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骏:我想请大家用一个词来形容我们这代人。 A:追赶。 B:理想。 C:冲动。 D:自由。 E:怀疑。 F:霸蛮。 G:孤单。 H:渴望真诚。
孟晓骏:成东青,你认为呢?
成东青:红旗不倒。 众人哄笑……
孟晓骏:你们有没有想过在这儿,我们谈了太多思潮、主义、方法。为什么?因为我们都想找到一个现成的答案,我们都希望有人能告诉我们应该怎么样去生活。其实呢,没有人能告诉我们应该怎么样去生活。生活是自己的,我们自己提出的问题应该由自己来回答。所以我认为,我们这一代人最重要的是改变,改变身边每一个人,改变身边每件事情。唯一不变的就是此时此刻的勇气,如果我们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将改变世界。
众人鼓掌……
昨天深夜看完这个电影,看之初和朋友笑着说,这是新东方的发迹史吧。但看到中间半段80年代那一帮人,围成一圈笑谈自己的梦想,那时的人可以很轻易说出:我热爱我的国家,我渴望自由民主。随意的语气好像问“你吃了饭”没有。那时的北京还有星星画展、四月影会、北岛的诗歌“卑贱是卑贱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在一代年轻人口中传唱……《今天》诗刊的印刷纸张还是芒克、北岛、黄瑞从各单位顺出来的,用的是一台破旧的油印机,七个人在一间只有六平米的小平房,地处农村与城市的边缘的两不管地区,轮流倒班,整整忙活了三天三夜才印刷完,查建英回忆第一次参加《今天》诗刊聚会,几个人穿过一条黑糊糊的胡同,走进院子最深处的一个人家,一推门进去,里面坐了一屋子人,都穿着当年灰不溜秋的蓝衣服,特别朴素,屋里烧着炉子,上面蹲着一把锡铁大茶壶,旁边一个沙发后背上还窝着一只肥胖的猫,在烟雾蒙蒙里众人表情都特严肃,大家聊文学观创作观,意大利的维柯,话题内容已记不清了,但永远有一种郑重虔诚的氛围。大家都把文学当作天大的事情,慷慨陈词,讨论起来简直就像宗教集会里讨论上帝的真意一样,陈凯歌也常加入其中。摇滚乐只在小范围内流行,周国平说第一次见到崔健是在中央乐团一间小小的宿舍里,崔健沉默寡言,说他文化不高,写词费劲,不喜欢读书,却喜欢读《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上》,崔健说他就要用摇滚乐去捶那些讲大道理的,有权有势的,或每天生活在蜜罐里唱甜歌蜜曲还大红大紫的人。西单还有一面墙,站在这面墙后你就可以说真话,无论政治、哲学、文学辩论、哪怕是谈论某个领导人,都不会有人骚扰你。墙壁上没有某某壮阳药、房价一平几万、富商求子治疗性病的广告,你能看到一些斗大的字眼:呐喊!自由!希望!中国!民主!
前阵子我有一个读者问我:翩翩姐,这个世界会好吗?他在一所考试作弊罚款、违禁电器罚款、班级也有罚款权、寝室得良也罚款的大学里。因为罚款名目过多,全班都有怨言,他向老师提意见,说罚款是变相惩罚家长,毕竟学生都不赚钱,能不能改变一种惩处方式,毕竟每个年轻人都会犯过错。却被老师认为在顶撞师长以致要背上处分。这之后又发生了一个狗血的事儿,老师为了表现自己的民主公平,在班级里搞了次虚伪的民选投票,问是否要给他一个通报处分?先是问大家,同意给XXX处分的举手?全班鸦雀无声,老师的教鞭声声敲打在讲座上,时间在这种缓慢的僵滞里过了几分钟,全班没一个举手的……老师又问了一次,那不同意给XXX处分的举手!全班还是无一人举手,老师静了会,扶了扶眼镜,言辞凿凿:全班没一个人举手,也就是说,全班都同意给XX处分了。
学生诉说的有些委屈,他问我,姐姐,这个世界会好吗?这之后没几天,又有两个孩子问我,一个来自海南,一个来自广西:翩翩姐,我家的房子被强拆了,我应该怎么办?还有更多的孩子在问我:他们想退学、和家庭不和,赚不上钱买不起房、他们找不到梦想,分辨不出爱情真假,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不做什么,该去相信谁,怀疑谁。
我想请大家用一个词来形容我们这代年轻人:A:满屏幕的负面新闻,杀妻杀室友强奸幼女,社区论坛里的“一剪没”。B:公交车站、地铁后座、马路牙上随处散落的攀至天价的房价广告。C:电线杆上的壮阳、求包养、治性病、KTV公主的联络电话。D:背着大书包,穿着统一校服,做着厚沓卷子,眼镜如瓶盖的学生们。E,那些脚步匆匆,面目疲倦,像沙丁鱼罐头一样金鸡独立挤在地铁、公交里,像苍蝇一样蛰伏在城中村,嚼咽着含有未明毒素盖饭的年轻上班族和用一根绳子,像栓狗一样拴着一个残疾人和老人,在众人脚下爬过求财的乞丐。F:万人夺一个公务员职位的公务热以及不分老少考雅思、托福的留学热、移民热,还有公园电视里,像挑选打折白菜一样挑选爱情和婚姻的相亲热。E:在一个十三亿人口的国家,作家能卖上三万册图书就算是畅销书的尴尬事实。G:年轻人在快男选秀、KTV、游戏场、酒店床单、漫无目的的旅行路上发泄青春,在电影院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致终将逝去的青春》,《中国合伙人》感慨青春已逝,消费青春的苦情现象。H:孤单迷茫束缚冲动失语,但仍然渴望真诚的活着和诉说理想。
这个时代会不会好?看电影的时候我几次眼眶发酸,屏幕里,黄晓明说:中国的学生非常擅长考试,你不能想象他们为了考试所付出的艰辛,你不了解中国;街上卖鸡蛋的都比你挣得多,要不然你跟我合伙吧;你们还是和30年前一样,只会中国人打中国人,你们应该去学习打你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变的更强,才能战胜他;你只有在纽交所敲钟的时候,才会开始得到他们的尊重……
“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个傻逼!”黄晓明、佟大为、邓超三人捧脸蹲坐在地板上,那些有梦想的人,哪个又不曾质问过自己:我这样坚持,是不是像个傻逼?婚宴散场,三人在拳轰彼此后也分道扬镳,好在,电影为了票房效果,总是安排了一个喜剧结局:纽约,三人再次抱团,字字珠玑,新梦想的梦想理念一亮出,震惊了国外的洋面孔们。中国梦,在电影的有意视角里,在电影主角们犹如朗诵诗歌般的煽动台词里——终于震慑了世界。
看完电影后看罗永浩的演讲《我的奋斗》:“ 年轻人都是这样,年轻的时候你问他长大了想做什么?
宇航员、外交官、国家领袖、政府首脑、大企业家,什么实业报国、产业报国,说什么的都有,你就注意到没有一个年轻人说他要去掏大粪、扫厕所、要饭这些的。
每一个年轻人都相信自己是与众不同的,相信自己来到世间要改变世界,充满了雄心壮志。
但是到了二十多岁走进社会之后,尤其是在中国,这个大环境相对不太健康的中国社会里,走进社会以后,很多人痛苦地发现,那些年轻时有才华、有热情,非常正直耿直的这些年轻人,从二十多岁混到三十多岁一事无成。
在中国,这是很常见的现象。你有能力、有才华、有热情,却一事无成,因为你不会圆滑处世,不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会在领导面前拍马屁,不会在同事面前耍心眼,什么都不会。
这样的结果是,你工作能力很强、很正直,到了30岁一事无成。
这些人痛苦地发现身边那些臭流氓,年纪轻轻十七八岁就活得特别圆滑世故的那帮小兔崽子,在社会上如鱼得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到领导那德行,简直没法看,见到同事就又是另外一副嘴脸。处世处得很圆滑,到了30岁都混得非常好,要钱有钱,要车有车,二奶有六个。
所以这些正直的年轻人到了30岁很彷徨,开始产生严重的自我怀疑,心想我到底在干嘛呢?于是他为了获得生存上的好处,决定跟着耍流氓。所以这些人呢,不管是什么借口,最终选择了去做恶心的成年社会中的一个恶心的人,最可气的是他们之后还产生了幻觉,说这就是“成熟”。
于是又过来毒害年轻人,跟他们说,你看,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样,现在我这叫成熟,你这叫幼稚。
我不觉得这是成熟,这是不要脸。
……
每一个生命来到世间,都注定改变世界,这是你的宿命,你别无选择。
你要么把世界变得好一点,要么把世界变得坏一点。
你如果走进社会,为了生存或是为了什么不要脸的理由,变成了一个恶心的成年社会中的一员,那你就把这个世界变得恶心了一点点。
如果你一生耿直,刚正不阿,没做任何恶心的事情,没有做任何对别人产生伤害的事情,一辈子拼了老命勉强把老婆、孩子、老娘,把身边的这些人照顾好了,没有成名,没有发财,没有成就伟大的事业,一生正直,最后梗着脖子到了七八十岁死掉了,你这一生是不是没有改变世界?
你还是改变世界了,你把这个世界变得美好了一点点。
每一个生命来到世间,都注定改变世界。要有足够的耐心一点一滴地改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