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小的12岁男孩,拎着沉甸甸的大包,走进南京市一所重点中学,找到校长办公室,从包里掏出半尺高的一摞稿纸,往校长办公桌上一放,说:“这是我写的书稿。”校长瞠目结舌。男孩一本正经地说:“我要上你们学校。”
看着这小大人似的孩子,校长乐了,跟他聊了会儿,说:“你先回家吧。”第二天,学校给男孩打电话,他被破格录取了。
几个月后,这本小说《雪球滚太阳》在那年的全国书市上“一炮走红”。刚上初一的男孩,被转着圈排队的层层读者围着签名售书,小男孩的心中窃喜:稿纸变成了书,而出书还是自己找的出版社。
早在读小学四年级,男孩便喜欢上一本中学生写中学生活的书《花季雨季》。于是他也拿起笔,“我要小学生写小学生”。两年时间,他写了40万字,然后按《花季雨季》书后出版社的电话,找到了那家出版社的总编。听说他是个小学生,总编辑先是吃惊,然后热情地笑:“寄来看看吧。”这本描写单亲家庭孩子生活的书稿《雪球滚太阳》寄出后,出版社很快有了回音:决定出版。
14岁时,男孩又干了件令人刮目相看的事。那年暑假,他不带分文,独自一人从南京直奔湖南老家。因为,此前他看过一篇报道,中外少年在一次夏令营的较量中,中国孩子垮了。“我想证明中国孩子不全这样!”
数千里一路游历,他到餐馆打工,在山区放牛,帮渔民打鱼。
因为没钱,他拿着自己写的书,找南京水上世界的头儿拉赞助。
“我的书上介绍过水上世界。”男孩说。
“那就200元钱买你两本吧。”头儿说。
他用200元钱买了电话卡、雨衣、驱蚊露、口香糖……接着又到长途汽车站找站长,掏出书来:“这是我写的,我要到湖南去体验生活。”站长说:“你不买票可不行。这样吧,卖我一本书,这书25块钱,我给你50块。”
根据这次游历,他又写下18万字的长篇纪实小说《123———走》。
现如今,这个名叫刘冬阳的男孩,已经出落成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回忆起这些陈年往事,他依然为自己的自立感到得意。择校,出书,连大人都犯愁的事,一个孩子也能搞定。
刘冬阳最新的作品,是今年“六一”推出的青春校园小说《Y滋味》。他的笔直击青春期里中学生的性心理和生活状态。这部“震撼人心的青春告白”,令许多读者流泪,被称为“当代中国版的《少年维特之烦恼》”。
至今,他的书涉及的都是单亲家庭、择校生、独生子女、青春期少年等直面社会的话题,“不敢说责任感,但我力求写点儿读者需要的东西,看完后能让人思考。”他说,“把我归进80后,我反抗不了。但我不会像有些写小说的人那样急功近利,低估了读者的理解力,甚至对读者不尊重。”
这位18岁的男孩,出版了4本书,头上桂冠不少:全国中学十佳文学少年、中国最小的省级作协会员、中国国学研究会研究员、中国少年作家学会副主席、南京十大杰出青年。
“我对获奖真的不在意,对自己的书也不在意。”冬阳平静地说。
有小孩拿着刚买的《Y滋味》找他签名,他笑着拒绝:“这书的纸原来还值点儿钱,我一签就不值钱了。”
盛名之下,冬阳似乎并不快乐,眉宇间流露着淡淡的忧愁:“我常做压力很大的梦,想出手打不出拳,从山上掉下来掉不到底。”
冬阳至今没有博客,“我不好这个,不愿追求流行,不喜欢张扬”。
这个7月,他刚刚经历了高考。今年江苏的高考作文题是《人与路》。问冬阳写的什么,他回答:“我没兴趣说。我宁愿写得不好,只要不好好写的作文,分数都挺高。”
“咱们不是笨蛋,知道高考意味着什么。但社会对高考的关注程度太大了,这压力把有的同学差点儿逼疯了,”他说,“高考应该朴素点儿。”他承认自己考得不好,连招生简章都懒得看,听天由命地等着“高考完之后另一个开始”。
“我跟现实不是特别融合,但并不消极,我还是向着阳光走,就算一个个梦想被击碎,我再捏起来,再走下去。”他说。
有评论说,与青春写手最“擅长”的“残酷青春”不同,这个单亲家庭长大的男孩,作品里充满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