：
我衷心地拥护中央关于由华国锋同志担任党中央主席和军委主席的决定，我欢呼这个极其重要的决定对党和社会主义事业的伟大意义。不仅在政治上思想上华国锋同志是最适合的毛主席的接班人，就年龄来说可以使无产阶级领导的稳定性至少可以保证十五年或二十年之久，这对全党全军全国人民来说是何等重要啊！怎不令人欢欣鼓舞呢？
最近这场反对野心家、阴谋家篡党夺权的斗争，是在伟大领袖毛主席逝世后这样一个关键时刻紧接着发生的，以国锋同志为首的党中央，战胜了这批坏蛋，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我同全国人民一样，对这个伟大斗争的胜利，由衷地感到万分的喜悦，情不自禁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我用这封短信表达我内心的真诚的感情……
在这封信最后，邓小平还写道：以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万岁！
华国锋派李、陈、吴三人代表他和党中央到西山看望邓小平之后没过多久，华国锋又派受他之命去接管上海的苏振华、倪志福去西山向邓小平汇报上海的工作情况。苏、倪二人向邓小平汇报上海情况后，转达了华国锋的意见，对邓说：现在“四人帮”粉碎了，全国清查“四人帮”篡党夺权的罪行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形势很好，你出来工作的条件也成熟了，请你尽快出来领导我们工作吧！邓小平说：我也老了，前台工作还是由华国锋同志和叶帅他们去做吧，我可以给你们当个顾问。
华国锋连续派包括中央政治局成员在内的高级领导干部去看望邓小平，表达请邓小平复出之意，可见华国锋不仅是中共中央内提议邓小平复出第一人，而且他的心也是真诚的。
华国锋请邓小平复出心情的真诚，还可以从另外的角度看出来，这就是华国锋对“批邓”中被扣上“邓小平黑干将”帽子、在邓小平第三次被打倒中受到牵连处境不佳的人的真诚起用。仅以胡耀邦和张爱萍为例。1976 年“批邓”，胡耀邦、张爱萍都被认为是“邓小平死党”，受到严厉批判，被解除职务在家中闲居。华国锋在做邓小平复出工作的同时，想到了他们。粉碎“四人帮”不久，华国锋亲自登门看望胡耀邦，和胡耀邦谈话，真诚地请胡耀邦出来工作，并且讲了他对胡耀邦出来工作的具体考虑：请他到中央党校任常务副校长，主持工作。胡耀邦以身体不好和不能胜任为由婉拒了。1977 年2 月26 日，华国锋把胡耀邦请到中南海，和汪东兴一起同胡耀邦谈话，华国锋再次请胡耀邦去即将恢复的中央党校主持工作。胡耀邦仍然用以前的理由婉言谢绝。在此情况下，华国锋搬出叶剑英出面和胡耀邦谈话，胡耀邦才答应到中央党校工作。粉碎“四人帮”不久，华国锋将张爱萍请到中南海，坦诚告诉张爱萍：我和叶帅商量过了，请你出来工作，相信你一定能把“两弹一星”抓上去。华国锋还说：通过1975 年，我就看出你是个好同志，有能力。受华国锋的真诚感动，张爱萍很快就答应出来工作了。
恢复阅读文件，批准实施手术，高规格集体面晤
华国锋在中共中央内第一个提出请邓小平复出，但是在刚刚粉碎“四人帮”不久，马上就让邓小平复出，显然不现实。此时华国锋着力做的工作，是想尽一切办法，改善邓小平的处境。
刚刚粉碎“四人帮”，邓小平虽然有人身安全的保证了，但他的处境并不好，主要有两个问题：第一，他已经被解除一切职务，中央的文件是不给他看的，对于外部的情况，他只能通过子女的渠道了解一些不甚准确的消息。第二，他第三次被打倒后，个人身体情况也不好，患有多种疾病，治疗也很不方便。
华国锋对邓小平的身体健康情况特别关心，几乎天天过问。他要求，对邓小平的健康问题，中央办公厅要管，而且要汪东兴亲自管。邓小平身体有什么情况，邓的家属可直接找汪东兴；汪东兴要直接向他汇报。
1976 年12 月10 日晚，邓小平因患前列腺炎，病情加重，发生严重尿潴留。华国锋得知这一情况后，亲自决定要邓小平当天就住进解放军301 医院。为了保证邓小平的安全，送邓小平住301 医院治疗的情况严格保密，邓小平从西山住处进301 医院的一路上，由中央警卫局严密警卫。华国锋还亲自关照：301 医院要精心准备，保证邓小平安全，保证有效治疗，要派最好的医生，要组成专家小组会诊，拿出最稳妥的治疗方案。
华国锋的这个意见通过汪东兴转达给301 医院，301 医院认真执行了华国锋的指示。医院方面为了邓小平的安全，将刚装修完的南楼五层还未启用的外科病房，供邓小平一人用。华国锋还请曾给毛泽东治病的著名医生吴阶平参加专家小组。专家小组于12 月12 日和13 日，进行了两次会诊。专家小组会诊后，形成了意见：建议手术治疗。
此次住院的邓小平，对自己的健康也很重视。12月中旬，他亲笔给华国锋和汪东兴写了一封信，提出手术治疗的要求。12 月16 日，华国锋收到邓小平写给他和汪东兴的信后，亲笔在信上批示。华国锋写道：“四人帮”在时，没有条件治疗，现在粉碎了“四人帮”，有了条件，当然应该手术治疗。汪东兴也在邓小平的信上签字，同意手术治疗。12 月24 日，301 医院为邓小平做了前列腺摘除手术。手术全过程都在华国锋密切关注下进行，手术很成功。邓小平手术后住院继续治疗期间，华国锋、叶剑英先后派余秋里、徐向前、聂荣臻、宋任穷等领导去医院看望问候邓小平。
华国锋在为邓小平治病的同时，考虑恢复邓小平看中央文件的权力问题。邓小平住进301 医院的第四天，经华国锋提议，中共中央决定，恢复邓小平阅读中央文件的权利。当天邓小平就读到了中央发给他的第一批文件——《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反党集团罪证（材料之一）》。在华国锋亲自关心下，邓小平处境的两大问题基本解决，此时的邓小平在生活、医疗等方面，实际已经恢复享受他原来中共中央副主席的待遇，只是还没有参与中央工作。
1977 年1 月下旬的一天晚上，华国锋安排，中央办公厅派车，将邓小平从301 医院接到北京西郊玉泉山，由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汪东兴4 人一起和邓小平谈话。这是自邓小平被解除一切职务后，华国锋与邓小平的第一次见面。二人一见面，就高兴地握手。华国锋关切地询问了邓小平的身体情况。看到邓小平身体恢复得很好，华国锋非常高兴，他当面向邓小平介绍了粉碎“四人帮”的情况。叶剑英、李先念、汪东兴三人就有关情况作了补充说明。
邓小平身体恢复，从301 医院正式出院后，在华国锋决定并由汪东兴安排下，邓小平一家于1977 年2 月3日住进了西山军委25 号楼。25 号楼的安全保卫条件比较好，从这座楼的车道下来就是叶剑英住的15 号楼。
华国锋做这样的安排，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表明他要尽快让邓小平恢复中央领导工作，而且恢复邓小平在军队的领导职务。同时，做这种安排，也是为了让邓小平在没有正式恢复工作前，实际参与中央领导工作提供方便。按照华国锋的意见，由叶剑英办公室主任王守江，按时给住在25 号楼的邓小平送文件。
逐步改变口号，“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华国锋在中央高层提出要让邓小平复出，并且不公开地采取措施改善邓小平处境的同时，在他主持下，中央逐步改变了“批邓”的口号。
刚粉碎“四人帮”时，为了稳定局势，中央曾提过“继续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的口号，但当时已经是集中批“四人帮”了。实际上，在中央主要报刊上，没有发表一篇批邓小平的文章。
后来，中央将“继续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的口号，改变为“深入批邓”。如何“深入批邓”，中央没有任何具体部署，报刊上也没有任何深入批判邓小平思想观点的文章，说白了，“深入批邓”也就是一个空口号。
提“深入批邓”的口号没有多久，中央又将这一口号改为“继续批邓”。“继续批邓”，实际上是说，在批“四人帮”、“抓纲治国”的同时，还要“继续批邓”，同样，中央对于“继续批邓”仍然没有任何具体部署，没有任何中央领导人在这方面做出一次带实质内容的指示，中央也没有发过任何一份这方面带实质内容的文件，报刊上也没有一篇“批邓”的文章，实际上，它也是一个不带任何实质内容的口号。
在提出“深入批邓”口号不久，中央再次改变口号。而这次改变更加明显，改变后的口号是：“‘四人帮’批邓另搞一套。”第一，这个口号矛头指向的是“四人帮”，是说“四人帮”“批邓”有问题；第二，它实际上是公开表示“批邓”是有错误的。第三，这个口号的实际内容，已经不是“批邓”。随着矛头指向的转变，“批邓”口号的印记也非常淡了。当时外国有眼光的政治家据此推测，华国锋很快要给邓小平翻案了。
值得注意的是，华国锋本人在粉碎“四人帮”后没有说过一句“继续批邓”的话，他唯一说的一句话是“‘四人帮’批邓另搞一套”。1976 年12 月25 日，他在第二次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上讲话说：“四人帮”“对抗”毛主席、党中央的指示，“批邓另搞一套”。上边提到的中央“批邓”口号的第三次改变，就是按照华国锋这个口径而改变的。华国锋说这个话，实际上深层意思已经是说：邓小平是受到“四人帮”陷害的。
1976 年底，华国锋在审阅1977 年元旦社论时，亲自删掉了“批邓”文字。社论发表后，敏感的人立即发现了变化，此后，不但没有“批邓”实际内容了，连“批邓”口号也逐渐在全国消失了。到1977 年第一季度过后，全国已经没有“批邓”的口号了。
华国锋事后曾解释说：“中央决定当时要继续提‘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的口号，是经过反复考虑的。这样做，就从根本上打掉了‘四人帮’及其余党利用这个问题进行反革命活动的任何借口，从而有利于稳定全国的局势，有利于对‘四人帮’斗争的全局。”
刚刚抓捕“四人帮”时，海外就有舆论说，华国锋这是要搞“非毛化”，国内也有华国锋搞“右派政变”、“宫廷政变”、“为邓小平翻案”的流言。在这种情况下，华国锋和当时中共中央领导人不能不担心，刚刚抓捕了毛泽东的夫人江青，马上让邓小平复出，就会给国内外制造上述舆论的人以借口，坐实“非毛化”和“政变”、“翻案”之类的说法，引发对华国锋和中央高层的更多非议，威胁中共中央新的领导核心的巩固和国内政局的稳定。
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华国锋对于邓小平复出，积极中不能不注意稳妥。他在党内第一个提出要让邓小平复出，同时，他为了稳定大局，也为了让邓小平复出更顺理成章，在推动邓小平复出方面，采取了稳步进行的措施。他概括这一稳步进行的措施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1977 年1 月6 日中央召开政治局会议，华国锋又谈到邓小平复出问题。他说：关于邓小平同志的问题，在处理“四人帮”问题的过程中反复考虑过，……邓小平同志的问题是要解决的，实际上也在逐步解决，外电也看出了这个动向。
在这次会议上，华国锋对主张一打倒“四人帮”就让邓小平马上出来工作的人，表示理解他们心情，同时做了下述说服工作。他说：如果一打倒“四人帮”邓小平就马上出来工作，“四人帮”的人会说有人要给邓小平翻案。小平同志不是一个人，是一层人。如果急着给小平同志翻案，会带来问题。因为材料之一还没有发，问题没有澄清，坏人会乘机煽动。这样会被动的。
华国锋接着指出刚刚粉碎“四人帮”时的情况说：我们同“四人帮”的斗争，不是为邓小平翻案，是反对“四人帮”搞阴谋、搞篡党夺权。……如果打倒“四人帮”就马上提出解决小平同志的问题，会引起混乱。……把那些不急于解决的问题，往后拖，这样有利。有些问题要逐步解决，要经过适当步骤，把问题弄清楚，要服从同“四人帮”斗争这个大局，不要把问题搞颠倒了。
华国锋强调：邓小平同志出来工作的问题，应做到“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头脑要清醒，还说：小平同志的问题，要解决，但不要急。……有些不同的看法，不要紧，要引导，要讲清楚。
极力主张恢复邓小平工作的叶剑英当时也曾对一位老同志说过：小平同志是要出来工作，不过要晚一点。车子转弯转得太急要翻车的。他还说，小平晚一点出来，也可以显示华主席的能力。现在粉碎“四人帮”很得人心，但是他在其他方面怎么样呢？还要让群众看一看嘛。
此次会议上，华国锋提出邓小平复出“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方针后，得到了中央政治局全体同志的一致赞成。可见，经过一个过程再恢复邓小平的工作，不是华国锋一个人的意思，而是当时中共中央高层的共识。
华国锋在提出“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方针时，说了这样的话：我们这样解决的办法，小平同志自己也会理解的。果然如此，邓小平本人对这一方针是理解和赞成的。1977 年4 月10日，他在致华国锋、叶剑英并党中央的信中写道：
我感谢党中央弄清了我和天安门事件没有关系这件事，我特别高兴在华主席的讲话中肯定了广大人民群众去年清明节在天安门的活动是合乎情理的。
至于我个人的工作问题，做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工作为宜，完全听从中央的考虑和安排。
通过邓小平的这封信，可以肯定：他十分清楚目前中央面临的实际情况，非常赞成华国锋关于“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方针。从这封信中，我们不能不佩服邓小平，他确实不是考虑个人进退，而是考虑党和国家的大局，从维护党的根本利益出发的。
加快邓小平复出的速度
在非常复杂的历史背景下，华国锋有计划地采取了大胆有效的措施，积极地一步一步为邓小平复出创造了最好最快的条件，并且适时加快了邓小平复出的速度。
早在抓了“四人帮”的第二天就在政治局会议上提出让邓小平复出的华国锋，为什么还要在1977 年1 月6日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再次提出一定要让邓小平复出？其实，这是华国锋审时度势，加快邓小平复出速度的一个步骤。他要通过中央政治局这个会，先向全党高级干部吹风，一是党内如果还有不同意见，他要做工作，以统一思想；二是使党内同志都有这个思想准备，不使之太突然；三是通过这次吹风，把中央要让邓小平复出的消息传下去，使拥护邓小平复出的人，有机会把意见反映上来。
华国锋吹的这个风，是及时的、有效的，基本上达到了他的目的。这次会议后，经过做工作，中央委员在邓小平复出问题上思想基本统一了，同时，党内也有了邓小平复出的思想准备。会后不久，在一定范围内，包括党外，已经悄悄地传着华国锋要让邓小平复出的消息。
在此情况下，华国锋曾决定，准备在1977 年1 月召开一次中央党政军负责人会议，向高级干部交让邓小平复出的底。时任中共中央办公厅副主任李鑫后来说：“我记得1976 年12 月中央就议要有步骤地解决小平同志出来工作的问题，到1977 年1 月时，中央已决定请小平同志出来工作。当时中央准备召开一个中央党政军机关负责人的会议，对邓小平复出问题正式在党内交一个底。”会前，华国锋找负责起草他的讲话提纲的人，明确指示：要写明白中央已决定请小平同志出来工作。
但这次会议后来因故推迟了。这种推迟，纯属历史偶然。虽然中央党政军大会没有开成，但华国锋一刻也没有放松邓小平复出之事。从华国锋安排邓小平住进西山军委25 号楼起，邓小平事实上已参与中央领导工作了。1977 年春节刚过，华国锋、叶剑英专程到25 号楼看望邓小平，并向他征求政治局人事安排的意见。后来有人说邓小平晚出来了7 个月，邓小平说：“其实我早就参加了中央领导工作。”可以说，到1977 年2 月，邓小平已经实际参与中共中央领导工作，中央重要干部的任免，党内国内重大事情，重大决策，华国锋都去找邓小平商量，征求邓小平的意见，并且十分尊重邓小平的意见。事实上，当时华国锋已经把邓小平当作中央领导核心成员之一了。华国锋后来说过：“小平同志出来工作前，大的事情都是同他商量的。”
1977 年3 月，中共中央召开工作会议。华国锋在会上宣布：“‘四人帮’对邓小平同志的一切诬蔑不实之词，都应当推倒。”华国锋还表示：我们的方针是，高举毛主席的伟大旗帜，多做工作，在适当的时机让邓小平同志出来工作。中央政治局的意见是，经过党的十届三中全会和党的第十一次代表大会，正式作出决定，让邓小平同志出来工作，这样做比较适当。
接着，为了做好工作，华国锋批准，以中共中央1977 年15 号文件的形式，在全党转发了邓小平1976 年10 月和1977 年4 月致中共中央的两封信。这两封信的转发，进一步统一了全党思想，对邓小平复出起到了重要作用。
尊重复出后的邓小平
1977 年7 月，中共中央召开十届三中全会。这次全会按照华国锋在3 月政治局会议上的部署，以及华国锋在全会召开之前的指示，请邓小平正式复出，而且要恢复邓小平第三次被打倒之前的所有职务，一次到位。7月17 日，全会一致通过《关于恢复邓小平同志职务的决议》，决定恢复邓小平的中共中央委员、中央政治局委员、常委、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国务院副总理、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的职务。
邓小平复出后，是党内第三号人物，排名在华国锋、叶剑英之后。
为了在邓小平复出问题上统一全党思想，做好工作，按照华国锋的意见，在全会形成决议后，先用内部文件形式在全体党员中传达，组织讨论，统一思想认识。这个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邓小平复出后，华国锋十分尊重邓小平，重大事情都听邓小平的意见，并且按照邓小平的意见办。国内外重大事情，重要干部的任免，华国锋都尊重邓小平的意见。
因叶剑英年事已高，军队上的事情，华国锋都放手交给邓小平管，无论是军队干部的安排、提拔，还是军队的训练、调动，他完全尊重邓小平的意见。
有一件事，可以证明华国锋对邓小平的尊重。1978年4 月，华国锋从当时国际局势和远东地区局势总体考虑，以及当时和朝鲜同志共同商量的意见，和中央政治局委员兼海军政委苏振华商议后，决定调动一些海军舰艇北上旅顺演习，华国锋也计划要检阅海军部队。这样做，一是加强对海军的实际训练，更重要的是对美、韩（当时称南朝鲜）一些军事行动的回应和震慑。但邓小平得知后不同意这样做。作为中央军委主席的华国锋，尊重邓小平的意见，取消了这次行动。
谁都知道，军队对于中国共产党的重要，掌握军队对于领导权力的重要。作为中央军委主席，华国锋在军队问题上对邓小平这样放手，对于后来召开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确立邓小平在中共中央的领导核心地位，起了关键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