蝈蝈
海洋一粟
少儿时的我,在一个即将收获的胸漏下臂的伙伴,锥样的刺痛,火样的焦烤。然而豆棵里,草丛里,蝈蝈对秋虎酷热不以为然,纵然季节,我随小伙伴们跑着跳着,到了一个山坡上,四周而望,块块的玉米地里,间作了一行行的黄豆绿豆,成熟的清香直钻鼻孔,直透肺腑。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大地上空的顶端,紧箍着兰天,我与小伙伴们如同挣扎在闷热的锅里喘不过气来,身如水洗。一行行的庄稼像受罚的士兵,在烈日站着,受着惩罚。个个胳臂耸拉着,忍着蒸汽的煎熬。透过庄稼棵叶的孔隙,炎光刺向坦高声唱着“吱、吱、吱”同一旋律的歌曲,悠游自得。我烦燥地下腰拾起一块坷垃向声音处砸去,那里的歌唱嘎然停止了,急性病菌样地传染而去,由近而远。霎时,庄稼棵里,草地上,便无声无息。眨眼工夫,一只蝈蝈试探着,从头又唱起原来的歌曲,于是,一个坡地唱起了,另一个坡地也唱起了共同的旋律,像拉歌,似比赛。
所有的坡上,地里,旋风样地响着“吱、吱、吱”歌曲。那声音时起时伏,彼起此伏;那声音有尖有细有沙哑,有粗狂,有婉转,有悲喜;那声音,成波、成涛、成海洋;那声音,铺天盖地,象沸腾的水与蒸汽组成的热浪冲击锅盖的响声,十分刺耳。焦躁的我,一个眼色,令小伙伴们,“腾、腾、腾”地向声音奔去,力图逮扑它们。到跟前又鸦雀无声。于是,又到他处巡捕,原来无声之处又嘲讽似地响起蝈蝈的歌声。一次次的巡捕,一次次地嘲讽,一次次的无奈。于是我们愈败愈战,个个汗流浃背。终于,几只蝈蝈败在我们手下,成了我们手下俘虏,我们胜利了。欢笑着,把它们押送到家里。大人们让我优待俘虏,便把它们扔到墙上的瓜秧上,甩到墙下的菜地里。蝈蝈倒不记前仇,不计前嫌,又给全家人毫不保留,且十分卖力地唱起它们那些“吱、吱、吱”的欢快歌儿。
少儿的我,初见蝈蝈与敌手对峙或搏斗的宁死不屈的情景,即令我心寒胆颤,甚至让我翘指起敬。蝈蝈遇到敌手,难以逃脱之时,便直翅竖立,双目怒睁,呲牙咧嘴地怒视等待敌手的进犯,这又不由地让我想起,斗鸡场上那些志高气昂、盛气凌人的雄鸡,面对气势汹汹的对手,鸡冠厉竖,双翅直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