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们分别。去了不同的城市继续我们各自的学习。这期间,我们有过书信的来往。我们依然会彼此牵挂和想念对方。这期间,专程从城里回到乡下看望过她。
乡土的气息,通透的蓝天,木桶渗满清凉的井水,看到日落的黄昏和黎明的朝阳,在露天的阳台搭起竹床看着满天的星斗聊过往和谈将来,在狗鸣声中睡去,在鸡犬声中醒来。
我们依旧还保留着彼此少年时无话不谈的友情。很浓很深,像一朵洁白的栀子。芬芳干净且纯粹。
在那个薄如蝉翼的夕阳下,我转身,她站在我的背后,很久很久,她还在我的背后。直到我的视线被高筑的堤坝挡住,坐着晃动的小船荡过清澈的河面,渡过河的另一边,她才慢慢消失。
我一个人站在堤岸另一边,凝望很久,看到了缭绕的炊烟和金黄的麦穗。我感慨提起行礼转身,那一刻,留下了热泪。那一年,我15岁。
故乡是再也回不去的地方。之后我们分别。
3年之后的再次见面是在南方城市的夜色中。闷热潮湿有浓浓的陌生气息。她显然已经开始了融入。而我却在她的照顾和安排之下,也很快就学会了适应。
下雨的时候,我们会同撑一把伞,吃饭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去食堂,我们会买同一款不同颜色的衣服。
我们依旧还是彼此少年的友情。
光阴不经意的流失,世事熏染间的恍悟,追求执著的不同,理想深埋的驱动。我已经慢慢感觉到彼此之间通透显露的隔阂。因为我知道,那里将不会是我长久呆留的地方。我的心终究需要追求更欢喜、丰盛、充实和自由的地方。我不想浪费也就不需要再停留。
夜色中,收音机有男人浑厚而富磁性的嗓音。望着眼前漆黑的工地冒出零星的明火和荒野的厂房里通明燃烧的灯管。那一刻,我决定离开。
仅仅半年之后,我离开。她送我。我们在南方城的车站告别。嘈杂的人流、汽车的尾汽还有肮脏的环境使我想到我们之后是否还会见面。我们在玻璃窗口挥手告别。
夏天,潮湿闷热,梧桐树叶静止不懂。我们已经没有了彼此的联系方式。八卦岭的23路公交车上。看到她的身影,提前下站。那是我们再次分别2年之后的又次见面。她依旧素面,白皙有点疲惫。穿着一套白色的连衣裙,扎着小辫子。
我们有见面时的微笑,但已经没有多年前的话语。我们的眼神开始陌生,更多的时候是沉默。我们在一个城市,却很少见面。多次邀约她和我一起出来见面,但她却有意无意不愿意开始逃避。我尽量将自己放低寻找和她共同的话题,但很显然,我的努力都是徒然。
那时候,我才开始体味,少年的友情在慢慢失散。
最后一次的见面是在KFC。她要离开深圳的前一个礼拜,选择和她新疆的男朋友一起回家做生意,结束自己多年以来的打工生涯。
精心准备了一套化妆品和墨镜送给她。希望我们之后还能有联系。那天晚上,我在霓虹照耀的雨夜中看着她的背影加快步伐行走在通明悠长的深南大道。
之后,我去了北京再次深造我的学业,她去了最北国的城市和男朋友一起创业。
北京期间,接过她男朋友一次电话,问我是否可以找到她。我一点都不觉得惊奇也很坦然,她们好像是分手,而她也没有留给她男朋友电话。我只是把我深圳一个朋友电话留给她男朋友,看她是否能帮忙联系她。我在北京,需要安静的学习。
之后,她给我发过一条短信,是圣诞夜,从北京回深圳的那个圣诞夜。2009年。
之后,我再也不记得我们是否有过再次的见面或者又次的短信。已经到了2014年。
这个夜晚的凌晨,当我再次记忆少年的那段友情,犹如夜色中的雾气。随着时间前行和光线的照明,她已经在慢慢的消失。
曾经波涛汹涌的友情,在经历了诸多事实变迁、城市移离、沧桑变幻和生命多舛之后,我们已经不再需要彼此的倾诉。我们在成长并经历疼痛,我们在失散并收回记忆。我们的友情如同夜色中一抹疾驰掠过的流星划过彼此的视线,留下的只是生命中一次短暂而奇遇的美。留在心中的只是很久以前的一段相似而过的温暖。
即便再见面,我们可能也只是微笑。她终究只是一个和我在夜色中平静挥手告别的女子。
最近很火的电影叫做《同桌的你》,而当这四个字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却是她,无关爱情,因为我们都是这寻常世间的两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儿,然而,她最终也平静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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