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 小说 一路向北

头一次,这辆车受到如此厚待,停在维修工位上,前机仓盖儿被高高撑起,像是人张到最大的嘴巴,修车师傅牙跟医似得,一头扎在里边忙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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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车师傅在我的授意下,里外检查个遍,该加的加、该换的换、该修的修,俩小时后,修车师傅再找不出问题,或者不好意思再找出问题的时候,检修结束。脚下零落的躺着两空机油桶,和换下来的几个旧零件,修车师傅当着我的面,仔细相加、计算,得出价格总数。

“所有这些东西,一共三百二十块,修理费不提了,得――你给个整数――三百!”修车师傅朝我竖起三根手指,看上去够仗义、够豪爽!我还能说啥?乖乖掏出钱来,还得像是沾了大便宜,恭敬地递上去,刚刚还属于我的三张钞票,瞬间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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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收拾利落,心里也踏实,就在开车要走的时候,“咔嚓”一声,车门把手竟然拉断了,修车师傅跑过来,看了看,直摇头:“哎呀!这种拉手,得两天后才能配得上。”

“两天后――能现在就修上吗?”我有点着急,修车师傅摇着头:“这种拉手,得从广东快递发过来,最快也得两天时间。”真气人!拉手偏偏这个时候坏了,两天后肯定等不了,明天一大早就得出发。这车,也许预感到什么,从被厚待的陶醉中突然醒悟过来,知道将要劳累疲困,所以干脆罢工,来个下马威!

这车是花大价钱买来的,哪能由着它的性儿?!它没出过大力,最远的一次,也没超过一百公里。左前门打不开,无奈,我只得从其他门先进去,再钻到驾驶座位上,坐定,打火启动、挂档前进,还好,其他都一切正常。就是这辆左前门打不开、从未出过远门的车,带着我们长途跋涉了四天,行程一千六百公里。

一?空中草原

这次,要去草原,还是“空中草原”,在张家口蔚县,一直对草原心怀向往,这次总算成行。海拔两千多米的“空中草原”,会有什么不同?一路上都在冥想。车下了高速,七拐八拐的进了飞狐峪,这时,距离空中草原只剩四十里地,飞狐峪是必经之路。

路千徊百折,风景美到极致!作为司机,最是可怜,眼睛只能紧盯前方,不能左顾右盼。这路如此艰险漫长,是有意考验造访者的虔诚和毅力?还是“养在深闺”的空中草原为避免尘世的袭扰?

有一首古诗“敕勒川”,最早给了我草原的启蒙,那时尚未发育完全的脑子里,已经有一个草原的模糊影像,后来随着年龄增长,对草原了解的更多,但也仅仅是虚无缥缈的遐想。待车开到尽头,终于抵达空中草原,此刻,视野所及,翠色欲滴,漫山遍野的草仿佛是海,望不到边,只是在天际,和湛蓝色的天空汇成一条清晰的分界线。

身处草原,没有兴奋,心反而静静的,静的仿佛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好像是回到自己远方的家,只不过这个家,一直是牢牢惦念在心里的。现在我知道,出生在草原的歌手对家乡是怎样的眷恋和热爱!并通过歌声淋漓的表达出来,即便是我,一个外来客,都对草原有着和他们相同的情愫。

进入空中草原景区,蹲下身来,细看齐膝的野草,才发现少许开始渐变为枯黄,此刻到这里,已错过了草的“盛年”期,这倒是平添了一丝苍凉的味道。大片的草地上夹杂生长着各色野花,看上去,不太单调。

“雪绒花”是这里的独有,她只以海拔两千米以上的寒冷高山为家,傲霜斗雪的品格使她一花独秀,盛开到隆冬季节,这种银白色小花,开在草丛中,乍看上去,真宛如一片雪花,采下一朵,凑进鼻子深嗅一下,飘忽游离的淡香,不只需要灵敏的嗅觉,更要静下心去感受,才能捕捉得到。

二?小五台山

也许错投了胎,我生在北方,却无比喜欢南方的山,认为南方的山,有水的相伴缠绵,多了灵气,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一副绝美的风景画。北方的山,说的最多的是崇山峻岭、悬崖峭壁、危峰兀立,就好像北方人的粗犷豪放性格。不止一次在梦乡到了南方某个山间清净地,甘心做个隐士,投入青山绿水间。

到了蔚县小五台山,惊讶的发现,这里毫不逊色于南方的名山,水多且柔,清凌凌的,碧绿色像是无暇的翠玉。上山的栈道,溪流始终相伴,从未离开过身边,此刻在左侧,走不远转到右侧去了,过阵子再寻找它,又出现在了栈道正下方。

愈往上走,愈感觉清凉,山风夹杂着溪水的凉意袭来,不禁裹紧上衣,走累了,坐在溪边光洁沁凉的石头上,手捧着喝几口泉水,清冽甘甜。坐下后更加仔细的环视四周的景致,这不就是梦里那个魂牵梦绕的地方吗?充满灵性、秀气,心里的愧疚涌上来,她竟然出现在塞外!

山西五台山,是佛教名山,大名鼎鼎,这个小五台山跟它没有丝毫联系,虽然远不如山西五台山名气大,但是也有自己的独特之处,也是独一无二,最起码这里的水就是一大靓点。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山,也没有一模一样的水,正是这种天然的差异,显现出大自然的变幻莫测、多姿多彩。

小五台山脚下,村子里的老板娘还得提一下,我们刚进村就遇到她,也是缘分。她家的小旅馆,收拾的干净利落,让看房的人,一进去就不想再出来。这个老板娘比之前见过的那些,个子更高大,更健壮,皮肤微黑,说话做事干脆爽快,也热情,让人没有丝毫隔阂,有种在家的感觉。

在她家只住了一晚,第二天告别时,竟有些不舍,她拎着一个大号暖瓶,给我们每人的旅行杯灌满水,手摸在水杯上,热热的,一股暖流自手心传导至全身。

三?鸡鸣驿

原本没打算到鸡鸣驿,只是同行的朋友提议去那里看看,也是因为对鸡鸣驿早有耳闻,距离也不太远,所以驾车拐去了那里。鸡鸣驿位于河北怀来县洋河北岸的鸡鸣山下,这里在中国古代邮驿史上为大型驿站,现在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为了省几张门票钱,在一个当地人的指点下,我们顺着城墙根儿,找到一处排水沟,也就是一个矮洞,洞矮且窄,武大郎倒是可以抬头挺胸的进入,姚明估计只能匍匐着爬过去。

怀着忐忑的心情和逃票的窃喜,弯腰钻过洞去,还未站稳,抬头发现,一员“女将”已在恭候我们,“女将”抻了一下胸前的工作卡,把它拉正,右手扬起票夹子。看来,这洞倒成了捕猎的陷阱,这下,我们被抓了个正着,“女将”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眼睛里还透着鄙视。

她硬要我们几个全额补票,此时已近黄昏,玩不了太长时间,我们心不甘,于是讨价还价,双方不肯让步,尴尬之际,走过来一位下巴飘着山羊胡子的老大爷,见我们几个僵持在这里,说了句:“叫他们进去看看吧,差不多行了――天儿也晚了。”这句话起了作用,原本两百元的票款,只付了半价,给她一百元,顾不得寻找那位走远的老大爷,说句谢谢,趁着太阳没下山,赶紧奔城里。

走在鸡鸣驿古城里的小街巷,看到的很多百年前的老建筑,颓废的墙、衰败的旧屋,摇摇欲坠的门楼,行走在城中,恍如隔世,原始而又真实,岁月是无情的,可以冲淡一切;岁月又是有质感的,使人唏嘘感慨。

鸡鸣驿曾经来过一个人,比我们钻矮洞更加狼狈落魄,这就是光绪二十七年西逃到此的西太后慈禧,城里还保存有慈禧当年的一夜行宫――的贺家大院。想象百余年前,慈禧仓皇逃到这里,夜深难眠时,披衣伫立在院中,朝向紫禁城方向,仰望满天星斗,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她是否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自责和忏悔呢?

古代,鸡鸣驿城内街道,都是石板路,策马进出传递消息和官文,马蹄踏在上面,声音清脆响亮,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凸显出交通枢纽鸡鸣驿,在担负军、民驿站中的重要作用!到现在,城内的泰山庙壁画、文庙、指挥署、驿丞署、戏楼――还都保存完好。

发展到现在的信息时代,鸡鸣驿只能作为人文遗迹,来追忆、遐思,就像迟暮之年的老人,失去了劳动、创造价值的能力,只是我们对她要有“羊羔跪乳”般的情怀,记住她风华正茂时所付出的一切,记住她立下的累累功勋!

希望鸡鸣驿古城,永远完整的保存下去,不忍看到她的消失,不想有一天,某人手指着一大片平地,告诉子孙们说:这里曾经有一座鸡鸣驿古城!看到的却是子孙们一脸的茫然和疑惑。

四?天路

提起“天路”,自然想到世界海拔最高的青藏铁路,还有那首脍炙人口、韩红的歌曲:天路,这里指的却是张北“草原天路”。

此路从张库古道出发,从坝头野孤岭右转,一路向东,从桦皮岭驰出,全程约一百三十公里。这应该是最让人不舍得驶出的公路,长时间驾车的枯燥竟变成一种享受,脚下的油门踏板,不忍深踩下去。

随时停下车来,走到远处,放眼四周,绿色为主基调,掺杂着褐色、黄色、白色,那是广袤的草原上种植着各种农作物。远处起伏的山峦,层层叠叠,线条柔美、舒缓。就是丹青大师,也描绘不出此等景致,只能是由大自然来创造,然而大自然也需要灵感突现,才能创造的出眼前的天路。

天路草原上矗立着许多的“风车”,是一道靓丽的风景,蔓延在天路两侧,风车其实是风力发电机,塞外草原,蕴含取之不竭的风能资源。蓝天白云下,白色的“风车”和绿色草原相得益彰,构成天路最独特、最经典的一道风景。

空中草原,可以用“惊艳”来形容,草原天路,应该用一个什么词汇来形容呢?这里像是浩瀚的绿色海洋,无边无际,天路就是穿越绿色海洋中的航线,此刻,突然想到腾格尔的一首歌:天堂,对了,就是这里就是“天堂”!

用“天堂”来形容天路,再合适不过,这就是人间的天堂,人世间最美好的地方,在这里,会抛开一切杂念私心,灵魂受到醍醐灌顶般的洗涤净化;在这里,只剩下时间和空间两种最基本的概念,身心飘然超脱,肆意享受着自由愉悦。

一百三十公里,无数次的停下车,驻足流连,直到夕阳低垂,晚霞洒进车里,眼前红彤彤的一片时,才驶出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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