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仗人势”这个词里的“狗”一般指的不是狗,而是人!这类人嘴脸丑恶,神似遇人龇牙咧嘴、汪汪狂吠的狗。因此这类“人”最终不能算做人,只能是人的一条狗。在从古至今的社会里,这种像狗一样的人是非常常见的,《金瓶梅》中的玳安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玳安是西门府上的管家,也即是西门庆家的“看家狗”。他正因这一身份,自认为高人一等,因此他常说的一句话是:不知我的厉害,你也不怕我。其实人们怕的是西门庆,不是他。可是他认为,怕西门庆,就得怕他,这是“玳安们”的普遍心理。
玳安怀着这种心理,也开始学着主人西门庆的样子霸道起来。
这一次,玳安喝点酒,带着家中的另一个小厮琴童,摆着大爷的架势去逛窑子。岂料窑子里客满了,妓院妈妈子早早的就把门给关了。
二人来到妓院门口,见门关着,于是“咣咣”砸了半日。妈妈子无奈把门打开,二人便骂骂咧咧,凶神恶煞般的闯进屋里。妈妈子认得玳安是提刑所(地方上掌管刑狱的单位)西门老爹的管家,于是便笑嘻嘻地让座。玳安开口便道:
“叫出她们姐儿两个(金儿、赛儿两个妓女),唱个曲儿俺们听了就去。”
妈妈子赔笑道:
“管家你来的迟行一步儿,两个刚才都有了人了。”
这玳安可不管这么多,装大爷就得拿出点大爷的样子来,于是他不由分说,两步就跨进里面。只见黑洞洞,灯也不点,炕上有两个戴白毡帽子的酒太公(造酒的工匠),一个炕上睡下,那一个才脱裹脚。这人见有人进来,便问:
“是什么人进屋里来了?”
这人不问便罢,问后,只听玳安骂道:
“我?你娘的眼,你也配知道我是谁!”
说着,冷不防“飕”的只一拳打去,打的那酒子只叫“哎呦”。裹脚蔑子也穿不上,往外飞跑。那一个在炕上爬起来,一步一跌地也走了。
于是玳安叫掌起灯来,口里仍骂着:
“贼野蛮流民,他倒问我是哪里人!刚才把毛搞净了他的才好,平白放他们去了!好不好拿到衙门里去,且叫他们试试新夹棍!”(常跟着西门庆在提刑所里混,各种刑具见得多了。)
妈妈子见两位酒太公走了,向前把灯掌起来,拜了又拜,道:
“二位官家哥哥息怒,他们外京人不知道(您的名头),休要和他一般见识。”
接着对金儿、赛儿说:
“你们出来,唱与二人叔叔听。”一面叫着,一面把酒菜摆放的停停当当。
至此,玳安、琴童才眉开眼笑,喝着酒听着曲儿,好不自在。
以上就是玳安仗势欺人的一次经过,这里危石说两句:
其实,玳安就是西门庆的一条“看家狗”,只因这条“狗”的主人有实力,于是他也跟着嘚瑟起来。如果说西门庆这样的恶霸可恨,那么,玳安这种恶霸的“狗”更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