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文苑物业电话 文苑滑稽联话卷上(中)


  仿云南大观楼联语以讥拳匪,前已记之,又有仿其联语嘲吃鸦片烟者云:“五百两烟泥,赊来手里,价廉货净,喜洋洋兴趣无穷,看粤夸黑土,楚重红瓤,黔尚青山,滇崇白水,估成辨色,不妨请客闲评,趁火旺炉燃,煮就了鱼泡蟹眼,正更长夜永,安排些雪藕冰桃,莫辜负四棱响斗,万字香盘,九节烟枪,一镶玉嘴;数千金家产,忘却心头,瘾发神疲,叹滚滚钱刀何用,想名类巴菰,膏珍福寿,种传罂粟,花号芙蓉,横枕开灯,足尽平生乐事,尽朝吹暮吸,那怕他日烈风寒,纵妻怨儿啼,都装作天聋地哑,只剩下几寸囚毛,半抽肩膀,两行清涕,一副枯骸。”语妙解颐,可谓形容尽致。

  徐宗海挽蕣林妓长联,脍炙人口。岭南某仿其句嘲某童云:“试问数十天磨折,却苦谁来,如蜡自煎,如蚕自缚,没奈何学使按临,曾语人云,我固非枵腹者,不作第二人想也,呜呼,可以雄矣,忆昔至公堂上,明远楼前,饭夹蒲包,袋携茶蛋,每遇题牌之下,常劳刻板之抄,昌黎无此文,羲之无此字,太白无此诗,纵教运蹇时乖,拚他滚跌,犹妄想完场酒饭,得列前茅,况自家点点圈圈,删删改改;岂图两三次簸翻,竟抛侬去,望鱼常杳,望肉常空,料不定房科写落,爰为官计,彼自有衡文者,岂将后几排刷耶,噫嘻,殆其截欤,迄今照壁缘悭,辕门路断,羞贻婢仆,贺鲜亲朋,愁闻更鼓之声,怕听报锣之响,廪生勿能保,礼房勿能求,枪手勿能救,或者祖功宗德,尚有留贻,且可将长案姓名,进观后效,合有个袍袍帽帽,顶顶靴靴。”

  余姚毛韫辉茂才,喜诙谐,与同里某相友善,均癖于饮,舌耕终岁,恒苦不给杯中需。尝告某云:“安得秫田三百亩,一生不作猢狲王。”某答曰:“嘻!秫田三百谈何易,要散猢狲树倒时。”里谚嘲蒙师为猢狲王也。一日某卒,毛哭而挽之曰:“倘无馆坐君须返;若有酒沽我亦来。”哀情以谐语出之,见者无不匿笑。

  某姓制一神龛,合祀药王、财神于内,挽某名士撰联。某立成云:“纵使有钱难买命;须知无药可医贫。”牵合写之,恰如其分,滑稽妙品也。

  曾涤生相国与左季高宫保,幼同学,长相善也。左未遇时傲兀不羁,咸丰初曾以少司马视师江右,左时有匡替,曾不以为然,迨九江失利,曾力请终制。一日与左杯酒谈心,曾出一联嘲左曰:“季子自命甚高,使气矜才,与我议论常相左。”左随答曰:“藩臣以身许国,知难引退,问伊经济又何曾。”各以姓名相谑,亦足见名臣风趣也。

  某处戏台有联云:“你也挤,我也挤,此处几无立脚地;好且看,歹且看,大家都有下场时。”又:“凡事误当前,做戏争如看戏好;为人须顾后,上台终有下台时。”又某山上凉亭云:“那条窄路儿,且须让一步,他过不去,你怎过得去;这等重担子,也要任几分,我做弗来,谁又做得来。”不特语意诙谐,且含有至理,不得以其浅俚少之也。

  瑞麟号清泉,督两粤时,巡抚为张兆栋,遇事皆受制于瑞,郁郁不得志。粤人为撰一联云:“瑞气千重,且看他立在王者旁边,头戴三梁冠,身穿四叉袍,威吓赫十载专权,吁嗟麟兮,河清奚俟;张公百忍,可怜尔屈成弓儿模样,睁开半双眼,跷起一只脚,颤巍巍几声长叹,为之兆也,栋折难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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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制国官最尊严,上司下属之分,尤有九天九地之悬隔。某君即以此意自撰一联云:“大人大人大大人,大人一品高升,升到三十六天宫,与玉皇上帝盖瓦;卑职卑职卑卑职,卑职万分该死,死落十八层地狱,为阎罗老子挖煤。”

  有业医者杨姓,字保春,名志廉。某君戏赠一联云:“尊氏若忘廉,宛似当年青面兽;大名如不保,遂成今日白花蛇。”

  清侍郎郭嵩焘,湘人也。曾奉命使英,任满回国,拜广东巡抚之命,醉心欧化,首剧变法自强之议。时朝野风气甚顽固,多不以郭说为然。有作联以嘲之者云:“行伪而坚,言伪而僻,不容于尧舜之世;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何必去父母之邦。”盖其时呼各国人为洋鬼子,故以是谑之也。

  郭嵩焘任粤抚未久,即被劾去官,归于湘,主讲岳麓书院,不孚众望,土论多反对之。一日以“万物皆备于我”命题,有《说题旨》一篇,附榜以出,大旨谓诸生于题义看得太泛,能以我作孟子现身说法,较为清切有味。好事者嘲以联云:“万物皆备孟夫子;一穷不通郭先生。”悬于榜之左右,阅者无不绝倒。

  光绪己卯,山西主试为胡君泰福、林君壬,以“子华使于齐”全章命题,是科元作传为话柄。其破题首句云:“古道可风。”其中间两小比则曰:“今夫泰山之云,不崇朝而雨遍天下,其量溥也;儒生之量,不出户而涵盖群生,其志大也。”肤泛甚为可笑。有人作联以赠之曰:“林鸠乱唤泰山雨;胡马悲嘶古道风。”

  某科顺天乡试策题,误者两处,主试不自行检举,御史亦未据以上劾。有落第生作一联曰:“司徒托体姜嫄,可怜简狄凄凉,往事空徵玄鸟瑞;拓跋建都统万,太息平阳寥落,几时对调赫连王。”盖“稷”误为“契”,而“平阳”误为“统万”也。或曰有联无额,殊不完全,为增四字曰:“人地生疏。”

  叶名琛被英人虏于海外后,有人撰联嘲之云:“气慑蛮风,竟向天南吹叶去;名问夷裔,争传楚北献琛来。”

  伶人汪笑侬,自号伶隐,以改良戏曲闻于时。寓济南日,自题所居为“天地寄庐”,而为之联曰:“墨笑儒,韩笑佛,司马笑道,侬惟自笑也;舜隐农,说隐工,胶鬲隐商,伶亦可隐乎。”

  有以《四书》篇名集成对联者曰:“卫灵公遣公冶长,祭周泰伯于乡党中,先进里仁舞八佾;梁惠王命公孙丑,请滕文公在离娄上,尽心告子读万章。”又有效搭截题故智成联者曰:“孟孙问孝于我我;赐也何敢望回回。”又云:“父母干戈,朕琴朕抵朕二嫂;达尊三爵,一齿一德一朝廷。”工巧处令人颐解。或云,《荆钗记》中有联云:“尹公他驮孟姜女之女,入张子房之房,非奸即盗;闵子骞牵冉伯牛之牛,耕郑子产之产,为富不仁。”亦足发噱。

  霍山县令毛某,性甚贪鄙,尝诡称五旬初度,传谕各董保,飞柬分投。董保仰承意旨,苛派勒索,闾阎骚然。好事者作联以嘲之云:“大老爷做生,银也要,钱也要,钞票也要,红白兼收,何分南北;小百姓该死,麦未熟,稻未熟,杂粮未熟,青黄不接,有甚东西。”霍有南北市之分,向庄盖戳者为红票,否则白票,故上联云云。

  某寺僧倩某名士书联,名士即撰联赠之云:“凤宿禾下鸟飞去;马在芦边草不留。”盖俗骂僧为“秃驴”,故分拆其字以戏之也。

  柯巽庵名逢时,为赣抚日,办加赔款事,不理于众口。赠一联云:“逢君之恶,罪不容于死;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又额云“孰柯伐柯”。

  张香涛有侍姬二,一名远山,一名近水,皆得宠幸。张薨后,某君戏作挽联云:“魂兮归来乎,星海云门同怅望;死者长已矣,远山近水各凄凉。”上联盖指梁鼎芬、樊增祥二君,皆张南皮门下士,而素得信任者也。

  张南皮薨后,日本留学监督田吴沼与其孙张厚琬开追悼会于东京本愿寺,有某生挽一联云:“借公债以弥私亏,人人恨入骨髓;用旧学而办新政,事事袭其皮毛。”肆口谩骂,究少蕴蓄。

  日本伊藤博文勋业甚伟,然性好色,凡日本名妓无不缱绻。某年被刺于哈尔滨,有人挽以联云:“归骨从黑水白山,公真不朽;遗爱遍新桥赤坂,妓亦苍生。”新桥、赤坂皆勾栏荟萃之地也。

  张南皮在都门日,恒以诗钟为消遣,曾谓“烟惹御炉许久香”颇难其对。一日忽得邮局一无名信,展阅之,系“图陈秘戏张之洞”七字,盖取《孽海花》小说中意也。张怒而焚之,然已遍传作笑谈矣。

  英人谋占定海时,宁人陈政伦号鱼门,办理渔团,因变马吊之法为麻雀牌,欲使渔人乐此,不致有怠惰离散之意。陈八十余岁时,狎一土妓名黄梅,亦好麻雀。死时有人戏挽一联云:“白板中风今绝响;黄梅细雨暗伤神。”

  有某自挽联云:“七十有二春,糊糊涂涂,官界耶,商界耶,流水无心,随他去罢;四月初三日,清清楚楚,醉醒了,梦醒了,拈花微笑,待我归来。”又有自挽者云:“百年一刹那,把等闲富贵功名,付之云散;再来成隔世,是这样夫妻儿女,切莫雷同。”并题额云“这回不算”,亦旷达,亦诙谐,是真能了然于生死之际者。

  一文人家贫,欲与其友人上寿,而苦无酒,但持水一瓶往贺。谓友人曰:“君子之交淡如。”友应声曰:“醉翁之意不在。”

  戏台联有诙谐可笑者。一云:“想当年那段情由,未必如此;看今日这般光景,或者有之。”虚字传神得妙。一云:“虚弄干戈原是戏;又加妆点便成文。”实字分拆得妙。

  清之季年,缩短国会之诏下,都中各戏园演庆贺戏五日。有人撰一联云:“国会未能速开,无可消愁,且同看这台新戏;代表业已解散,再来请愿,真不值一个大钱。”

  有一隶役,每言其子弟读书聪慧,今年定作秀才。会学使按临,竟误公被笞。或作联语谑之云:“蓝衫未着孩儿体;赤竹先敲老父臀。”

  丰润张佩纶,马江败绩后入李文忠幕,适丧偶,文忠妻以幼女,遂宴居白下以终。有孙某戏挽以联云:“三品功名丢马尾;一生佳运仗蛾眉。”

  某宦于其亲出殡日,不穿丧服而反穿羔羊裘,足着青缎鞋。时论讥之为联云:“青缎鞋表而出之,吾见亦罕矣;白羊裘偏其反而,汝安则为之。”

  皮工朱某丧一子,痛甚,乃倩其友代撰挽联,以志哀悼。友固喜滑稽者,因大书一联付之云:“长子云亡,空作牛衣之泣;锥儿既失,难传朱氏之宗。”盖以“长”与“绽”、“朱”与“猪”、“宗”与“鬃”均同音,故以此嘲之也。

  有张麟年者,善作游戏联,世颇传诵之。如戏赠知县云:“下官拼万个头,向上司磕去;尔等把一生血,待本县绞来。”赠知府云:“见州县则吐气,见道臬刖低眉,见督抚大人茶话须臾,只解得说几个是是是;有差役为爪牙,有书吏为羽翼,有地方绅董袖金赠贿,不觉的笑一声呵呵呵。”张又有赠哑妓一联,殊诙谐可喜,联云:“真个消魂,千般旖旎谁传语;为郎憔悴,万种相思不忍言。”

  清宗室宝竹坡侍郎廷,名士风流,不拘小节,所著诗集题曰《宗室一家草》。某科典闽试归,纳江山船女为妾,获咎罢官。或嘲以联曰:“宗室一家名士草;江山九姓美人麻。”下联谓桐严间之操船妓业者向有九姓,而宝所纳妓,则面有微麻也。

  咸同时,某状元以道员榷釐税,多用私人,一官以四百金为贽,得委司榷。或戏为联曰:“四百地丁分局宪;九重天子小门生。”语工而谑。

  浙江绅宦字亚伯,不容于乡里。或嘲以联曰:“包藏恶心,违父命,夺弟财,枉作京堂四品;圈成霸道,拜中堂,揖明府,得来洋饼三千。”所言事实皆确有所指,特外人不能详耳。

  刘凤诰督学浙江,有学胥某,家故业鹾,子颇聪慧,既入泮,谋乡试,会巡抚他出,奏以刘充监临。胥子遍贿诸官吏,既入闱,先以文稿呈刘,刘为改窜,无何果拟中元。外人侦知其事,物议沸腾,未揭晓,已榜胥子姓名于抚署。闱中惧,急削之,而事已传播。先是刘性躁,尝因巡夜,手扑号军。或戏为联曰:“监临打监军,小题大做;文宗改文字,矮屋长枪。”

  洪秀全据金陵时,大营宫室,徵文人为联语。有人献一联云:“一统江山,四十二里半;满朝文武,三百六行头。”洪怒甚,拘其人而杀之。

  于晦若名式枚,褒衣博带,每见人作揖,极恭敬,必上至天顶,下至地平;同时有苏人汪药阶,举动甚迟缓。有人撰一联云:“于晦若作揖一百八十度;汪药阶转身三十六分钟。”

  泰兴令胡瑶,匿一门子,坐堂时见一吏挑之与偶语,令怒,欲责治之。吏漫云:“渠是小人表弟,叙家常耳。”令遂出对云:“‘表弟非表兄表子’,汝能对免责。”吏曰:“丈人是丈母丈夫。”令笑而释之。

  一清客书门对曰:“心中无半点事;眼前有十二孙。”有人续其下曰:“心中无半点事,两年不曾完粮;眼前有十二孙,六对未经出痘。”

  明万历中,湖广张孝廉涎李屠儿之妻,方执手调笑间,李适归,锁闭其门,用杖击其胫。张哀求得脱,告屠儿于官,称往其家买盐被殴。县令已悉其情,乃批一联于状尾云:“张孝廉买盐,自牗执其手;李屠儿吃醋,以杖叩其胫。”

  滇南赵某仕楚中为郡守,好出对句。一日见坊役用命纸糊灯,遂出对云:“命纸糊灯笼,火星照命。”思之未得对句。至岁暮,见老人高捧历日,叩头献上,赵拍案大叫,遂对前句曰:“头巾顶历日,太岁当头。”老人疑其怒己,叩头乞哀,守语其故,笑而遣之。

  有木匠颇知通文,自称“儒匠”。尝督工于道院,一道士戏曰:“匠称儒匠,君子儒,小人儒。”匠遽应曰:“人号道人,饿鬼道,畜生道。”

  山阴张倬,明景泰初为昆山训导,年虽少而以聪敏闻。典史姜某人极臃肿,尝戏倬曰:“二十三岁小先生。”倬应声曰:“三五百斤肥典史。”

  苏州蒋焘,幼聪慧,一日与父友某武员同游佛寺,指殿上佛出对云:“三尊大佛,坐狮坐象坐莲花。”焘对曰:“一介书生,攀凤攀龙攀桂子。”出寺后,武员部下小军牵焘衣问曰:“适对何语?”焘曰:“我对‘一个小军,偷狗偷鸡偷芥菜’。”其捷于调戏如此,非生有夙慧不能也。

  吴人马承学性好乘马,同学友钱同爱戏之曰:“马承学学乘马,汲汲而来。”马即答云:“钱同爱爱铜钱,孜孜为利。”

  惠安县令欧炎与泉学赵教谕饮酒,欧将教谕姓氏为联云:“赵先生饮酒,一走便消。”教谕答云:“欧大尹徵粮,合区全欠。”盖亦以姓为戏也。

  苏东坡与僧佛印、妓琴操,每相往来,饮酒赓和。一日佛印往苏家,见琴操卧于纱橱,因戏曰:“碧纱帐里睡佳人,烟笼芍药。”琴操即对曰:“青草池边洗和尚,水浸葫芦。”佛印大笑曰:“和尚得对娘子,实出望外。”

  明弘治末,泉州府学教授某,南海人,颇立崖岸。一日设宴于明伦堂,搬演《西厢》杂剧。翌日有无名子书一联于学门云:“斯文不幸,明伦堂上,除来南海先生;学校无光,教授馆中,搬出西厢杂剧。”某出见之,赧然自愧而已。

  东坡与子由夜话,子由曰:“尝见卖卜者云:‘课卖六爻,内卦三爻,外卦三爻。’思之颇不易对。”一日同出,见戏场有以棒呈戏者云:“棒长八尺,随身四尺,离身四尺。”东坡曰:“此语正可对前日卖卜之语矣!”相与抚掌。

  归安沈筠溪,少绝颖敏,弱冠补博士弟子员。与弟偕出,时风雨暴作,遇陈方伯兄弟于邸。方伯戏曰:“大雨沉沉,二沈伸头难出。”沈即答曰:“狂风阵阵,两陈摇尾不开。”

  明初,某解元登第后偕伴至妓馆,妓知其才名,欲试之。乃瀹茶止两瓯,仓皇谢过,即三分之以进,曰:“三分分茶,解解解元之渴。”某即应曰:“一朝朝罢,行行行院之家。”或曰此即解春雨学士事也。

  永丰聂豹为华亭知县,三山郑洛书为上海知县,同时有俊声,然议论殊不相下。一日同坐察院门侧,人言此次秋试上海罕中式者。聂笑曰:“上海秀才下第,只为落书。”郑应声曰:“华亭百姓当灾,皆因孽报。”盖皆以名字之谐音为戏也。

  李西涯子名兆先,字贞伯,性好声伎,西涯责之曰:“今日柳巷,明日花街,诵诗读书,秀才秀才。”贞伯反嘲之云:“前月骤雨,此月狂风,燮理阴阳,相公相公。”对语诚佳,然子对父而竟反唇相稽,亦异闻也。

  卞焕吾面多胡须,坐间有尹生,相与嘲谑。卞乃出对曰:“尹巽之杯,宁为饮器。”尹生对以“卞胡之嘴,实是便壶”,一座绝倒。

  万历中,太监孙隆来苏,甚作威福。一日出行,一生从小巷出,误触前导,执之以归,讯知为生员,无可奈何。令其属对云:“手执夏扇,身著冬衣,不识春秋。”生即对云:“口食南禄,心怀北阙,少件东西。”

  苏人金用元善戏谑,诗歌俳语,顷刻立就。一日在文衡山斋中宴集,语侵蒙师潘某,潘愠谓曰:“吾有一语,能对甘侮。”因曰:“王大夫昆季筑培,一土蔽三人之体。”用元即曰:“潘先生父子沐发,番水灌两牛之头。”满座大笑。

  常州府同知吴、通判董同赴无锡,一日饮红白酒而醉。吴出对云:“红白相兼,醉后不知南北。”董云:“青黄不接,贫来卖了东西。”

  边尚书廷实,继妻胡氏能通书义。廷实多侍姬,胡尝反目。一日宴客,客举令曰:“讨小老嫂恼。”廷实不能对,胡以片纸书:“想娘狂郎忙。”云何不以此对之?坐客大笑。

  徐尚书晞为郡吏,一日偶随守步庭墀中,见一鹿伏地。守得句云:“屋北鹿独宿。”思无以对,晞即对曰:“溪西鸡齐啼。”守大惊异,遂不以常礼待之。

  铁冠道人张景华,江右方士,结庐钟山下。梁国公蓝玉携酒访之,道人野服出迎,玉以其轻己不悦。酒行戏曰:“吾有一语,请先生属对云:‘脚穿芒履迎宾,足下无礼。’”道人指玉所持椰杯为对云:“手执椰瓢作盏,尊前不忠。”后玉竟以逆诛,道人盖已微窥之也。

  储静夫弱冠游庠,不循矩度,学官示以句曰:“睹钱吃酒养婆娘,三者备矣。”储应声曰:“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以贯之。”学官大惊异,后储果中成化癸卯解元,甲辰会试亦第一。

  崇祯甲戌科,屈动、曾亨应二人各以其姓举古人相谑。曾曰:“屈到屈原,都为他屈天屈地。”屈曰:“曾西曾点,好似你曾祖曾孙。”

  陆式斋在成化时,留滞郎署最久,其迁职方也,李西涯戏之曰:“先生其知几乎,曷为又入职方也。”式斋应声曰:“太守非附热者,奈何只管翰林耶。”

  祝枝山同沈石田出行,见尼姑收稻自挑。祝云:“师姑田里挑禾上音谐和尚。”沈云:“美女堂前抱绣裁音谐秀才。”彼此皆相视而笑。

  有才士偶成一对云:“冬夜灯前,夏侯氏读春秋传。”久未有对者,后请乩仙以此问之,乩对云:“东门楼上,南京人唱北西厢。”

  有两吏员候选典史,欲南者得北,欲北者得南,因相争。文选司某命对云:“吏典争南北,南方之强欤,北方之强欤。”一典史对云:“相公要东西,东夷之人也,西夷之人也。”闻者大笑。

  合肥县知县甚瘦,一直指戏之曰:“合肥知县因何瘦。”一时未有佳对。适芜湖典史以解物至,其人多须。县令一见即云:“芜湖典史怎多胡。”“肥”与“瘦”二字天然成对,而“芜湖”虽谐音“无胡”,然不免稍涉牵强。较之近时人“宰相合肥天下瘦;司农常熟世间荒”一联,工拙相去远矣。

  《葵轩琐记》载:邗江旅壁有对云:“邹孟子,吴孟子,寺人孟子,一男一女,一非男非女;周宣王,齐宣王,司马宣王,一君一臣,一不君不臣。”语颇解颐。

  《耕余博览》:虞集未遇时为许衡门客,虞有所私,午后辄出馆。许每往不遇,病之,因书于简云:“夜夜出游,知虞公之不可谏。”虞即对云:“时时来聒,何许子之不惮烦。”

  有花姓官提举,与鄞县学官颜某交往颇密。尝戏出对云:“鸡卵与鸭卵同窠,鸡卵先生,鸭卵先生。”颜应声云:“马儿与驴儿并走,马儿蹄举,驴儿蹄举。”

  汪圣锡为御书监时,食罢会茶,一同舍生就枕不起。或戏曰:“宰予昼寝,于予与何诛。”汪对曰:“子贡方人,夫我则不暇。”

  临江孙伟貌与黎御史龙相类。或云:“孙生面似黎龙。”伟对云:“孔子貌类阳虎。”一日伟穿公服而出,或戏云:“孙穿公服。”适有周姓缝工捧葛而过,伟即对云:“周制夏衣。”

  费宏官侍郎,其兄寀为太常少卿,刘瑾以其少长易位,且宏为丑年生,戏出对云:“费秀才以羊易牛。”宏答云:“赵中贵指鹿为马。”瑾颇衔之。

  歙县陈元弼与蔡昭远论文,陈云:“所苦腹中无料耳。”蔡即其语讥之云:“陈元弼腹中无料。”陈即答云:“蔡昭远背上有文。”或询其故,曰:“君不记‘山节藻棁’注乎?”盖戏其姓也。

  某给谏子已娶妇,为诸生,每遇岁试,辄倩人代作,学使者以其要人子,必置前列。及给谏假归,有所闻,亲送其子入试,试后亦不许通宾客。试题为“嫂溺不援”六句,公子于题则书“豺狼”为“才郎”,“权也”为“犬也”,于文则曳白无一字。文宗初不知为给谏子,置之六等。给谏怒,痛责之,妻惭而自缢。文宗例于试毕始拜乡先生,及谒给谏,语及所书题,云诸生中有如此不通者。给谏云:“此即不肖子也。”文宗踖蹐不安,随一揖别去,改置一等。次日有人题一联于给谏门云:“权门生犬子;烈女嫁豺郎。”又号公子为“六一居士”云。

  明制,翰林院学土惟一人,多或三、五人。弘治壬戌,刘文靖健欲示惠于人,适修《会典》告竣,一时升学士者十人,内有倪进贤等五人系成化戊戌万安以私意选为庶吉士,在翰林日未尝读书,馆课诗赋皆由人代作,众皆鄙贱之;又礼部尚书一时有六人,中有崔起者系神乐观道士出身,京师有联云:“礼部六尚书,一员黄老。”或对以“翰林十学士,五个白丁”,语谑而切。

  《广莫野语》载:待诏周清诚八岁时,侍父与姨夫游山,下船时,二人齐脱去其衣。因出对云:“两个姨夫齐脱衣,想是连襟。”周应声曰:“一双女婿各拜节,果然令坦。”

  《夷坚志》:汪仲嘉谪南康,尝招郡中僚佐饮宴,并唤营妓侑觞。有杨、李两妓,色艺均佳,理掾与李匿,卢掾与杨匿。席间互相嘲谑,理掾顾谓卢掾曰:“尔爱其羊杨,我爱其礼李。载之《鲁论》,我辈悉遵照圣经,无相笑也。”众大噱,而求所以为对者。时敖用卿麋与汪对弈,麋争劫不已,星子县沈令从旁观局,汪曰:“我已有对矣,旁观者审沈,当局者迷麋。”

  姚叔祥《见只编》载:宸濠怒一儒生,以铁笼笼之,置于后园。适园中开池,宁王身自营度,因向宾从出一对云:“地中取土,加三点以成池。”宾从不能对,儒生在笼中曰:“囚内出人,进一王而为国。”宁王大悦释之。儒生自念囚内进王,语意不祥,少选必悟,因不至家而逸,未几追者果至家,儒生已不知所之矣。

  嘉兴钱箨石侍郎奉命祭尧陵,既复命,上摺辨今尧陵之非,摺计二十七扣,奉旨申斥。又乾隆庚子,钱典江南试,取顾问作解首,三艺皆骈体,经礼部磨勘,罚停三科。时京师以此二事作联云:“三篇四六短章,欲于亿万人中,大变时文之体;一摺廿七余扣,直从五千年后,上追古帝之陵。”

  谢金圃墉、吴玉纶、德定圃保、沈云椒初同典某科试,颇不满于众口。滑稽者撰联云:“谢金辅抽身便讨;吴玉纶倒口就吞。”“德保人旁呆立;沈初衣里藏刀。”以姓名为戏,巧不可阶。

 作者:雷瑨 整理制作:恶人谷珠楼 版本:初校版  转贴请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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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乡记 清 梁国正余读文苑滑稽龚肇权、赵圣伊二先生《温柔乡记》,一则软玉温香,庄而不冶;一则幻情绮语,切于觉世。心窃慕之。而世俗往往溺情饫欲,乐死温柔乡,余甚悯焉。戏作一篇,聊以效颦,辞近靡曼,意深垂戒。中温柔乡癖者,当奉为药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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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我在中国院感网里看到了一篇很优美的散文,那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符都是那样的唯美,让我百看不厌。在此我希望我的朋友也和我一样分享!下面就是这篇文章的全文——在我银屏的春天里,烟雨朦胧中,总有一片繁花伴着我。不论幕夜清晨,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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