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瀚与王恩茂 张仲瀚与王恩茂恩怨 张仲瀚与晓园

晓园,1995年建,位于石河子友谊宾馆的两幢客房楼之间,小桥流水,花草树木,山石亭廊,铜塑碑刻,饶有江南园林风味。晓园很小,人工构建,无天然成分,宛然一幅挂在墙上的水墨画。晓园的品位不在观赏而在品味,咫尺天地,一眼看到边角,三五步走到尽头,确实无好看好游的。若是坐下来嚼一嚼碑文,品一品楹联,则如吃宾馆的“胡辣羊蹄”,就很有些味道了。

  碑刻《晓园记》,王永泉先生撰,是一篇情酣笔畅叙述倡建晓园的美文。“以石城之建与三十年前题名事为兹城地之幸,睹物思人,独怀早已作古之张仲瀚先生,愿此园之造应有追怀与迎宾之双意。”营建晓园得到多方支持,“主事人刘德才所长笑而赞之。转请王贵振师长、马荣市长示意,俱欣然点首,未久,并亲临嘉励。”王永泉自称张仲瀚张公“故卒”,王、马、刘君亦皆追随张公屯垦戍边的老兵,情至心应,一拍即合,“越年,晓园遂成。”
  晓园,为缅怀张公而建。
  张仲瀚,河北献县人,1915年生,儒雅倜傥,有文武才,具燕赵士风。17岁入“左翼剧盟”,18岁为中共党员。“七七”抗战军兴,树抗日大旗,聚武装千余人,称“河北民军”,自任司令,除汉奸,讨叛军,反“扫荡”,威震冀中。后编入贺龙部任团长,过太行西上延安,屯戍南泥湾,镇守边区南大门。解放战争时期,隶王震麾下任师长,驰骋西北战场,战功累著。
  1949年9月,新疆和平解放,张仲瀚于十月先遣入疆,旋即投入屯垦戍边。以“愚公能移山,我开万古荒”之志,由军垦而农垦,发展生产,安定地方,巩固边防,把共和国在新疆的屯垦事业搞得红红火火。他也由师长而军政委,而兵团政委,而农垦部副部长,在新疆干了17年。“文化大革命”中,蛊惑于下的宵小之徒和作祟于上的阴谋家,上下齐手,以类似于“莫须有”的“三反”罪名,将他投监8年。1975年,邓小平上书毛泽东释放张仲瀚,毛泽东批示“张仲瀚原是部队的人,还叫他回部队去”,并任命为解放军炮兵顾问。5年后,病逝于京。又3年,国家民政部追授其“革命烈士”称号。起于军旅终于军旅,花65年时间,张公走完其人生旅程。
  1954年,部队由野战兵团转为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一些官兵思想转不过弯,或要求去国防部队,要当当个扛枪的兵;或要求解甲归田,要种地回家去种,部队情绪波动较大。张仲瀚赋《塞上咏怀》相勉:
  雄师十万到天山,
  且守边疆且屯田;
  塞外江南一样好,
  何须争入玉门关。
  这是一首很好的劝喻诗,也是一首很好的边塞诗,有气势有襟怀,表达的是又一种大异于古人的“开边”志向。我想张公写此诗时一定想到了南泥湾大生产,想到了“春风不度玉门关”和“引得春风度玉关”的诗句,想到了杏花春雨稻香鱼肥的江南,也一定想到了屯戍路上并不都是鲜花芳草谷黄棉白,也有风沙苦寒坎坷艰难。他深知“塞外江南”握在将士手中,要成就屯垦大业,“雄师十万”必须留在天山,作戍是猛虎、为垦是驼牛的军中新旅。诗是张公炽热情怀的抒发,是用心灵的火花点燃心灵的火花,是用艺术的力量撼动将士的心魄,三读之后,任是火焰般的去意也会冷下来。
  和《塞上咏怀》同刻于一碑的还有歌行体《老兵歌》,四句一节,共有三十二节。假使说《塞上咏怀》是抒怀言志、砥砺士气以诗育人的话,《老兵歌》便是张仲瀚为屯戍发展绘制的一幅鼓舞人心的蓝图,为落实蓝图提出的行动纲领,为施行纲领采取的经营方针。张公诗写张公事,诗不夸饰,事皆实绩,诗真事也真。
张仲瀚与王恩茂 张仲瀚与王恩茂恩怨 张仲瀚与晓园
  有人断言北纬44度以北地区气候寒冷种不成棉花,兵团种成了,而且开辟出一条东起五家渠西到阿拉山口,长千余里宽二百里的棉花生产带。每年九、十月间,“遍地棉絮白”的壮丽景象便呈现在秋阳之下。徜徉于棉海之中,你会全身心地感到原野的和煦和北国的温暖。
  “四周森森树,万堵绿城墙”。张仲瀚经营兵团造林50余万亩,抗风御沙,打造出一片片生机盎然的绿洲生态小环境,可谓其图画屯垦最为亮丽最有灵性的一笔。兵团人种树很有名气,国家科委来总结过经验,在“三北”防护林会上作过介绍,被自治区党委推广到全疆,联合国治沙考察团称这是解决沙漠化问题的一条途径。
  “严戒前门虎,谨防后门狼”。1962年,“伊塔事件”发生后,张仲瀚遵照周恩来总理实边防边指示,组建边境农场,改变西境有边无防状态。至1966年,兵团人在漫漫的边防线上,筑起一道屯垦戍边的屏障。张公说:“这条农场带,不是单纯的生产带,而是战斗与生产相结合的一条边境警戒线。”
  “远山蜃楼动,平沙海市映”。一批在屯垦居民点上发展起来的军垦城镇,已以圈点不同的标志鲜明地印在共和国的地图上,如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深处的阿拉尔、图木舒克,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周边的石河子、奎屯、五家渠、北屯等等,它们将沙漠旅人眼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幻影变成了既可望又可即的物质实体,再也不是渴死骆驼也走不到的海市蜃楼……
  《老兵歌》是断续写成的,每成一节便被传诵,全诗完成如溪汇河,被誉为铁板铜琶高歌屯垦的“大江”之作。你想艺术地了解和感受兵团,游晓园时不妨细细地咂一咂《老兵歌》。当然,歌中也写了实际尚未出现的东西,那是历史留给张公的无奈。
  晓园的楹联副副可读,春风亭有联曰:“石城朝雨�徘岢荆�客舍青青柳色新。迎君先进三杯酒,西出阳关俱故人。”为什么要仿王维诗句又反其意而为联呢?内中有个缘故,与《晓园记》中提到的“三十年前题名事”有关。1964年,友谊宾馆落成,题名“团结客舍”。这名字是张仲瀚取的,与当时流行的招待所、饭店、食堂之类的称呼相比,谁能想出这名字?即令想出谁又肯用?张公是兵团的大官,取也就取了,用也就用了,并大书嵌墙,惹得来往的客人看了都说有意思。后来,这名字被“文革”铲了,但烙印却给石河子打上了,至今提起“团结客舍”,老军垦没有不知道的。
  新疆民族众多,团结最为重要,以“团结”名客舍用意是很明白的。“客舍”取自王维的名诗《渭城曲》,诗为王维送元二出使安西而作。唐时的宾馆叫客舍,王维在长安的客舍里为元二饯行,杯觥交错不停地劝酒:再喝一杯吧,此行鞍马劳顿辛苦得很呀!再喝一杯吧,安西更在阳关西,此行遥远得很呀!再喝一杯吧,此行驿路飘零孤单得很呀!这样一杯杯劝下去,再加上那婉转凄凉不绝于耳的送别曲,任是葡萄美酒、兰陵郁金香也得喝出苦味来,将送别气氛渲染得跟赴难一般。从表达的感情判断,王维的诗和后来依诗谱成的《阳关三叠》乐曲,流溢出来的情意都很充沛、诚挚,只是格调过于凄婉悲凉,让人听读之后提不起劲来,千百年来为奔赴西域的人们投下浓重的阴影。星转物移,时空变换,21世纪的新疆已不是唐时的西域,这“客舍”也不是那“客舍”,字面相同而含意变了。
  现代交通将内地与边疆的距离拉近了几百倍,古人眼中的畏途变成今人脚下的通途,慢可乘汽车、火车,快可乘飞机,或昨发今至,或朝发夕至,十分便捷。像元二那样级别的官员在今天出使安西肯定会有专机,王维去机场送行肯定坐轿车,临别时先握握手再挥挥手,根本生不出“杯酒”、“故人”之叹,即便有诗也是很现代的。交通方便,事业发展,来往的人自然就多。譬如兵团,在最初的10年中人口增至近百万,其中九成以上是“西出阳关”的内地人。他们中有从军的,有支边的,还有呼朋引类、投亲访友以至举家西迁而来的。他们之间有不少故人或亲人,说俱是出关前的“旧故人”有点勉强,若说俱是出关后在第二故乡结识的“新故人”倒是较为恰当。这“旧故人”和“新故人”,也就“俱故人”了。张公的“客舍”寄寓了这个意思,亭联点明了这个意思,艾青的诗也印证了这个意思:
  说什么西出阳关无故人,
  老战友都在军垦农场。
  有的来自南泥湾,
  有的来自北大荒。
  ――艾青《垦荒者之歌》
  石河子是张仲瀚生前的心血结晶,逝后又将骨灰撒在了石河子,与石河子的情结生死不渝。现在有晓园记其事,刻其诗,塑其像,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安慰吧。可惜的是晓园太小,委屈了游人和凭吊者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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