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年少轻狂,爱与恨都是如此纯粹,不厌其烦地纠缠于“你到底爱不爱我”这样的问题中,并且纠缠得认真而庄重,好像这样就能接近爱情的真相。
只是,爱从来就不能被设置成疑问句或者选择题,从来不能用是或者否来回答,更没有一个唯一正确的答案。它不是客观题,而是主观题,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种有关爱情的定义。
等到明白这些的时候,往往已是小半生过去。当初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那些答案,在岁月的浩浩风沙中,显得那么轻飘飘,轻飘飘得如同一缕尘烟,刹那间就消散了影踪,彻底得,如同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却也只不过是微微一笑。毕竟,是小半生过去了啊。曾经苦苦追问的真相,在一次次的受伤后慢慢现出它的原型,然后,变成疤痕,变成皱纹,变成白发,变成各种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标志,那样铭心刻骨,如影相随。
是的,所谓的真相,就是那满身的风霜啊。背负着满身风霜的人,回头看青涩少年时光,看到的,是纯纯的傻。那么纯,那么傻。大约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惆怅的吧。也就是一点点而已。
自然的真相,是对立的统一,矛盾的和谐。比有白天就有黑夜,有晴就有雨,有阴就有阳,有喧闹的生灵,也有永寂的时空。
其实,爱又何尝不是如此。有爱必有恨,有聚必有散,有承诺必有欺骗,有真情必有虚伪。若过了小半生,还只看到美好的那一面,那也就辜负了岁月赐予的这一身风霜了。
比如离别。
人的本质是孤独的,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最后又一个人离开。期间,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都只不过是过客而已。父母是过客,兄弟姐妹是过客,恋人爱人是过客,子子孙孙仍是过客。有谁能够伴你终身?没有。
这就是真相啊。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永远。向别人要求永远的人,如果不是白痴,至少是白日做梦异想天开的人;许诺给别人永远的人,如果不是伪君子,怎么也不会是一个拥有厚重的责任感的人。因此,最轻易说出永远的人,其实,也是最靠不住的人。
是的,这就是真相啊。
于是,在爱的世界里,其实离别才是主旋律。
有“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的生离别。
有“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死离别。
有“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的爱离别。
有“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恨离别。
擦肩而过,有缘无份,也是一种离别。
渐行渐远,无疾而终,也是一种离别。
终日相对,两心相背,也是一种离别。
最痛最痛的离别,是我站在你身边,你却不知我爱你。这是无法用距离来衡量的离别!
既然离别是一曲不得不吹的笙箫,不如把它吹得漂亮而悠远。若离别沾惹了恨字,余生如何得心静。
感激生命中出现过的那些过客,感激那些曾给过我感情的人。因了你们,我的生命之路虽然曲折蜿蜒,却在两旁开满了芬芳的鲜花。
而日后将要出现在我生命的过客们,原谅我,我已是心静如水,或许会少了当时的热情澎湃。
但是,请你一定一定要记得啊,谁的心中没有对爱的奢望?
尽管,也许我再也不会对你说爱,说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