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很有女人缘的男人,所以在妻子之外,他有了别的女人。说是女人,其实只是个女孩,二十几岁小姑娘,清清爽爽的小模样。毫无疑问,他是极爱她的,仿佛一块稀世美玉,怎么把玩也不够。
想起妻子,当然内疚,但是,能这样做他就已经原谅自己,他想,他们已经不再相爱,目光触碰时早已不解风情,这样的乏味,什么意思!像他这样的男人,能够死心塌地呆在一个婚姻里,已经不容易。他什么都不缺,只缺一点点爱,干嘛不满足自己。
他和女孩早有默契,只要爱情。他们真的相爱。他心里总是记挂着她。那个顶级奢华的服装品牌,他只为妻子买过几件,而她,已经挂满整面墙。他心疼她,她的一点点的伤、一点点的不愉快,都在他心上。他想着法子呵护她、爱惜她,因为她是他现在惟一的甜、惟一的蜜、惟一的快乐,他的日子因为她而有了生趣。而他,是她生命中第一个奋不顾身的男人。
他常常对她说,你是我的心,你有一点疼,我全身都会发抖。她就傻笑,用漂亮的亚麻色头发蹭他雪白的衫衬。他的衬衫总是雪白、西装总是平整得没有_丝褶皱,她知道那是他妻子做的,所以常常故意在他身上揉。他毫不在意的样子令她无比幸福。
他喜欢她用清香浓密的头发蹭他的手臂或胸前,就像在日上三竿的早晨,洗了澡推开卧室门看到妻子穿着可爱的韩国家居服哼着流行歌曲给他烫衣服。心旷神怡。
他流连在两个女人之间,完美掌握平衡,一度轻松自然游刃有余感觉良好。一个人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让微笑漫上嘴角。
一个人的翘翘板,总有跌下来的时候。
新年前,他们在一家著名的豪华商场闲逛,他照例给她买某个品牌的最新款。选好几件,她等着店员打包,他拿着票据去付款,一转身的工夫,妻子和女友站在后面。四目相对,都是一惊。他反应快,笑着对妻子说,本来想给你令惊喜,没想到被你们撞到了!“回头吩咐:“让我太太看看你眼光怎么样!”又对妻子和她的朋友说:“临时找来公司的一个小姑娘当参谋,我实在不会为女人选什么衣服!可是过年了,不敢不买啊!”女友很羡慕地用手肘碰碰妻子的臂,说:“你先生真好啊!这样的大人物,也不忘给太太买礼物!”
她恍恍惚惚地笑,恍恍惚惚地看着眼前的人不露声色地表演,背后已然感到店员的目光刺过来。他们亲昵的样子,人家是看到的。她现在可笑的样子,人家更是看得清楚。人家把包好的袋子直接递到他妻子手里,回转身体面向她的时候,眼里分明含着异样的笑。她也笑,装作害羞微低着头,抿嘴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亲热地说话。
他回头吩咐,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她点点头,弯着背,仓皇地寻了路就走。走了一段路也没看到电梯,不敢再走,怕又碰到,正好旁边是步行的楼梯,一头冲进去,一路走一路流眼泪。
第二天一早他就来敲门,门一开就抱住她,一个字不敢说。她一直以很僵硬的姿势站着。他不得已放开手,低下头小声说:“昨天,我真的很心疼。你是我的心,你知道。”她笑了笑:“是的,我是你的心,可是,对一个正常的人来说,心不如脸重要。”
心受了伤、有了病,多半是可以医的。就算真的不能医,让一个人在心脏病和毁容之间做出选择,只有几个人会选择毁容而拥有一颗欢跳的心脏,这几个人就是小说里轰轰烈烈的情痴。可是,有没有情痴是有好下场?是不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