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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首富到底是谁？在一家美国刊物上，宋子文被捧为“中国首富”，甚至还是“世界首富”。单凭这个“世界首富”，我们就知道这个说法是不可信的。
宋子文是不是首富，涉及著名的“四大家族”问题。“四大家族”是指蒋介石家族、宋子文家族、孔祥熙家族、陈立夫家族，按这个系统，蒋介石大概算是民国首富，但是这种“首富”和现代的富豪概念不一样。“四大家族”指的是家族对国家的影响力，并不是说他们名下的私人财富真的到了每家占中国四分之一的地步。
1971年4月，77岁的宋子文已经移居美国多年，在离开中国前，他一直担任国民政府的“财政部长”，监管各大银行，这固然有他“国舅爷”的身份在起作用，但他本人作为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学博士，确实是当时中国最顶尖的理财人士。这一天，他到旧金山看望老友。在快乐的晚宴上，他食欲大开，但不幸被一块鸡骨头卡住了喉头，没等取出来，他就因窒息而离世了。
宋子文的死是一个重大的金融事件，因为全世界都知道他曾经被称为“世界首富”，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的遗产将是一笔能引发金融动荡的巨额财富。消息很快传到了纽约――宋子文在美国居住了20多年的家也在那里。当地政府很振奋，因为很有从这个传说中的世界首富身上抽取可观遗产税的可能。
纽约州政府的税务官员认真地调查了宋子文的所有财产，事实令人大失所望。在纽约遗产法庭的宋子文遗产分割执行书中，清楚地显示着那次调查的结果：宋子文的非固定财产只有一百多万美元，加上二十年间升值的少量房产，全部身家也就七八百万美元。这笔钱当然不少，但在美国也就一般般了，离世界首富也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放到中国当然会是一笔相当大的钱，但是离传说中的“四大家族”的经济实力，也差了十万八千里。需要指出的是，宋子文的遗产里面，绝大部分还是他利用自己的经济头脑在美国投资理财得来的，并不是在中国搜刮来的。蒋介石和其他几位，情况也基本差不多。
1926年，四川的一份叫《民视日报》的报纸就给出了一个较为合理的统计，在那份统计中，71个官僚、军阀要人私产总额达6.3亿元，而张作霖个人则独占了5000万元，高居榜首。这只是民国初期的数据，后来张作霖的势力扩张，他的财富应该会更多。
其实，统计个人的财富价值并没有多大说服力，通过财富所发挥的力量来观察背后的经济实力才是最可靠的指标。晚年的张学良曾经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为什么东北人那么支持我们老张家？因为我们张家父子从不刮地皮。”
在所有的新旧军阀中，大概只有张家父子敢说这样的话。
“不刮地皮”的意思是：维持张作霖父子的奉系军队庞大开支的不是政府税收，而是老张家的个人财富。其他军阀如吴佩孚、孙传芳等，无不是靠着设立苛捐杂税来养军队的，正因为如此，一旦财政吃紧就混不下去了，而张作霖却能在关外立于不败之地，最后竟然还当了一回“国家元首”。从这一角度看，“民国首富”的桂冠，张作霖是当之无愧了。他当然占了很多别人占不到的便宜：东北物产丰富，大量的煤矿、铁矿、铁路、土地等极其重要的资产都通过各种手段纳入了张作霖名下。不止这些，他还能和各国做生意，利滚利，钱越来越多，即使要养庞大的奉系军队，也绰绰有余了。在当时的军事实力对比中，张作霖一直是占优势的，甚至拥有比日本关东军还厉害的空军，其背后的经济实力更是毫无疑问了。
可惜的是，张作霖的钱来得容易，丢得也快。九一八事变之后，张氏父子财产的绝大部分落在了日本人的手中，据说光金银一项，日本就清点出了2.5亿元，即使只靠这笔财产，已可以保证张氏父子的首富地位了。
九一八事变之后的张学良和东北军变穷了，所以在很多战斗中都丧失了战斗力，最后一败涂地了。其实不光他们，所有曾经风云一时的军阀，一旦战败，都会即刻变穷。
另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是：两位首富竞争者，张学良和宋子文是最好的好朋友。当张学良被囚禁的时候，宋子文给了他最及时的接济，也因为反对蒋介石对张学良的态度，宋子文和蒋介石彻底决裂了，首富候选人之间的惺惺相惜，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摘自《活在民国也不错》 长江文艺出版社 图/王建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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