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旧时光里追溯,对文字的喜爱算是从七岁生日那天开始。爸爸送给我一个有精美插图和励志故事的日记本,蓝底白花,很唯美的绢布封面。这件难得的礼物令我无比欢喜并疼惜。为了让写上去的句子不是败絮其内,我制定计划来读更多的课外书。是的,阅读,写字;再阅读,再写字。周而复始,是习惯,更是一种简单的自娱自乐,是心灵上的暖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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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读初一时开始尝试投稿。清一色是邮寄,总觉得这样比电子邮箱更可靠。相形之下,每月的零用钱显得干瘪而羞涩。曾经很多次收不到回复,屡战屡败的我终于停止了对梦想的追求。因怀才不遇之感而闭塞视听的我,像个愤世嫉俗的文学青年一样,觉得一些所谓名家也不过平平,想想那时的自己真是天真鲁莽得可笑。
高一初夏,学校开运动会,班主任让作为主旗手的我去总务处领新校旗。处主任不在,他的同事热情地招呼我等一会,还随手从报架上取下一叠报纸递过来。那时功课紧张,学习计划里根本没有课外读物几个字眼。所以,当我低头去看,当视线触及报眉的大字时,竟然从心底潮涌起一种雀跃的情感。至今我一直深切地记得那个周六下午,记得树上蝉儿的长鸣,记得从窗子吹进来的夏风,以及那叠报纸所散发出的阵阵油墨熏香。
我清晰记得在报纸上看到的一篇题为《覆我霓裳》的文章。文章讲述了一个漂亮女孩在跌荡起伏的追金大潮里,依靠对文学的挚爱和坚持来提炼拷问心灵的能力,在灯红酒绿中用手中的笔驱逐寂寞,志存高远,终于成就了灰姑娘幸福未来。让我身心震撼的不仅是故事的励志动人,还有作者那种在平实中开出繁花的文字功力。那是一种钟鸣鼎食之后的大气和厚重,使我一下子洞察到自己的青涩浮华,让我明白以往那种颓废忧伤的唯美措词不过是貌似美丽的冰花,脆弱、矫情、没有质感,更经不起任何敲打。
那晚我反思了很久,从往日的肤浅造作到顿悟心灵上的缺失。我终于明白,怎样才能让一个人的才华从珠穆朗玛峰的峰顶延展成青藏高原的广袤。那夜我在日记本的扉页用黑钢笔反复重描下这样一句话:“蹲下来,贴近泥土,观察生活的结构和密度,关心人、自然和世界。” 现在的我看着屋里蓝色格子的窗布,喇叭花从陶盆里游弋出的细蔓,在玻璃杯里浸泡绽放的茉莉花,突然就笑起来。想起几年前的那个午后,我意外地初识《覆我霓裳》,在那场点头握手的邂逅里一见钟情,并跟随那一脉墨香,找到文学这间安稳心灵的居所。
这几年来,我舍掉多少闲适的时光,只为给自己寻觅一朵“文字里最清雅的花”。这条路上有着难以想象的泥泞和曲折,但我却从艰难的行走里找到了文学赋予的幸福,微笑着歌唱,永远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