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盛开的花,带着淡淡忧伤的味道,裹着幽幽凄寒的霜露,寂静地绽放着。那花瓣上留恋着月光,像极了赤裸裸的骨节在月华下泛着白光。
那些年轻的爱情,开放时明媚如晨曦,带着温度,带着希望,带着生机;明亮亮地在生命中晃着,也泛着的白光,像洁白莲花的开放。
那些年轻的爱情,透着彻骨的微寒,绕过指尖,心里隐隐作痛;撩过窗际,似乎早已物是人非。
那些擦过的痕迹,就是彼此存在过的证明。他经过了她,她经过了他。兰麝香仍在,佩环声渐远。
光阴极容易在短暂的事物上刻下印记。一转眼、一刹那、须臾、俄顷……一转身,稚嫩的变成沧桑,天真的已然沉默。昔日笑语还在年轮里荡漾,人面却不知流落何方。
走了,走了;散了,散了。风从每一个角落吹来,携着人掉落在空气里的叹息声。那个路口,这条街道,彼此来过、笑过、拥抱过,可是是否还会眷恋、还会珍惜——彼此曾站在同一个地方?
在暮色里眺望:近的水、远的山。记忆里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花田,看不到边,望不到际。馥郁的花香冲荡着一切的空际。两个人彼此手按着胸膛,望着对方,静静地呼吸,小心翼翼。可是还有人在唱“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现实的日子,安静而绵长。在这微醺的黄昏里,记忆被附上该死的诅咒,一些往事,从清晰被推入了恍惚。又是谁在叹:“我达达的马蹄声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待时间愈合了伤口,沧桑又爬上了额头。待到花甲古稀时,彼此又会不会叹息年少的幼稚、无效的年华、苍白的爱情?还是,轻轻地问: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那些粉色的花和翠绿的草开始枯萎凋谢,那招摇在白天的年轻的爱情也有了生命的周期。黑夜把一切死亡拉入深黑色的泥土里。而那夜间盛开的花,只是一种延续,像有过不一般的故事,在夜风里摇曳出款款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