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特别在4-6岁,还没上学的那会,我经常跟着爷爷在大河边,跟着他去取鱼,晒网。河边相当开阔,抬头是蓝天白云,周围是芦苇成荡,沐浴在阳光中,清风里,他忙着;我,一个人静静地呆在一边,在河滩上,或小船里,饶有兴致地看大河里来来往往的船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这些船只里最常见的是柴油机动力的挂浆船,那柴油机一边冒着白烟,一边突突突地响着,虽说简陋了一些,却毕竟是机器动力,自有一番神气。记得后来我大一些的时候,我叔叔也买了一只这样的船,为了抒发机器所带来的那股神气,他过年的时候在船上贴了副自拟的对联,说是:“小机一响,黄金万两”。在那个工业机器刚刚普及的年代,端的是洋洋自得,豪情万丈。
也有很多人力的双桨小船,独橹船,双桨船还是很好操作的,大些时候,我也经常在小河中摇的飞快。我爷爷就有这个双桨小船,我也很是自豪,有一次,大概是二年级的一个周末的下午,为了炫耀这种自豪,我带上两个同学,偷偷地把船摇过了大河,来到对岸,可是200多米呢,由于风向的关系,摇到对面的时候已经顺风斜下去200多米了,返回去的时候,顶风,怎么也摇不回去,反倒是越来越向下游淌去,当时几个人是有点抓急,印象中倒不是特别慌张。后来被我们村上一个从县城回来的邻居发现了,登上了我们的船,把我们送到对岸,在被他看到的那一刻,我开始害怕了。
知道是在劫难逃了,那个时候,每年总听说这里那里要淹死个把小孩,有时候还有大人,而那时候我们也都还不会游泳,就是会,在那大河里也是难有用武之地。我是越到后来越害怕,我爷爷向来是个严肃的人,一般不发火,也不打人,可就是这样的人往往才是最让人敬畏的。那时电视里正在放《好爸爸,坏爸爸》,我急中生智,现炒现卖,也学着那小孩,主动承担错误,当然我爷爷是向来不看电视的。
估摸着爷爷要回来的那会,我拿了根棍,跪在家里,爷爷来的时候,我心中很是坦然,把棍递给他,说了一通事情经过,爷爷见到我的那一刻,脸上就有些奇怪的神色,可能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个情形。最终训了我一通,也没有接过棍,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厉害。我就那么跪也不是,站也不是,棍子是拿也不是,给也不是,在爷爷一直有些奇怪的眼神中尴尬着,后来这事就在这种诡异地,大家都相当不适应的氛围中不了了之了。后来我觉得特别地羞愧,没有面子。一直觉得当时梗着脖子,死也不交代才应该是我的样子。好在这事再也没人提起过。
但是那个橹船,就有些难度了,就那么一块大桨,架在船后的一个3寸高的钢筋上,通过来回摇动橹,推动船前进,并通过它控制方向,那时我们去县城就是乘坐这样的渡船,在国道没有贯通我们村子之前,就那么乘了十几年。一有机会,我就会摇摇这样的橹船,个中趣味,难为人道,那时候觉得这船是最有意思的。
最原始的是竹排,那时偶尔能见着顺流而下的一排十只八只,完全靠水流,要靠边的时候用篙子调节方向,有时去海里割柴,会用它们运回来,有时把竹子、木头运回家,就是把他们绑成排顺流而下。当然我觉得最有诗意的当属帆船,白布帆船。风越大,帆鼓得越起,那船也是跑的越快。我最喜欢看云水起处,白帆点点变大,随风而来,飘逸灵动。遗憾的是,我还从来没有登上过一艘帆船,仔细研究一番。
最成规模的是拖舶船,它们成群结队,而且富于生活气息,可以看到人们自由地穿梭在各船之间,拣菜的,洗衣服的,吃饭喝酒的,打牌聊天的......从眼前走过的那十几分钟里,就像一幕舞台剧,我可以从中演绎出无数的故事。最前面的是只漂亮的轮船,就相当于托马斯小火车头,后面的船都是没有动力的,一个接一个,拖在后面。我观察着这群素昧平生的人,他们的生活起居、工作往来、人物关系、喜怒哀乐,推演着悲欢离合的故事情节。临了总要数一数船的个数,那时候我们叫这些船“拖舶队”,听听这名字,都能感受到气势和规模。
当然,最神气的当属“汽艇”,拥有鲜明的颜色,完美的流线,个头小,速度快,动静大。所过之处,无不卷起白色的滔滔巨浪,一波一波拍向岸边,小艇很快消失在天际,只留下涌向两岸的一波波浪花,蔚为壮观。这是“观船”中最令我心潮澎湃的。
我就是喜欢这么,独自一人,在阳光下,清风里,静静地看着蓝天,白云,碧水,绿波,那些往来穿梭的船,在心中荡起无数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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