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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不少画家酷爱描绘自画像以审视不同阶段的自我，而对于心手不能合一的我们，现今有无比简单的审视自我的方式：Selfie。Selfie满足了现代人自恋以及自我推销的需求，哪怕它或许多了几分假，少了几分真。
▲在弗里达·卡罗的时代，摄影技术已颇为便利的，但身为艺术家的她依旧热衷于通过自画像表达内心的种种思绪与情感
历史上不少画家酷爱描绘自画像，除了著名的如实记录各个时期变化的伦勃朗、袒露自我精神世界的梵高之外，浪漫派风景画家大卫.卡斯帕尔.弗里德里希(Caspar David Friedrich)也颇爱自画。各种自画像中，我最爱弗里达·卡罗(Frida Kahlo)，从一个女人内心深处的爱与痛苦生发，赤裸展现人性的单纯与复杂、柔软与残酷。
▲《Diego on My Mind (Self-Portrait as Tehuana)》，1943年。弗里达往往以超现实的手法绘制自画像，画中弗里达的额头上正映着与其爱恨一生的丈夫，艺术家迭戈·里维拉（Diego Rivera）的肖像
对于心手不能合一的我们，现今有了无比简单的审视自我的方式：Selfie。图像的定格，能捕捉到很多镜中动态画面极易被忽略的东西。更重要的一点，对于现代人来说，满足自恋以及自我推销的需求——于Instagram崛起的各类博主、红人，便是将自我人格放大并转化为现实利益的典型——且不论这所谓的Selfie几分真、几分假。
▲19岁的澳大利亚女孩Essena O'Neil通过在各个社交媒体上po自拍而成为知名时尚博主后，获得了大量品牌赞助，而在2个月前，她突然宣布“quit social media”，并在视频中痛陈自己已成为了一个完全活在虚假中的人，“不知道离开了社交网络我是谁”。这场“退出事件”及其之后引发的种种真假争议，可谓是一场社交媒体时代的悲喜剧
每个人的天生特质或者说本初天性是与生俱来的，不可能彻底消失，这就是你之所以成为你。而人们总是会因为后天被赋予的观念、产生的愿望或者周遭的环境需要做出改变。因此，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生成为双方力量持续抗衡的过程，这或许就是很多矛盾与痛苦的来源。这种改变的意愿不一定是被动的，更可能是由自己的愿望而触发的主动意愿，愿望强烈而改变不能，种种自责、焦虑、迷惘，愈发加深了内心的痛苦。
▲《Rembrant Self Portrait》，1640年
▲《Rembrant Self Portrait》，1660年。伦勃朗一生创作了大量自画像，从年少的踌躇满志，到中年的意气风发，再到晚年的潦倒沧桑，这批自画像构成为艺术家的人生故事
几分真我
“我”，是一个被无数次从哲学、心理、社会等等角度论述、解析过的对象。而通俗地，从每个人最直观的感受来说，我，也并不是一个单一的概念。对于一个人，总是同时存在着心中的我、虚构的我和真实的我。
心中的我，也就是一个人对自我的判断。人或多或少会给自己贴上一些标签，在你心中，“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虚构的我，亦即理想中的超我，这个我包含了众多心中的我所没有的、非常渴望特质以及生活状态。心理学上来说，幻想一个理想的我从某个角度让人从对于现实的不满中暂时逃离，从这个幻想中得到短暂的放松。然而，除了幻想时的短暂休憩，这个理想的我带来的可能会是压力吧。它可以是人们前进的动力，但相反的，正是因为真正反应了心里真实的诉求与欲望，这也会成为无形的负担。风生水起的网络红人，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虚构的我”，不仅仅是个人的，也是社会的想象与期望。
▲ 萨尔瓦多·达利为自己设计了一个极具辨识度的形象：两撇飞扬上翘的小胡子
真实的我，很难说这个真实的我究竟有多“真实”，抛却那些关于“真实”的诸多悖论，暂且判定真实的我就是天生的我经过客观世界的种种影响而形成的我的真实状态吧。正如前文所说，每个人的天生特质或者说本初天性是与生俱来、不可能彻底消失的。这个“天性”可能来源于遗传、孕育时的环境等等影响。
▲ 弗里德里希沉默寡言，思想丰富。在这幅年轻时期的素描自画像中，圆睁的眼睛及微微上翘的嘴角毫无保留地呈现了艺术家的倔强
▲ 艺术家们不仅喜欢自画，也热衷于相互绘制肖像。1819年，弗里德里希的好友，艺术家Georg Friedrich Kersting为其绘制了这幅“工作照”《Caspar David Friedrich in his Studio》
万法本无
一个人的理想状态，究竟该是什么样？有人说：“活在当下”。不追忆或悔恨过去，不过分憧憬未来，而是把焦点聚集于现在。这一观点正可以略为抚慰在目前社会下大多数人对过去不满而又对未来彷徨的心理，因而得以流行。在我看来，这句貌似颇有道理的人生哲理式短语却隐含着某种消极，逃避一个人所应当承受的痛苦；并夹杂着市侩气息，是极乐世界或天堂的通俗版本，一个不存在的状态。现在，是万千过往纠缠生发的结果，而未来又是现在的你所必须面对的，如何仅仅活在当下？
▲ 狂热、苦闷、压抑......梵·高的自画像是反映内心画作，也是其发泄的出口
或许最理想的状态当是看清真实的自我，达到“心中的我”与“真实的我”的统一，同时拥有一个高于自我，但又并非遥不可及的“虚幻的我”。活在当下，亦或追求真我，不过都是一种选择，取决于个人的能力与观点。追求超我固然令人钦佩，但谁说随遇而安，享受当下就不是完美的人生？“万物本虚，万法本无。”使人快乐的准则并不存在，所能做的或许就是细细思考自己所能触及的思想，或有一天可得“虚无之窍”。
▲ 快乐的弗里达和其友人，墨西哥演唱家Chavela Vargas
作者：吴亦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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