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三月,风微凉,水清浅。
置把椅子于窗前,晒晒阳光。绵软的风夹杂着明媚的阳光轻轻拍打着我的手臂,连骨头都觉着有些酥酥的。面前是高耸的远山,深绿茂盛的树林里隐有大把大把的映山红,似燎原的火,燃起了整个春的生机盎然。
儿时,每每春天来临,总爱携着一大群伙伴上山摘采映山红。
一大群孩子欢欢喜喜浩浩荡荡地上山,叫嚷着,雀跃着,笑声点亮了四面风。有穿着彩衣的蝴蝶在草丛间飞舞,翩翩的羽翼卷起薄薄的尘。
山前,有一条清凉的小溪,两岸间架着一根木头。我们几个便捋起裤管小心翼翼地踩着踱过去。有时重心不稳,便会不由自主地咿呀着摇摆几下身体。滑稽的摸样引得其他人都咯咯地笑起来。
到了山上,也不用找的,一眼飘过去,便是一大丛一大丛的火红。碎碎的风过,婀娜的映山红在草丛里晃动,五瓣成一朵,朵朵在枝头招摇。薄薄的花瓣沾了晨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熠熠的金黄色泽。
映山红是可以吃的。摘下一朵,拧下蒂,撅起嘴允,会有丝丝的甘甜流出。我们东折西折,这儿摘一朵,那儿掰一串,最后,每个人的双臂都捧着一大摞映山红。于是便下山边吃,一路上,满是甜腻的香味和满足的咂咂声。
到了溪边,遇着水,大伙儿便又闹腾开了。
“哗!”不知是谁最先开头,掬起一掌的水向其他人泼去。其他人也不甘示弱,回敬过去。白花花的水飞溅着,啪啪地咬在溪边的大石头上,落在我们的衣服上。水声、嬉笑声混合在一起,敲碎了山林的寂静,回旋在周遭,回旋在我童年的时光里。
风过,思绪拐回现实。
那时的光阴多好,可惜已然过去。时间刻度的前段早已过去,而我也只能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且无法回头。只有在云淡风轻的日子里可以转过身看一眼,那明媚的童年,那永不老去的树。
若时光还可像那样了无痕迹地划过,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