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7年,工作7年,无数个工作的日夜,无数个和家人团结的日子,在某一年里无数个可以对那个你以为是一辈子的人撒娇卖萌表达爱的时刻,我突然有些不太敢记得这些在时光里游走的你了。
最近某一天,对着镜子,你满脸疲惫,脸色蜡黄,头发蓬松,眼神空洞,你看着我,嘴里喃喃自语,仿佛是对我说,又仿佛不是。你好似在述说生活的不如意,你抱怨工作日复一日,干活没激情,工资不高,一个月熬夜班眼巴巴等到打在银行卡上的钱还不够母亲躺在重症监护病房里一天的费用,如同鸡肋弃之可惜又舍不掉。你说你等母亲病好了就转行,却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你心情焦躁,你想赚钱,却无路可走,你无计可施,在病房外跟大部分人一样恨不得隔10分钟就刷一次朋友圈。手机里下载的英语视频你一次都没有打开过,科目四的题目你还没有认真做完一遍,kindle里的电子书没有一本的阅读量超过10%,就算手机里的电影,你都没有耐心看完一部。
我知道,你的青春不曾这般颓唐。最主要的是我更加知道,你的青春怎敢将这颓唐继续。
我看到过你那些傲娇的时刻,我看到过你那些努力的时刻,我不曾忘记。我说,还记得否?那一年,你坚持每天5点起床跑步读英语,从一个学期炎热的开始到寒冷的结束,你从未间断,哪一年你轻松通过学院运动员选拔,哪一年你轻松通过英语四级。哪一年,在辩论场上你紧张得手心冒汗依然侃侃而谈,我看到冬日的半夜你坐在楼道里准备辩词。哪一年,你连任了班级里的优秀女大学生,我看到了你平时的助人为乐。哪一年,你成了医院里留下工作的唯一一个实习生,我看到了你在每一个科室实习时的详细笔记。哪一年,你以一名带教老师的身份对着台下500名实习生滔滔不绝,我看到了你花一个月的时间准备PPT,对这镜子一遍又一遍练习。哪一年,你代表运动员在医院运动会上宣誓,你每一个字铿锵有力,你的呼吸都充满了自信的味道。
你曾经跟我说,你要熟练掌握英语,争取一次国外进修机会;你说你觉得会弹吉他特别帅,你要将这野马驯服于你的鼓掌;你说你觉得街舞太酷,你要用雌性的身体舞出不一样的风姿;你说你要努力工作,努力赚钱,锻炼身体,提早退休,做一名自由自业者,然后以梦为马,和那个他浪迹天涯。
我看着你,着急将往事一件件重提,你听后却无表情,轻轻摇头:“那只是年少时的不知天高地厚”。
这是多少和你年纪一般的人对于后来的无能为力,后来的无力自嘲。
“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裂的声音。——北岛”这段话,是毕业那一年我在你的空间日志里看到的,我问,以后我们会吗?你爽朗大笑,当然不会,我们到时候深夜饮酒高亢,赞美这帅呆了的时代,赞美我们自己这精彩绝伦的青春。最怕,最怕,最后我们都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你确实是回不到起点了,回不到你还没有和他分手的那个夏天,回不到母亲还没有出事的那个冬天,回不到没有浪费这日日夜夜的年轻,但是即使是26岁的你依旧单身,工作枯燥,收入不高,母亲病危,你依然还没有走到终点。我也想借旁人的一句话接你一句:这也还没有到年迈时的垂垂老矣。就算我们到了暮年,也能看到无数满头银发老人精神奕奕,跳的了街舞,绷得了极,旅得了游,写得了书,穿得了时尚。
人生的那一次梦不是从天高地厚开始呢。如今,你青春未老,你面容姣好,你亲人在左,友人在右,如何敢将这颓唐继续。
青春浪漫,往往难敌事故变迁。生命对每一个人都是平等,你所经历的那就一定是你必须要经历的,它一定不是只为了折磨你,消耗你,它一定会在你未来的人生路上发生一定的化学反应。如果这些事在你的人生中必须要经历,我们是不是更加应该它来得比较早,在你还可以重头再来的时候,在你还有机会呐喊青春的年代,你怎敢如此轻易地把自己缴械。
所以,不妨开始从手头的事情开始。把那一本只读了5%的书籍继续好好读完,把你铺满灰尘的跑鞋刷干净后穿起来,把你放在书架角落的英语书重新宠信起来,把你心爱的旧吉他弹起来。生疏了,有什么关系,不会了,又有什么问题。这样那样的无知,这样那样的不适应,你何尝没有走过,你不是重新开始,你只是重新整装而已。你甚至不需要思考接下来要怎么走,你只要延续之前自己的脚印,你就赢了。
不要忘记过去的你多么牛逼。你说读书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遇见更好的自己,你说跑步不是为了刻意减肥,是为了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你说那些跟金钱毫无挂钩的爱好是你对生命尊敬,是帮助我们梳理浮躁心情,激发潜在灵感探索灵魂深处的奥秘。这些,曾经都是你带给我的精神洗礼,是我偶尔消沉时的动力。
我知道,梦想与现实的差距太让人不如意,我知道,你比我更加知道这些我絮叨的道理,我更加知道你不会将青春这般颓唐继续,你会挥舞铁斧,劈开阴霾,将这沉沦,将这慵懒空虚,将这暮气蔼蔼一起挥去。
你还是你,永远向阳,富有朝气。你不敢将青春这般颓唐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