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岛 琼岛的夜

第一章

1988年,林心德一听到海南办全国最大的经济特区,欣喜若狂,丢下了父亲林大中分给他的三亩地,决定独自奔波到海口奋斗去,但是在海口工作了十一年后,混不好的他在海口非常堕落,又决定回家种地去了。

夜幕快要降临,轰隆隆的雷声不时响起来,倾盆大雨下个不停,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这是永发镇有史以来下的时间最长威力最猛的一场大雨。这场大雨来势凶猛,到处是噼噼啪啪,淋淋沥沥的声音。嘈杂的雨声冲进了瓦屋内,屋外泡沫飞溅。林心德的家是破旧的瓦房,他家的瓦房位于低洼地带,大雨下落的水汇集成一条条小溪冲入了他的的瓦房,林心德的小儿子林宇泽一点儿也不焦急,反倒是坐在房子的角落发呆;他的大儿子林宇俊从厨房走过来,眼睁睁地看着他纹丝不动的在角落里发呆,于是气愤说:“水快淹没我们家了,你怎么丝毫不顾,快……快……快,拿桶把水弄出去。林宇泽懒洋洋的回答:“叫姐去弄。林心德的女儿林云丽正在厨房洗午饭用过的碗。他看他不听话,于是他走过去扇了他一记耳光,他跟他翻了脸,脸上激起了一副怒气。

你不懂自己弄啊,呆头呆脑的。然后 他转身走到门前拿起一把破烂不堪的扫把,他试图拿着扫把拼命的扫水,而不用桶去装水弄出去,这一举动被林宇俊看到了,又骂了他一句:真是个愚蠢的头脑,笨得像猪一样,这么大这么重的水你怎么扫出去,反而会把扫把弄坏,唯一的方法只能用桶,你知道吗?可是.......他显得很沉默,刚满五岁的他,还很年幼,反应有点迟钝;在家中是最小的一个,是被妈妈宠坏了的孩子。

已经是晚上八时了,天已经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路了,大雨终于停了,只下了一些毛毛的细雨,林宇泽想:爸爸和妈妈怎么还没有回来,他当时很着急,他想平时爸妈在地里干活大概都是六点左右就回来了,可这次已经超过两小时了,于是,他准备在房间里找雨伞去接应爸妈,但是翻乱了房间就是找不到雨伞,他很纠结,最后他在爸妈的房间的一个黑色的衣柜里找到了雨伞,当时已经八点半了,他在家门口正准备打开雨伞时,他的眼前离他大概三十米处,一个高大,穿着黑色上衣,深蓝的裤子,光着脚,身上背着一个白色大袋子,紧接着后面是一个矮小,穿着整件黑色的衣服,手里紧紧拿着锄头和一把镰刀,越走越近,他的心情很高兴,是爸妈回来了,他们两个的衣服粘上黑黑的泥巴且满湿湿的,神情有点不对劲,好像要大怒似的。这时姐姐从隔壁邻居同学家愁眉苦脸的回来了,这下子全家都要陷入怒火争斗之中, 是的,出乎他的预料之中。回到家中,林心德全身湿透了,他的身体在昏黄的灯光的照射下,满身湿漉漉的闪闪发亮。同他一样,妻子王欣玉也全身湿透了,被泥土染黑了的衣服紧贴到她宽而结实的身上。

真是的!你们在家是干什么吃的?没有看到水淹进来了吗?林心德勃然大怒的说。他的声音在雨后的夜空里显得暴躁,比平常更加气愤。( 文章阅读网:www.www.AihuAu.com.net )

由于雨下得太大了,房子又漏水,再加上我们家处于低洼处,根本无能为力阻挡雨水的入侵!林宇俊立刻挺直腰,眼睛直面林心德低声的回答。林宇泽被父亲勃然大怒吓退到房间呆着,王欣玉也转身回房间了。林云丽一动不动地站着,沉默了一刻她郑重其事地说:“你们都别吵了,竟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都安静下来吧!好吗?

林心德依然怒气冲冲的,说话的语气越来越重。林宇泽觉得很奇怪,妈妈怎么一言不发?就悄悄地走进房间躺着,他心里知道妈妈现在也是心情不好,但他还是静静的推开门进去。王欣玉听到“咿呀” 声音立即转头过来瞪着他看,一股带着水珠般的暖风吹乱了她的头发,简直像个爆米花似的。他也知道妈妈平时是最疼他的,她不会生气的,因为他觉得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他轻轻的握住妈妈的手轻声说:“妈,今天爸爸怎么了,怎么大发雷劈了,面色跟往常不一样了。她解释说:“爸爸今天生气是因为大雨下落的水冲毁了我们辛辛苦苦种来的辣椒,我和你爸拼命的堵住上坡通往下坡的口才制止了大水的蔓延辣椒园。又累又苦,而且又下着大雨,换成是你,不生气才怪,你去告诉哥,等爸怒火降下来再聊了。嗯嗯,过了一会儿,没人跟林心德讲话,他真的安静下来了。吃饭时,一家围在一张自己钉的桌子上吃饭, 没有人和林心德说话,感觉孤独的他,一边吃一边愁眉苦脸的,他们四个人一边吃一边笑着,这时,他忍不住笑了,而且笑得很甜蜜,把之前的怒火从脑海里湮灭。王欣玉皱起眉头说:“你的脸又臭,要改改了,(意思是说你的脾气很暴);林心德又面无表情地说:“都是你们这些…………他吃完饭后还没洗澡就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了,她看着他,“鼾声大作”,打呼噜的声音就像打雷一样响。她心里感概到一个高大,强壮的大男人也会有累的时候,他累了,他真的累了,让他安静的睡吧!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有完全亮,有几个“吱吱喳喳”的声音在村的中央广场议论纷纷,吵醒了在睡梦中的他,原来是几个村干部在聊天,林心德好奇地上去问:村长公权,一大早的,在聊啥呢?出什么事情了大惊小怪的,村长大惊失色的说:“完了,完了,美向村就要完了。林心德被惊呆了,面色苍白,浑身颤抖,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快说呀,村长公权,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什么完了完了,有事就直说。村长公权浑身一阵战栗,但仍旧一言未发。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哎,一言难尽,我们村的水库呀,暴涨了,我们村的很多户的田地和园地被洪水淹没了,于是,村长公权带着林心德去村外巡逻一回,眼前的景色震惊了他,他们村有两条路能连接外地,一条路是美向村通往儒林村,还有一条路是美向村通往美敦村。如今这条通往外地的路被下大雨暴涨的水库泄露的水截断了出路,前几天还是花花绿绿的稻田如今被洪水淹没了变成橙黄的好像是干草似的,那一刻,再也没有青青的气味了,离村口仅有二十米用木材搭的板桥如今已被无情的洪水冲垮了。一天又一天过去了,美向村的村民惊慌失措,生活在惶恐不安中,不知如何是好,许多村民希望政府提供救济,补偿他们的损失,毕竟美向村世世代代靠着农业生产来维持家庭生活。到了第五天,洪水逐渐地退去,望着村外一望无际的田园,场景令人吃惊,稻田、辣椒、豆角,成群折根的倒下,远比一个台风登陆还要迅猛无比。隔壁孤单的老太太日夜不安,她正在哭诉;林心德饶有兴味的看着她,不知道她那脆弱的心灵此刻正经受着怎样的忧愁、痛苦和失望。她的家一贫如洗,这是显而易见的。老太太家的农作物是村里损失最惨重的一户,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快要收获的辣椒上,可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青的辣椒成前的死掉,却无能为力。可伶的生灵!受苦受难的人们请你们坚持!公祖会保佑我们的。(公祖,当地人的称呼!道教的信仰名称)林心德不觉在心中发起感概,胸中顿时为这无情的灾难而升起一股怒火。

灾后的第二天,村民们往祭坛那边走去。村民们努力的将自己的思绪转移到祷告上来,他们开始一片真诚地祈祷老天爷,都带着一副失魂落魄、战战兢兢的向老天爷发出绝望的呐喊:“请可怜可怜我们吧!请帮帮我们吧!灾后的一个星期里之间,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林心德无时无刻的想着自己的农作物,弄得他坐立不安,夜不能寐。村里一片狼藉,村里所有的街道全都是这副破落的景象。灾后的第六天,天气晴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蜻蜓快活的在田地上空跳跃着,麻雀站在草丛中歌唱着;他们是在鼓舞着我们恢复生产的坚定信念。

村长公权统计了村里每家每户的损失通报了镇政府,镇政府再通报给县里,可是直到十多天过去了,政府的慰问金还没有发,灾民们心急如焚。他们不知道政府也无能为力,由于政府财政紧张,根本没有财力拨款资金援助,政府只是希望他们能够生产自救,尽量减少损失,一起众志成城,同舟共济的度过难关。

美向村,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那是一条被遗忘的且很孤独的,常年路不通。通往美敦村的路很狭窄,左右大概宽一点七米,被密密麻麻的草木覆盖着,中间的路弯弯曲曲,不到两到三米就有石头黑泥土结合;通往儒林村的路有两条路稍微宽大,一条路是中路就如一座大山压着,很难走;一条路是绕着水库走,距离稍微远,但这条路是村里最好的出路,虽然有点远,但这路还是不错的。美向村的农业生产很发达能够丰衣足食,由于路不通,制约着当地的发展,整体还是很落后,就如当年邓小平所说:“要致富,先修路。但是生活在那个年代根本没办法,因为国家当年的经济还是很落后,财政压力大,不像现在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基本达到小康水平,当年不仅是看不起眼的美向村,一些在当地比较大的村也还没有修水泥路,想起当年的情景,他感觉我们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孤独中,被世界抛弃了。

隐约中......乡亲们,都出来,我有事要告诉大家!

一个呼唤的声音从村的戏台随着暖暖的风吹过来。

是村长公权呼唤着,他号召大家,众志成城,一起努力恢复生产。

请听我说!乡亲们!”村长公权气急败坏地说,我现在的心情和你一样,这是一场自然灾害,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信念还在,只要我们万众一心,一定很快的恢复生产!村民们沉默了一会儿后,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一场大跃进就这样开始了,几个月后,美乡村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村民们各自耕自己的田地和园地。慈祥的笑容抹杀了以往的愁眉苦脸。林心德激动的笑了,他感叹道,这样为人民服务的好村长真是不容易呀!我为乡亲们感到自豪。在这次的村民聚会中,我感悟到人与人之间要互相体贴,帮助,告诉自己,我们的人生,需要冷静,需要关心,需要体会和思索。

在一个晴朗的下午,林宇泽和爷爷牵着两只羊去村外燕湖边吃草,用绳子在树底下绑住两只羊后,他们去了后山上捡一些从树上掉下来的衰老树枝。过了两个小时后,他们返回原地时,绑在树底下的的两只羊意外失踪了,树底下还留下刚刚被刀砍断的绳子的痕迹;在树的左边密密麻麻的草丛中他们看到了被砍成三段的绳子,这下子我们知道羊被偷了,爷爷慌慌忙忙的喊道: “来人呀!我的羊被偷了。在燕湖附近大概离我们这七十米处正在插秧的几个村民光着脚,顾不了那么多,就像子弹般的速度跑了过来,在附近转了转,没有发现什么痕迹,然后又掉回头来,村民王有海问:

老头子,好端端的羊怎么被偷了,你不是看着吗!

“哎呀”!真他妈的,这小偷真可恶,我和小孙子去了后山捡了一些破碎的木材,回来就不见了。

去了多长时间?

大概两个小时。

于是,林大中跑去了五百米以外的美敦村问问。其实,小偷已经牵着羊跑得无影无踪了。他只能默默低着头回来,但值得惊喜的是,回村子的路上,刚好碰到正在玩耍的几个小孩儿,他急忙的问:你们看到有人牵着羊吗?一个小孩儿立刻答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是我们村的人,只有一只手,还有两个同伙。他听着小孩儿指着被牵走的羊的路线快速跑去,可惜不见一个人影,人已经逃之夭夭了。

林大中只能默默的回到村里,他不知道这个小偷是谁,最后打听得知是马里龙,美敦村的人都称他为“排手”,他十年前因为经常抓毒蛇,有一天傍晚,他不小心抓蛇的时候,被一只毒蛇咬到了右臂,由于当时离镇上的医院又远,也有可能医院没有制毒的药可救,有些村民劝他立刻砍掉右臂以保护生命,于是他紧咬着牙果断的砍断了右臂,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保住了生命,以后他再也干不了重活了,他的性格从此变了,爱和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了,胆大包天,只要有钱赚的东西都会干。

马里龙的臭名在美敦村“人人得而诛之”,他很少在村里呆着,一般都在外面混,一两个月回来一次,我们根本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他抓到他也没用,因为他是个残疾人,送他去派出所,过不了几天也会放出来的,林心德的大哥林维道愤怒的说:“抓到他不扒了他的皮不罢休,林宇泽感叹到,当今社会,为什么有人陷入欲望的沟壑?他活着,没有好好地细品人生之味,他把金钱看得太过重了,而不知道用一份平淡品味人生的清茶。

丢了两只羊后,林明中这几天没精打采的,犹如一个哑巴似的,又好像很寂寞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幼稚的林宇泽知道他很心疼羊,因为他每天几乎都牵着羊去吃草,自然和羊产生了浓厚的感情。可是,再过几天五儿子林超就要结婚了,失去羊的他对第五个儿子的婚礼操办一点儿也不关心,在一九九九年,记得一只小羊大概能卖两到三百元,可是丢的还有一只能卖上千元的公羊,可想而知,一千元对当时是不少的数目呀!他看到爷爷心烦意乱的样子,他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他安慰他说:爷爷,过去就让他过去吧!我们还有一只乳羊呢!还能生小羊呢!别想那么多了哦------

爷爷皱起眉头“嗯”了一声,那平凡又温和的声音就像一条小溪一样充满着希望流向大海。

林超结婚的前夜,宁静的美向村,在苍茫的夜色下,是那么静谧。风轻轻地拂过,波浪微微抖动着,全村的人渐渐地进入了梦乡,而他的父亲还独自一人坐在离家门口十米处的一块大理石上静静的发呆着,他不是睡不着,而是固执的不想睡。由此看来,他还是恋恋不忘陪他度过四个年年月月的山羊,生活在农村的人九点半之前就纷纷入睡了,可是已经是十一点了,漆黑一片的天模模糊糊的,林宇泽看他在羊圈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感觉心情不定的样子。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明天就是五叔大喜的日子了,他怎么还不睡呢?如果今晚不好好睡个好觉,明天就会疲惫不堪,怎么主持婚礼呀!林宇泽心里默默道。

早上的六点,天色快渐渐地亮了,林宇泽的四叔、大伯母、姑姑等人早早的为了五叔的婚礼杀鸡宰鹅的忙碌着,他们干活的场面气氛高涨,就像炽热的火焰照天燃烧一样。林宇泽虽然呆头呆脑的,但是干这些活来刚正不阿!他一只手抓着鸡的翅膀,一只手抓着鸡的爪子,五叔就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割断了鸡的气管,血液溅落,溅到他穿着蓝色的上衣上,他还是丝毫不顾衣服的鸡血,他很快的把杀死的三只鸡的毛用手拔掉,水完了,他就用肩膀背着坚硬的木棍搭着被绳子绑着的两个桶去离小湖边只有七米的水井挑水。

“哎哟”,真不错!太给力了,五叔看到了,很定会高兴的,姑姑微笑着说道。

嘿嘿,这些对我来说是小事,我还会…………

哦,哦,哦…………厉害哦!

周围的亲戚哈哈大笑,而只有他的亲哥在讽刺他。

他只知道吃,他表哥“嘿” 了一声道。

去你的,每次都说我坏话,林宇泽生气的说。

好了,好了,表哥是跟你开玩笑的,姑姑安慰道。

时间匆匆,十一点后,各路的亲戚好友从四面八方的赶了过来。

么泽,过来一下,等一会你要端茶给五叔五婶,哦,对了,还要记得点燃一根烟给五叔抽,王欣玉嘱咐他说!

王欣玉说: “你看你这模样,成何体统,赶紧去快一套新的衣服。

他毫不犹豫的跑到房间换了一条春节前还舍不得穿的衬衫和白色的裤子,他从柜子里拿出衣服,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啊,这是我见过最美丽的衣服,这时,他爷爷走了过来,他问道:“爷爷,您看,这件衣服漂亮吗?爷爷答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你穿给爷爷看看,一定很漂亮的。

十二点十分,新郎牵着新娘已经到达村口了,在媒婆的带路下走进村子里,天上的云展开了笑脸,太阳血红的光束射到新郎新娘的脸上,新娘那温柔地笑容让人感觉很温馨。村里的男女老少纷纷的围着看热闹。每次村里有人娶媳妇的时候,新娘免不了有人会说这说那的,而这时,有的人说,这新娘还不错嘛,有的人说,这新娘怎么这么矮,有的人说,新娘走路的屁股弯来弯去的。

么泽,么泽,换衣服怎么慢吞吞的,妈妈对你说,端茶的时候要注意热情,不要害羞,知道吗?

嗯嗯!

婚礼开始了,他不小心端茶时摔破了杯子。

喔…………场面出现了尴尬的一面!

慢慢来,慢慢来。

他妈妈在大厅的角落里咬着牙齿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默默地暗示着。

第二次端茶时,不懂结婚礼仪的他用一只手拿着杯子敬茶,一只手点燃火柴,真令人失望,他妈妈摇了摇头,敬茶和点烟的程序玩后,他收到了新郎新娘分别发给他一个红包。他想:这红包一定有很多钱,很定有一百元,他就偷偷的跑到房间里立刻撕破红包,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红包竟然只有十元,他张口骂了一句:擦,这么少。而他的爷爷很寂寞,当人们都在为了喜事而高兴时,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微笑,默不作声。他还是想着他的山羊,依然没有忘记的念头!

婚礼后的第二天,如此晴朗的心情,如此晴朗的天空,如此晴朗的气息,让人的心灵情不自禁的在晴朗的大地上尽情地欢唱,因为这一天对林心德一家来说是一件商机,台湾的老板要租村里的后山种植菠萝,必然给他们带来租金收益,但是村里的一些极端野蛮的人看到金钱的诱惑,他们不像村长那么忠厚老实,顾不了那么多去抢别人的土地,划分土地范围,一些人试图用暴力的手段来恐吓,以王家为首的号称“大猫” 的王基东收买人心。他对着村里的一些人央求说:“你们要为我做主啊,这座山本来就是我的,我们老一辈搬过来时,他们还没来呢?林心德一家觉得这是对我们的侮辱,他的父亲气愤的说:“狗娘养的,真不要脸,我老一辈都在后山上放羊,你说后山是你的,有证据吗?在这个月里,林心德为这件争议的事坐立不安,他比任何亲戚都担心,担心有一天后山被大猫夺去,他正在出谋划策尽力阻止大猫的野心。懂一点法律知识的他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上法庭说理去,于是他将大猫告上了法庭。虽然这件事在脑海里盘恒不去,但他每天依然和妻子在田地里勤劳的干活。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林心德承受不了炎热的阳光,他戴上他的草帽,虽然有一些风,天气却是热风。王欣玉一边撒肥料,一边不时地望着他,打量着他。这些肥料是牛粪肥,都是母亲平常在村道里扛着竹筐捡的。她看他不干活,在那儿打起盹来,面无表情的,闷闷不乐的样子,在烈日当空下,想劝劝他迅速干完活回家,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她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他一恼火时,就会破口大骂。到了中午,太阳犹如火团似的烤着大地,田地里的草、满是淤泥的土路静静地在阳光下暴晒,一丝遮挡也没有。苍蝇却在草地上快活地飞来飞去,发出“嗡嗡”的声音。从树林里传来一阵阵的轰轰的声音,显得有单调有沉闷,那是几个村民在锯树发出的声音。王欣玉在田地里累得面孔通红,劳累不堪。这时,林心德说:“先回去吧,热道时间不热再来干,他们沿着一条狭窄的绿意悠然的小径近道走回去,林宇俊已经做好了饭菜,一个空心菜,一个地瓜叶,简单而甜美。都说农村的孩子早当家,林心德的大儿子林宇俊七岁就学会生活自理,七岁学会洗衣服,煮饭,做菜。现在做一些家务是习以为常的事了。林宇泽心情愉快的坐在树荫下的一块石头上乘凉。林心德贪婪的迅速的吃完两碗米饭就朝着一棵大榕树走去,大榕树荫下有十几快犹如墓碑的石头,他躺在一块长又宽的、光滑的、干净的石头上乘凉,头对着没有一丝乌云的天空发呆,似乎是在清理这几个月所遭遇的各种的经历。他这些年来,日子过得很细、很有规律,他不像五弟和村里其他的人那样随便花钱,赌博,买一些不该买的东西。卖牛时,不像其他人那样不讲好价格就卖掉了。收割的粮食把它保存起来,今年吃不完就放着明年吃。他还很有爱心,还送一两包谷子给亲戚。

第二章

六月下旬,干旱突然来袭,林心德的园里土地僵硬,草地枯萎,四处一片金辉。由于干旱,林心德不得不去美儒水库去抽水。他把抽水机放在园地,这是一种汽油抽水机,接着接上帆布水管一直拉到不远处的水库。湖面对岸的浅水区,几只信天翁煽动喜悦的翅膀,因为干旱,水库的水慢慢缩小,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喜事,意味着食物的丰富。它们一会儿在湖面徘徊,一会儿向着湖面最深处荡来荡去。无数只蜻蜓在湖面上飞舞着。林心德走回去打响抽水机,水立刻被万有引力般的速度迅速吸引到园地里。由于担心水管破裂,他又沿着水管一直走到水库检查一遍。王欣玉在园地里看着水管。由于水库有两个湖,左侧是小湖,右侧是大湖。不到两个小时就把小湖的水抽完了,由于是几亩地,完全不够给干裂的土地解渴。他又加水管延伸到右侧的大湖。流进大湖的小溪满是淤泥,正在面临干裂,钻在泥土里的鱼张着大嘴巴拼命地呼吸,拼命地挣扎着。显而易见,它们是为了一条活路而抗争。它们始终保持着游水的姿势。在裂缝里,随处可见难逃厄运的小鱼深陷干旱的土地中。他们好像在呼唤着:“求求公祖,快下起大雨吧,让干旱早点退去,我们脆弱的身躯撑不住啊!小孩儿三五成群的,光着屁股在小溪中尽情地嬉戏着,有的抓鱼,有的地挖起泥土互相扔着。大湖里的几个小孩儿一会儿潜入水中,一会儿露出水面,激烈地打起水仗,这时,喊声、笑声连成一片。声音在大地上回荡着,给闷热的大地凭添一些欢悦。

喂,你们几个是哪个村的?

我是美向村的,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毛牛,

哈哈,哈哈…………怎么不叫牛毛啊,你爸妈怎么给你取这个怪名啊,以后我就叫你牛毛了。

什么?

不,不,不…………别乱给我起外号。

我严肃地告诉你,你再侮辱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哟,口气真硬,你以为我怕你呀!

林心德好像听到了小儿子的声音,于是走过去一看,果然是林宇泽。他来到他身旁时,因为林宇泽一句难听骂人的话,外村的一个小孩儿叫毛牛情绪冲动打起架来了。他还来不及躲避,一脚踢倒了他,他反复踢了一回,不服气、怒气冲冲的他在林心德面前拿起一块小石头扔向了对方。林心德大喊道:“胆大是不,都给我放下石头,然后打了林宇泽一记耳光。这时毛爸在湖右侧不远处撒网捕鱼,闻讯赶来。他很平易近人,全身裸体,只穿着黑色的内裤。黝黑的皮肤,鼻梁上边长着一个黑痣。毛爸一点儿也不骂儿子,而是叫他跟他要好好相处,因为都是同村人。和解后,他们又继续嬉戏,抓鱼。林心德在湖面走走看看,鱼儿不时翻个身又落入水中,激起一圈圈的波纹,使水中的倒影晃成一片。他见撞发出内心的感叹: 啊!好美啊!他体会到了大自然的美,仿佛给予了他灿烂的生命。他沿着湖边走着,映入水中的影子,隐约可见。傍晚,暮色里裹着一层落日的余辉,彤红的色彩宛如一层薄薄的轻纱笼罩着大地。林心德加快速度收回水管,他把水管滚成圆圆的,速度惊人。

鸡的叫声预示着天就要亮,将会迎来新的一天,王欣玉只吃了一碗粥,就准备收拾农具去园地,片刻,她换了一条黑色的休闲裤,穿着一双犹如军人穿的帆布鞋,色彩很明显,肩膀扛着一把前天买来的锋利的镰刀,手里紧拿着十几个大概一米长,六十厘米宽的宽的大袋子,随后,四弟、五弟、大哥等亲戚也来帮忙收割,十点钟后,林心德从镇上买了一些面包、馒头、煎炸油条和两个大西瓜回来了,每次收割的时候都必须买,因为每次收割谷子,亲戚们热心的帮忙都很辛苦,特意买了一些填补他们的肚子,也表示对他们勤劳的尊敬。现在正是盛夏,热烘烘的风穿透了他的身体,满身大汗,他感觉快要不行了,就在一棵高耸的树荫下躺着吹凉风,庄稼在太阳光强烈的直晒下,呈现出一片金绿色。他们一边割,一边堆放着稻草。林宇泽和堂弟在稻草上兴奋得像麻雀一样跳跃,顿时,欢乐的呼喊着!林心德还是受不了强烈的太阳,阳光刺激了他的眼睛,片刻,模模糊糊,完全看不到路,他还是跑去原来的那颗树荫下躺着观看他们继续割,他感叹到,如果中国没有这九亿勤劳、敢于吃苦的下层农民,可能养活不了上层市民,国家就会出现动乱。在这期间,他看到了大伯是最勤劳的一个,四叔是懒惰的一个,怪不得村里的人都说他是最没头脑、只会吃饱就睡的猪,的确如此,他不懂得怎样生产,种瓜死瓜,种菜死菜,圈养的上百只鸡,过几天就杀一只下锅,不卖完都把它吃完了,到后来,一无所有,有时候,连买味精的钱都没有,他真为他感到悲哀!

又是一个周末,哥哥从镇上放假回来了,他每次回来都会带一些煎炸薯片、香瓜子、椰子糖,七月二十四日这一天正好是爷爷的生日。这一天他三叔特意向上级请假参加父亲的生日,这是对父亲的孝敬。他父亲的生日跟跟村里结婚没两样,也是摆着酒席。美中不足的是只能是自家人一起吃饭。林宇泽一见到三叔就说:”三叔,一年不见,我想你了。他三叔身材高大,肌肤发达,肚子膨胀,脸颊白暂。他说:“你还是那么矮个,站在一旁的三婶又加了一句:“矮冬瓜。他忽然感到羞愧,无地自容,低下头说不出话来。三叔又问:“爷爷去哪儿了?快要吃饭了,赶快去叫爷爷回来。他笑了一笑:“爷爷呀!他很定是在后山放羊。

他呀!羊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心肝宝贝,我说三叔,你在广东佛山那边好吗? 我好想去佛山看看,您能带我去吗?

当然很好了,那是一个发达的地方,但我不能带你去,你爸妈不会让你去的,等你将来事业有成,总会有机会去的,甚至去更远,更漂亮,更发达的地方。三叔对他仔细地分析说。然后他从穿着牛仔裤的口袋中掏出一个钱包,他打开钱包,林宇泽伸着脖子,挺着腰,看到了钱包里面大概有几十张一百元,十几张二十元,几张十元。他一边数钱,一边轻轻咬着舌头,林宇泽兴奋极了,心里一直在暗示着他的钱会不会多给我几张呢?片刻之后,真令他失望,三叔竟然只给了一张十元,晚上却被妈妈没收了。

他三叔是爷爷最有前途的一个孩子,前两年由于打排球很厉害,被广东的一家排球协会录用,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改行当警察了。在广东娶了一个当地的老婆,日子过得很不错,是家庭中最有钱的一个,但他是一个最坑的一个人,直到现在老家办什么事情,或是哥哥、弟弟们修楼房也不愿意资助一点钱。他每年只能回来一次,就是父亲生日的那一天,因为路远,再加上警察这职务工作繁忙,而且是请假回来的。

当全家人正在开开心心的庆祝爷爷六十五岁大寿时,隔壁家的大娘的一句话轰动了全家。

大娘急切地说:“你们都停下来,我有事要告诉你们,大猫正在和台湾老板商量后山的出租协议。

不是,不是,是要卖?

什么?胆子真大,大猫。

量他也没有十个胆。

他要是卖,我就干掉他。

真他妈的,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好像听说是要卖五千四百元。

大娘又接着说:“赶快去阻止吧!他快要签字了。

事情本不应该如此发展,可偏偏就是发生了。举办婚礼的院子里,除了小孩外,全家的男人放下手中的酒,便直奔去了台湾老板的农场,满江怒火的林明干带着一把锄头把农场的围栏全部砍断,令人不解的是,导火索明明是大猫,竟然把矛头指向了台湾老板,可能是林明干认为是台湾老板鼓动大猫把后山卖的,因为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他不得不这样做。林明干觉得这是给台湾老板的一次严厉警告。于是发自内心的泄气:“在这儿不是只有大猫能干,我也有能力。

林明干怒气还没有消掉,严肃地用手指着大猫的眼睛说:“如果不经过我们的同意,擅自买卖后山,后果自负。他真想走过去给他一耳光,但他还是压住胸中的怒火回避了,然而心里却嘀咕道:“这笔账先放着。

大猫只有几个家人在,面对林宇泽家,人数占优势,前几天还虚张声势的大猫,现在软弱了,低着头一言不发。

大伯又对着台湾老板说:“你很精哦,你只找他,不找我,你心里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你叫派出所来了我也不怕你。

村长公权看着林明干脾气暴躁不停,于是低声说:“有事好好谈嘛。

卖冰淇淋了,卖冰淇淋了。

这时,一个老头儿骑着一辆生锈的破旧的自行车路过美向村,车上一个箱子装着满满的冰淇淋和雪糕。围着农场看热闹的小孩儿陆续的跑了过来,可是,他们是小孩,在农村的小孩口袋里空无一文,家长是舍不得给一分钱的,幸好,老头儿也是来收废品的,他一边卖冰淇淋,一边收废品,他告诉小孩儿,瓶子、碎铁之类的都可以换冰淇淋和雪糕。小孩儿兴高采烈的从自家收藏的废品通通拿去换。老头儿急忙的说道:“快点,快点,我还要赶去别的村呢?

来了,来了,来了!

雪糕怎么卖?

五毛一个,老头儿说。

你的冰淇淋都快融化了。林语泽看到说。

老头儿答道:“这么热的天,能不化掉吗?

你到底要不要呀。

赶快去拿一些废品来换吃的吧!别看了。老头儿对着林宇泽说。

林宇泽立刻跑到大厅,伸着脖子,东张西望,几乎找遍了大厅的每个角落,没有一点儿能卖的废品,然后又进了爸妈的房间,也没有找到废品可卖,他想,老头儿说,只要是瓶子,生锈的铁都可以,他一边找,嘴巴一边念:“瓶子、锈铁,瓶子、锈铁…………找不到又怎么办呢?他记得一清二楚,在七叔养的猪圈里放着一把两斤重的生锈的铁锤子。当他正在高兴的拿着铁锤子去换冰淇淋时,老头儿已经去了别的村子了,无奈之下,眼泪直流,大声的哭了。

美向村的夏天还算是一个凉爽的地方,那棵高大的榕树,弯弯的树干撑起巨大的树冠,好像一把巨型的绿色大伞,罩住了大片地面,茂密的树叶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只洒下细细圆圆的光斑。这棵榕树是美向村的象征,虽说这棵榕树有近百年之久,但它总是那样茂盛。一根根粗大的树枝蜿蜒盘旋,千姿百态。一片片叶子紧挨着 ,想从叶子间的空隙看到树的顶端,简直不可能。那些叶子像一把大伞遮住了阳光。 向着后山遥远望去,几百棵槟榔直线的排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村的左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村的右边是一座公庙。

夜里挟着凉爽的微风吹过闪着光亮的河水。清风梳理着夜的头发,美向村的村道散发着月光的味道,大地已经沉睡。啊,那散发着馨香气味的树叶,那浓郁而又清新醉人的空气,都在宁静的夜里显得分外迷人,仿佛给人一种美的感受。确实如此,它的美是琼岛所特有的。但夜里却如此宁静,又给人一种忧郁的感觉。随着与大猫大官司越来越近,林心德心里忐忑不安,他比其他兄弟姐妹都害怕这场官司会输给大猫。躺在床上时,他不是睡不着,而是固执地睡不着。这个夜里他在床上翻来翻去,又咬牙切齿的,似乎是在说:“我不会输给你的,我一定要赢,别以为拉拢老板给你打气就无所欲为,呵,走着瞧吧!他是在在给自己增加信心。在梦幻的半眠睡态里他想大猫是咎由自取,失去人性的贪猫。那一天,他一想起大猫说这句话:我们先搬来的,是我们的。他气得满脸通红,恨不得狠狠地走过去凑他一顿。但他还是压住胸中的怒火走回家了,然后他心里却嘀咕道:“有一天你要付出严重代价,走着瞧吧!他又坐起来了,扬着逢乱的头发,,眯缝着眼睛望着从从窗台照射进来的耀眼的狭窄的月光。王欣玉看丈夫还没睡觉,又想知道丈夫心里在想着什么,便轻声问道:“德,你在想着什么呢?已经很晚了,睡觉吧!…………没想什么,他简短的回答。她又打量着他说:“是不是跟大猫闹翻了?她似乎已经猜透了他的心思,但是她没有想到他想跟大猫打这场官司。他没有回答她的话,没有打开灯光,就裸着身下床,只穿着内裤就朝着昏暗的院子里的一间厕所走去,这是一间自搭的狭窄的草厕,周围用帆布围着,顶上是几根竹子,用一些树叶铺着。草厕破了几个大孔,在白天清晰可见里面。里面有一个黑色马桶是专门装尿的。清新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尿的气味,轻柔的夜风使人心旷神怡。他望着天空,星星闪闪发亮。他又望着四周,四周在温柔而又宁静的夜色映衬下,显得美丽而忧郁。已经是深夜了,他没有一晚是深夜睡的,农村人一般九点之后就睡着了,可是现在已是深夜两点半,再过一会儿,扮演着铃声的鸡就要响了。果然,鸡的叫声他才闭着眼睛抱着热乎乎的枕头睡着了。

特意向上级请假回来参加父亲生日的林心德三弟林仁短暂的留宿三天就要回佛山了。他回之前想带着父母去佛山一起生活,他告诉年迈的两老一个好消息。他兴高采烈地说:“爸、妈,我要带你们去佛山住,去逛逛,去看外面的世界。父亲带着分外的关切,向他问道“这些年,在佛山干得好吗?

还行,我觉得还可以。

那就好,干了什么工作了?

我在佛山当一名警官了,林仁一本正经的答道。

父亲情不自禁地轻轻的打了一个口哨,压低声音伸出大拇指发出一声赞叹:“你真能行,不错。

林仁微微一笑:“爸,您过奖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能当上警察,我以为我是排球选上来的,应该是职业排球。接着,他又郑重其事地说道:“其实,我也喜欢警察这个职位,竟然老天爷给我这个职务,我将尽心尽责完成我的使命感,为人民服务,维护国家安定。

他的慈爱的母亲有点飘飘然,差不多满脸皱纹的面部怀着满腔喜悦。她已经是默许跟着去了,迫切地期待着,她微微一笑,目光中充满着欢乐。而他的父亲林大中一言未发,压根儿没听见似的,他犹豫不定,忧心忡忡的。他看父亲有点儿不太高兴,莫非在犹豫中。的确,他陷入了沉思,犹豫了一下发自内心说:“我不想去了,你带妈去就行了,你妈呀,地地道道的村妇,一辈子呆在村里很寂寞了,有必要带她出去走走看看了。

爸,你为什么不跟妈一起去?林仁显出惊讶的神色。

不为什么,我老了,不方便去。林大中简单的解释说。其实他惶恐不安的是走了之后,意味着羊就没人照顾了,显而易见,他一直跟着羊结伴,甚至把羊当作自己儿子来看待。他是很心疼羊的,在村里是有目共睹的。他不能失去羊,因为他觉得与羊结伴就能给他带来无比的快乐,比较去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还要快乐。他还担心的是去了佛山后,语言不通,习俗不一致,会很难融入当地社会。毕竟一座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怎能跟一座城市比,与佛山比起来,他知道美向村犹如小小的泥丸。他从来没有去过城市,离省城稍微近些,也没有去过,他只在永发来回奔跑。他不知道城市是怎样的,不知道漂不漂亮,也不知道人们的生活又是怎样的?他只知道城市很大、很宽、很长、很吵。他就像在战乱时代呆在与世隔绝的山沟里,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和镇上其它孤独老人一样,不把永发叫做镇、或是县之类的,他一直把永发叫做永发市。每次村里有人叫他去永发,他都好奇地问:”去永发市干嘛?他并不喜欢喝茶,但一说到打码,他心里就压抑不住打码中奖的欲望,乐呵呵的去了。

你真的不想去吗?林仁又问。而她的母亲则惊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优越的、舒适的生活为什么不去。不过她是个精细的女人,很快对他的心事猜了个七八:一定是对羊的舍不得心理作祟,只要一想起羊,此种惶恐不安便会浮起来。她嘲笑他说:“你真是个十足的蠢货!她笑他那副模样是多么地呆头呆脑。他默不作声,迟疑片刻后,顶了一句:“你才蠢呢?他说话的语气是那样的严肃、那样的认真。她顿时感到浑身浇了盆冷水,仿佛受到了严厉训斥,不过她的脸上依然若无其事地漾着一丝微笑。她是希望两个人不离不弃,过了一会儿,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面色平静而焦虑。接着,她一字一顿地对他说:“请听我说,你必须得去佛山,儿子好不容易叫我们去,机会难得呀,你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你不用担心不习惯,有我在你不会感到孤独的。跟我走,好吗?他还是摇摇头坚持不去,房间里出现一阵沉默,接着她又把这个话题谈了起来,说你还是去比较好,以免让人担心你。最后她意识到,已经使出安慰的语气了,任何努力都将劳而无功。最后她只能对他说:“随便你吧,我不在身边,多照顾自己。

一个月后,后山的争议越闹越大,林心德把大猫告上了法庭,在开庭之前,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镇上的民众来来往往,正赶集。林心德家人早早的来到法庭外,尽管法庭还没开门。他在法庭门旁等着,法庭隔壁,他听见一片说话声、吵吵嚷嚷,好像是打群架似的,让他回忆起十九岁那年,在海口和那帮吃喝玩乐、逍遥自在,重兄弟情义的一起干过这样的事情。十点钟法庭准时开庭,林心德的律师提前二十分钟到达法庭,他穿着普通的着装,没有同行,在走入法庭之前他举手向林心德亲切地摆了摆,林心德同他打趣、然后轻轻微微一笑,显得非常自如,直到法庭上铃响为止。

大家各就各位,林心德的律师朝他走过来,跟他握了握手,嘱咐他回答问题时要简短明了,还有具有说服力,律师还嘱咐他不要先主动说话,剩下的事情有我解决。辩论的时候,法庭上空是一片蔚蓝的天空,没有黑云,只有一小部分的白云缓缓移动着,火辣辣的太阳通过透明的玻璃窗射了进来。法庭大厅里的凳子没有坐满观众,只有两家亲属和和一些看热闹的附近民众;开庭时,两个民警在门口没精打采的站着,一会儿东张西望,一会儿发呆似的。大厅里的窗关得紧紧的,空气只能从不大的门溜进来。没开庭之前,风扇没有打开,让人闷得不行,气喘吁吁的。十点,林心德看见一个身材胖高的,穿着黑色法官服,有些是红色的,带着一副夹鼻眼镜,严肃地坐了下来,这是审判长。审判长没有宣布开庭,他先叫属下去打开电源,几个电扇一齐嗡嗡地响了起来。两个穿着法衣从门口快步走了进来,很快地朝俯视着大厅的高台走去。审判长带上白色手帕,用木材制作的小锤子轻轻敲了敲一块长方形木板,宣布开庭。审判长先问林心德说:“你告被告的理由是什么?林心德的表情丝毫没有一点紧张,他知道在法庭上一旦紧张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对自己辩解的不利。他态度端正,严肃的回答:“尊敬的审判长,事情是这样的,后山有我的一部分土地,他(原告)没有和我商量,就亲自把后山租给台湾老板,这侵犯了我的土地使用权利,这是我告他的理由。审判长又问:“你有什么证据后山有你一半的土地。林心德迅速地回答:“我有,大哥,拿条上来过审判长过目。坐在下面当听众的大哥从口袋掏出已磨损的纸条给林心德,审判员伸手拿着纸条给审判长过目。陪审员和书记员一边听着,一边拿起钢笔记录着。审判长快速扫了一遍,似乎有点傻乎乎的样子,表情显得漠不关心。审判长,那是假的,我也有我的一份证书,大猫激动的说。

你是捏造的……

别忘啦, 我们是永久居民,我们先来的…… 。

真是搞笑啊!大家说说,说来快谁就拥有土地权,哪有这种说法的…… ,你怎么不说全海南是你的 。你真不要脸,他又带着高人一等的轻蔑神情,耸了耸肩。

不,是我的。两人在法庭上发生了争执,一场十分令人痛心的激烈的争吵。大猫一向出言轻率,使人流尽脸面,这次大猫又在法庭上当着观众的面说出一句毫无分寸的话来。林心德则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气愤情绪,和他追问辩论起来。他严肃的说:“就能就凭这张纸条证明我有后山一半的土地权。大猫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气冲冲地说:“你有,我也有…… ,审判长,给您过目。

都停下,别吵了,这是法庭,不是闹市,审判长重重的敲了敲几下锤子。大厅里激烈的喧闹声立刻一片寂静,只有隐约可以听到原告和被告快速呼气声音。林心德满脸通红,喘不过气来,焦虑不安地看了看大猫;大猫紧紧地盯着他,他穿着一件休闲服。这时,大厅里出现了微不足道的捣乱现象,一位身份不明、满口脏话的男子大声囔叫着,法官把他逐出了法庭。电风扇搅动着大厅里沉浊的空气。审判长把目光转向大猫,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座山你拥有全部的土地使用权?大猫也有一张磨损的纸条,他递给审判员,林心德眼睛里闪着一种嘲讽的光亮,凶恶的目光斜了大猫一眼,可能是为了抗议大猫这种违背人性的指责。

审判长,别相信他………… ,千万别相信他,那是假的………… 。

好了,给我安静,这是法庭,不是集市………… ,他说完,大厅里鸦雀无声。他注意到审判长把目光投到大猫上,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过了一会儿,审判长站起来,神情庄重一句一顿的慢慢说道:“先生们,女士们,各位民众代表,我宣布………… 休庭。休庭结束,大家纷纷走出了法庭,不远处空气中飘散着卖报人的吆喝声,法庭隔壁夹杂着机器的嘈杂声。在走之前,林心德又同律师握了握手告别,律师耸了耸肩膀,欠了欠身,便拦着一辆三轮车走了。他用凶恶的、恨之入骨的眼神憋了大猫几眼,心头的怒火就想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休庭后的几天里,林心德好像是失眠似的,晚上都是半夜才睡,为后山的拥有权而想尽一切办法。现在,他心里乱糟糟的,脑海中忽然萌生了许多尚无头绪的想法。他现在什么也不干,也没有想那么多。他所惦记的,就是怎样把这场官司打胜利。他的目标就是证明后山的一半归我所有,这几天,他与别人交往时,总觉得人们的外表里面还隐藏着另一副往往无法认清的面貌,他们都会很好奇的问,这场官司打得怎么样了?赢了没有?他知道这场官司不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够打赢的,他搜尽枯肠,心中不知怎地又燃起了希望。第二次开庭,审判长心平气和的,他带着一种亲切感地向他发问。在法庭大厅里,他一点儿也不紧张了,倒觉得有一股神的力量在护着他;双方进行了激烈的争论,最后审判长宣布裁定三七平分,林家三成,王家八成,这个结果,林心德觉得像是挨了他一记耳光,结果引发了他的强烈不满,在律师的鼓动下,再次申诉,还是被法院驳回了申诉,他只能忍气吞声。每个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当再也压抑不住埋在心头的怒火,就如烧一壶热水一样,壶内的温水,随着温度越来越高,水就会迅速向气泡蒸发、冒烟。这个例子,意味着人不管如何,他的忍耐是有限的。林心德想用暴力的手段恐吓台湾老板,也与王家陷入了“不共戴天”的仇恨。

我让他吃不了偷着走,后山必须拿回来,林心德强硬而又气呼呼的说。

村长公权说:“好好跟他商量,我都是为了你们两家好。

能和他商量吗?没有商量的余地!

别说了,说起来就恼火。林心德打断了村长公权的话,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在家中,王新玉因为这件事总是教育小儿子!她对他说:“妈妈对你说,以后千万不要跟二狗玩了啊!我们两家现在是仇敌了,你要是跟他玩被爸爸看到,他会绑着你用棍子打你的。

他摸了摸头发说:“你们大人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呀!二狗对我可好了,我们玩得很开心的,我们可是铁哥们。

妈妈和蔼的说:“我的宝贝儿,妈妈理解你们的兄弟情,毕竟现在是两家水火不相容,你知道吗?长大后你会明白的。

自从这次妈妈的告诫后,林宇泽这个月再也没和二狗一起说话,一起玩耍,感觉没有和他玩,有点过意不去,不是还有别的小伙伴吗?

他又调皮又很任性,毕竟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整天吃饱着撑起肚子,心不在焉。

不,你不能这样做,这样太危险了,王欣玉对着林心德说。林心得试图叫一些人去教训大猫,给他点颜色看看,但是大猫也不是吃醋的,人家比你认识的人还多着呢?

不知道怎么地,林宇泽感到爸爸的眼神挺可怕的,他默默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不发。哥哥,姐姐也知道爸爸的脾气不好惹,只好呆在房间里偷偷倾听着他们的对话,片刻之后,林宇泽开口向王欣玉问道:“爸爸这是要打架吗?

不是,不是,你还是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哦!王欣玉耸了耸肩回答。

林宇泽镇定下来答道:“不过,我看爸爸神情不定,难道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他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脸色有些苍白,原本一双明亮的眸子此时有些涣散,更多的是不知所云的惊惧,唇被他咬得发白,他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老人一样。

很快一年的时间就这样匆匆过了,这件土地纠纷依然没有解决,台湾老板种植的菠萝也成熟了,由于菠萝果香诱人,村子里老人和小孩,个个拿着筐偷偷摸摸的在农场的角落里的摘菠萝,吃完又接着摘,林宇泽也不例外,他晚上和舅舅也开始行动了,他拿着手电筒,舅舅背着一个大黑包,突然间,他打开手电筒,被舅舅小声骂了一句。舅舅说道:“

你这个没脑子的,你打开灯会被人看见的。

嘘!嘘!我知道了,

你再说就暴露身份了。他回答道。

满载着胜利的喜悦回家,他知道偷着别人的东西,父亲知道后会打他的,他们就先把菠萝藏在舅舅的房间,因为舅舅自己一个人住,没有人会知道。菠萝的皮很厚,身上披着亮黄色的、坚硬的“铠甲”,铠甲由一个个六棱形小方块组成的,上面还装饰着黑色小点,就像豹子身上的斑点。他不会削菠萝皮,他只能坐着看舅舅拿着削皮刀,沿着菠萝螺旋状的自然纹路轻松地去除它厚厚的铠甲。看到了黄澄澄的果肉,如果闻一闻,一股清香就会直窜你的鼻孔,真让人垂涎欲滴。他舅舅说:“将削好的波萝泡入盐水中就可以吃了,他马上拿着菠萝倒进盐水中,迫不及待地想一口吃下这个诱人的大菠萝,他轻轻咬一口,菠萝的汁液溢满了他的嘴巴。他摘了几个还未熟透的青绿色的菠萝,他尽不住立刻拿到它自己削皮,突然,他“啊”了一声,被菠萝的“铠甲”上尖尖的刺扎到了他的手指,还真有些疼,他还是忍住了。清凉凉的、甜滋滋的、酸溜溜的汁水溢满他的口中,特殊的香味,越吃越爱吃。品尝到甜头的他,野心越来越大。还想第三天晚上继续执行他的计划,这一次,他和舅舅不在原先的地方,因为原先的地方已经摘过了,只剩下一些未成熟的青色的菠萝。他和舅舅只能在山脚下的一个大概一米的坑里,那里有密密麻麻的飞机草覆盖着,相当的隐蔽,周围不时的有青蛙的叫声,他胆子非常大,不怕黑,他注视着农场的方向,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他就会停下脚步,观察四周,没有什么情况,就按计划行动。由于天色漆黑一片,摸到菠萝会被“铠甲”上尖尖的刺扎伤,之前的教训给了他一个警告。要么打开灯被发现,要么马上撤退,他想:竟然来了,就不会白白没有收获的走。他很聪明,他一只手拿着手电筒,用一只手捂住灯口,只照亮了一丝微微的光,能看得见菠萝的位置。其实,这场黑夜行动,不仅只有他和舅舅两个,由于菠萝园地靠近山脚下,会有大量的老鼠。成群结队的老鼠快活的在菠萝地跳来跳去,似乎很幸福的样子。他一点儿也没发觉会有那么多的老鼠,当他准备摘第二个菠萝时,不知不觉的踩到一只老鼠,被惊吓叫了一声,然而,这一声却引发了农场里面的狗“汪汪”的不停的叫,更加让他忐忑不安,神情紧张,他和舅舅意识到了威胁,立刻丢下手中的镰刀,和袋子,连拖鞋也不要了,光着脚,毫不犹豫的往回跑。但是狗并没有追上来,因为狗是绳子紧紧的绑住的,根本走不出半步。

村里的人有些是挺有道德的,有些是蛮不讲理的,正在外面出差的台湾老板还不知道已经损失了几亩地的菠萝。八月二十日,当他回来查看的时候,雇佣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几亩地的菠萝基本死完了。他满脸通红,勃然大怒 :“我出差一个月就出现这样的情况,什么人干的?

这还有猜,很定是那几个干的。

台湾老板不听工作人员的劝告,叫了几个懒懒散散的青年仔直奔村的戏台,说着说着,引来越来越多的村民围观,然后,吐了一口水:“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道德修养?辛辛苦苦种来的菠萝被你们搞成这样?在场的一些人听了他的骂声置之不理,他以为有钱,而且又在社会上认识一些懒散的人,在这样的严肃的骂声下,他们应该会感到恐惧不安。他很嫉妒农村人,看农村的人穿的都是破旧的,吃的都是米饭加菜,没有肉,就如讨饭似的。失去理智的他,万万没有想到在村里当着村民的面吐了一口水,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一些人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的揍他一顿,但还是忍住怒火了,他走后,村里的人议论纷纷,到底是谁偷的?到底是谁搞破坏的呢?在场的人谁干过这件事,心安理得。其实,这破坏台湾老板的菠萝园是林宇泽的大伯和一些对他不满的人,由于大伯之前警告过台湾老板,不要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损害了别人的利益。一些不满他的人以为台湾老板有钱的样子似乎对我们很歧视,台湾老板明明知道是林宇泽的大伯干的,因为没有证据,到村里糊涂的骂,是为了警告他,然而,并没有让林宇泽的大伯感到害怕,反而更加的仇恨。

七月十四日,正在辣椒园忙碌着的林心德一棵一棵的拔小草,过了一瞬间,美敦村的马俊正好路过,告诉他,马里龙回来了,他放下手中的活,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马俊,满腔怒火道:“ 什么?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在哪里?

他昨天就回来了,就在美敦村里面,好像是回来拿什么东西。

他又接着问:“你怎么知道他回来的,你看见了吗?

不…………,我没有看见他回来,我只是听说,我是从镇上回来的路上听两个同村的说的。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红梅烟,然后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一根烟:“ 真他妈的,还敢回来?偷了我爸的羊如果不还羊也得换钱,要不然送去派出所,让他坐牢。

马里龙从附近的村民得知林宇泽一家人都知道羊是我偷的,他还不知道,甚至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只是村里的人默不作声,也不想说,过了一会儿,他慌忙的收拾几套衣服塞进一个蓝黑混合的一个包里,然后,快要走到村口时,他停下脚步,伸着脖子左看右看,他听到了几个声音在说话,口气很重:“不打断他的手和脚不罢休。

不,你不能这样做,如果他不还卖羊的钱,送他去派出所。

是啊,这个主意漂亮,很理智。

他意识到了是冲着他来的,他那般离弦的箭从村尾密密麻麻的草丛中冲了出去,像雷电一般,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以后的日子,他如果回来一般都是夜幕降临,天色漆黑一片的时候才敢回来,而是偷偷摸摸的回来,犹如半夜中觅食的老鼠。

琼岛 琼岛的夜

第三章

七月下旬,一场突如其来的台风袭击了富饶美丽的海南岛。一年前曾遭受过严重洪灾的美向村,现在又来了一个台风,简直令人无法接受。虽然台风中心最大风力为十二级,但他的威力足以击垮整个脆弱的、手无寸铁的农作物和瓦陈旧的瓦房。下午,台风像神话里魔鬼作法那样,天空里顷刻出现了烧焦的破棉絮似的云块,变得昏天黑地。强大的风把雨和水搅拌在一起,像密集的子弹般噼噼啪啪射下美向村。村里满目疮痍,抗风较薄弱的农作物连根拔起,成片摧毁。村民一夜之间一贫如洗。村里两条通往外界的村道被台风吹倒的树木切断了,村里弥漫着腐烂的气息。每个村民都十分的恐惧,忧郁。台风过境后的夜晚,村里万籁俱静,一切都无声无息。沉闷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着,放佛一瞬间给人们增加了许多痛苦。人们头脑昏沉,心脏窒息,呼吸不能畅顺。林心德此时正闷闷不乐的凝视着窗外的夜景。在这个饱受灾难的夜色,显得很凄凉。台风过境后村庄的上空依然保留着忧郁的乌云,天空下起了点点微不足道的小雨,沟道却水流滚滚,变成一片汪洋…………王欣玉闯进屋子里来,她不由得用斥责的语调喊道:“老天爷呀,你这是在做什么呀!林心德面无表情的的黑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吓呆了……他把嘴里的纸烟扔掉,目光移到妻子身上,气愤的对她骂道:“你叫囔干嘛呀,不觉得吵人吗?灯光下映出了她此时脆弱的的身影,她的眼睛带着忧郁的神情凝视着窗外,只见窗外一片昏暗、寂静。她的眼圈渐渐地泛红,终于被泪水模糊起来…………她压抑不住这样的打击哭了起来,泪水充满了她的眼眶 。林心德与她深表同感,她虽然情绪沮丧,但他并没有安慰她,他仍然纹丝不动的坐在窗口凝视着窗外,默然不语。

台风迅速的向越南方向挺进后,天色恢复了昔日的蓝天。林心德首先查看了房子,幸运的是,房子只是掉落了几块碎瓦片,并没有过多的损失,房子就像完好无损的样子。他低声长叹了一口:“感谢公祖……谢谢……然后用手慢慢地抚摩着前额和眼睛。虽然他知道农作物成片摧毁,但在他心里保住了安身之处是很重要的,任何东西无可取代。 他又去看了香蕉园,场景让人吃惊,又一次浮现在他脑海里,他感到这是一种令人无法形容的痛苦的感觉。六百棵的香蕉树,如今只剩下十几棵。他一下子承受了巨大损失,当然这一次是经受不起的打击,他突然感觉到台风的冷酷无情,同时也感觉到生活是艰辛而冷无情的。他现在仔细地思索着,开始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以后的生活水平怎样提高。他是一个敢于思考的人,但不又不敢于大胆去做的人,不得不承认事实:他在海口工作十一年,本想安身在海口,最后堕落的,失败的跑回来。就是因为没有大胆去尝试,才导致他今天落入这个地步。他在海口的朋友现在差不多已经成就事业了。他已经失去了海口的哥们的联系了,人们自以为他已经隐姓埋名,消失在山沟里了。回想起在海口的时候,他跟一个木材老板的女儿恋爱时,是多么的愉快、多么的幸福啊!那时候他带她去了海边,现在那片美丽的、吸引各个恋人的情海,已经被填海造地变成了万绿园景点。还有他还带她去了热闹非凡的街市,他没出一分钱,都是女孩儿付钱,因为她是老板的女儿,手里有几个钱。啊,那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啊!这几天里,虽然他想把心底隐隐燃烧的痛楚熄灭,但是无济于事。整天迷迷糊糊,比往常更多地想起老板女儿, 嘴里发苦,心情沉重。台风过后,在村长公权的带领下,村民们自发组织清理村道。不久之前遭受的洪灾,没有人伸出援手,政府也无能为力,这在蒙受灾难的村民眼里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村民意识到只能自救。他们只有一个强烈的口号,那便是:恢复生产,战胜灾难,众志成城,同舟共济。即便是林心德和大猫的争执,他们也加入了这一口号。因为这是一场集体灾难,不因为个人之间的恩怨而不和。灾难的第一时间,村长公权尽心尽责,为村民做了很多好事,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村民问他:“你这样做,为了什么?他带着严肃的表情回答道:“替村民效劳是我村长公权义不容辞的事,作为村里的领头人,我必须这样做,不这样做的话,我的良心会遭到谴责的。老人被他那坚定的为人服务的意志感动落泪了,他轻轻用手擦了擦眼泪,便往回走去了。

台湾老板这两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他经营的农场几乎全军覆没,台风过后,他和几个工作人员赶紧的走到后山爬到山顶上俯视着四周,山上有几种海南特色的花,其中有著名的海南省花“三角梅”,昔日还是色彩斑斓,形态各异,非常漂亮迷人的“三角梅”,如今是一片死寂形成的灰尘。看了这一幕惨不忍睹,台湾老板震惊不已,伤心欲绝,久久说不出话来,过来一会儿,他抬头仰望蓝蓝的天空,强烈的太阳光直射他的眼睛,瞬间晕了倒下,这时,一个工作人员看着老板倒下,神色紧张的叫道:“快来人呀,老板晕倒了。”

老板好端端的,怎么回事呀?一个工作人员迫不及待的问道。

别问了,快倒杯清水来!

一个工作人员立刻从一个黄黑色的袋子里拿了一瓶矿泉水丢了过来,拧开瓶盖,然后往台湾老板的嘴里倒了进去,两分钟后,台湾老板醒了,在几个工作人员的帮扶下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神色显得疲惫不堪。他走到了一颗槟榔的树荫下躺下来又仰望着天空,这时太阳被一朵大白云遮挡着,他心情不稳的喃喃自语的骂了几句:

“霸占,贪婪,得到的利润,反而现在面临倾家荡产;完了,完了,现在一切都完了,真他妈的台风,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狗杂种,我日你老娘”。

台湾老板他那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流浪,心中像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一地。看着老板伤心极了,几个工作人员也知道老板的脾气,特别是伤心过度的时候,跟他说话可能被大骂一顿,于是,他们几个想方设法的安慰老板,稳住老板的情绪。

一个工作人员轻声的说道:“老板,遇到这种情况,我的心情和你一样都很难过,只要还有资本在,还可以东山再起的。

什么资本?现在都完了,全完了,我把我多年打拼的资本全都投入经营这个农场去了,还有什么资本,你看看,现在要面临破产了。

一个工作人员接着说:“老板,一切都会好的,请你相信自己,只要信念还在,我相信你付出的劳动成果终于一天会得到报酬的。哦,我可忘记了,我建议你去银行贷款。

不行,你的想法太荒唐了,你以为借钱那么容易吗?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借钱容易还钱难。我现在告诉你们吧!我可能要改行了,再也不干这东西了,很烦呀!你们几个可能面临失业了。

一个工作人员带着人生哲理的话语答道:“人生难免经受挫折,风雨过后就是彩虹。老板,鼓起勇气吧!他说得对,只要还有信念在,只要坚持再坚持,你会看到沿路的风景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迷人。我相信你会顺利到达胜利的彼岸。

听了工作人员的人生哲语,台湾老板无精打采的沉默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不过我现在真的不想干这行了,我也不想呆在这里了,这里虽然环境优美,空气清新,但是这里的路太…………简直无法形容。已经卡住了这个村的命脉,只有修一条水泥路,这个村才有发展的希望。确实如此,这也是村民们梦寐以求的事,人们都希望有一条像样的路,可是政府又无能为力,没有足够的资金。他们不希望寻路像大城市那样漂亮、宽大。不管怎样,人们只求一条水泥路,哪怕是弯弯曲曲,质量低下的水泥路

一个月后,台湾老板莫名其妙的搬走了,走之前,他租了一辆大卡车,把所有的家具都运走,只剩下一些没用的废物,他望了望山:“啊!真美啊!我一看见你,我仿佛自己就像一个美丽的仙女飞舞于白云之间,真是令人引起无限遐想,心旷神怡!

他也不和任何一个村民打招呼,就连和他一起合伙的大猫也不告诉一声,按当地的礼仪,外地来的,要走的时候也要打一个招呼才走,这样是对当地人的尊重。可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他心里知道已经得罪了不少村民,在这时候如果打招呼,可能就被挨骂,也有可能吃不了偷着走。因为得罪过的村民可能采取报复。他很幸运,几个人之前要说报复他的,当天早上都去镇上喝茶,买日用品去了,下午五点才回来,十二点半,他已经离开了。

台湾老板走后,农场的围栏已被拆除,里面只剩下三间犹如帐篷搭起来的房子,仿佛一个废品站,房子里面的右上角张贴着一幅台湾山水画,客厅还挂着一幅海南地图。厨房垃圾成堆,走进去就会闻到一股腥臭味,好像腐烂尸体发出的味道。

时间匆匆的流逝,在一年的四月,“大猫”一家人也离开了村子,搬到了海口市秀英区东山镇,每年有重要的节日才会回来。

在一个晴朗的下午二时,林宇泽正和爷爷准备去钓鱼时,刚好在通往美敦村的路上碰到他的两个伙伴,也是正往燕湖钓鱼,他们个来到了池塘,他爷爷首先收拾好鱼竿,把它伸得长长的,再把鱼食挂在鱼钩上。只见爷爷用力一甩鱼竿,“嗖”地一声鱼线被远远地甩在了池中央,便静静地等候着。哗哗哗,流水声格外的美妙,一阵清风,带过花瓣,飘在河面上,缓缓飘流而去。鱼儿偷偷的浮出水面,又快速的躲进去,好似在偷看今天新来的敌人,林宇泽和身边的伙伴。林宇泽找了一块空地坐了下来,双手紧握鱼竿,小心地把鱼钩甩到水中,目不转睛地盯着浮漂,小心翼翼地坐着生怕吓跑了鱼儿,不一会儿就热得汗流浃背。起初,他并不知道如何钓鱼,甚至连如何抛渔线也不知道。于是他对着爷爷说道:“爷爷,怎么才能钓到鱼呢?

他爷爷“哈哈”的笑着对他说:“我的宝贝孙子,你看看他们是怎么钓的,你使用的方法都不对,钓不到鱼是理所当然,应该是这样:“你拉着渔线,把鱼竿的头拉弯,使劲向外一甩就能抛的远。但你还要记住:当鱼漂有一点动时,别急,先不要理他。鱼漂打动以下时,就提鱼竿。”

说完,他爷爷还给他做了个示范,帮他栓好鱼线、鱼钩,调整好鱼漂,把带来的蚯蚓穿在鱼钩上做诱饵。随后把鱼竿给了他。他学着爷爷的样子举起鱼竿用力一抛,把鱼钩甩到了离岸边五米远的地方,接着他张开大眼紧紧地盯着鱼漂,等鱼上钩。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也过去了,他等了将近二十五分钟钟仍不见鱼漂有动静。真是急死人,真是没劲!在百无聊赖之时,他突然看到几朵荷花那有很多漂浮的鱼,他又把鱼线拉到那边,却没想到吓跑了鱼,接着,他又尝试了许多次,每一次等待鱼咬钩时,他都满怀希望地盼着能钓上一条鱼,可偏偏事与愿违,鱼饵越来越少,可装鱼的桶里还是空空如也,他真想放弃了,这时爷爷对他说:“别灰心,你要冷静,要耐心,总会有鱼来咬钩的。”

他迫不及待地把鱼饵抛出。顿时水花溅起,水面上浮现出一道道涟漪,涟漪不断的向四周扩散。他静静地等着,自以为万事具备。谁知浮标一直在水中浮着,一动不动,他又尝试着抛了一下,果然成功了。接下来,他的眼睛紧盯着水中的浮标,它一沉就是有鱼咬钩了,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突然,浮标沉了下去,他马上提起鱼竿,可还是晚了,鱼儿跑掉了,鱼饵被鱼吃掉了,还是失败了。

俗话说:“失败乃成功之母。”在一次次失败中,他汲取了许多的经验。终于,在又一次浮标下沉时,他敏捷的提起鱼竿。过了一会儿,果然不出他爷爷所料,他看鱼漂好像动了一下,越动越明显,他随着爷爷的口令猛地提起鱼竿,提起鱼竿的那一瞬间,一看,一条活泼乱跳的鱼上钩了,惊喜地一看,一条细小的福寿鱼。他虽然有点失望,但心里还是高兴的。蓝黑色的鱼鳞在阳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它正在拼命地挣扎着,他心里暗暗自喜。他小心翼翼地往回收线,鱼竿被拉成弯月形。

按照爷爷的指导和他刚才钓上鱼的体会,他想起竿的时机最重要,他记住爷爷的话:当鱼漂有一点动时,别急,先不要理他。鱼漂打动以下时,就提鱼竿。就这样,他接二连三的钓上一只只鱼来,起竿时手被往下拽的感觉真是美妙,让他激动不已。

晚霞染红的天空渐渐暗下来。林宇泽笑容满面满载而归,半路上自言自语道:“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到清明寺,也就是离别的时候,伙伴们从左边的小道回美敦村,而他和爷爷必须从右边的小道回美向村,因为只有这条路才能回到村里,不然的话越走越远。离别时他也没忘记和伙伴摇着手说拜拜。

回到家时,他兴高采烈地的对妈妈说“妈,我要给您一个惊喜?

到底是什么惊喜呢?他妈一下愣住了,心里一直在想着,就是想不出来,然后带着温柔的话语问道:“我的聪明儿子,妈实在是想不出来,请说吧!

林宇泽支支吾吾的答道:“我学会钓鱼了,并且钓了很多呢?还是第一次呢?你看吧!在桶里。

王欣玉惊喜不已,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我宝贝儿子,你干得不错,继续加油!

“嘿嘿”,是,亲爱的妈,我会的,然后他皱着眉头对着妈妈微笑:“其实,妈,这些鱼大多是爷爷钓的,是他教我的,如果没有爷爷的教导,就不会有今天的成果。正在这时,爸爸从房间走出来,打断了他和妈妈的谈话,转移了话题。

林心德对着他说:“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好消息?

应该不会是…………

你要上学了!他妈妈立刻答道。

什么?要上学,去哪上呀!

去永发上。去上学的时候,要认真听老师的话。知道吗?

是啊!去永发镇,我和你妈商量好了,打算去永发临时租一间房子以好照护你、哥哥和姐姐。

突如其来的上学,他意想不到会这么快,他也不知道上学会是什么样子的?他想:上学会不会很好玩呢?

林宇泽面对妈妈好奇地询问:“妈,我想知道,上学是干嘛的?会不会很好玩呢?

妈妈眯起眼睛,笑了笑对他说:“我的聪明儿子,你怎么一时糊涂了,送你上学不是让你去玩的,上学是学知识,交朋友,学做人。当然少不了好玩的,并且你会接触到很多陌生的朋友,比你在村里和二狗玩开心多了,去了你就知道了,你会感到不尽的快乐!

哦,原来是这样的,那什么时候动身呢?

后天,妈妈说。

什…………什么?后天,有没有搞错,太快了吧!不行,我心里还没准备好呢?可不可以过两个星期再去!

不可以,每年的九月一日准时开学,如果报名时间过了就等到明年了,你年纪已经不小了,你已经七岁的人了,你长大了,知道吗?

说完,他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房间走去,在镜子面前看了看自己,然后自言自语的说:“按照妈妈的说法,会交到很多的陌生朋友,该不会是…………哈哈,我找哥哥问去。

哥哥不在家,在隔壁的邻居家里看电视,这是一个黑白的电视,大概只有十八寸,村里生活着二十一户人,只有一户人家有电视,就是隔壁邻居王汗。

他走到邻居家门口,这是一道生着锈的铁门,铁门上张贴着四个字“幸福安康”,显然这个隔壁的邻居很重视幸福和平安。林宇泽望了望屋里,一个上了六旬的老汉走了过来:

“宇泽,是不是找哥了,你哥正坐在里面兴奋的看电视呢?

为了不惊动邻居看电视,林宇泽在门口轻声的叫哥哥几下,哥哥视而不见,他正在被《还珠格格》的电视剧所迷住,故事情节更是引人入胜。叫了几声不应,林宇泽站得有点耐烦了了,悄悄地走进屋里轻轻地拍了拍哥哥的肩膀,伸着脖子在哥哥的耳边轻声假装的说:“饭已经做好了,妈叫你回家吃饭。

哥哥置之不理,还是继续看着电视,邻居看着看着有说有笑,不时来了一句:“小燕子太可怜了,这个容嬷嬷太可恶了,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然后…………

无奈之下,林宇泽转身回家,这一次坐在镜子面前唠唠叨叨,好像在胡言乱语的说什么似的。

一个小时过后,《还珠格格》的电视剧播放完了,哥哥一回到家,脸上充满了兴奋的笑容。刚好妈妈已经做好饭,就如大老爷似的一点事都没干就得吃,姐姐摆放着破旧的桌子,妈妈端着三个菜,一盘肉过来。片刻之后,一家人团圆在一起吃饭。

林宇泽结结巴巴的问哥哥说:“哥,学校里有什么?是不是很好很好玩,我听说学校是结交朋友的场所,能交很多个朋友,是吗?

哥哥正在吃饭,几粒米粘在淡红的嘴唇上。他是五年级的学生,在小学已经是高年级的学生,接触不少的朋友,如今只有几个还算得是铁哥们,弟弟突然问这种东西,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觉得莫名其妙,沉默的说:“你想得太多了,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哥哥吃完饭后就朝着房间走去,转身又补充了一句:你去学校就知道了,有些老师管得很严格的。

林宇泽被哥哥的话惊呆了,对着妈妈说:“哥哥说的话不会是真的吧!该不会是…………

王欣玉,林宇泽的妈妈,她是一位温柔、善良的母亲,她还是一位贤妻良母。

王欣玉点了点头:赶快吃饭吧,姐姐,哥哥都吃完了,你看你还剩那么多饭。只要去学校好好听老师的话,老师就不会对你严格,反之就严格,关键在于你的表现。

今晚的饭菜还是相当不错,一个青青的空心菜,一个青黄的韭菜花,一个白色的土豆,一盘鸡肉;很合林宇泽的口味,他一下子吃了三碗,就如在街头讨饭的乞丐几天几夜没吃过饭似的。这次他真的是饿极了,因为他中午没吃饭,早上只吃了一碗粥就和爷爷去池塘边钓鱼去了,一直忍着的空荡荡肚子到现在。

今晚的夜空格外的美丽迷人,星星不时的闪烁着,漆黑的美向村周围一片寂静,在月光的照耀下显现出金黄色的海洋。微风下,迎着美丽的月光,忙了一天的他在家门口静静的坐着,享受这惬意的人生,不时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 他想:我就要离开这个哺育我的地方,舍不得还是要走的,我还会再回来的,他站起身,回房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时间匆匆的流逝,林宇泽一家搬到了镇上,为了省开支,林心德在镇政府办公楼后方租了一间瓦房,这是一间七十平方米的破旧的瓦房,每月租金九十元,交通方便,走出大概四十米的小道能看到热闹繁华的镇中心。王欣玉拿着钥匙打开门,一股老鼠屎的味道伴随着微风飘来,老鼠屎的臭味使她吐了一口水,看着房子里面肮脏不堪,一片狼籍,想收拾无从下手,想必只有乞丐才能住,林宇泽的姐姐林云丽看不惯了,和妈妈一起打扫房间的每一个死角,林宇泽负责帮忙端水,两个小时后,房间基本能像人住的模样,这时,他已经疲惫不堪了,心里总想着好好的睡一觉。

阴雨绵绵的下午二点,他的爸爸林心德带他去学校报名,来到学校,林心德没有问其它人在哪里交学费,他看见不远处张贴着海报墙前挤满了人群,他走了过去,挤进了围观的人群,他小心翼翼的反复看了两次海报的内容,他看到上面写着一年级在一号楼报名,班主任是李晓婷老师,也就是在国旗右边的那栋新盖起的楼,记住了海报的内容,他和林宇泽走了过去。

林心德看到有几个家长正在跟着老师喜笑颜开的闲聊着,他彬彬有礼的问正在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收一张张百元人民币的老师。

请问您是李晓婷老师吗?

嗯,是的,这位家长您是来报名的吗?李老师点了点头。

她的身体长得不高,穿着五颜六色的裙子和一双中等的高跟鞋,手臂很细,脸盘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火焰般抢眼的晶莹璀璨的红色头发,红得这么漂亮、红得这么耀眼的色泽;显然是一名爱时尚爱美的漂亮女老师,大概二十五岁左右。林心德二十一岁到二十五岁结婚那四年一直在外面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红的头发!

这个就是你的儿子吧!瞧,很害羞的样子,李老师说。

李老师说对了,他真的很害羞,因为都是在农村长大,很少接触陌生人。对陌生人有一种局促不安的心理防御。

李老师热情的问:“林宇泽,过来一下。

林宇泽脸上现出怯弱的讨饶的神情,他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他害羞的躲到爸爸的背后咬着小拇指。

他一句都没听进老师讲的话,一声不吭。

爸爸看到林宇泽鸦雀无声,觉得在老师面前很尴尬,他知道儿子从小一向都是这样的习惯,要是在家就会责骂儿子,不过他很明智,他想:在这样的场合不能这样做,尤其是在具有教养的老师面前。于是他温和而又带着嗓音对着林宇泽说:“泽啊!老师叫你要应一声,知道吗?这是对老师的尊重!你要是不应一声,老师就不疼你了。

小朋友,请过来老师看看,李老师又叫了他一声。

接着李老师又呼叫他第二声…………第三声…………。他依然一声不吭,似乎没把老师放在眼里。

哎呀!

林心德脸色苍白,处境尴尬,突然间,对着李老师吐胆倾心:“李老师呀!我这儿子太不听话了,他呀!从出生至今一直在农村长大,一直在农村生活,没上过学没读过书,一点礼仪修养都没有,在村里很少接触陌生人,对陌生人有一种防御的心里,望老师不要见怪。

` 林心德的含义李老师完全理解,她两年前毕业就被分到这所中心小学――永发中心小学。几乎三分之二的学生都是农村子弟,大部分的父母依靠务农维持生活。他带着同情的话语回答道:“哪里哪里,林家长啊!不瞒您说,其实这所学校大部分都是农村子弟,我两年前刚毕业被分到中心小学任教,任教了两年,据统计,我教的班级三分之二的学生是镇上各农村上来的;今天早上有几个家长也是带着孩子来报名的。我叫了几个学生的名字只有一个学生回答,其它几个挺害羞的,一句话也没说。这也不能怪孩子,毕竟年纪还小,不懂什么。

您孩子几岁了?

九四年出生的,今年七岁。

上过幼儿园吗?

没上,林心德一一回答。

李老师又接着叫林宇泽的名字。

小朋友…………,小朋友…………,老师的话你听不懂吗?

林宇泽从小在农村长大,一直说当地的方言――海南话。所以老师讲的每一句流利的普通话都听不懂。

李老师啊!我儿子不懂听普通话,在家里一直用海南话交流,您应该也懂讲海南话吧!(海南话--海南本土使用最广的方言)

李老师龇着牙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雪白的牙齿,真像闪烁着光彩的珍珠。然后神色激动的回答道:“我是海南人,当然会讲了,我老家是县城金江的。

哦,原来是金江的,我前几年经常去,这几年在家务农没怎么去了。林心德说。

知道了林宇泽不会讲普通话,李老师只好用海南话对他说:“小朋友,你听得懂我讲话吗?过来老师旁边。

老师叫你呢?快去,别愣着,林心德一只手轻轻的推着他向前走去,林宇泽扭着头望了望父亲,脸色摆出一副偷偷摸摸的表情。当他走到老师面前时,竟然两眼紧紧的盯着老师那丰满的胸部,感到很惊奇,原来李老师胸部带着黑色的乳罩和妈妈带的一模一样。李老师请他坐下,接着用当地方言将他打量了一番,问道:“小朋友,你能回答老师你的名字吗?

片刻之后,林宇泽点了点头,带着浓重的海南农村方言回答道:“嗯嗯,我叫么泽。

全名?

什么全名?林宇泽惊呆了。

就是你的完整名。

什么完整名?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我在家妈妈都是叫我么泽。

这时爸爸告诉他:“你完整名叫林宇泽,以后不管谁叫你都是这个名知道吗?

林宇泽点了点头,但他突然感到很好奇,人人都叫我么泽?怎么会一瞬间就改名了,我不是叫林宇泽?显然他对她讲话的含义百思不解。

林宇泽一边听着老师讲,一边在想:“这个老师讲起话来真是饶有趣味,也许今天遇到特别的日子了吧!

这时一个家长从门口走了进来,神色庄重的问道:“您是李晓婷老师吗?

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遮住了碧蓝的天空,预示着暴风雨就要来临,过了一会儿,几道闪电划空而过,接着,电闪雷鸣,哗哗哗,雨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的细雨,远看朦朦胧胧,树木,房子似被轻烟笼罩着,雨点打在地面上咚咚直响,雨点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随着雷声大作,林宇泽不禁被窗外的世界所震撼。大自然是如此的魅力,大自然是如此的宏伟壮观。

威猛不比的大雨阻挡了他多么的渴望回家,可是面对如从山坡上奔跑下来的野马,来势凶猛的大雨,他和爸爸只好默默的呆在教室等到雨停下来再走,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屋顶的上空依然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教室片刻一片寂静,在这昏暗的教室里,各家长和老师之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因教室里的寂然无声而陷入无边遐想的林宇泽不觉在心中发起感概,胸中顿时为这无情的大自然而升起一股怒火。不知不觉的咕哝道:“这一切真是糟糕透了!

一个小时后,雨慢慢的变小,只是下了一点如绒毛般的细雨,看来天气逐渐好转,该走了,去新市场买一套新衣服,已好准备明天高高兴兴的上课呢?

“泽,跟老师说声拜拜,我们去新市场。”

“林宇泽转过头来,站起身摇着一只手跟着老师道别,然后去了新市场。”

这是永发镇最大的市场,街道两旁的小摊儿一个挨一个,从左到右狭窄的街道两旁,没有像晴朗的周末那样挤满了人群,他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拿了一叠崭新的人民币正要买炸鸡腿,看见香喷喷的炸鸡腿,他不禁口水似乎要流出来似的。由于在农村长大,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炸鸡腿更不要说吃过。于是他心里暗暗默许爸爸买一个尝尝,可是爸爸拉着他的手直奔衣服集市,好像不给买吃炸鸡腿,心里产生一种悲凉的压抑心情,去了服装店,他才知道原来爸爸不是那样的人,走进摆着整整齐齐而又闪亮的服装店,一个矮小的,上身穿着红色短袖的年轻女售货员走了过来,然后彬彬有礼的问道:“ 您好,要买衣服吗?然后指着五花八门的衣服。

显然这是一名受着高等教育的女子,爸爸问他看哪一件合适且漂亮就选哪一件,他两眼迅速的扫视一下,没有他心目中想要的那一件,只好又去别的服装店看看,新市场只有十二家服装店,他逛了一家又一家,到了第六家,一件明亮耀眼的短袖吸引着他的注意力,他停下了脚步,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件神奇且光滑的短袖,他叫售货员把衣服拿下来,目光扫视了两遍,还是犹豫不决,还是暂时不买了,又去了别的店看看,这时,爸爸林心德的脸上呈现一副不满的神情,其实他已经喜欢了那一件明亮耀眼的短袖,只是神情不定一下子反应迟钝没有下定决论。他看着爸爸神色大变,脸上似乎很气愤的样子,只好默默的转回头买刚刚看上的那一件。

买完衣服花了大约四十分钟,已经是六点,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爸爸买带他去菜市场,菜市场的右边卖的是蔬菜,左边卖的是肉类,临近一家网吧!中间卖的是鱼类,井然有序的摆放着。

林心德跟了一个中年妇女问道:“喂,老板娘,西红柿多少钱一斤?

“两块一斤。”

“他挑了七个西红柿。”

“哦,看看,多少钱了?”

“ 一斤半,给我三块得了!老板娘爽快的答道。”

“然后接着又去买一斤烤鸭和一棵白菜。”

回到家中刚好六点半,姐姐和哥哥恐怕肚子正在呼叫着要进食似的。

开学的前夜是对许多孩子来说是惶恐不安的,因为孩子们在假期惊喜欲狂,被这激情洋溢的假期气氛中所迷惑,不愿意被开学弄得惊魂未定。林宇泽和其它镇上的孩子迥然不同,本身农村孩子世面少,对一切的新事物产生好奇是正常不过的了。一家人吃完饭后,就集体出去镇上逛了一圈。

晚上的夜色相当凄凉,他抬头仰望天空,可惜今晚的天空没有出现闪闪发光的星星,弯弯的月亮也没有像轮船那样在波澜壮阔的大海中自由自在的驶来驶去。而是被满天乌云笼罩着,这种带着凄凉的夜空,令人窒息。也许是今天下午的那一场暴风雨的因素吧!

由于下午那一场暴风雨的原因,以前的晚上镇上的街道上也会出现很多从附近村庄上来的年轻人,但是今天就可不一样了,只有一些居住在镇上的人出来逛逛街,喝喝茶。两个小时后,一家人满怀着喜悦的笑容回到住宿,聊起了关于明天上学的话题。

王欣玉说:“泽,明天和哥哥一起去学校,一定要听哥哥的话,知道吗?

妈,有没有搞错啊!不行,他第一天上学就叫我照顾他,恐怕不妥吧!哥哥林宇俊的话语泛起有意的拒接心理。

妈妈执意的要让哥哥带他去上学。

怎么不行了,哥哥照顾弟弟是天经地义、没有违背道德的事情。

明天我和你爸还有重要的活要干呢?

不去赚钱怎么养活你们呀!

好了好了,我明天带他去吧!林心德的话语忽然冒出来打断了妻子的话。

林宇俊乐呵呵的笑了,嗯嗯,还是爸带他去吧!我可照顾不了他,万一他乱转闯什么祸来,叫我咋办呀!

姐姐林云丽躺在沙发上凝视着妈妈和哥哥的争辩,随即插了一句:“妈,么泽确实很调皮,还是让爸爸带他去吧!他可是第一次上学。

话没说完,林宇泽两眼已经疲倦不堪,眼角好像被睡梦缠绕着,昏昏欲睡。随后一家人挤在狭窄且破旧的瓦房里渐渐的被卷入梦乡。

一大清早,王欣玉早早的去老市场,老市场在镇政府的对面,镇政府和老市场中间夹着一条林荫国道。建省以前老市场还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只有几栋小洋房,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如今各样的高矮小洋楼修建在山坡上,成为镇上重要的货物交易点,并不亚于新市场。她买了一些海南粉和咸菜回去煮汤以免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挨着空荡荡的肚子去上学。

忍受痛苦的猪叫声,吵醒了林宇泽,由于离他家右边不远处就是宰猪场,永发镇几乎的猪是从这里杀死后才运到镇市场去卖。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天已经完全亮了。他想移动身体,却被哥哥和爸爸两个温暖的身体夹在中间而动荡不得。他只好睫毛紧闭着睡一会儿,妈妈煮完汤粉后叫他起床,他才使劲的移动身体,且将哥哥翻转过来,早上这样醒来多爽啊!他揉了揉眼,喃喃自语的说。这是一种美妙的感受,声音有着无限的满足。王欣玉听到了他这句话,内心充满了喜悦。但惊醒了哥哥,睡眼带着气愤斜着瞪了他一眼。

吃完早餐后,林心德带他去了学校报到,昨天晚上还是乌云满天,今天的天气焕然一新 ,变化得可真快。天气晴朗,这种令人心旷神怡的万里碧空,正是琼岛所特有的。

沉寂两个月假期的学校,被大量的学生涌入忽然间变成喧闹欢乐的海洋。

各班级请马上排列好自己的队伍。

紧张急促的声音从学校广播站传出,各班班主任并没有认真的倾听广播站发出的声音,而是站在原地左看右看,东张西望。办公室主任这时从广播站出来看到参差不齐,乱七八糟的队伍,简直是一场群架,脸色掀起一股气愤的表情。

已经站了半小时了,还没有排列好自己的队伍,你们没有听到吗?你们看弯弯曲曲、还有一部分人你追我赶的,简直是胡闹,还在说,都给我安静,你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吗?乱七八糟、成何体统。办公室主任勃然大怒,张口骂了几句。其实他的言外之意不在于不懂事的小学生身上,而在各班班主任的沉默。

各班班主任领悟到校领导的语气严肃、是动真格的。于是慌忙的召集本班学生以子弹般的速度排列好不整齐的队伍。五、六两个高年级的学生陆续的排列好整齐庄严的队伍,但令低年级班主任很头疼,无论多么温和、多么热情的极力说服学生排列好队伍,低年级的学生依然置之不理。由于低年级学生的心思还沉在暑假之间的玩乐之中,没有完全从假期中恢复状态,没有适应学校的环境。大部分低年级学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你追着我我追着你,兴奋不已。

竟然张开嘴巴说了不听就是废话,不如去队伍里面一个一个的整理。低年级的班主任看不惯了,走下去一个一个的拉着学生的手臂站好向前面对齐。

办公室主任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各班的队伍,片刻后,看到队伍差不多已经站好,手里拿着一个喇叭,神色庄严的宣布:“开学典礼(也就是升旗仪式)现在开始。”

“奏国歌。”

广播奏起了响亮的动听的<<义勇军进行曲>>的乐曲。接着,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在旗杆顶端,迎风飘扬。 在场的所有人都抬起头,目光凝视着五星红旗缓慢的从下往上升起到万里碧空。

永发中心小学有三道门可自由通入学校,分别为北门、南门、和后门。北门是通往老市场的方向,并且沿线到江南,江南那边的排坡、侍郎、博罗等几个村庄的学生是从北门进出学校的。南门是通往新市场的方向,是学生涌入学校最多的一道门。后门是一道不咋眼的狭窄的门,与永发村只隔一片墙之差,由于离校很近,为了行动方便,减少不必要的费力,大部分的永发村学生选择从后门进出。升旗仪式的那一刻,一年级的家长大部分站在北门的楼梯口观望孩子们的升旗仪式。

国旗是一个国家的象征,升旗仪式是对青少年爱国主义教育的一种方式。每个星期的第一天,也就是星期一,各地的中小学都要定期的举行升国仪式。

升旗仪式结束后,校长王安森开始发言,尽管在被阳光烤得犹如油锅的操场上学生们的身被烤得热乎乎的,但是大部分的学生依然认真的听着校长的讲话。除了低年级的学生外,高年级的学生们洗耳恭听。校长盘点了上学年的收获,表扬一批先进事迹。他殷切希望每一个学生都能牢牢抓紧新学期的每一天,用自己的勤奋、执着去谱写动人的诗篇,用成功的画笔去描写人生最壮丽的彩虹!办公室主任宣布解散,各班的学生才能回到本班教室上课。林宇泽被分到了一(3)班,看到一个个新的面孔,新的笑容,他不由感到这是一个大的和谐家庭。有些人讲普通话,有些人讲海南话,不过大部分的人讲海南话,他想:竟然不懂讲普通话,和一个不志同道合,不同的语言聊天真是太没意思了,不如和懂讲海南话的人聊吧!语言沟通的障碍,促使他的内心只想他和语言相同的人交往。

喂,你好,你也是第一次上学的吗?林宇泽热情的和坐在旁边的一个神色乐观的同学打了声招呼!

不是,我上了两次幼儿园了,他的同学向他说出自己早已上过学了。这个同学叫颜为亮,他的父亲是修理手表的技术员,母亲是一名卖菜员。

啊!什么?不是吧!幼儿园?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说过啊!他愣住了,因为他没上过幼儿园,所以他不解的问。

“嘿嘿”,你没上过幼儿园呀!颜为亮乐呵呵的笑了,带着一种嘲讽的语气。

林宇泽从没上过学,忽然对幼儿园这个敏感的词所震撼!嗯,是的!

哦,对了,我叫林宇泽,你叫啥名字?林宇泽向对方介绍了自己。

我叫颜为亮,颜为亮乐意的回答。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一个同学大声囔叫。

学校给予了老师穿着打扮的自由,没有太多的约束。李老师依然喜欢穿着那件如婚纱般的裙子,她觉得穿着漂亮的裙子会吸引学生上课时的注意力;能够使学生们在上课时投入一个活跃的氛围中。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虽然这个想法引人入胜,但自己的学生只是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她那极度亮丽的裙子,并没有专心致志的听她讲课。

她开始点名:李文峰…………到,谢明才…………到,接着点到林宇泽的名字时,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目光一直凝视着她那亮丽的裙子,也许是因为裙子的魅力。因为他从来没有看过哪一件衣服能比得上老师的这件裙子。

她对林宇泽说: “你不是叫林宇泽吗?一天不见,不记得老师了?

林宇泽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林心德看到孩子已经上课,他也开始为新的一天而忙碌。他清楚的意识到车是重要的交通工具,也能为生产和来回村带来的便利。但他不好意思再向妻子的姐姐借钱了,三个孩子几千元的高昂学费已经向姐姐借了,对农村人而言,几千元是不小的数目,更何况买一辆摩托车也是要大概几千元。刚来到镇上,为了方便,为了生活更美好,他只好走去向妻子的姐姐王小金借钱。他离开学校,朝着姐姐家的方向走去。

林心德见姐姐家的门是紧锁着的,只得站在门口等候。到了中午,姐姐从新市场回来了,她穿着一件粉红色丝质的上衣,上面绣着金黄色的风景,红色的花朵,和黑色的小鸟。手里还拎着一只南渡江打捞出来的军鱼,(军鱼,当地人的称呼)。这种鱼浑身修长,胸前的两片鳍,是红色的,很像军人军装上那两片红色的领章。

她问:“来找姐姐有事吗?

姐,其实我…………我…………我想向您…………。

实在不好意思跟您开口,林心德脸色苍白,神情紧张,好像心里掩埋什么似的。

德,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跟姐姐说,都是一家人别客气,能帮的姐姐尽量帮。听到姐姐口中发出一种亲切、欣慰的语气,林心德不禁鼓起勇气向他坦白:“姐,我想向您借五千元买一辆摩托车。

买摩托车干嘛?

以方便我和妻子回村,还可以骑去找工作,我改天一有钱必马上奉还,怎么样?林心德向她说出借钱的理由。

好吧!我下午去银行取钱再给你,王小金爽快的答应。

王小金并不想借钱给他,但看在妹妹的份上,只好把钱借给他,她想妹妹怎么嫁给这个穷光蛋啊?结婚整整十年了,现在还是像街上的乞丐可怜的求着路过的人似的,简直是一穷二白。

下午四点钟,林心德伸出双手接着姐姐给他的五千元。这时王小金的丈夫杨德文从外面出差回来,看到妻子拿那么多的钱给林心德,他奇怪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么德要买车,因为没钱,所以叫我借点钱给买辆摩托车,日后有钱必还。王小金向他丈夫如实的回答借钱的情况。

哦,好吧!杨德文没有多问几句便转身朝着房间走去。手中接过钱的林心德满面笑容,为了尽快摆脱在姐姐面前的尴尬难堪,他随即编了一句:姐,我那朋友正约我喝茶呢?他应该到了,我得赶快去。

哦,那快去吧!

林心德正转身告辞,王小金又丢下一句提醒他:“别忘了啊!你总共借姐姐九千两百元了。

第二天林心德夫妇乘坐一辆从永发到金江的中巴车到金江买摩托车去了,沿路上,他望着车窗外,看到勤劳的农民在地里忙碌着,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有肌肤强健的青壮年,还有一些活泼顽皮的小孩,心里不禁的感概到:勤劳的农民是伟大的,是任何东西无法战胜的。

他们两个在县医院右边不远的茶店下了车,一股热气的风向他扑来使他哈欠了一声,他今天特意穿着一件时尚的亮丽的衬衫,他想让人不意发觉他是从农村来的,他想这是县城,可不是农村,注重穿着打扮要跟时代的潮流而前进。他的妻子穿着一件蓝色的衣裙,衣裙裁剪得体,把她的腰、胸脯都烘托了出来,显得别外风姿、分外撩人。在他心中,她穿着颜色鲜艳,虽然没有在海口时看过那些女郎那样苗条、那样纤柔娇嫩,但体态更具风韵,更加撩人心魄,使人心荡神驰,不能自已。林心德来到县城没有直接去以前和朋友来过的那家摩托车销售店,他仍然没有忘记几年前来过的这家有风土人情的茶店。他们两个走到这家茶店门口,王欣玉面带困惑的望着林心德。

这就是你所说的那家老茶店?王欣玉仿佛不解似地问。

是的,林心德看一眼老茶店,点点头说:“你认为他如何?

这不是一家很平凡的茶店吗?和永发的那一家没咋样吧!

哪里哪里?永发的茶店哪能比得上这家!我对你说这家已有上百年了,林心德向她解释。

哇,真是不可思议!我们进去喝口茶吧!王欣玉赞扬的说。

说完,便走进老茶店。林心德发现这个茶店没多少人,而前几年来的时候坐满了客人,现在只有几个人兴奋的中年人一边喝茶,一边说个没完。

喂,老板!来杯茶!林心德呼叫老板。

好嘞,来了,你要点什么?老板从桌子上拿来一张茶单指着。

就来两杯苦丁茶。五分钟后,老板泡好茶,林心德又接着问:“我说老板,你这店以前满地人喝茶,这次怎么只有几个人呀!

老板乐呵呵的向他解释说:“你也不看这是什么时候?这是下午,不像上午赶集的人多。

林心德觉得老板是一位和蔼可亲的人,于是脸上带着笑容闲聊了一个小时。空气中荡漾着茶叶的芳香溢满茶店,林心德静静的凝视那茶叶,在水中似新生儿的皮肤渐渐舒展开来,轻轻落在杯底。他饮后吨感清香阵阵,令他赞不绝口!散发出的淡淡清香让林心德不觉留为记忆,离开时,林心德望着有风土人情的百年茶店感叹到:嗅着那浓郁的茶香,有一种名为幸福的滋味弥漫开来。

时间不早了,该走了,王欣玉着急的说。辞别老板后,夫妻两去了离县财政部大楼不远处的一家嘉陵 他在一家嘉陵专卖店买了一辆嘉陵摩托车。 为了赶时间回家,买玩车便马上骑回了永发,没有在县城逗留。回到永发镇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天空的西边,烧起了一片火红的晚霞,把永发的天空映照得格外艳丽。他骑到镇政府办公楼前停了下来让妻子下车回家,便马上骑去新市场买菜去了,因为他不能让孩子饿着肚子去上晚修。买菜回来时,霞光的范围慢慢地缩小,颜色也逐渐变浅了,最后在天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大儿子林宇俊和女儿林云丽已经挨着空荡荡的肚子去上晚修,只有小儿子林宇泽在家蹲着发呆。学校规定三年级以上的学生必须上晚修,大儿子上五年级,女儿上三年级刚好上晚修,小儿子上一年级不上晚修。林宇泽兴奋的说:“这辆摩托太漂亮了。

是呀!王欣玉满笑容的笑了,鼓励着他:泽啊,你要好好学习,拿出一份优秀的成绩单,妈妈就买一辆给你好不好。

嘿嘿,妈,我上课可认真了,昨天我认识两个同学了,他叫颜为亮,还有一个叫谢明宏,这应该也算一份优秀的成绩单吧?林宇泽内心充满激动的说。

王欣玉所说的优秀成绩单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好好学习,考出一个好成绩。和中国传统的家庭一样,当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出息。

王欣玉的嘴角扭了一下,带着嘲讽的语气说:“交到朋友是一件好事,但成绩是最重要的。

林宇泽听了妈妈这番话,脸色通红,愣了一下,只得默认妈妈的话。

放心吧!妈,我会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取一份优秀的成绩单。听了儿子怎么出息的话,林欣玉的内心充满了喜悦,她的嘴角浮现出笑容,随后头则移向着林心德,凝视着他说:“我们过几天得回村浇水。嗯,周六回去,林心德回答。

转眼搬家到永发已有三个月,一度找不到工作的林心德,在百无聊赖之际,只得又回村里种植去了,他从朋友那里得知 “南优二号”辣椒真的不错,和其它辣椒相比,比较优质,抗疫病强,商品性好。这一天,来自东北的一户人家搬到了隔壁住宿,过了几天,又有一户人家是本地永发村人,再加上早之前搬过来的林宇泽四公一家。和湖南过来的老曾,从此这条不到二十米的小巷沉寂了数年恢复了格外的热闹。

令林宇泽兴高采烈的是又多了几个朋友,来自东北的户主性徐,名:明杰。大家习惯叫他徐先生,育有两个儿子。来自的永发村的户主性李,名:海洋。育有三个儿子。・

开学整整三个月,林宇泽对书本的知识一窍不通,他有所进步,懂写了自己的名字。

每个学期的第十一周,学校都会如期举行一次期中考试,林宇泽的成绩很不理想,糟糕透了。这是一个晴朗的星期一,永发镇那万里碧空没有一朵云,天空蓝蓝的、仿佛是梦境般的世界。上课了林宇泽,他的同学吴明中告诉他,等他走进教室,语文老师正在翻阅试卷准备念学生名字,试卷分数从高到低依次排列。

最高分九十九分,李佳欣同学,语文老师说。全班的同学“哦”了一声,面色浮现出羡慕不已的气氛。随后老师念的分数越来越低,灵敏的同学都会知道,高分的在前面,低分的在后面,林宇泽坐在第四组靠墙的边缘和同桌乐呵呵的搞小动作。等老老念到他的名字时,他心知肚明,故意摆出一副装聋作哑的模样,老师连续叫了几次依然视而不见,捂住着嘴笑了,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全班的目光移到他的影子上,此时每个同学的心都会在谴责他不尊重老师的行为。林宇泽转过头来,捂着嘴的双手已经放下,露出一张满脸笑容的面庞,同学们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这样霸道、没有纪律的行为。浑身上下的每一颗细胞都透露着让人莫名畏惧的冷酷。在他看来,纪律不过是绑架人的骗局,根本不把纪律放在眼里。

老师干嘛?林宇泽笑着说。

呵,干嘛?你看你的试卷,答得乱七八糟的成可体统,马上站起来。老师严厉的批评他。去上面帮我拿一下试卷,快啊!他用手推着同桌去讲台上面拿试卷,同桌的表情显得极为尴尬,不得不上去帮他拿试卷,但上去被老师劝退,不给试卷,同桌只好无奈的快速跑回原先的位置坐下。

林宇泽,我再问你一句:“你不上来就拉倒。好嘞,老师等会,马上,马上,他向着老师开着玩笑的语气,试图在全班掀起一股活跃、逗乐地气氛,但全班同学和老师并不吃他的账。老师,我不想上,他浑身散发着王者的霸气,幽暗深邃的冰眸子冷冷得盯着她 。

好,竟然不上,明天叫你家长来。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霸道的学生,你就等着瞧,老师愤怒的说。

林宇泽见老师神色大变,勃然大怒,只得默默地站了起来,沉吟片刻,问道:“老师,我上来就是了。下课后,因害怕老师叫家长来,他只好乖乖的讨好老师,就这样,他向老师道歉,希望得到老师的原谅,看到老师毫无反应,鸦雀无声,仿佛是动真格似的。他只好做出一个大胆的、绝望的举动,一动不动地跪在老师的面前,恰在这时,一个人快步走了过来,他转过身来,见是一位办公室主任,他于是站起身来,伸开双臂,一下冲了过去,拉着主任的手,向他:“主任,请您帮帮我,帮帮我!”

主任停下脚步,惊异的看着他:“小朋友,你怎么啦?”

“我要您帮帮我。请原谅我的一切,帮我一把,否则我就完了。”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呢?主任凝视着他,这是一位上了六旬的主任,个儿高大,身体微胖。饱满的腮帮直往下坠,脸颊因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而有点发青。忽然主任的手机铃声响了,没有帮他求情,便马上溜走了。这时候,一个男老师走了过来,林宇泽不认识她,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一句话,便向办公室走去了。她看林宇泽那副可怜模样又不忍心,他不知道老师其实是恐吓以及是警告下次不要在课堂上捣乱。

老师说:“知道错了吗?下次还这样没纪律的吗?

嗯,老师我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他对答如流。好吧!这次我原来你,回家去吧!

林宇泽回到家已经一点整,林心德正和东北大汉徐明杰无拘无束的聊了起来。徐明杰说:“我来永发是为了一个渔场而来,就在三十九公里那里。哦,你是今年来的吗?林心德问道。不,我八八年就来了,那时候海南不是刚刚建省吗?

是啊!

哎,不瞒你说,徐明杰心中激起满肚的苦衷。他回忆道:“当年一听到广播到处都在宣传海南从广东独立出来建一个省,而且是我国最大的经济特区,那时候海南在全国闹得沸沸扬扬,我的朋友告诉我要想发家致富就闯海去,那时候金钱的诱惑,理想事业的追求,我在辽宁葫芦岛的日子足足准备了一个月,万事俱备的时候,我和最亲密的好友梁文山坐火车到广东再转轮船过来的,因为那时候我老家那边没有直达海南的火车,只好先到广东,再转船。呵呵,徐明杰激动的笑了,他说:“想当年,轮船上的人都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聊了起来,基本都是聊着海南的话题。有个四川的小伙,个儿矮小,身体稍微偏瘦,黝黑的皮肤,他告诉我:我已经二十三岁了。当时我吓了一跳。因为我看他满脸皱纹,看起来应该有三十多岁似的。我被他的年龄震惊不已。我听说,那时候内地至少有数十万人破釜沉舟、义无反顾、抛家舍子踏上了海南的旅程。我就是其中的一个,身上并没有多少钱,只有九块八毛。当轮船开过琼州海峡时,我看到碧蓝的大海,洁白的沙滩,我禁不住“哇”地大喊一声,海南,你真美啊!我是葫芦岛人,我的老家也是靠海的。这里的海比我们家乡的海要更蓝,更漂亮。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漂亮、宽阔的大海。我当时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它的美丽!

你来到海南的时候你们去哪里找工作呀!林心德又好奇的问。

徐明杰接着说:“满载着寻梦的闯海人的轮船在秀英港码头停了下来,我和梁文山一下船就乘坐一辆海口大巴直奔海口简易的人才交流中心。那时候海口简易的人才交流中心人来人往。很失望,我们没有被招聘上。只好找一些零时工干来维持生活,后来我被一家房地产公司录用,但是九几年海南房地产的泡沫,公司破产了,我不得不找其它出路。海南这片热土在我心中燃起熊熊烈火从此熄灭了。哎,落到今天如此的地步。哎,那难忘的岁月,当时的我怀着和别的闯海人一样的激动、狂热、憧憬。虽然现在的梦想破灭,但海南这个美不胜收的地方,我已经深深地爱上它了。现在我还是有着浓烈的、深重的欣喜、自豪和感恩这片热土。

徐明杰从八八年来以来和不少的海南人打交道,至今已经学会海南话。无论在海南哪个地方,只要是说海南话交流的都跟着说。经过这十多年来徐明杰攒钱买了一辆东风运鱼。他在三十九公里那的一个小庄村承包了一个渔场,干了养殖业这一行业。

你们好啊!聊起家常了啊!李海洋从农地里回来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嘿,忙碌回来了,请坐下,徐明杰指着那个凳子。

嗯,谢了,等我放下农具。李海洋转身朝着家门口走去,他满身粘着黄黑混合的泥,脸上有不少的皱纹,是光着脚回来的。家的后面就是园地,从那颗大榕树下一直沿着小路走去便到了园地。离他家也就一百五十米左右。那是一条窄窄的小路崎岖无比,左右两边是密密麻麻的草丛。大车无法开下去,基本都是农民开着破旧的摩托车骑向园地干活去。大榕树的下边是一个杀猪场,每天都有几辆手扶拖拉机开进杀猪场。

这地方有点狭窄,不过空气不错,徐明杰抬头仰望天空说。

这是海南特有的,当然好了。林心德加强的赞美道。

杰啊!该去渔场了,徐明杰的妻子从房间走出来提醒他。他的妻子做好饭给孩子吃后,夫妻俩和招聘了两个员工便去了三十九公里外的渔场。林心德也准备回村看他的辣椒去了,他的女儿林云丽去了姐姐那拜访。林云丽在王小金家门口喊着姑姑的名字。

王小金听到有人在楼下喊着,她毫不犹豫的打开内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小女孩,原来是阿丽,王小金连忙把外门也打开,但她并没有看到林云丽的父亲和母亲。

林云丽穿着一件连帽黑蓝色的外套,从歪斜的帽沿下,露出几缕乌黑的头发,衬托她深透的大眼睛益发湛黑。

阿丽,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王小金亲切地询问。她是最喜欢妹妹的女儿的。

呵呵,我是来看您的,姑姑,我看您一个人在家很孤单的。几个月没来看您了,想您了呗!林云丽解释她的来意。她没有丝毫紧张的神色,显得开朗而活泼。王小金的儿子和儿媳都随丈夫出差去了,已经一个星期了。所以,她确实是很希望有人陪她来打发这孤单的时光。但一想到对方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不禁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王小金眯起眼睛笑着对林云丽说:“阿丽,你很懂事嘛!请坐下吧!我去泡杯茶。王小金走去厨房扭开煤气,瞬间点燃了火,在光滑美观的墙体的反射下,照在她脸上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

我本来就很懂事嘛! 林云丽兴奋的说,把黑蓝色的外套脱了下来放到棕色的沙发上。她下身穿着一条蓝色带绿的校服裤,看起来就像一个端庄的小淑女,但仍不失活泼的气息。

王小金端着一杯牛奶给林云丽,她知道林云丽的葫芦心里卖的是什么药,一个人来想必有事求于我。她凝视着这个天真活泼的阿丽,心想如果不是递林心德求我的话,阿丽不会独自一人来的。她坐在沙发上打量了林云丽一番,然后开口问道:“阿丽,你一个人来想必是为爸爸的事来吧!

不,不,绝对不是。林云丽摇摇头慌忙的说。

嘿嘿,我的乖小淑女,想必是爸爸派你来的吧!别骗姑姑了,王小金很自信的说,她依然不那么十分相信林云丽的话。

看着姑姑的脸色充满着嫉妒与不那么的温和,他耸耸肩膀,以天真烂漫的神情坦白地说:“我在上市的服装店路过偶然看见一件漂亮的白绿色的裙子挂在门口,我叫爸爸帮我买,可是他就是不帮我买,我很生气。王小金笑了,原来我这个乖淑女是为了件衣服而来。

好了,好了,阿丽,姑姑明天带你去买好吗?王小金安慰这个满脸失望的小可爱。

我想要的是那裙子,可以吗?

当然可以!王小金赞许点点头。

太谢谢您了,姑姑,我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林云丽的脸庞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这时门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叫唤声,阿丽啊!阿丽啊!

哇,是妈妈!林云丽立刻穿好拖鞋,飞快的跑到门外。林云丽告诉王小金说:“妈接我来了。我得上学去了。

阿丽,你的外套!王小金在她身后高声提醒道。

林云丽紧张而快速的跑回来拿起外套。然后她打开大门,转过身微笑的挥挥手。姑姑,再见!

再见!阿丽!王小金回答着,但是林云丽已经走出门外,留下屋内的自己。这时窗外划过一道人影,她走近窗前,拉开窗帘,忽然看到门外站着一个高高的黑发的中年妇女。虽然眼睛近视严重,但她大概知道是谁来了。

她想很定是马琪找我打牌九来了!

果然间外传来轻轻敲门声。谁呀!请进来吧!王小金提高声音说。她想与其姿势怪异的去迎这位老朋友,不如坐在椅子上等候比较好,毕竟是老朋友了。她仍然保持一贯的优雅风度,她又突然想到今天是星期二了,该去买码(码,是彩票的意思)了,说不定能中呢?还没来得急穿好外套,便冲上去开门了。

海南北部的冬天虽然不长,对海南人来说十度的温度已经侵入肌骨,全身发抖。和南部比较还是感觉有点凉呼呼的。更何况这里的天气已经达到七度的极限。

门打开了,一股风伴随着街道上的汽笛声飞了进来,房间内让人不由感到一丝丝的凉意,一双微笑的眼睛充满着逼人的魅力。

去玩牌九吗?马琪询问道。

对不起,马琪女士,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改天吧!王小金婉拒了。马琪不满她的拒绝,她微笑的看着王小金,深邃的眼眸不时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好不容易一次,去玩玩呗!马琪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我想你这两个星期很定没玩。

我真的不想玩了,你就不要再勉强我了,王小金一时冲动的说。言语带有一种让人感到羞愧。马琪羞红了双颊,使她有一股无言的压力。她眼睛炯炯有神的直视着王小金,似乎要看穿她的心思。

我看你是故意的吧!马琪微眯着眼睛,唇边泛起嘲笑的神情。

这句话引起王小金的震惊,她有种被围得无路可逃的感觉,内心立刻萌发出一股愤怒,觉得花这么多时间在这无聊的话题上,太猥琐了。她现在又觉得脑海一片空白。片刻之后,马琪看她不会改变心意,只好另找它人玩去。她走到门口时,回了一句:“很抱歉,打扰了!马琪推开门走出去时,屋外的寒风一下子涌进房间内,王小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马琪走之后,王小金喃喃自语道:“呵,这个老妇看来是疯迷牌九了。房子立刻恢复原有的寂静,王小金跃坐在沙发上,又开始孤独了。

今夜的气氛使林心德引吭高歌的兴致。一听好友说辣椒涨了一元了,现在能卖到两块八了。林心德的满脸得意洋洋,但他高兴为时过早,因为大陆辣椒市场供应不定,市场不稳定,有时候高有时候低。有一天辣椒市场的低迷打消了他一丝得意的神情。辣椒竟然像股市一样价格瞬间暴跌,只卖了七毛一斤,令他无法理解的是最后没人来收了。就因为这样的打击,这两年他再也不种植了,园地由此变成了一片荒漠。

第四章

在一个晴朗而温暖的夜晚,这一年是2003年的夏天,王小金的丈夫杨德文宴请了林心德一家。他看着林心德这两年没工作干,在家闲着。他开客车正好缺人手,他希望林心德接这份工作,他发现东兴到永发的客流量越来越多,且这一段路程只有两辆客车,每次客车开来永发都是挤满着旅客。杨德文不禁感到这是一个商机。

么德,你帮我开客车得了,从东兴到永发的,三七分成怎么样?我七成,你三成。杨德文亲切地问。

好吧!姐夫。林心德点点头答应了。杨德文的神色立刻显现出胜利的光芒,没想到这个曾经一度很小心谨慎的弟弟,这次爽快的答应了,不禁使他兴奋不已。他一边向林心德倒酒,一边发出了纵情大笑。

好极了,德,有你的合作,我感到非常荣幸。不过我要告诉你,载客的时候注意安全,不要开得太快,那天你开的车我都吓尿了。所以我建议你减速行驶,特别是有弯道的地方。说着说着,这时林心德的小儿子林宇泽忽然来了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动作,他用筷子指着杨德文额头,林宇泽觉得这样的举止十分有趣,但对大人看来这是很不吉祥的。林心德的妻子王欣玉试图打破这种令人尴尬的场面。

王欣玉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公祖庙那里怎么有琼剧表演了?欣玉你不知道啊!王小金一边吃饭,一边问道。那是因为永发村性谢的祖宗入室。坐在旁边的林心德大儿子林宇俊不解的问:“姑姑,祖宗入室是什么呀!王小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片刻说不出详细的理由。其实祖宗入室是当地农村的一种习俗,据说,这是祈求祖宗保佑后代平安,兴旺发达。上了年纪的老人都知道,这是对祖宗的尊敬,一代又一代的继承。话题转到娱乐上。那家牵手园张敏回事啊!每晚大半夜的吵吵闹闹,真让人睡不着,王欣玉不满的说。心头顿时泛起一副埋怨的神色。

都没人管呀!

镇政府不管吗?

哎呀!杨德文喝一口酒说,那是混饭吃屎大的政府。杨德文一说到镇政府,心头立刻浮出满脸的愤慨。杨德文说:“去年国家拨款一些钱修我村的水泥路,令人无法理解的是竟然只修了一半的路,另一半不修了。明明钱是够修路的,这些钱跑到哪去了呢?难道是飞走了吗?不容置疑,这一半十有八是贪了。全家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杨德文,他的妻子王小金看他的情绪越来越来激动,话说个不完。王小金这时编了个开心的话题,她说:“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东山公期(也称军坡,海南农村的一种特有节日),德,你后天开车拉我们去吧!

据说军坡节是当地群众为纪念民族英雄冼夫人而举办的民间奉祀活动,也是在海南世代相传的乡情民俗。 当地民众为了瞻仰这位伟大的冼夫人,是因为在南北朝时,海南刚归附冼夫时,境内不安,民不聊生。夫人为了使海南百姓过上安宁日子,决定出军治乱。这次出军治乱,铲除了老百姓多年的心头之患,使海南各地群众从此过上了太平的日子。 千百年来关于她的传说和逸事一直在岭南各族百姓中间流传,尤其是在这个美丽富饶的琼岛上,人们至今还深深敬重和崇拜她。

杨德文凌乱的情绪依然高涨,林心德不时的插了一句:“话说是政府腐败的问题了?姐夫,那你怎么不投诉啊!接着杨德文恶狠狠地回答道:“我写了满信的纸条,上面还盖着全村八十六户三百一十四名成年人的名字寄给了县政府,希望县政府给予重视、明察,可是结果呢?一个月、两个月的过去,到现在已有两年的时间了,这件关于贪污腐败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杨德文是一个懂法的人,必然对法律知识有所了解,才导致他的烦躁而激动的情绪。杨德文的喉咙忽然感到疼痛,这时没有人费一力就把他镇住了,喉咙的疼痛抑制了他一时冲动。随着喉咙更加的严重,杨德文的喉咙震荡出猛兽般的吼叫声,声音极为恐怖。他暂时一言未发,现在吃饭的人已经不多了,除了杨德文、林心德两人外,还有四岁的杨开和那削瘦地、一声不吭地杨冰冰。林心德向四周看了看,只见每个人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想都到底怎么了?很凄凉的感觉。他自己也正忧心忡忡的,焦灼非常。杨德文因这件部分官员贪污修村路的事件弄得动荡不安,可是现在又出现了一件令人忐忑不安的事情。在最近一段日子,林心德也感受到各种各样的、令人忧虑的现象频繁出现,对现实的不满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王小金心里暗暗的催促丈夫赶快吃完饭,立即收碗去看琼剧呢?王小金和王欣玉两个都是琼剧迷。客厅来了七、八个潇洒的青年仔,这几个青年仔是来询问是否有包厢,他们是从江南那边的村庄过来的,每当夏天的晚上,这些在镇上潇洒的青年们都会不约而同地来KTV包厢。一般都是男的先开包厢后,就邀约女性朋友来一起欢唱。如果没有女性朋友,这样的一群男一旦失去女郎的狂欢就没有意义了。王小金的儿媳吴雅芬飞快的跑下去接待客人。

一位衣冠不整,染着黄色的头发,穿着拖鞋的男生,轻轻地走过来问:“你们这儿还有包厢吗?

有啊!今天没有人预订,吴雅芬提高声音的回答。

多少钱?客人接着问。

八十元,吴雅芬爽快的回答客人的提问。客人从口袋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吴雅芬找了二十元回给了客人。这几个村仔的穿着打扮一眼就可以察觉出是地地道道的乡下来的。让吴雅芬不解的是往常客人一来就直接涌进了包厢,但今天不禁感觉意外,深深的意外。客人并没有先进包厢狂欢着,由于时间还早,才七点半,这些年轻的村仔们都会出去溜达溜达,要么是喝喝茶聊聊天,一般是九点左右才会回包厢来的。

八点大家已经吃饭完了,王小金立刻收拾着饭碗,王欣玉看着姐姐一个人收拾那么多的碗,挺辛苦的。王欣玉急忙的帮助姐姐一臂之力。王欣玉微笑的对着王小金说:“姐,让我来吧!

嗯,好的。王小金点点头同意了。就这样短短的十分钟就把全部粘着光滑的油的盆和碗洗干净了。王欣玉开着载客的三轮摩托车拉着林宇泽、王小金、林宇泽三人去了公祖庙看琼剧去了,林心德的大儿子和女儿没有去,乐呵呵的去找同学玩去了,杨德文在麻将馆看店,儿子和儿媳在家看店。杨德文经营着麻将馆,儿子经营着KTV包厢,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幸福美满。

这是一个熙熙攘攘、充满喜悦的公祖庙。他们几个到了公祖庙,一看真是热闹非凡、人山人海。那儿已经坐满了男女老少,特别是上了年纪的高龄妇女。公祖庙对面便是戏台,后面不远处就是永发中心小学的南门,通往小学的这条街道今晚人流如潮,人人笑容满面。年轻人戴着MP3,听着音乐。老年人说说笑笑,戏台一直回荡着它们的笑声。戏台没有固定的椅子、凳子之类的工具。当地村民、包括常住镇上的琼剧迷都是从家里搬来的凳子或椅子,有些老人还在戏台的最前面铺着草席。眼看没有适合放车子的地方,王欣玉只好驶到人行道的右侧角边停放着,这里虽然有些人不时的走过来遮住他的视线,但是这里停放这车子整体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因为镇上本来治安混乱,仿佛兵荒马乱的年代动荡不安。因为镇上的盗贼猖狂,无恶不作。如果不注意看自己的财物,一旦被盗贼紧紧的盯上,十有八九便被盗贼得手,那么就像当地流行的一句话:光着内裤回家。

林宇泽满面笑容的说:“妈,我去看看戏台后面看看人家化妆。

嗯,去吧!王欣玉赞许的回答。林宇泽走后,王欣玉又丢下一句提醒他:“注意安全,别走丢了。

戏台后面的街道是通往新市场的永富路街道。林宇泽并没有去戏台后面看演员打扮化妆而是转身去了永富路。一阵暖风吹来,他深深地呼吸着一口气,心中爆发出诗人的感概: 谁能与我醉明月,乐在美丽的今夜中。林宇泽遥望着街道右边阴暗的树林里,他突然发现那里有一个黑影不时的挪到着,他不由得心惊肉跳,惶恐不安。于是立即掉头回到戏台人多的地方,气喘吁吁的。

戏台的化妆旁边占满了好奇、围观的群众,小孩儿居多,戏台化妆室的地板摆满了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行李箱。林宇泽忍不住捂着脸笑了,他笑是因为很看着一个高大的,脸型圆圆的胖子正在化着白白的丑陋的脸。他怀着好奇心而又讽刺的问:“阿叔,为什么要化成这样的脸型啊,我觉得太难看了。

我是演戏,演丑陋的主角,这样故事情节才能够逼真,这样才能够吸引观众的注意力,胖子分星劈两的介绍他化着丑妆的理由。林宇泽不太喜欢演员们化成鬼脸般的脸型,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之前看着林正英演过的僵尸片里面的主角与那胖子打扮的几乎稳合。他觉得这样太吓人了,他对着胖子建议道:“阿叔,我觉得你化成那位姐姐更漂亮,他指着坐在右角边的一位丰满娇艳、温文尔雅的年轻女子。他视乎对胖子的言语百思不解,胖子明明说得语焉既详,他仿佛是明知故问似的。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两个词:逼真、吸引,胖子伸出两个手指演示着。

这我还是不明白?林宇泽故作不知的说。

你几年级了?胖子提问。

我三年级了,林宇泽如实回答。

哦,你上课的时候记住逼真和吸引两个词请教一下老师,叔叔解释你都不明白,所以还是请教老师为好,胖子接着说:“阿叔我是一名文盲,我什么都不懂,装着一副可怜又可悲的神色。

该到你上去了,准备准备,剧团负责人从戏台前走过来提醒胖子。胖子已经化妆好,但依然手忙脚乱的,他匆匆忙忙的穿好华丽耀眼的古装服,他穿的是一件黄红混合的颜色,胸前绣着一个正方形,而正方形里面绣的是一只凤凰正在展翅高飞,犹如雄鹰展翅 ,鹰击长空。林宇泽看着化妆不耐烦了,回到妈妈那里。街道的右边有摆着水果摊、烧烤、冰淇淋、刮奖纸等等。王欣玉问林宇泽想吃什么?当她准备从口袋想掏出两元给林宇泽时,姐姐王小金递给林宇泽五元已经飞到他手中了。王欣玉只好把两元随便插在口袋中。林宇泽并没有卖零食吃,而是拿钱去刮奖去了,一位中年妇女正在看着几个小朋友刮奖,她是卖主。林宇泽怀着热闹走了过去,卖主热情的问:小朋友,刮奖吗?

我看看,他小心谨慎的回答,然后仔细看着刮奖纸上的回报率,忽然看到了最高回报五十元,不由得惊讶地张大眼睛,顿时怀着贪婪的心理赌了一把,他立刻掏出姑姑递给他的五元全部刮奖了,深深的被金钱所迷惑。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骗人的小玩意短短的几分钟就吃掉五元了。但他输了钱并没有流露出一个面无表色的神情,依然心情舒畅、喜气洋洋的。钱花完了,他安心的回到妈妈的旁边。王欣玉一边看琼剧表演,一边热切的问:“买什么东西吃了?

妈,我.......林宇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坦白地回答:“我刮奖输光了。

王欣玉瞪了林宇泽一眼,眼神中混合着惊讶和责怪的神色;你真是糊涂透了, 林宇泽低着头挨了一顿责骂。

你为什么把钱都刮奖去了?王欣玉温和的责备他。林宇泽却开心的笑了起来

:“妈,只是玩玩嘛!

这么说,你玩得开心就行了?王欣玉的口气更加温和。

姑姑给钱是给你买东西吃的,不是叫去买奖的知道吗?千万不要上瘾了,反而会害你自己。王小金给林宇泽讲了个道理。

她又接着说:“以后还买吗?

不了,绝对不买了。林宇泽向王小金保证。这时总共五场戏已经演了三场,第三场戏完后,一个高大的、口才流畅的演员手中端着一盆桔子叶和角钱。全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向下面的观众大声喊道:“各位乡亲父老,第三场戏已经结束,后面的两场更精彩。我手里端着这些东西是公祖的,谁捡到谁发财,谁捡到谁平安。在场的男女老少就如战场上的将士们严阵以待,站好了位置严肃的等待着,说完,立刻左右来回的走来走去,一边一手抓着撒着,一边快速的念叨着。他说话的声音清脆嘹亮,、略带沙哑、让人倍感舒适,心旷神怡。片刻之间,男女老少你推我拽、场面混乱不堪,简直乱成一锅粥。到了最后一场戏,戏台广场只剩下激情洋溢、欢呼雀越的一些中老年人,大多数的青年人已经离开。王欣玉看着林宇泽昏昏欲睡的神态,她也感觉到自己也困了,想回家舒服的睡个好觉,于是她问王小金:“姐,你困吗?应该走了吧!

等会吧!戏快完了,王小金仍被琼剧所陶醉,迟迟不愿走。

姑姑,我困了,我想回家睡觉,林宇泽央求道。

好吧!王小金不情愿的同意点点头。

当车驶到永富路时,一辆大巴停在路旁引起了林宇泽的好奇。大巴的右边喷漆着“定安琼剧团”五个蓝色大字。林宇泽感到莫名其妙、满腹疑惑,这明明是澄迈,怎么会突然间冒出一个定安来了。

林宇泽满怀好奇的问:“妈,永发是澄迈管辖的吗?

当然了?王欣玉爽快的回答。

那这里怎么会有定安琼剧团?怎么不是澄迈琼剧团?林宇泽不解的问。

定安琼剧团演得好啊!王小金皱着眉头。她又一本正经的说:“澄迈琼剧团演得太糟糕了,得不到观众的认可。王欣玉说得不错,澄迈琼剧团的各方面相当的差,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实定安琼剧团是海南各地名闻遐迩、小有名气的优秀琼剧团。每年当地举办琼剧团表演必然少不了定安琼剧团,而且定安琼剧团略胜一筹、有一个明显的优势就是价格低廉。

在这个晴朗美丽的夜晚,“牵手园”娱乐场所的欢乐的喧闹声打破了这宁静的气氛。林宇泽回过神一看,女郎们正站在门口迎接着客人,不时的有进进出出的铃铛的青年仔。悦耳动听的歌声使人陶醉在优美的旋律中,不能自拔。但震耳欲聋的声音又使人心烦气燥 、迟迟不能入睡。但住在附近的居民已经习以为常,慢慢的接受现实,不在意牵手园扰民了。但依然有部分人表达不满,也三番五次的写信给镇政府投诉过,但“牵手园”依然安然无事,说明“牵手园”非同一般。他被一首美妙动听的英文歌曲震撼了,因为这首歌曲能触发心灵的感受, 歌声婉转动听,让他赞不绝口,令他心潮澎湃!于是第二天晚上,他约了邻居东北大汉的二儿子徐少先和李海洋的三儿子李德宝溜进了“牵手园”,当他们走进时,被保安拦住了,赶了出去,因为这里是娱乐场所,不适合小孩。他们对着里面神秘的事物充满着好奇,想直冲进去的强烈欲望,他们被保安三番五次的拦截仍旧不服,他们在等待时机,因为保安不可能火眼金睛,每个角落都可以看见,他们几个在牵手园路口下面的一条狭窄又黑暗的小巷蹲着。这条小巷是通往公社的便路,比起从永中路绕着上去方便多了,但是这条小巷不能开进小型以上的车子,更不能说大型车了,而且不时有小孩儿的大便和老鼠尸体散发出的腥臭味。他们几个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牵手园门口的动态。李德宝吐了一口痰,似乎已察觉到老鼠尸体散发出的腥臭味,然后脸色露出一个厌烦的表情。李德宝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捂住鼻子说:“有老鼠死,我们去那边站吧!

啊!不是吧!我怎么没有闻到?徐少先随即问道。

是啊!我也没有闻到?林宇泽插了一句问道。

我们还是走去那边吧!李德宝指着前面的一棵树说,他们原本想找出这只死老鼠,由于小巷没有路灯,漆黑一片的小巷掩饰着老鼠的尸体。当他们走去那边时,突然来了一群面貌怪样、衣冠不整的青年仔准备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有的穿拖鞋和皮鞋,有的染黄发和红发。令他们忍俊不禁的是有一个身穿着青色牛仔裤的矮个小子嘴里叼着一支烟两手大摇大摆的在门口走来走去,显示着王者的霸气。

快去,快去,跟着那帮大老爷们混进去,林宇泽慌忙的催促。他们紧跟着混在人群的中间,人群挡住了保安的视线,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他们三个成功的闯进“牵手园”歌舞厅。他们偷偷溜进了一间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面摆着整齐的两张沙发和三个凳子,他们在制作计划。

我们分开行动,我从这儿走,各走各的,林宇泽建议道。不过事情败露,他们走出房间时,被一位娇艳的女服务员发现了,赶忙跑去躲起来。林宇泽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歌舞台了,我看见一个性感女郎正在卖力似的跳舞着,优美的旋律、优雅的舞姿使他沉醉于欢乐的气氛中。半小时后,他们几个在一个路口相遇,随后相伴着走去空荡荡的房间找吃的去,因为客人走后,会剩下一些没吃的烧烤、糖之类的东西。

喂,小孩,你们几个干嘛?都给我出去,一个身穿着休闲裤的胖子走过来大声喊道。他们原本是有机会躲起来的,后面又来了两个保安堵死了想要跑的愿望,他们只能被赶了出来,站在外面小声张口乱骂着一表达心头不满,片刻之后回家进入梦乡了。

林心德夫妇一大早就开车拉客去了,林心德走之前在一张白纸上留言,开头第一段留意道:我的孩子们,我和妈妈都很爱你们,我和妈妈为了养活你们,必须早早的出门去赚钱,晚上就会回来,希望你们理解。第二段留言给林宇俊说道:林宇俊,你是家中的老大,你要负起责任照顾弟弟妹妹,照顾他们的安全,特别是阿泽,他最近不听话了,注意看着他,千万千万不要让他去南渡江洗澡,知道吗?留给你十元是中午买菜的钱,不买菜就煎蛋吃,柜子最下面的菜篮子里面有鸡蛋,够你们三个吃了,知道吗?第三段留言给林云丽说道:“丽,在家要听哥哥的话,你在家是最听话的一个,我和你妈希望你继续保持这样,哥不可能随时都看着弟弟,弟弟最近爱和同学去南渡江,南渡江的水虽然浅,你也听说过吧!浅水淹死人,那里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每年的都会淹死人,你知道吗?去年淹死了一个大人,希望你看好他,千万不要让他去南渡江,哦,对了,如果不想吃鸡蛋就叫哥哥去买菜,就这样了。第四段留言给林宇泽说道:“我的宝贝儿子,泽,妈妈是最疼你的,在家要听哥哥姐姐的话?知道吗?你最近不听话了哦,你千万千万不要跟着同学去南渡江,知道吗?同学去就让他去,不要管他们,你还小,你不知道南渡江是多么危险的地方啊!每年都会淹死人的,爸爸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知道吗?请记住了千万千万不要去南渡江!最后一段留言道:“爸爸妈妈永远爱你们。爸爸:林心德。

早啊!徐明杰打开家门向林心德打招呼说。

嗯,你也早啊!你要去抓鱼了吗?林心德问道。

是啊!徐明杰点点头,哦,那你呢?起这么早干嘛去啊!

我去开车拉客。林心德开心的答道。

谁的车?你买车了吗?徐明杰追着问。

不是,我没买,我帮姐夫开的。林心德一一回答。

多少钱一个月?徐明杰接着继续问道,想了解他的工资。

挣多得多,挣少得少,我和姐夫三七分成,我三成,他七成。林心德详细的回答徐明杰的问题。

哦,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徐明杰想试探林心德的反应。

可以!林心德不介意的回答,心中却是隐藏着一种不解之谜似的,他想徐明杰这个邻居倒是怪模怪样的,但又是一个机智灵敏的人。

我想请你帮我看鱼塘,一千伍佰元一个月怎么样?徐明杰打量他说。

不了,谢谢!林心德婉拒了。他一边看着手表一边说:“我已经答应姐夫帮他开车了,我不能答应别人的事而撕毁协议,这是不道德的。

如果我生意好的话,我还会给你提高工资?你看如何?徐明杰想诱惑林心德,但林心德心意已决,他是一个很讲究、很道德的一个人。他仍然想着以前在海口工作时老板对他说的话:“做一个男人要做到六要素:“耐得住寂寞,挡得住诱惑,受得起打击,担得起责任,丢得起面子,提得起精神。徐明杰这两年来生意兴隆,随着养殖业越做越大,但管理的方式挺混乱的,他对其他的员工并没有十分信任,他害怕其他其他员工在他不在鱼塘的时候偷偷抓去卖而忧心忡忡,但又不得不这样做。他之所以很信任林心德,是因为这两年来,他发现他和蔼可亲、精明能干。但又为他这几年勤劳的工作,没有挣到几个钱,依旧生活困难而不忍,徐明杰真想劝服林心德干养殖业这一行,教他养殖业的技巧。因为徐明杰不忍心看着自己的邻居每天累得半死半活的表情回来,他极想帮助林心德一起创业,一起发财。发财梦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一想到发财梦,徐明杰就会忆起当年从遥远的北方,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直奔海南,就是因为这个发财梦,他信誓旦旦的赌了一把才来海南的。

我得赶快抓鱼去了,不然十一点之前赶不到海口了,徐明杰一边和妻子抬着渔网,一边对着林心德说。过了一会儿,他开着引擎,车便向三十九公里那的鱼塘驶去了。林心德和王欣玉走去一家粉店各吃了一碗粉汤便去了杨德文之前说过的在冰库停车场里的那辆蓝色小型客车,这是一辆货车改造而来的客车,和其它一样大小的货车一样,前面可载四人,后车座左右两旁搭着两个三米长的凳子。

车驶向永发国贸市场门口停放着,(当地人称为新市场)等待往东兴的旅客。林云丽是第一个起床看到爸爸的留言条,她扫视一遍后,她抬起头看着闹钟,不禁吓了一跳,喃喃自语道:“糟了,已经上早读了。她赶忙翻开被子叫醒哥哥和弟弟,但他们两人不愿起来,就像搬运工一样疲惫不堪而起不来似的,仍然沉浸在美的梦乡中不能自拔。林云丽轻声的说道:“哥,起床上学了。

哦,等会吧!我现在真不想起来!林宇俊抓紧着被子。弟弟林宇泽也不愿意离开这温暖的被窝。

可是迟早都得起床呀!林云丽一本正经的说。然后他将被子卷起,林宇泽发出一声尖叫,连忙用力抓住被子,但又被林云丽扯回,逼得林宇泽兄弟俩只好坐起身。林宇泽起先还扭动着身体尖叫着,很快便放弃这无谓的抵抗。虽然他们他们两个坐起身,但他们仍不下床,于是林云丽在百无聊赖之际,她大声说道:已经上早读了。这句话使他们两个震惊了,二话不说,毫不犹豫的跳下床穿好拖鞋朝着洗漱间走去,但是他们两个刷牙慢吞吞的,片刻之后,好不容易刷洗妥当、吃粉。这时林云丽拿着爸爸的留言条递给哥哥告诉他说:“爸、妈出去干活了,晚上才回来,中午不买菜就煎蛋吃,自己看纸条上的字,说完,便背着书包扬长而去。

这是一个凉爽舒适的早晨,温暖的太阳正从东边缓缓升起,放射柔和的光线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早雾,一缕缕地洒满了永发镇。街上的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中,街道两旁的印度紫檀树低垂着头,柔顺的接受着晨光地淋浴,南渡江两岸的草丛从湿润中透出几分幽幽的绿意。使人沉醉在美好的夏日气息中。十一点后,街上人流如潮,人人笑容满面。东兴嘞,东兴嘞…………,王欣玉接二连三 、反反复复的呼叫着旅客。

这辆车是去东兴的吗?一个看似呆头呆脑的老太婆从新市场走出来问道。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人上车,她看着车上还没坐满人,于是又大声呼叫着:“东兴嘞,东兴嘞,现在发车了…………,但是有部分人固执的不愿上车那么快,而是在新市场的商店门口摆放着一张长两米的凳子上坐下来吃东西,因为炎炎的烈日高悬当空,红色的光如火箭般射到地面上,如果长时间坐在车上不透风,不把人闷死,也就把人烤成香喷喷的乳猪了。确实如此,客车上如果不开车,就没有一丝风的流动。新市场的门口两旁摆满了水果摊,还有不少的三轮摩托自觉排队着拉客。片刻之后,林心德等不耐烦了,开启引擎,车子“”的响了,王欣玉这时摆出一副紧张而又庄重的神情说道:“东兴嘞,东兴嘞,…………开车了,开车了…………,还没有上车的人见撞,飞快的上车去,短短的两分钟,便挤满了人群,王欣玉是收银员,不得不站在门口,放佛一个钢铁般的战士守卫着祖国。一路上,这群乡下来的旅客有说有笑,它们是一群文盲,素质极其低下,有的不时张口大骂、有的随时吐痰。车到了一个村口停了下来,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下了车,手里还拎着几个黑袋子,想必是赶集去了。永发到东兴这条路当时不是水泥路,而是凹凸不平的土路,一旦开快就会摇曳不定,这会容易导致车子弯翻的危险。快要到达美敦村口时,两辆运载着满车甘蔗的东风车死死堵住了通往东兴的路,林心德立刻刹车,停在在东风车后面,这两辆东风车是从相反的方向开过来的,由于路是村道,显而易见不够宽,不像永发街道那样是宽阔的国道。林心德打开车门下车,走到东风车旁边,他看见车底下有一个黑瘦的、满脸胡子的中年男子正在修理什么似的。

喂,车哪里坏了?林心德一边询问原因,一边审视车的零件。

轮胎坏了,真倒霉!东风司机愁眉苦脸的回答。

骄阳似火,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东风司机被热乎乎的风折磨着流下满身大汗。东风司机告诉林心德说:“马上就好了,换个轮胎而已。林心德大概知道东风司机的言外之意,其实就是说,大家都是生意人,时间的宝贵大家都知道,如果赶不上时间就意味着损失。在炎热的当天,林心德并没有急躁不安,而是那帮心烦意乱的旅客。有些旅客感到很纳闷,它们之所以纳闷是因为挤在满车的车里又热又闷。它们若无其事地的聊了热的话题,有个人说:“天气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这时有不少的谴责声,因为他们很埋怨司机怎么还没开车。片刻之间,坐在中间的一个四旬左右的男子憋在心头的怒气终于爆发了,那男子勃然大怒的说:“买墨汁(意思就是说操你妈的),怎么还没开车呀!众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短短的二十分钟,客车后面排成酷似一条龙,大部分都是双轮、三轮的摩托车。不久这辆东风车换好轮胎了,可以上路了,这辆东风司机告诉对面的东风司机把车倒回去。林心德看紧缺人手,他走过去用手摇着指示司机,前面不到五十米就是美敦村口,林心德告诉司机把车倒回美敦村口,这样就方便通车了。司机开车倒回去,前面的车一辆接着一辆的过去,众人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六月的澄迈,热浪滚滚,来自天空的热气流,沉沉的积压在澄迈上空形成火辣辣、厚厚的一层,使人感到十分憋闷。永发到东兴的街道两旁,绿油油的草丛被来来往往的车卷起了一层层灰尘洒满了金辉。车到了终点东兴,旅客纷纷跳下车,王欣玉站在车尾一个一个的收钱,林心德收坐在前面的旅客。有几个没付钱,不诚实、怀着逃避的心里溜了,由于这次满载着人,太多人下车,王欣玉一个人看不过来。本来半小时就到东兴,但是路上突发事件堵了将近一个小时,不得不晚点到达东兴。如果不是意外堵车,林心德就可以再开一趟。收完钱后,林心德夫妇去了一家快餐店坐下来先填饱肚子。由于是中午,再加上火辣辣的太阳,几乎没几个人想去永发,不得不等到下午两点或是三点,在这几个小时中,林心德虽然有妻子陪伴着聊天来消耗时间,他还是心中不由地感到纳闷,于是他告诉妻子说要去街道逛逛,于是他们夫妻两去转了一圈,沿着通往美亭乡的方向走去,突然有一个人走到他旁边问道:“你是么德吗?林心德不禁被这个陌生的面孔惊呆了,他想这个没有见过一个面的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呢?于是他打量了这个陌生的面孔说道:“貌似我没有见过你吧!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站在身旁的妻子一句话不说,听着他们讲话。

其实我也不认识你,我是从杨德文那得知你帮他开车,但在永发那天看见过你在喝茶,我很高兴认识你,陌生人伸出右手想握手开心的说。林心德也伸出右手同他握了个手说:“哦,原来这样。

你怎么称呼?林心德询问道。

我叫颜为基。

林心德没有在说下去,过了一会儿颜为基说道:“这天气热得真让人受不了,我们去喝喝茶吧!

林心德看了看颜为基,觉得他倒也和蔼可亲,并且突然感到他很像海口的朋友,于是问道:“你是海口人吗?

是的,我是海口人。

出乎林心德的意料,心中不由地嘀咕道:“真见鬼了,城里来的怎么跑到这个落后的乡村来了。

他们去了一家老茶店,颜为基告诉林心德说我也是干这一行的,我从前几年就过来了。为什么要过来,林心德并没有过多的问,他向颜为基介绍他的妻子王欣玉,最后由于时间紧张,只喝了一杯茶后开车呼叫着旅客去永发了。

林心德的小儿子林宇泽果然不听话,一下课便和几个同学结伴去了南渡江,其中有他的一个邻居李德宝。南渡江虽然隐藏着危险,但是依然有不少热爱洗澡游泳的人,大部分都是青少年。

夏日的南渡江美不胜收。微风吹来,南渡江面上便泛起朵朵浪花,发出有节奏的哗哗声,好像一支乐曲,悦耳动听。南渡江就像母亲一样养育着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浇灌着庄稼,哺育着人们。林宇泽眼睛炯炯的注视着南渡江左岸,有几个年轻的妇女在洗衣服,还有不少的学生在戏水。他被眼前的一幕喜出望外,因为他来了永发几年,从来没有看到过南渡江今天有这么多人来洗澡。林宇泽沿着江边走着,映入水中的点点繁星,清晰可见。

宝,你看,前面那座桥下有只鸟,林宇泽伸出手,指着河岸边的草丛。

看到了,看到了,林宇泽的同学陈明奋激动而又兴奋的说。

我们要不要渡江去抓,林宇泽开玩笑的问。然后转着头把目光移向东山桥说:“为什么桥上那么多燕子?他一边好奇的审视桥的构造,一边看着燕子自由自在地飞来飞去。他真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吸引了无数的燕子安家在桥上。也许是环境的优美,也许是有丰富的食物,也许是自由的天堂。桥底下一位六旬的老人静静地坐着钓鱼,林宇泽一边注视着人们在江里你追我赶的玩乐,一边注视着老人。远处看老人不像是钓鱼,因为没有看到老人手里拿着鱼竿。可是老人坐在那儿却一动不动,两眼直视着江面,就如一条蛇静静的在原地耐心的等着猎物上门。

走,我们去老头儿那看看,林宇泽拉着李德宝的手说。 他们三个来到老人身旁,老人看他们走过来便问道:“ 小朋友,有事吗?

林宇泽摇了摇头,然后露出天真的神色说:“我看你独自一人坐在这儿又没钓鱼,挺无聊的,我们三个人是过来看您的。老人笑了,他想我这辈子包活我的孙儿都没有哪个孩子能像这个孩子关心我。老人觉得林宇泽挺天真、挺开朗的,于是微笑的说:你叫什么名字?哪家孩子呀!

林宇泽一一回答道:“我叫林宇泽,我爸叫林心德。又接着说:“他是陈明奋,他指着陈明奋。他叫李德宝,他指着李德宝。

老人是一位忠厚老实的人,每个星期都会来一次江边钓鱼,老人已深深地爱上南渡江,因为南渡江对老人来说就像休闲场所一样,在他眼里南渡江的美是其它的河流无法相提并论的,无数的燕子安家在桥上就是证明。

这座桥是什么时候建造的?林宇泽好奇的问老人。

老人记得清清楚楚,这座桥是五三年建造的。

为了两岸人民的沟通方便,为了全镇的经济发展而修的,老人略作说明后,便从江面中拿起鱼竿抛向另一边。年久失修的水泥桥面已有不少的裂隙,雨水不断地吹入。这条桥已经是危桥,当地政府察觉已经意识到桥处于崩塌的危险中,如果不尽快的修理或是炸毁重修,可能有朝一日崩塌而夺去无辜百姓的生命,这是人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但是话说回来,当地政府意识淡薄,政府官员吃香喝辣,逍遥自在,并不把这事当一回事。+

林宇泽微笑的道别老人,当他快要走时,他突然看到桥头底下有座极其狭窄、破烂不堪的小房子。上面住着一位年轻的流浪汉,正在煮什么东西似的。林宇泽对新奇的事物都会不由地感到好奇,于是当他想要上去看个究竟时,被李德宝跑去他前面拦住了。李德宝说:“那个是“疯子”,林宇泽向来勇敢,他并不把李德宝的警告当一回事,他看见流浪人一边煮东西,一边抽着烟。他想疯子应该是疯疯癫癫的,失去一切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怎么会煮东西呢?又怎么会抽烟呢?他走到流浪人附近,他两眼扫视着流浪人住的房子,那是一间宛如牛圈住的草屋,桥头左边黑暗的深处有几袋废品。有的装矿泉水、易拉罐等瓶子;有的装铁,铜等金属物品。流浪人的睡的床是肮脏、破旧的沙发,那沙发是是从街头捡回来的。桥头左右两边被住在桥附近的居民倒了大量的垃圾,就如一间垃圾处理厂,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臭味。天气特别热,林宇泽看这流浪人穿着两条衣服,里面穿着白色短袖,外面穿着黑色外套。林宇泽关心的问道:“你不觉得热吗?流浪人摇了摇头,他接着问道:“你是哪里的?流浪人依然摇摇头,一声不吭。他不知道流浪人心里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多大的苦衷。迟疑片刻,流浪人开口说道:“小孩啊!有些事你不必知道那么多,我是贵州过来的,哎,不说了?流浪人沉默了,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神色。

不,你一定要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烦恼呢?林宇穷追不舍,似乎有很大的本事帮流浪人排忧解难。流浪人看他还是个小孩,并没有过多的聊天。流浪人的头发长长的、卷卷的、像个爆米花似的,由于忍受不了妻子离婚的打击,而离家出走,他的家是贵州一个偏远的贫困山区,生活极其困难,他的妻子就是因为生活贫困而走了,丢下两个年幼的儿子。他本想出去赚钱养家苦口,由于没有文化,愚昧无知,在找工作的时候干不到一个月,就被老板劝退了,就这样一家一家的拒绝,心里仿佛承受着一座高大雄伟的大山深深的压在脆弱的身躯上,不能自拨。林宇泽从流浪人的话语和表情中倒觉得他心平气和的,并没有觉得李德宝说的那样丧心病狂。南渡江上空的云彩纹丝不动,一点风也没有。不仅是澄迈,整个海南热得像个蒸笼,吸入体内的空气像锅炉里冒出的热气,滚烫滚烫。众人不停的戏水,而且有不少的恋人,已经是六点整,灼热的暮色中林宇泽看到了一队情侣如痴如醉的热吻,这一场面播洒着男女欢爱的浓厚气息,令人沉醉,不能自己。

回到家中林宇泽被父亲狠狠地骂了一顿。

你是不是去南渡江了?林心德严肃的问道。面对父亲的严厉询问,林宇泽低着头,一直沉默,半句不说,心头浮现出惶恐不安的神情。

快说!林心德勃然大怒的问,口气越来越严肃,越来越强硬。

林宇泽因害怕被打而浑身发抖,这时姐姐林云丽走过来告诉正在拿着鞭子的林心德说:“他真是去了南渡江。林宇泽顿时感到浑身浇了盆冷水,微微喘息,神色茫然地僵在那里。

我没去!林宇泽语不成声地回答道,心怦怦直跳。林心德满脸失望,对自己的儿子说谎调皮感到不安,火冒三丈,于是举起鞭子狠狠地整了他。他哭了,声音犹如小羊“咩咩”的叫声,哭得喘不过气来。眼角闪动着泪光,片刻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的眼里不断地涌出、落下、又涌出。林宇泽浑身一阵战栗,他感到自己受到父亲最严厉的一次挨打。

爸,我求你别打了,林宇泽央求道。

以后还敢去吗?

不敢了。

林心德自上而下打量了他一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依旧露出一副气愤的神色。林心德把鞭子扔到另一边,林宇泽才松了一口气,林心德走去外面后,他陷入了沉思,而且是那样地专注。但仍不觉对着墙壁狠狠地踢了一脚,以解除心头之恨。

知道错了吧!谁叫你不听话,王欣玉做好饭后走到林宇泽面前说道。

不,我没有错,这是我的自由,林宇泽坚持道。

还嘴硬是不?林心德在门外忽然听到林宇泽嘴硬的言语,走了进来愤怒的骂道。他看见他的脸,只见他眼睛里闪着冷酷、令人不安的凶光。林心德又给了他一记耳光。

还嘴硬吗?

林宇泽忍不住哭了,眼泪流到他那火热的脸颊上,又从脸颊上滴到平日穿的校服上。他抬起头,缓慢地一字一顿地回答道:“不---了。

王小金的生意越来越好,有一次整个大厅都挤满了从附近村庄上来的年轻人,这是个烂漫的夜晚,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门外停满了各样的摩托,右边的几家也是经营卡拉OK,同时挤满了人,直到凌晨两点准时关门。

第五章

这个周末林心德不拉客了,他向姐夫请假回村里割稻去。每当割稻的季节,村里的亲戚都会出来帮忙。一大清早,林心德一家已经到了稻田,林心德的大哥林维道起晚了,他出发去割稻的时候,几乎半个村子的亲戚已经都在稻田上了。一串串稻穗上结满了一颗颗饱满的谷粒,金黄金黄的,散发出淡淡的稻香。

你怎么来那么晚,林心德的表弟王迪汗流满面的埋怨道。

这也不能怪我,都怪笨手笨脚的老娘儿,林维道指着妻子答道。

你好啊,大哥,矮个子的戴着草帽的五弟老五一边割稻,一边笑着说。

稻田的左边是外村的田地,有个老头儿笑着用皮鞭赶着牛。老头儿乐呵呵的问道:“一家人都来了。

是啊!快赶你的牲口吧!否则你今天就走不到了。这时的田野里到处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不时传来村民们欢乐地笑声,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

火热的太阳越来越强烈,王欣玉已经受不了了, 用头巾把脸全都裹了起来,遮着阳光。她那不快的,太阳晒黑的、鼻梁左边长着一些雀斑的脸上,好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特别糟糕,希望万里无云的蓝天遮住火辣辣的太阳,这该死的太阳偏偏这个时候发疯。她把上衣的袖子拽到手掌上,擦了擦从帽檐下面流出的汗。她把紧裹在上衣里的弯曲的脊背上显出了很多湿漉漉的汗斑。太阳透过黑白色的云片上,把烟雾朦胧的、扇形的折射光线洒在村庄的田野上。

林宇泽迫不及待地拿起镰刀就冲进稻田里,弯下腰,他用左手紧紧地反抓住一把稻秆,右手握紧镰刀的柄,就往稻秆根部用力地砍。

“你慢点,不能乱砍,要小心手,别把稻杆折断了”,蹲在他旁边的妈妈不放心的对他说。他按照大伯母教他的办法,用镰刀对准稻秆根部像锯东西一样用力来回拉,就轻松地割下了稻子。

妈,你看我割得多好啊!林宇泽满面笑容的说。酷热的阳光使他汗流浃背,口干舌燥。

中午,天气越来越炎热,被风吹散的云片懒洋洋地爬着。他们先回村里吃饭休息一会儿,等到下午三点太阳没那么强烈的时候再继续割稻。

林心德说:“迪啊!爬上我那颗椰子树上去把椰子全部摘下来解渴。林宇泽的表叔王迪还是满有精神的,他下身穿着一条软绵绵的短裤,很快像猴子般的动作轻松的爬了上去。

好啊!林宇泽鼓掌着,他顿时目瞪口呆了,他很担心表叔会从树上像飞机一样坠落下来。一股微风吹来,椰子树轻轻一摇,很庆幸不是大风,要是大风吹来,后果不堪设想。王迪把一个一个椰子都扔在一个清澈见底、短浅的湖面上,湖面上溅起了一滴滴的水,圆圆的水波向四周扩散。人的叫声,椰子的下落声引起了极大的回响,惊醒了栖息在右边的一颗高大的椰子树上的猫头鹰,猫头鹰发出“咕咕”的叫声,仿佛要冲下来一般,但很快又飞走了。没想到椰子树上也有猫头鹰,林宇泽不由地感到惊奇。他已经好几次看到猫头鹰了,不过这一次令他兴奋不已,因为他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猫头鹰。

没有刀怎么切开,林宇泽问道。

去爷爷那里拿?他有一把劈柴刀。王迪说。

去了爷爷住的老房子,爷爷不在家,他想爷爷很定在燕湖那放羊去了,因为每次爷爷放羊少不了燕湖,那里有广阔的嫩嫩的天然草场。

他带着劈柴刀放羊去了,林宇泽跑回来说道。

表叔家有大菜刀,去拿吧!林心德说。林宇泽快速的跑去表叔那拿着大菜刀回来,林心德接过大菜刀, 椰子那层厚厚的壳,不经常吃椰子的人,是不知道怎么切开的。林心德顺着纤维一刀一刀砍下来,见着椰子上面有三个小孔,有两个长像一样的,有一个不一样的,他把不一样的小孔表面用刀刮一下,然后拿一把小刀一插就见椰子汁了,他那干裂的嘴唇犹如沙漠中的仙人掌巴不得一下把水吸干。椰子树是海南的象征,椰子树叶像长长的羽毛一样,有风时树影婆娑,没风时也飘逸秀美。每当台风来临,人们都会躲进房子里,可是它无畏无惧守卫着属于自己的每一寸土地。它敢和台风做斗争,树叶被台风撕扯着,根也露出来了都无畏无惧。即使它倒了,也不忘记守卫着土地。 椰子树的枝叶特别茂盛,它的叶子像一把大扫把,又像一把撑开的大伞。

爸爸,给我喝一口,林宇泽渴切地说。林心德只喝了两口便伸手给他,他接过椰子大口大口的灌下去,喉咙不停的上下移动,喝得喘不过气来。他那鼓出的大眼睛在在微笑,他把目光移向五叔王迪嘲笑他说:“你没有刀,看你怎么吃。王迪笑了,很快用坚硬的嘴一边狠狠地咬着,一边用手把椰子皮一一撕掉。林宇泽被这一幕惊讶不已。

泽,怎么样?这就叫科学技术,王迪开玩笑的说。

你牙齿不疼吗?

不疼。

我经常这样不用刀,用牙齿咬,王迪骄傲的说。这时,他的牙齿露出了一点血迹,林宇泽“哈哈”一声大笑,露出了两排碎玉似的洁白牙齿。

“瞧”,还说不疼!你的牙齿都流血了!林宇泽鄙视的说。王迪惊呆了,他用手指伸进嘴巴摸摸牙齿,伸出手来一看,真流血了。

今天怎么回事?以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王迪疑惑不解。

哈哈,你老了!林维道笑着说道。这时,一块乌云从西边涌来, 林心德意识到马上就要下雨了,便马上叫亲戚去稻田。

泽,你来干嘛!王欣玉露出不满的神情说道。她觉得他不会割稻,是来捣乱的。正在旁边的王迪微微一笑,露出了满口数不清的、细密的白牙齿。

他只懂吃,王迪忌妒的说。他挥起了镰刀,割下的水稻沙沙的响着,倒在他的脚下,形成了一个椭圆似的形状。他把水稻搂成一堆,由于天气非常炎热,割倒的水稻都枯干了,散发着浓郁的、醉人的香气。水稻已经割完一半了,割完的稻田上在强烈的太阳照射下闪着苍绿色的斑点,那些还没有割完的地方,微风吹得闪着黑光,像一堆草丛似的沙沙作响。林宇泽半闭着眼睛,挥镰割稻,他感觉力气不足,疲惫不堪。他时而回头看着妈妈,妈妈割得又快又轻松,他想挥动着镰刀跟上妈妈的脚步。当他割到一个角落边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脚下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似的,他把手伸进水里捞出来一看,原来是一个椭圆的白色的鸭蛋,欣喜若狂,转过头怀着喜悦而激动的喊道:“你们看,我捡到一个鸭蛋。接着又捡到一个…………两个…………三个。

怎么会有鸭蛋?王欣玉问道。

那边有人养鸭!

那儿有个小湖。

那边是美敦村了。

是啊!王迪深表同感。他是村里村外的百遍通,村里村外的环境记忆深刻,他每天没活干的时候就去村外巡逻,要么就去茂密的树林里抓鸟,要么就去密密麻麻的草丛中抓蛇。

那边有个老头养鸭,王迪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说。王迪还说老头有时会把鸭子赶过来,因为这边的稻田有丰富的鸭子喜欢吃的食物。

这不是吃我们的水稻?林心德的眼角泛起恼怒的神色。被晒干的草地上结着僵硬的鸭大便,向四周望去,有些水稻被鸭子的玩耍弄得弯下了腰。林宇泽被堆成一团的稻草上和表弟蹦蹦跳跳,你追我赶的兴奋不已。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口渴了,嘴唇干裂,他没有告诉他人,和表弟打个坏主意。在稻田左边不远处的草丛中放着两个西瓜,他没有将镰刀洗干净再切开,粘着稻草味的镰刀将椭圆形的西瓜砍成两半。

喂,你们两个干嘛?

你们两个不懂切西瓜,不要乱来。

等会再切!

过了一会儿,王欣玉把西瓜切成一块一块的三角形,林宇泽看到一个“太阳”般的西瓜变成了好多“月牙儿”,嘴角泛起强烈的贪吃的欲望。

过来吃西瓜了!王欣玉喊道。众亲戚稍微有点筋疲力尽了,吃块西瓜正好是补充能量的时候,他们犹如一只野外的饿狼,个个狼吞虎咽,将红色的瓤吃个片甲不留,只剩下那些没有甜的味道的白色的瓤。风逐渐大起来,在这个风吹日晒,、疲惫不堪的土地散发着太阳的气味,望着四周,一望无际的稻田风沙沙地响着,翻动着水稻的绿叶子。油绿油绿的蝈蝈利用自己那般美丽的绿颜色将自己在水稻的遮蔽下伪装起来叫个不停,叫声有节奏,清脆明亮,悦耳动听;一堆堆的稻草边一只黄色母牛正在享受着美味的嫩嫩的稻草;两只老鹰在稻田的上空巡逻着,一会儿飞高、一会儿飞低,你追我赶,似乎是在玩耍,不是在猎食。林宇泽翻动着鼓出的黑眼珠,把目光向父亲移去,林心德那棕色的上衣散发出了男人的汗臭,他看见爸爸粘着泥巴的乱缝缝的头发上有一只蝈蝈,于是慌忙的告诉他说:“爸,你的头发有一只蝈蝈。林心德眼角并没有泛起不安的神色,他乐极了,他扑上去,正要捉蝈蝈,蝈蝈却机灵的一蹦,逃脱了他的魔掌。林宇泽想老爸怎么会这么甘心呢?哈,这只蝈蝈条的可真高。这时他抓住了一只小蝈蝈,呲着牙笑了。

爸,你看,我抓住它了,林宇泽激动地说。他死死地按住了蝈蝈的脖子,把它拿了起来。他观察了蝈蝈的叫声,他给它喂了一点西瓜汁,蝈蝈叫了起来,嘴没动,翅膀却动了起来。林宇泽大惑不解,他想它的声音究竟是从哪里发出了的呢?为了得到结果,他去问了众亲戚。

五叔,你知道蝈蝈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你这个没脑的?你是怎么说话的?

是喉咙发出来的。

没有啊,它的嘴都没动怎么有声音 。

令人忍俊不禁的是表叔王迪开玩笑的说:“是从屁股发出的。

王迪感觉累了,走到稻草旁躺着唱起了海南歌曲(三姐):

三姐你嘴硬,

三姐你黑青,

三姐你爱做流野,

三姐你好惜,

象玉叶金枝,

跑掉了,跑掉了…………,林心德一边抽着烟,一边莫名其妙的嘲笑。

我起码都比你唱得好听!

我可是个行家!

去你的,真不要脸。

看我的!

林心德把脑袋往后一仰,咳嗽了一声,用低沉、洪亮的声音唱起了海南歌曲(老家海南):

“老家的门随时都开,

一天天等着你回。

老家月圆,鱼虾米香,

挂念勤劳家乡人,

每逢节期,不由想起,

咱的根生在海南

椰子树棵,咱放过肥。

今春正逢着花开。

洪亮的、悠扬的、悦耳的声音在稻田里响起,唱到高潮令人激动的时候,众亲戚男人们也学着女人的样子,把一只手掌贴在脸颊上,用细声细气的痛楚的呻吟声调跟着唱了起来:

“老家海南,越来富强。

到处都盖起楼房。

海南何时才能回,

家在心底千斤重。

好,王迪拍了拍手,他感到震惊而赞扬道,他想二哥怎么会唱得如此美妙、动听。然后他那鼓出的大眼睛在微笑着,他把目光移向王欣玉:“嫂子,瞧,二哥唱得多好听啊!

你也来唱吧!

王欣玉毫不客气,但又觉得不好意思。汗污的脸躲在阴影里柔情地唱着,声调忽而低得像耳语,忽而高亢,像是钢铁的响声:“

老家海南,越来富强。

到处都盖起楼房。

海南何时才能回,

家在心底千斤重。

林心德这时又用洪钟似的声调把她的声音都压了下去。悠扬、响亮的歌声在村落的上空奔流着。草池里被晒成棕色的芦苇丛中飞出了几只灰色的麻雀。它们一边叫着,一边飞向茂密的树林中,还不断地回过头来,用翡翠般的眼睛俯视着稻田中的人类在歌唱着。

唱别的吧!王迪建议说道。

唱哪首?

天下父母情怎么样?

好啊!我会唱?林心德一听到熟悉的海南歌曲,他高兴的压抑不住心跳,心里喷射出灿烂而快乐的火花!他站在干枯的稻草上用一只手挥动着,就像一组音乐团表演的指挥员,他用短促、动人的快板唱道:

天下父母一生苦累,

滴滴眼汁有谁体会,

无情岁月,有去无回。

甜酸苦辣无人过问

今夜望月,今夜望月…………,林心德唱道一半停了下来说:“我忘记后面的歌词了,今夜望月什么的了?

王迪迅速反应补充道:

“想起父母的情重,

“想起父母殷切的期望,做一个孝子…………

这时西边的一块大乌云突然间烟消云散了,露出了依然火辣的太阳。趴在草丛中的林宇泽哈哈大笑。

爸,唱得不错,林宇泽更加赞赏道。

那是一定的,想当年我在海口混的时候,我和朋友经常去酒吧呢?就是因为经常去学会的。林心德把在海口生活过的情况分享给大家听,他笑着回忆道:“我年轻的时候在海口打工,月底一拿到工资我和那帮狗仔就去逍遥了,去了KTV,去了泡妞,那时候的我真是…………太好玩了…………特别是在府城…………很潇洒。

爸,我先回村里,林宇泽说道。他感觉肚子咕噜咕噜的直响,便气喘吁吁地跑回了村里。他知道爷爷那里很定有吃的,爷爷特别溺爱他,每次回村去爷爷那少不了吃的东西。林宇泽走进一个有点黑暗的厨房中,眼前奶奶坐着凳子在火炉旁烧什么似的。他用惊骇的目光向厨房扫了一眼。

奶奶,我来看你了,他单刀直人的说道。

奶奶转过头来,用周围布满了皱纹的浅色黑眼睛看着林宇泽。

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奶奶,你煮什么东西呀!林宇泽询问道。

红薯,还没熟呢? 想必是饿坏了吧!奶奶亲切地问,似乎已猜透他的心思。

是的,我想吃东西?林宇泽说。

糯米糕在那个筐子里,奶奶指着挂在墙角边的一个竹筐说。

什么?

糯米糕在那个筐子里?奶奶又重复了一遍,她那布满雀斑的脸上透出一层棕色的晕红。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幅落满蚊子、苍蝇的相片,相片上是一群革命时期英勇善战的、额发逢乱的战士。衣架上凌乱的挂着一件没有收起来的粘着白粉末的衣服。阳光照进了窗隙,照耀着衣服上的白色粉末闪闪发光。

林宇泽望着冒热气的瓷锅,热气的白雾伴随着红薯的香味洒满了整个厨房。他围在火炉旁,一边往火炉里加柴,一边盼着红薯快点熟。

红薯可以吃了,奶奶提醒道。

林宇泽站起身来,两眼注视着厨房四周,他在找筷子。他在摆放餐具的柜子里拿了一双红色筷子,他迫不及待地拿稳筷子从冒着香喷喷的瓷锅里夹着一个红薯。诱人的香味随风飘入他的鼻子里令他陶醉。他剥开红色的皮,露出了金黄的肉,他迫不及待地吃一口说:“真是软绵可口,甜而不腻”。当他吃第二个时,忽然大叫一声:“舌头被烫到啦!”但坐在他旁边的奶奶并没有露出心疼的神色,奶奶却幸灾乐祸地说:“谁叫你这么着急着吃。你要知道越急反而越糟糕,知道吗?

知道了,奶奶!林宇泽舔了舔红薯说。可是脸色显而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他望着门外看到爷爷牵着羊正走过来,乐滋滋的喊道:“爷爷回来了,爷爷回来了…………。 瘦瘦的、满脸皱纹的、右眼的眉毛上长着一个大黑痣的爷爷的裤腰带上系着一把砍柴刀,砍柴刀的嘴巴犹如鹦鹉的嘴巴像一把钳子,可以磕开坚硬的东西;其背面刻着几个数字。一只黑色的公羊的背上背着主人用绳子绑得紧紧的从树上掉下来的衰老的树枝,后面紧跟着几只走路马马虎虎的小羊。不过爷爷这次好像惊慌忧虑、心神不定、行动失常的样子。林宇泽看着爷爷失魂落魄的神色就想到:前几年羊被马里龙偷了,羊又被马里龙偷了吧!林宇泽似乎很懂事,他知道爷爷心烦意乱、闷闷不乐的时候,不能问他出什么事了,如果这样直截了当的问道,反而更加使他心烦意乱、惶恐不安。因为他是上了七旬的高龄老人,很难经受得住打击。林宇泽像是一个很成熟的孩子似的,为了使爷爷从失魂落魄的神色恢复到神采飞扬。林宇泽搜尽枯肠,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剥开红薯的皮,走到爷爷面前,挺着直腰,右手拿着还冒热气的红薯想要送进爷爷那发黑的嘴唇说道:“爷爷,吃个红薯吧!很甜很甜的。

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爷爷把手伸进口袋拿出几张彩票假装说中奖,不断地开着玩笑说,嘴唇里露出歪歪扭扭的黑牙齿。那几张薄薄的、不起眼的彩票虽然对年幼的林宇泽来说是莫名其妙的东西,却对爷爷来说是一种自我安慰。爷爷是个彩迷,对彩票如痴如醉,每当周二、周五开奖的当天,就快马加鞭的去镇上。他不喜欢坐车,也许是为了省钱打码(买彩票)的缘故。为了打码,开码的当天绕着美敦村沿东兴到永发的土路步行去镇上,他不去新市场,一般去老市场,因为那有他的老交道。他不舍得儿女们每次节日回来给的一些孝顺钱,但不是每个儿子都会给,他将儿女们给的钱一一打码输完了,很少幸运中奖,舍不得买生活用品。花在买码的钱上他会觉得心情舒畅,花在其它的东西上就感觉忐忑不安似的。难怪他每次买码的时候心里就踏实,不买码的时候就抑制不住买码的强烈欲望,他本身自我控制能力非常差。林宇泽的奶奶惊骇地看了爷爷一眼,脸立刻变得熬白。

买码太糟糕了,拿去买肉、买盐多好啊!奶奶唉声叹气地说。

你不懂,等我发财了你就知道了,我已经跟你讲好多遍了,我的事你不用管!爷爷用责备的口气说。爷爷的言语带着不和刺痛了她的心,她平时能控制自己的怒火,但这次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又气又恨,脸色熬白,大声继续说:“难道我们一直这样过下去吗?连盐都没有了,怎么做菜?她就如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妇,一般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会去镇上,一个月偶尔去一次,甚至几个月。每次买生活必需品都会委托老伴,他的身体很好,很少生病。自从去年沉迷于彩票,他整体围着一张彩票图纸,不管是去燕湖放羊、去树林里砍柴、还是去镇上买码,口袋依然装着彩票图纸。也许彩票图纸能给他打发时间,带来无尽的快乐。他没有抬起头看妻子,眼睛看着地,嘴唇轻轻地哆嗦着说:“你整天说这说那的,真让人烦躁不安。她斜了他一眼,便朝着戏台方向走去。爷爷看到宝贝孙子林宇泽露出忐忑不安的神色,随便编了一句哄他开心的话:“爷爷改天带你去放羊,好不好?

不想去了,林宇泽摇了摇头,他可能是在镇上生活的时间久了,慢慢地对农村生活产生一种抵制的心里。林宇泽露出毫不掩饰的好奇神情,打量着他,过来一会儿不安的说:“爷爷,你和奶奶到底怎么了,好像骂架似的?他那湿润的眼睛里,霎时间露出不安的神情。他很担心老两口万一有一天发生什么事情,哪怕是轻轻的互相指责,他都会感到不安。

爷爷走出门口,奶奶回来向林宇泽低声埋怨说:你爷爷呀!有钱就去买码,买盐的钱都舍不得,买码就大方。

好好说爷爷就好了,林宇泽安慰奶奶说。人总会有变的时候,不管当初是怎么的温和、怎么的善良、怎么的仁慈。说完,奶奶踮起脚尖走进房间内,小心翼翼的把缝着屁股的休闲裤子挂在墙角边,然后躺着休息一会儿。

迪,你要快娶媳妇了吧!林心德一边喘着气在割稻机旁边拍打稻草,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躺在稻草上休息的大哥插了一句逗着说道:“娶了媳妇,你就会尝到女人的滋味啦。王迪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说:“我压根儿就不想结婚。王迪不想结婚是因为不想娶个越南媳妇,他不在乎美和丑的容貌,由于文化、习俗的不同,他担心跨国婚姻到时候不了了之,万一有一天跑了怎么办,万一被送回国怎么办。有一个案例,他也听说过越南媳妇结婚后的一个月集体失踪的事,在他的脑海里记忆深刻。

林心德扭过头来,嫣然一笑。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王迪的每一个动作,他走到王迪旁边跟他搭话。

你是上了三旬的老男人了,该娶媳妇了,林心德拍了拍王迪的肩膀说道。

没钱没铁,娶个毛,王迪抱怨的说。

一群白鹭快马加鞭的飞过乌云,一会儿变成“V”字形,一会儿变成“L”字形。从西面涌起的黑云喷散着热气,片刻之间,黑云笼罩着整个村庄的上空。树林那边的天空黑得吓人,好像在等什么似的沉默着。大家匆忙的往村里赶,在走之前,他们慌慌忙忙的铺着一块绣着淡红色、蓝色混合的大布盖着谷子,几块大石头在大布的四角死死地压着免被大风追飞,但仍然躺不住雨水的浸入。他们只拿着镰刀、锄头等轻农具,丢下重的割稻机,等到明天割稻完再搬走。路上烟尘滚滚,被风旋起的尘埃满地飞。在没有下大雨之前,林心德必须赶回永发,因为村里原来住的房子现在已经破烂不堪。由于住的是瓦房,房顶有几块瓦已经掉落,瓦房内的墙角边、挂衣架的绳子都有大小不一的蜘蛛网。

么泽,在哪里?王欣玉大声的呼叫着。

林宇泽听到便气喘吁吁地从奶奶厨房跑出来。林心德已经开着引擎了,他们没有向老两口道别,便骑着三轮摩托从近路美敦村出口的方向驶去永发,没有从儒林村的方向驶去。在美敦村路口的拐弯处下起了倾盆大雨,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大雨从空中洒向各个角落,村口一个人影也没有,白白花的全是水,简直成了一条流淌的河。风夹着雨星打到林心德的右臂上湿透了,林心德意识到大风大雨已经走不了,便拐弯驶向美敦村内妻子的大哥家中暂先坐一会儿,等雨停了再走。空气里带有一股清新湿润的香味在美敦村上空飘着,雨滴从屋檐、树叶上纷纷跌下;豆大的雨点落在了地上,溅起水花,水花如同一个个小小的喷泉。王欣玉去大哥门口敲了一下门。

谁啊?

么玉。

来了,来了…………,一位胸部丰满、光滑、干净的脸、下身穿着一条蓝色的裙子的年轻苗条女子走了过来打开门锁。

阿贞啊!什么时候回来啦,王欣玉见到几年不见的大哥二女儿王贞贞变化很大,心中不禁感到惊讶。

二审,二叔,外面下着大雨,你们快进来坐!王贞贞看着外面雨下得很大,彬彬有礼的说。大哥家是一栋小洋楼,在美敦村还算是比较富有的,因为几个孩子都出去打工了,就在去年,儿女们共同出一点钱修建的,大哥夫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围着电视看得乐呵呵的。客厅里摆放电视的墙角上挂着几张帅气、英俊的台湾明星苏有朋的头像,这是王欣玉大哥的三儿子买来挂上去的,大哥三儿子十分崇拜苏有朋,那时候三儿子还上初中,为了每次回家能看到自己的偶像,在上学的时候买了几张苏有朋的相片。雨越来越大了,楼顶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望着窗外远看,其它瓦房和树木模模糊糊,一阵风吹来,雨如烟、如雾。

去割稻了吗?大哥询问道。

是的。

阿贞什么回来的?

昨天,我要去深圳找工作,不在海口了,所以回来…………

哦,你变漂亮、苗条了,王欣玉伸着大拇指夸赞说。王贞贞乐滋滋的笑了,眼角泛起一副眼笑眉飞的神色。

么泽,来,来,来…………,这是贞姐,王欣玉向小儿子林宇泽介绍王贞贞。林宇泽向来十分害羞,他面红耳赤 ,低眉垂眼的躲到王欣玉的屁股后面抓着上衣。

这么害羞呀!王贞贞笑着说。她目光移向林心德问道:“二叔,做什么工作啊!林心德坐了下来答道:“没什么工作,帮姐夫开车。

林心德几口在大哥家大概呆了一个小时,雨逐渐小了,村庄的上空依然响着隐约的雷声。林心德望着窗外,只是下来些毛毛的细雨,他心里打算回家的念头。当要走时,大嫂拦住说:“吃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林心德婉拒了,他看着大姐,她脸色苍白,但是两片略微向外翻着的黑嘴唇已经有了笑意。大姐也没那么执意要让他留下来吃完饭再走。

好吧!路上慢骑车,大姐关心的提醒道。

当他走出门口时,大姐又说:“要不要雨伞?

不了,回去吧!

当车已经开出几步时,大姐又丢下一句说:“要不要雨衣。

不了,回去吧!回去吧!

回到永发,他把车停在新市场门口,王欣玉下车去买菜,回到永发已经是漆黑一片,又加上下雨天,收摊很快,她本想买猪肉,但猪肉卖光了,摆在固定位置的猪肉卖点已经空无一人了,只有卖鸡、鸭、鹅三大家畜。她必须快点买,因为他知道丈夫的脾气,他最讨厌马马虎虎的人,特别是干苦工的时候,动不动脾气暴躁,脏话连篇,丈夫的性格他了然于胸。她看到香喷喷的烤鸭,散发着一种让人垂涎三尺的样子。烤鸭又是小儿子林宇泽最爱吃的。她毫不犹豫的买了一斤烤鸭肉,买完烤鸭,他又匆匆的赶到卖菜点买了两棵白菜便马上走人了。

回到住宿,雨已经停了。大儿子林宇俊打电子游戏去了,林云丽去了同学家看电视去了,她的同学小玲父亲是永发镇副镇长,就住在离自家十几米的镇政府办公楼内一间狭窄的房间里。隔壁邻居们吃完饭后,个个拿着凳子摆在不怎么宽的小巷闲聊了起来,谈笑风声。

回村割稻了吗?徐明杰的妻子马兰花笑着说,她看到林心德的衣服上粘着泥巴和乱缝缝的头发上有散发着稻草味,她已经猜出他回村割稻去了。

是的,林心德笑了笑,便往家门走去。

雨后的夜色是那么的凉爽,那么的美丽而幽静。大雨洗过的夜空,森严而明澈。月亮在一朵透明的白云里钻了出来,月光在波浪滚滚的南渡江上闪闪发亮,洒满了一片金辉。天上一片繁星点点。

王欣玉准备做饭时,邻居马兰花手里拎着一只头部稍平扁,口呈弧形,背部青灰,腹部灰白、浅茶黄色的草鱼走进来说:“送你一只草鱼。

不,不,不…………,我怕你亏本嘞。王欣玉担心的说,嘴角不禁感到惊讶。

别客气,他们几个我都送一只,马兰花向她解释的说,她才勉强的接受她送来的草鱼。狭窄、透风透气的房间内隐约听到门外的声音。

你昨天打买码中了没有?

中个鸡巴!

我差点就中头奖了。

开2459,我买了2945一个头奖,还买了2xx5,2xx4,就没买2xx9,真气人啊!本来能中了,那个老头说9在百位,害我听了他…………,倒不中。

我也是倒不中,不过我中了一个5元三字现。

喂,中奖了吗?林心德隔壁邻居的一个老头儿走过来打断他们的话问道,嘴里叼着一根牙签,鼻梁附近有一片像两颗小米粒似的黑色雀斑。老头儿是一个爱看热闹,多嘴饶舌、性格开朗的人,一听到热闹,争辩,甚至人们悄悄地说话声,就会过来插嘴。他同时也是一个脏话连篇的人,他可以把小巷的任何人人说得哑口无言。

么老喂,你干嘛呀!徐明杰逗着老头儿说.

老头儿知道他是逗着玩的,于是随口回了一句:“蚊子咬吗?然后转头过去,林心德从家走了出来,他脱了上衣,光着身子,两个波波附近都长着几根长短不同的黑毛。

谁中奖了吗?他谈起了刚才邻居们已经谈过的话题。不过,由于他对所谈内容已经非常熟悉,非常开心,因而谈笑自如。他一边谈着,一边还目不转睛地看着邻居们。

他中5元三字现,徐明杰指着李海洋说。

我为了能够精确打中码,我花了不少的时间研究码的规律,李海洋郑重其事地答道,目光中透出友好的神情。虽然中的钱屈指可数,对徐明杰来说是九牛一毛之事,但对贫农李海洋来说可算是一种安慰、激励。李海洋干事专心致志,一丝不苟,特别是研究码的走向。接着,他们无拘无束聊得不亦说乎!林心德口若悬河,所谈内容很有气味,两眼神采飞扬,声音娓娓动听。他们又谈到一些可以谈论终日而不会感到疲倦的日常琐事。

这当儿,林宇泽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对林心德说道:“爸,吃饭了。

吃饭时,林心德滔滔不绝地给妻子讲了些趣闻逸事。他压低嗓音,把手搭在她的手臂上,好像是要告诉她中大奖似的,结果王欣玉一听竟然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从这个时候开始,林心德渐渐地迷上私彩,他深深地沉陷于诱惑的私彩中,不能自拔。全国各地只有海南能买四个数字的私彩,这样的私彩是从七星彩的前四位数来买的,比如开,假如你买了4638,那么你中了当地的头奖(直码),但如果一个位置不对就不中。如果你买了46xx,或是xx38,或是4x3x,,x6x8,等,那么你中了二定位;这样的二定位是有位置的,和直码一样,数字排位不对,就不会中,假如你买了346、368,还是463,那么你中了三字现,三字现没有固定的位置,只要三个数字对,就会中。私彩的报酬随着难度的增加而增高。当时私彩的头数字只有0到6,没有7,8,9,说以报酬率直码是1比5000,二定位是1比90,三字现是1比40。私彩不仅在当地,在全海南是家喻户晓的,每天的生活离不开私彩,在热闹的大街小巷,在休闲的茶店都可以看到私彩的身影。因为人们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私彩来打发时间。他们把私彩当成一种发财的强烈欲望,不管有钱没钱。当地人有一种说法,打奖说不定中呢?

永发街道在脚步声中呻吟,镇上的牵手园的歌声沸沸扬扬,每晚都会听到(不如跳舞),的一首优美的、悦耳的歌曲,能让人把自己心中的烦恼和不开心发泄出来。王小金刚开卡拉OK时,生意冷淡,无人问津,而如今顾客频频,生意兴隆,忙的不亦乐乎!

林心德睡得很晚,等全家人睡了才躺着,他久久的打量着妻子那漂亮的、睡梦中变了样子的脸庞,然后又把脑袋伏在枕头上,低声嘟哝些什么。床上面的挂衣架上,一群被惊动的蚊子不住地嗡嗡叫。挂在墙上的风扇一只小蜘蛛正在蜘蛛网上设下陷阱猎食经过的蚊子或飞蛾。过了一会儿,他把脑袋埋进热烘烘的枕头里,被有节奏的催眠曲声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六章

第二天,林心德醒得很早,他跳下床,没有先刷牙,而是打开门走去外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在小巷跑了几圈,他是在锻炼身体。

他和妻子早早的回村了,昨天因下大雨来不及收拾的稻子,中午回来匆忙的吃完饭后便继续帮姐夫开客车去了。这一下午没多少个旅客,他开了来回两次就停在道路旁边休息一会。他自言自语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一车才几个人。他有点局促不安,心里慌慌的,感到不太自在。这样,他带着忐忑不安、忧心忡忡的心情躺着车上。他告诉妻子说,如果再这样下去,就不干了。收割完毕后,他和她在自家院子里打谷脱粒。打下谷粒后,他们就用簸箕扬扬,然后把谷粒扬进风车里,好的谷粒就自动近地落下,一些杂物和干草则一团团随风飘落在较远的地方。

收完谷粒后,林心德也就不为没饭吃而担心了,他现在又继续开着客车。

先生,买报纸吗?海口海榆中线南海大道发生严重车祸,6人当场死亡。一个矮小,偏瘦、穿着白色上衣的中年妇女拿着一份报纸向林心德问道,她背着一个棕色包,包里放着整齐的海南日报。

多少钱一份?

一元。

林心德从口袋掏出一元零钱给卖报员,卖报员微微一笑,便转头去了密集的人群里。林心德专心致志的翻阅报纸,他感觉一字一句的读一遍,是不是太浪费时间了,他快速的扫视每一张报纸。王欣玉站在车尾还想呼唤旅客上车。

看完报纸后,林心德有点犹豫不定,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做点什么。他真想开着空车回去和昔日的老交道喝茶去。他闷闷不乐的坐在空无一人的前车座,一会儿注视着车前不远处几个老头好像是在商量什么的似的,一会儿静静地一个人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一辆有一辆大小不一的车擦肩而过,他点燃一支红塔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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