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乳大地是一部惨烈而有光彩的长篇小说,作品反映了藏族、纳西族杂居的区域、多种文化的冲撞与融合。显现了艰苦环境中信仰的力量、虔诚、血性,慷慨豪迈,让读过的人兴奋。
水乳大地_水乳大地 -简介
小说以西藏东部边缘地区一个世纪以来的风云变化为背景,塑造了一群非常有特点的人物形象:有藏传佛教的活佛,纳西东巴教的代表,基督教的传教士;有红汉人的干部还有不惧天地鬼神的康巴汉子,以及西藏土著宗教苯教鼻祖的魂灵。
小说就是在这种宗教和现实交错、多种民族混居、多种文化相互冲撞与融合的氛围里,打造出了一系列惨烈而有光彩的故事和性格突出、生动可见的人物形象。
水乳大地_水乳大地 -编辑推荐
在路上,昆明――丽江――泸沽湖,我读完了范稳的新作《水乳大地》,材料的严密与扎实,正如一路好风光。我打电话给范稳:按眼下的注水写作,这本书可以撑成三本书。我还想说:动人的故事,容易产生在文化交汇的地带。
水乳大地_水乳大地 -作者资料
范稳,青年作家,现居昆明。曾出版过长篇小说《清官海瑞》等,并在杂志上发表多篇中、短篇小说。若干年来一直从事滇、藏地区的文化研究,并尝试着将其成果运用于文学创作,曾撰写过记述地域文化的图书《茫茫古道:挥之不去的历史背影》、《高黎贡:人类的双面书架》等著作、文章,为当前反映西南边民生活有实力的作家。
水乳大地_水乳大地 -书评
藏域风情,严酷的环境,宗教冲突,生命的艰险与瑰丽……,一部作品融入了如此多的内涵,不用说,范稳的《水乳大地》以它沉甸甸的分量,肯定要在2004年的中国文坛占据醒目位置。这部小说讲述上世纪初以来澜沧江某峡谷不同部族的生存斗争,既展现这块土地上带有原始意味的生存情景,又表达着人们对自然与神灵的特殊态度,生存于此必备的粗犷雄野的特征,以及人神通灵的无穷意味,作品显示出了少有的力度和深度。小说时间跨度相当大,上世纪整整一个世纪的西藏历史,如此紧张而舒展地呈现出来,它使我们面对一段陌生的历史时,直接叩问我们的精神深处。
小说的首要特征表现在直接触及宗教主题,在信仰冲突中表现出生活的画卷,并且充分地展示了一种“族群”的存在方式。我们的文学作品涉及宗教的不多,这确实是一件困窘的事情。尽管说,自近代以来,基督教就面临危机,文学也参与到怀疑信仰的行列中去。但对信仰的怀疑本身也是对信仰的探讨和追寻,这使西方近世以来的文学作品在精神维度方面总有它的深刻性。现代以来的中国文学依靠救国救民的启蒙和革命理念来建立内在思想深度,但在20世纪末,这一思想体系的历史根基变化了,文学作品如何重新获得深刻性,是一大难题。很显然,范稳这部小说就敢于啃硬骨头,它向着人类生存的那些复杂领域挺进,写出了一种更有内涵、更有存在力度的精神状态。
澜沧江小小的峡谷地带被宗教支配的生活,这里演绎着千百年的信仰传奇。历史发展到20世纪初,西洋宗教开始介入,这里精神生活的局面变得错综复杂。小说不只是写了几个特殊的部族,而且写了更为特殊的人群,藏传佛的喇嘛、活佛,纳西族的祭司,基督教的神父,要写好这些人需要有相当深厚的宗教史知识的准备,范稳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深入藏区,做了大量的田野调查,还在宗教史方面下足了功夫。他把处于不同宗教信仰中的人们的生活态度与世界观以及性格心理都表现得非常恰当,栩栩如生。基督徒关于上帝创造一切的信仰,佛教徒对来世和转世,对神灵的迷信,纳西族对鬼神的敬畏,这些不同信仰的人们之间的交流与冲突,显示出生活世界巨大的差异性与复杂性。生活于艰难险阻之中,存在需要巨大的勇气与坚定的信念,信仰对这些族群来说,显得如此重要,没有信仰,没有对神灵的敬畏,他们无法解释世界,也无法超越存在的困境。小说写出了那种“族群”的存在方式――少数民族才有的那种生存信念和超越存在困境的那种意志力量。
当然,小说同时也通过族群之间的生存争斗,通过与自然环境的斗争来刻画“族性”。所谓“民族性”这种概念已经被过度使用,这些“民族性”通常是指中华民族,而其内涵主要是汉民族的民族性,它在人们的叙述中,并不指向生存的状态与方式,而是由典籍文化规定的那些民族性的思想文化特征。事实上,汉民族本身受着地域差异的影响,其民族性的概括本来就十分困难,因而也显得牵强,典籍文化的规定也代替了活生生的表现。少数族群由于其更紧密的族群内在认同,使得他们保持更为一致的信仰、认知方式和生活态度,他们在与自然以及其他族群的对抗中展现了独特的生存意志,承受历史累积的苦难与仇恨,显示出不可松懈的顽强斗志。
《水乳大地》就写出了藏族的不同部族,康巴人的勇猛,视死如归的气概。他们对战斗,对杀戮有着满腔的激情。野贡家族就显得更为有策略,他们给勇猛留下回旋余地,因此成为峡谷里最古老、最富裕的庞大家族。小说写到这两部族的恩恩怨怨,无不惊心动魄。那些数百年,数十年就要演绎一遍的生死战斗,显示了峡谷里的生存之悲壮,也掩盖不住它的浓重的悲剧性气息。作为对一种“族性”的书写,泽仁达娃可能是写得最鲜明最有力度的一个形象。这个在族群的血火冲突中死里逃生的康巴人,成长为巨人一样的勇士,但他只能是一个末路英雄。他的勇猛与草率,狂野与深情都给人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小说中写到他与木芳的爱情,显然是奇特、不可思议而又异常动人。这个土匪被一个美丽的纳西族女子的美丽与身体所融化,真是一物降一物。英雄难过美人关,木芳是唯一能够制服泽仁达娃的人。作者并不热衷于描写爱情,信笔而至,却总是有引人入胜的效果。当然,小说似乎隐藏着一个更深的思想,那就是人性的爱,有着更为强大的力量,信仰与部族之间的敌对,世代相传的深仇大恨,只有纯粹的肉身之爱才能化解。泽仁达娃之与木芳,独西之与白玛拉珍,都以肉身之爱超越了宗教与部族――这似乎才是真正的“水乳大地”。宗教的力量显得那么困难,而是身体的交合则是那么单纯自然。那个野贡家的后代独眼(独西)与纳西姑娘白玛拉珍的爱情,那些狂野的情欲,却像燃烧的山花一样烂漫,带着充足的生命韵律展示出人性的绚丽。当然,更有生命内涵的爱情还是泽仁达娃与木芳之间的关系。那不是什么心心相印铭心刻骨的爱恋,而是生命、身体、神灵式的相遇,多少年,那个土匪还对木芳永志不忘。最后泽仁达娃皈依了佛门,成为一个虔诚的教徒。泽仁达娃完成了他的人生,狂野的族性也消蚀于宗教宽容之中。他的后代木学文,早已是一个共产干部,那是小说一个奇异而意味深长的结尾,木学文知道皈依佛门的吹批喇嘛(泽仁达娃)就是他的生父,但他还是履行职责把他带走了,行前,吹批喇嘛向着活佛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人类的恩怨,仇恨与苦难,都只有在宗教里化解。这似乎是小说刻意表达的一个主题。小说非常深入细致地表现了宗教在藏族至高无上的作用,也描写了基督教介入藏族地区的具体过程。作者没有概念化地处理佛教,也不带任何偏见地描写了基督教的传教活动。尤为难能可贵的在于,作者写出了一群献身基督教事业的传教士,在范稳的叙事中,他们也显示出了某种可贵可敬的品质。作品最终要表达的是不同宗教完全可以和平共处,宗教的本义就在于人们的精神世界,人们的灵魂之间的沟通,因此,各宗教之间更没有理由不相互平等相互尊重。作者显然是从一个理想化的角度来表达宗教观念,他把宗教看作一种纯粹的维系人类平等、友善、和平共处的精神信念。最后,在社会主义政治的协调中,不同族群之间的矛盾化解了,不同宗教也和平相处,达到一个至善至美的境界,就像抵达天国或神的境界一样。我知道,这与其说是作者的现实理念,不如说是期望与祈祷。
很久以来,中国当代文学没有人如此怀有激情地表达过宗教,也少有人如此热烈地描写那些荒蛮而瑰丽的大自然风光,更难得看到对生命与生命,与神灵的碰撞迸射出的火花。范稳的《水乳大地》给我们展现了这一切,我们还有什么苛求呢?这是文化、信仰与生命强力碰撞交合的瑰丽画卷,垂挂在当代文学荒凉的祭坛上,它是对一种生命史的祭祀,也是对一种宏大写作的哀悼。
水乳大地_水乳大地 -媒体评论
小说叙述滇藏交界处,卡瓦格博雪山之下,澜沧江大峡谷之中所发生的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时间的跨度长达百年。小说内容丰富,头绪纷繁,人物关系盘根错节,可以说它描写了包括藏族、纳西族、汉族在内的这块五方杂处之地100年来的历史变迁。虽说写变迁,却并不沿用习见的社会政治历史视角,也不沿袭家族故事的老套,而是侧重于宗教衍变交融史的角度。
这一选择本身就带来了某种新异性。小说以上世纪初两个法国传教士进入澜沧江峡谷掀开了故事的帷幕,我们得以饱览了一场神父与喇嘛斗法的"教案"。作为贯穿性情节主干,似乎小说主要在讲野贡土司家族与大土匪泽仁达娃家族以及纳西族长和万祥等人延续了三代的恩仇爱恨,然而这不过是线索而已,全书的容量要大得多,与之相联系的,是众多面目各异的宗教人物和不同民族的青年男女的出场,不啻推开了一扇锢闭既久的门窗,让我们从这里观看人与宗教的复杂关系,然后观看峡谷里的"百年孤独"。这样的作品怎不令人一新耳目?
然而,《水乳大地》绝不靠所掌握史笈的稀罕和神秘而炫奇斗艳,也不靠宗教生活的怪异场景取悦读者,它包含着严肃的思考。不管作者的探索是否接近了真理的高度,仅就把纷乱如麻的头绪梳理清楚已属不易,要是能寻绎出有价值的思想线索就更难得了。尽管故事铺展得很开,伸出的枝叉甚多,小说的章节忽而世纪初,忽而世纪末,忽而20世纪30年代,忽而70年代,颠来倒去,如旋动的车辐让人眼花缭乱,但全书还是有一条主动脉的,那就是从冲突、动荡走向和谐、交融。展开在我的眼前的这幅图画是,争斗不断,灾害不断,人祸不断,但同时爱的潜流不绝,不同民族之间的互助精神不绝,人类友爱和寻求融合的力量不绝,最终形成了百川归海、万溪合流的多种文化水乳交融的壮阔场景。
这不是虚构的乌托邦而是现实。想象力飞腾,不断出现魔幻与神奇的细节,不断在现实与超现实之间切换,营造出一种特殊的神秘氛围,是《水乳大地》在艺术上突出的特色。不必讳言,一开始传教士用火枪和望远镜买通野贡土司的情节,会立刻让人想起《百年孤独》。这部书受到了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响应该是符合事实的。但是,必须同时指出,由于作者深刻地体悟了他所描写的这片土地,领会并感应到它的神韵,使他关于魔幻的笔墨不是移植,而是本土化的,富于创造性的。死而复生的凯瑟琳,骑着羊皮鼓飞行的敦根桑布喇嘛,滚动的有知觉的头颅,手接响雷的人,颜色变幻的盐田等等,都不是故弄玄虚的呓语,而与作者笔下的大地和谐统一,没有它们反倒是遗憾的。作者的叙述语言颇具少数民族甚至域外"民间故事"风格,夸张,幽默,擅长点缀比喻和谚语来提神醒脑。
不过,也许作者多年来过于执著地潜心于滇藏宗教文化的研究,沉溺于学术性,写过专著,也许作为一个“行走者”,作者过于重视“采风”方式,致使小说在如何将知识、史料转化为文学意象的环节上仍有火候不够之处,尽管在组合拼接上作者下了大力,也仍有借助史料言说历史的智性化痕迹。作者不得不像一个远观者,站在峡谷之巅,全知全能地“观望”也即摹写历史,而我们也就像剧场里的观众只能“看戏”,难有置身其中之感。但我们看到了大地的再生,新生,那也是可以叫作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