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广庆(1889.3.21―1974.3.24),字宏先,新安县磁涧镇掌礼村人。早年加入同盟会,曾留学日本,历任国民党立法委员、监察委员、国立河南大学校长等职。他酷爱金石,著有《洛阳先后出土正始体石经记》、《洛阳近年石刻出土记》、《洛阳访古记》等,是一位古文字研究专家。
李润田_王广庆 -生平介绍
王广庆与千唐志斋
王广庆,字宏先,河南省新安县磁涧镇掌礼村人,公元1889年3月21日生于故乡老宅,姊妹六人中行三。家庭历世耕读,为村中名门。父亲子亮公,曾设帐授经,为左近颇有德望的塾师。母亲尤老夫人,持家勤俭,贤孝著于乡里。王广庆早年加入同盟会,曾留学日本,历任国民党立法委员、监察委员、国立河南大学校长等职。
自幼承父训 男儿正雄起
王广庆自幼聪颖好学,从父熟读经史。年岁稍长,喜读国粹学报等学术报刊,并转而关心时政,留意时论文字。时值清室衰腐,外患内忧日剧,为挽国家民族之危亡,有志之士皆奋袂而起,革命浪潮风起云涌。当此时代大潮,先生耳闻目睹,忧国忧民,早年即立定革命之志,毅然加入同盟会。武昌起义刚12天,先生即襄助同邑张伯英先生在西安举义响应,转战潼渑商洛间,时称先登,对辛亥革命之成功贡献卓著。后随义军驻陕南,1913年,广庆随张钫开赴四川,驻军于夔门,24岁的他被张钫任命为开县县令。因军阀混战,有时县令一职用不着选举,可由占领此地的军阀任命,父亲王子亮可能觉得儿子这个县令难以服众,在父亲的劝说下同年11月,辞去了县令
公元1914年,由张伯英先生资助,先生赴日本留学,入东京政法学校肄业。1916年学成返国,适逢护法战争爆发,先生遂辅佐张伯英先生于陕西,声讨北洋军阀,以策应孙中山先生在南方之军事行动。奔波于崤函道上,来往于豫陕之间,其间战事频频,军中阵亡者激增。当年秋,张钫为进一步培养广庆,让他到陕西三原学习。三原当时是北方革命中心所在,广庆就读于渭北中学,主要是接受革命思想,坚定了革命信念。
1921年进修结业后,担任新安县官磺局局长,官磺局设在老城吴家街,这里十分宽绰,三进的院子,长长的走廊,屋檐下到处都是志石,其中以唐志石为主,已有数百方之多,都是广庆收集来的。这些东西后来都成了千唐志斋的“家底”。不久,遵孙中山先生之命,于佑任、张伯英等会商于陕西三原,筹组统一之靖国军,先生参赞军机,多有贡献。
后于1923年到上海,暂时在上海大学任校务员。1924年后,步入政界,先后任河南开封、临颍县长,河南省建设厅第一科长,中央监察院参事、监察委员、国大代表、立法委员等。其在立法院期间,对上达民情,整肃吏治,创立法制等竭力尽心,付出良多。
1925年,36岁的王广庆任开封县县长。
1926年冬,豫西战乱再起,先是国民二军溃退,接下来镇嵩军从西安撤回豫西,被冯玉祥军追得鸡飞狗跳。镇嵩军逃亡路上大肆抢劫,一时间新安境内各派武装相互残杀,沿河柳树上吊满了人头。广庆的父母为躲避战乱,慌忙向西而来,藏到渑池大山之中,衣食无着。广庆听说后,赶忙来找,一路所见:厨无烟,树无皮,房无顶!那些伤兵倒在路旁,有的还没有咽气,就被饥民扒掉了衣服,致使裸尸无数,僵硬于寒风中。广庆见了,感慨道:“民殇当如是也!男儿当自强也!大丈夫若不能强国富民,形同裸尸矣!”遂坚定进取之心,越发昂然向上。
1928年,广庆到河南省建设厅工作。
1938年10月至1944年10月在抗日战争最为艰难之岁月,出任河南大学校长。
1949年随国民党政权流播台湾。寓台20余年,先生独居一室,在寂寞中与诗书为伴,度过了最后岁月。1974年3月先生因感冒引发肺炎住院治疗,继而诱发胃出血及肾机能衰竭。23日夜,先生已不能语而神志尚清,知将不起,即示意为整容。延至24日晨2时,先生溘然长逝,享年86岁。
李润田_王广庆 -烽烟笼河大 临危任校长
王广庆作品
在出任河南大学校长时,河大为避日寇战火,五年之中,三度播迁,师生颠沛流离,历尽艰辛。王广庆接掌学校时,河大本部各院已由开封分别迁至鸡公山和镇平县两处授课。莅任不久,为学校安全和便于管理,将在鸡公山之文学院、理学院、法学院及校本部悉迁镇平,与先迁其地之农、医两学院会合。在房舍紧缺之困境中,他想方设法,借住官舍、寺庙,并租用大户民房,坚持上课。当时战争正紧,国难方殷,河大作为省立之地方学府,经费难以保证,先生利用私谊和个人品望,力争河南当政人物程潜和张钫相助,使河大的教学、研究工作以及千余名师生与眷属之生活于极为艰难中得以维持。
1939年5月,日寇迫近镇平,为保安全,学校原拟再迁四川后方,但因当时河大为省立学府,本省地方人士反对外迁他省,此议只好作罢。后经王广庆先生实地考察,认定豫西嵩县城西百里之潭头镇(现属栾川县)为学校相宜之去处。潭头乃伊水上游一冲积小盆地,处于伏牛山脉与熊耳山脉间万山丛中,东西长七、八里,南北宽约四里,周围重峦叠嶂,交通极为闭塞,乃避兵火理想之所。于是王广庆复带领河大师生员工及眷属,携图书仪器资料等,翻山越岭,行程六百余里,历时近月,由镇平迁至潭头。潭头虽名为镇,实乃一小土寨,四近散布六、七个小村落,居民全部务农,民性淳朴。千余人到达小镇,百事丛集,困难可知。先生处事不乱,从容擘画,统筹安排。设医学院及附属医院以及高级护士学校、助产学校于嵩县县城内,将办公处、教室设于镇内文庙及当地士绅房舍,师生宿舍则全部租赁民房。校本部及文、理、农三学院分设于谭头镇及附近各村,总办公室设于镇内关帝庙。图书馆设于寨北上神庙。房舍不足,另建草房就急。举行各种集会,则利用庙内大殿之间空场。学校发给学生每人一小木凳,逢集会时分院系排列而坐,秩序井然。战争岁月,深山之中,环境艰苦,条件固无法与升平之城市相比,但由于先生精心措置,惨淡经营,教学工作及各项必要活动仍能有序维持,且更为难能者,历年招生毕业工作未曾因战乱而中断。
深知中原为中华文化之发祥地,而河大为中州之最高学府,理应成为学术重镇。基于此历史使命感,先生大力提高教师尊严,尽力延揽博学特立之士主教河大。如嵇文甫、朱芳圃、段凌辰、赵理之等一批著名学者皆为当时教授,河大虽处深山,而一时人文荟萃,充满生机。先生又克服重重困难,不时邀请海内专家到校讲学,学术风气之盛,蔚为大观。于治校方略,先生亦自有独特见解与风格。先生一贯大力倡导院系自主与学术自由,号召师生以“中原文化之发扬,世界学术之介绍”,以及“发抒心得,交换所学”为宗旨,积极开展各项学术研究活动。据当时学生后来回忆,其时“同学组织社团,举办学术讲座,演讲辩论,出刊报刊,推陈出新,变化无穷,皆以钻研为荣,刷新为乐。而图书馆、实验室、学生宿舍、山林原野,人皆手不释卷,互切互磋,敦品励学,力争上游,学术研究,蔚然成风”。在此风气推动之下,各学系每周日几乎均有学术演讲会,听众踊跃,发言热烈,较平时上课尤为活跃。每学系每月皆有壁报,各系同时刊出,五彩缤纷,万山丛中,一片学术气息。
当时学校先后创办的刊物有《大学论坛》、《农学院季刊》、《学术月刊》等,在国内学术界皆有盛誉。教育学生,先生以爱心为出发点,以“无为为治”为方针,尽力培养学生自律自治能力,以自好以止惩。凡同学之间之误会争执,只要另有同学居间调处,先生则不予闻问,亦不追究。平时多方鼓励学生中勇于息讼解纷、化怨愤为祥和之精神与行为,先生认为此乃更高层次之教育手段,不仅可减少学校与学生间之矛盾,更能增进同学间之情谊,同时亦磨练增长学生之处事能力。
河大迁潭头,如同火种,将科学文化播向山区。在先生领导下,除办好校内事务外,河大帮助地方创办中小学、简易师范、幼儿园、体育训练班等,使山区教育得到空前发展。农学院常举办农业知识讲座,帮助农民防治作物病虫害;医学院在县城创办医院,为群众治病,宣传防病知识。周日或晚上经常举行文娱活动,演出京剧、地方戏、相声杂技等,当此之时,师生与乡民杂坐一地,融融乐乐,山中别是一番风情。五年余之种种努力,使科学文明得以在山区广泛传播,且影响深远,河大自此与潭头结下不解之缘。至今,潭头耆老对当时情景尚能历历如数家珍。
1942年,河南大灾,地方经费不给,学校再度陷入困境。王广庆向当局力陈校情,并恳请来校视察之国民政府教育部次长、河大前任校长刘季洪帮助,将河大由省立改为国立。此举不但增加学校经费来源,而且扩大招生范围,使处于艰难中之河大顿生转机,获重新发展空间。由省立而国立,在河大历史上,此为一值得纪念之里程碑。然而,战局忽转,1944年5月,日寇最后疯狂,猛攻嵩县,战火及于潭头,河大突遭寇袭。尽管先生已预作应急布置,安排撤离,但仍有师生及家属10余人罹难,图书、仪器也多毁于战火。侥幸脱险之师生及眷属,仓猝结伴南渡伊水,于崇山峻岭之中跋涉月余,历尽艰辛,始陆续会集于豫、陕、鄂交界处之淅川县荆紫关。经此劫难,学校元气大伤,师生悲愤不已。作为一校之长,先生沉痛内疚,寝食难安。待学校秩序稍定,遂于当年10月引咎辞职。据当时学生回忆,先生辞职前曾借一所小学操场召集学生讲话。先生面色凝重,语音哽塞,会场一片凄惨肃静。先生言:“我非常难过同学们之遭遇,你们心情不好,自然会有所发泄,我绝不辞其咎,也不会怪罪同学们之责难。”长者之风,仁者之怀,令在场同学们深为感动。先生在河大任职凡6年,为旧河大26年历史(自1923年河大前身中州大学起至新中国成立)上任职最久之校长,也是贡献最为卓著的校长之一。
李润田_王广庆 -收藏与著作
王广庆作品
王广庆先生虽多年从政,但本质乃一学人。先生一生酷爱金石与语言之学,公务之余,潜心学术,与日俱进,老而弥笃。早年曾师从余杭章太炎先生,精研小学,熟悉碑版,且勤于著述,成就斐然。民国初年,河洛一带不断有古代文物出土,尤以碑碣为多,其中不乏珍品,但多流失海外或散落民间。先生担心文物毁损,知抢救不可稍缓,于是建议挚友张伯英先生辟地予以收藏。张亦酷爱金石,欣然同意,遂于铁门蛰庐中筑室收藏失散古碑一千余方。藏品以唐代志石为多,先生特为之命名曰“千唐志斋”,并由章太炎先生书题。千唐志斋保存了大量古代志石,成为一部石刻历史,至今已成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创意并营建千唐志斋之举使大批志石文物得以保护,王广庆先生与张伯英先生可谓功德无量。
1923年,洛南出土《三体石经》,先生亲往察看,知为国宝,遂嘱石主善为保存,不可售与外人,并精拓数本,分送章太炎、于右任诸家鉴赏。章太炎先生经仔细考证,作《洛阳新出土三体石经考》一文,断其为曹魏正始年间邯郸淳所书,并题五律一首云:“正始传经石,人间久不窥。洛符无故发,孔笔到今垂。八体追秦刻,千金笑华碑。中原文武尽,麟出竟何为?”对该碑做出极高评价。先生嗣后撰《洛阳近年石刻出土记》,详述洛阳附近志石出土经过原委,且考碑铭演变之概略,具有很高的文献价值,为后人留下了弥足珍贵的原始资料。
先生治学之核心为语言学,尤其于河洛音韵,更是“呕沥毕生”。其子女尝回忆:“幼时梦醒,尝见先父仍伏案笔耕不倦,经年不辍。”先生在台出版的语言学专著有多部。其中《语文发微》一卷,主要就《说文》中义训与语言有关者,选录予以阐发;《复音互用发微》与《复音词声义阐微》乃先生之力作,搜罗资料繁富,经声纬义,穷其根源,悉其变化,见解独到,鞭辟入里。有学者评其书曰:“于我国语言之原始及分合变化之踪迹,言之历历,如数家珍,此则前贤之所未尝为、不及为者,而先生独为之,实不朽之业。自有小学以来,未有此书也。”推誉虽高,实不为过。
先生在大陆出版之语言学专著有《河洛方言诠诂》一部。此书为先生自1935年至1947年十余年间陆续采集草撰,惜手稿在动荡奔波中多有散失。今所出版之书虽达20万言,然据先生子女估计,尚不及全部手稿之十一,实为该书之残稿。河洛地处中州,是汉民族发祥地和政治、文化之中心之一,其方言在历史上曾为我国古代官话之基础方言,保存古语多,吸纳各地方言成分亦多,是研究汉语言发展史及其他方言之重要语料。《诠诂》一书,考释了河洛方言词语700余条,旁征博引,纵横较比,或记词,或释义,或考本字,或寻形音义之演变,或辨古今之源流,方法谨严而周密,内容丰富而详审。著名语言学家王伯熙先生誉此书为“我国方言学花圃中一朵早开而迟放的奇葩”,“堪称开我国现代方言研究先河的一部力作”。王先生认为,读此书不仅有益于对语言文字之研究,而且还能从书中获取民族文化及民俗民风之社会历史知识,以及鸟兽虫鱼等诸多自然科学知识。随时间之推移,大量河洛方言无可避免将消失于口头,《诠诂》一书所保存之资料在未来语言学之研究中,意义无疑将愈显重大。
广庆先生自幼家训严格,熟读经典,深受传统儒家文化影响,一生胸襟磊落,道德品节口碑载道。先生为人坦坦荡荡,恬淡恭温,不追名,不务利,与人无争,与世无争,是一位极其纯正之儒家学者。处事从容镇静,具有澄之不清、淆之不浊之气度,实乃中国传统文化凝聚而成之型范人物。
先生自幼孝亲,念念不忘报答,常以忙于国事不能菽水晨昏为愧。先生父子亮公尝言,富贵非所望,子女能不轶轨辙以损先德,父母即敝衣簿粥亦甘之。先生之妹出阁时因家贫不能置嫁妆,先生慨然羞愧,深感大丈夫才不堪应世,能不足养亲,无颜立世,几欲引决。父子亮公知而诫之曰:“汝能益于国,勿以家为虑。君子固穷,岂可效世俗之见哉!”先生一生恪遵父教,尽瘁国事,公而忘家。子亮公临终嘱“敬慎威仪,以近有德”八字,意谓宜接近正人。先生一生行事,可谓规行矩步,无改父教,不辱先德。直到先生晚年还撰《忆母记》一文2500余言,缕述母亲生前言行细事,情深意笃,委曲入微,孝思溢于言表,至性至情,读之使人潸然泪下。
李润田_王广庆 -生活
王广庆作品
王广庆先生生活朴素清俭。在台湾20余年,始终住台北火车站旁立法院狭小单身宿舍中,每日伏案埋头读书,除公务外,很少外出;偶有外出,亦多为到台湾大学图书馆借阅金石音韵类书籍。如有客来访,夏天在门口买一点西瓜让人解渴,冬天则招待桔子一个,多年如常,朋友学生都已知先生之积习。与人交接,谈吐木讷,但总透出坦诚忠厚,社交圈中,大家皆视先生为长者,尊称宏老。先生虽自奉俭约,但乐于助人。每遇求助者,尽管自己困难,也要设法满足来者要求,且视为当然,不事张扬,过后若无其事。
先生一生,与三原于佑任先生和同邑张伯英先生交谊至久且深,至今传为美谈。三人结交于推翻封建帝制之战火中,生死与共,患难相随,后皆被尊为辛亥元老,民国功臣。先生青年时代即追随伯英先生响应武昌首义,起义于西安,并携手转战数载,后留学东瀛亦系伯英先生资助。回国后仍佐伯英先生参赞戎幕,公务合作默契,私交情同手足。伯英先生长女广仁先生忆及广庆先生,曾说:“我家大小事务,多与商计。先祖父在日常以子侄视之。我姐妹众多,老伯皆自幼看我等长大,勖励教导,犹如子侄。凡我等有何困惑疑难,莫不往诉,得其开导抚慰,常能坦解。”先生与伯英先生,不啻为异姓兄弟。与于佑任先生交往始于陕西靖国军时代,直至于先生过世,50年间,追随即离,情谊亦至为深厚。于先生为书法大家,国学精英,先生对其十分景仰,赞其人“清才绝世”,称其诗“气象凌云”。当年先生于洛阳得新出土之正始三体石经拓本,极为珍贵,当即送章太炎先生与于先生鉴赏;而于先生对先生之索字,有求必应,故先生历年所得于先生手书之字幅,纸重竟达百斤以上,仅先生父亲子亮公之墓志,于先生即为书写三次,直至满意。先生与张、于二公数十年交谊而能始终不渝者,虽因事业理想之所同,而先生之人品高洁,推心待人,亦是不可或缺之因素。
先生一生虽为恂恂儒者,谦谦君子,但大是大非明确,原则立场鲜明,见义必能勇为,临事均有卓识。先生任河大校长期间,中共党员嵇文甫时任河大文学院院长,被国民党当局逮捕。进步师生闻讯掀起抗议运动,先生理解并支持师生行动,出面多方联系,积极营救,使嵇不久获释。以先生所处地位和当时政治形势,实为难能之举。
先生主政河大数年间,学校单独招生。为保证新生质量,维护招生公允,先生坚守原则,不徇情面。当时有两位最高主管,也是学校著名教授,其儿子连年应试,均因成绩欠佳未予录取,成为全校众所周知之事。还有其他一些名门子弟,亦因未达标准,被拒之门外。先生虽承受巨大压力,但因公正无私,治事严明,招生秩序安定,无人敢逾规,亦无闲言。
1958年,美国士兵在台湾驱车轧死中国公民刘自然,激起中国人民强烈愤怒,先生愤然与民众一道签名抗议,要求严惩凶手,维护民族尊严,爱国热情,犹似青年。
先生一生最大之憾事,当是1949年随国民党政权流播台湾。当时子侄11人中,仅二侄契刚、七侄励严随先生赴台,其夫人卞岑梅及独子励前与4个女儿均留大陆。寓台20余年,先生独居一室,在寂寞中与诗书为伴,度过了最后岁月。1974年3月先生因感冒引发肺炎住院治疗,继而诱发胃出血及肾机能衰竭。23日夜,先生已不能语而神志尚清,知将不起,即示意为整容。延至24日晨2时,先生溘然长逝,享年86岁。
于佑任先生去世前在台曾写下使人断肠之思乡之作《望大陆》,其中云:“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这是大陆去台人员的共同心声,亦是广庆先生暮年心情之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