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文,1990年出生在乌镇,2009年到沈阳上大学,2013年毕业后到青岛参加工作,在父母的帮助下,在青岛买了房。
跟边文相识,是2014年6月,我准备南下乌镇,在贴吧里跟他互动了一下,就互加了好友,开始聊起来。在打算做这篇推文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我给他发信息过去,他正在赶一个方案,于是我们开了语音,后来索性换成了视频。边文是那种斯斯文文的的小伙,刚认识那会还白白净净的样子,现在却满脸胡渣,俨然一个中年人。
我笑话他说:岁月这把杀猪刀,两年多就钝了,剃不了你的毛了。
边文看也不看摄像头,边用鼠标点着什么边说:不是岁月是杀猪刀,万恶的资本家才是杀猪刀,慢性的那种,你看我,这加班不算工资,这也是我被赶回家加班的原因。
我切入正题:你怎么不回乌镇?人们趋之若鹜,你在里面做个营生,每天逍遥快活,也不至于看人眼色行事吧,而且可能挣得比你现在多。
可能是听到乌镇的缘故,边文把手机拿起来,正视着摄像头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堂哥在乌镇有一家酸奶店,大约20平米,一个月下来收入是我工资的两倍。二十年前,也就是1994年的时候,我家在乌镇西栅还有一套老屋,祖传的。但在那一年我爸把它转给了我小叔,带着我妈跟我投奔了苏州的大舅家,跟他一起开面馆。当时在城里开个面馆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至少我们那是那样。谁知道后来乌镇搞起了旅游开发,我小叔在2000年的时候把古屋给卖了,好像是卖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总之是不属于我们了,然后他得了一笔钱,去连云港他老丈人那边开了个海鲜店,现在已经算是中产以上了。
我问:我发现一个问题,在那些古镇啊什么的做生意的,本地人似乎并不很多,现在从你家的经历好像也是这么个理,所以,还是那个问题,怎么不想着回去?
边文没笑,声音却笑了:我上大学那会,同学听说我是乌镇的,羡慕极了,说是生在那么好的地方,可那时候我却认为,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待在那种小地方悠然一生,即便是成千上万人向往的地方又怎样。实际上那时候我家已经算在苏州了,我也看不上苏州。而现在,想回去却回不去了。乌镇已经没有属于我的东西,它也不再是我小时候那个乌镇,现在进西栅,我也要花钱。你说,回一趟自己家还得花钱或者托关系,你还能回去么?
在即将结束聊天的时候,边文给我说:人不能往回走,尤其是在思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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