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手稿当然是珍贵异常的文物,但曾经却是解放军最高层人事突然变动的由头之一:代总参谋长、空军政委、北京卫戍区司令员三人一夜之间全部被免被抓,确如有人所形容那样:云谲波诡,惊天动地。
对此事,数位当事人或知情者都有详细回忆和论述,其中重要者为:原北京军区副司令员、兼卫戍区司令员傅崇碧将军的 《傅崇碧回忆录》(中共党史出版社1999年出版),江青原秘书阎长贵的《鲁迅手稿遗失问题真相》和当事人之一王广宇的 《三种监狱生活扫描》(阎长贵、王广宇:《问史求信集》,红旗出版社2009年版),陈伯达原秘书王保春、王文耀的 《陈伯达错捕王广宇》(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史主管:《百年潮》2005年第12期)。四文对照,旧事还原,既匪夷所思,又使人感到,在荒谬绝伦的年代,难免会有如此荒谬之事。
一这批鲁迅手稿原藏北京鲁迅博物馆,共有1500多页,大部分没有印行公开。“文革”开始,红卫兵起来“造反”,打、砸、抢风行一时。博物馆是“大破四旧”的重点,馆中“革命群众”的行为也越来越激烈。这时文化部尚未瘫痪,有关负责人担心鲁迅手稿遭遇不测,于是将这些手稿调走,存文化部档案室,与“毛选”四、五卷的手稿放在一起,以保证安全。然而几个月后,运动发展迅猛,文化部也已瘫痪,档案室受到冲击。在这种情况下,当时权倾一时的“中央文革”小组成员戚本禹在1967年1月14日奉江青之命来到文化部,从文化部档案室取走了鲁迅手稿。戚在文化部大门口向几派“革命群众”发表讲话,除了批判当时的文化部负责人外,还提到中央文革小组决定要他把鲁迅手稿带走,交中央文革保管,他今天就是为此任务而来。江青为何要取走鲁迅手稿,一说是想从中找到批周扬等三十年代 “文艺黑线”的材料,一说确实是为了手稿安全。或者,二者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