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年年清明,清明年年,又是一个清明节,又是一个哀思日,在今年的感恩怀德、抚慰亡灵的清明时分,我走在祭扫父亲墓地的路上,这里没有苍松翠柏,也没有鲜花点缀,更没有春雨的缠绵,没有牧童的遥指,只有渐趋生疏的忧思,只有膨胀起来的怀旧感伤。
“廿年生死两茫茫,天人两隔情悠悠”。二十年前,父亲化做了一方矮矮的坟墓,与枯草黄土相伴。二十年的今天,我站在父亲的坟头,我在外头,父亲在里头。我站在父亲的坟头,不敢妄称已经这父亲尽到了孝心,但在心底的深处坦言我能够让父亲放心;我站在父亲的坟头,不敢让亲情如杏雨般纷纷扬扬,但在这阴阳之间可以让父亲含笑九泉。我是一个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凡人,普通的不能摆脱世俗的观念,普通的不能摆脱世俗的做法。于是,轻轻地挥动着寄寓哀思的铁掀,在父亲的坟头洒上我的怀念;轻轻地点上一支香烟,让缕缕烟雾化做了我的哀思;我睁着泪眼燃起沓沓的冥钞,还同我写下了悼文,一起追祭父亲的亡灵。
“呜呼先父,五十有二而鹤临西天。虽已仙逝二十载,然音容笑貌恍若眼前。
追思先父一生,心有九天揽月之志,命苦如草芥之末。八岁丧父,未识父亲胸襟之博大,只受母亲舔犊之关爱。斗转星移,慈父念小学而初中,饥寒交加艰难成长。然张扬之秉性不为世人所接纳,孤傲之身躯难与浊水所合流,时局疯狂而又随波逐流,心无所定,先遭诬陷后追其踪,前后相加锒铛入狱,动乱之时难逃厄运。痛哉我父,朝风暮雨无变数,备受摧折鬼也愁;面对黄土背朝天,凄惨一生尝酸苦。先父育吾兄弟姐妹,其岁月艰辛之苦不忍卒书。披星戴月劳作,沐日浴寒生计,孝母节衣缩食,爱子每饭留半。虽时运不济家境贫寒,然高风博爱,亲疏不分远近,四邻不分家族,遇急雪中送炭,遭难携衣送饭。忠厚传家,真诚他人,一生不作诳言,不存欺心。所经之事,皆有条理而无遗算,精密劈理而无遁形。人格焉皆乎三纲,身心表里皆合五常。言传身教育儿成行,遗世家传训儿为良。虽有志未伸,有求不获,然训儿麻桑,育儿词章,教子正直做人,俭朴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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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吾父,未曾受不孝之犊报晖朝,未曾受不孝之犊报恩春,驾鹤西游无限悲伤。兹在兹此,惟孝母敬兄长,育后人传家风,以此报恩。今言长时短,德深言浅。惟愿九泉之父,详神勿牵。尽此一觞,祭祀所焉,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