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树,又名合欢树,马樱花,绒花树,在我们这里习惯叫她芙蓉花树。
――题记
芙蓉树型姿优美,冠状如伞,叶子细致别具,清新有序,犹如含羞草,昼开夜合。最美的,当然是那开在绿枝上的朵朵伞状的小花,浅红,深粉,纤细的羽毛般的花朵,着实惹人爱怜。还有那浓郁的醉人的花香,忍不住叫人流连驻足,频频回顾。
每年的浅夏,是芙蓉花盛开的季节。那一树一树粉状的小花,开满枝桠,在蓝天绿树间,尤为新奇壮观。清幽的绿荫下,朵朵粉红的绒花,争奇斗妍,忍不住采撷一朵,深吸一口,色香俱佳。心里像吃了蜜一样,满满的流淌着香香的甜。她没有大家闺秀的雍容华贵,却有着小家碧玉的玉体粉面,柔美的身姿,娇美的容颜,十分招人喜欢。
最初见到芙蓉花,是在我小时候,也是父亲上班的小城。我认为她和梧桐花一样,都属于城里的花,因为乡下极少见到的。城里的街道上,除了梧桐就是芙蓉,当淡紫的梧桐花凋零后,紧接着上场的就是这玉洁粉面的芙蓉花了。
那娇小玲珑的体态,那浓浓的花香,扑面而来,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喜人的花,高兴地手舞足蹈,非叫父亲摘一朵戴在发间,美美的。许是儿时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一个小小的心愿,就能满足,那便是能握在手心里的一枚糖块,或是一株可爱的花草。(文章阅读网:www.www.AihuAu.com.net )
父伯家的院子里,也有一颗芙蓉树。伯父是我父亲的表哥,那时候他和伯母还有父亲都在商业局上班。我经常去父亲那里住,所以也自然而然的成了伯父家里的一分子了。伯父家有三个男孩,两个表哥一个表弟,个个长得都很帅气。
在这个家里,我最敬佩的一个人,就是我的伯母,虽然不是亲伯母,但她对我非常好,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的百般照顾。在我的记忆里,伯母不仅长得美丽,而且心地善良,气质优雅。她有着一张宋庆龄一样美丽的容颜,说话和声细语,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骨子里的迷人的气质。据说,年轻时是个美人坯子,有不少的追求者,最后,终于和潇洒英俊的伯父走到了一起。
大人们去上班了,我们就一起在芙蓉时下玩耍。花开的日子,满院子香气袭人,是我们最高兴的时候,摘几朵插进喝水的杯子里,于是,花香就溢满了整个房间。我们还在树下跳皮筋,玩方格子游戏,弹玻璃球,捉迷藏。那些童年的时光,就这样香香的过来了。
两个表哥很调皮的,有时候跟他们跑出去,满大街乱闯,我跟不上他们,几次迷了路,为此伯母没少训斥表哥。我最喜欢的还是那个小表弟,温顺可爱,我们玩的最默契。特别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稚嫩的脸上,透着天真与烂漫,聪慧与机敏,像极了《闪闪的红星》中的潘冬子。
伯母还经常给我们买些好吃的,在我的记忆里,她永远有着一张微笑和善的脸,从没有和谁发过脾气,而且,心善的像个菩萨。一次,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要饭的,她给了那人一个馒头,又从兜里摸索了半天,掏出10块钱,那时候她的工资也不过几十元吧,这10块钱足够一家人的伙食费了。而她说,他比我们可怜。
我依稀记得母亲生小弟弟时,是在半夜,那时候没有救护车,伯母和父亲就用手推车将母亲送到医院去,一直陪伴着母亲。月子里,也是百般照顾,无微不至。
上学以后,我很少去伯母家了。三个表兄弟也都陆续上学,然后参加了工作,我也通过考学有了一份比较安稳的职业。又同在一个小城了,所以经常去看望伯母他们。而每次去,伯母都不让我下厨,连两个结了婚的表嫂也一样,她谁都不让干,都是伯母一个人干,她说,我习惯了,你们年轻,别弄脏了衣服。
弟兄几个中,小表弟是最有出息的一个。他去了市里的一个星级宾馆,不久被提拔成前台经理。正在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刻,风华正茂的他,却在一次意外的车祸中丧生了。那也是一个芙蓉花开的季节,一个年轻的生命,花一样的年华,就这样,永远定格在那美丽的一刻。
此事没敢告诉伯父伯母,怕他们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于是,给他们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说表弟出国进修了,要需要好几年的时间。一年一年树绿了,一季一季花开了,可是,表弟再也回不来了。
又是一个六月的浅夏,我去看望伯母,伯父已经去世了,到死他也没问表弟的事。心知肚明的二老,早已明白了,或许,不问,更是一种理智的选择,也是一种最好的方式吧。
一走进那个熟悉的小院,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香,我知道,那是芙蓉花的香息。几年不见,高大的树冠更加郁郁葱葱,遮住了整个院子。伯母苍老了许多,本来就有关节病的她,现在背也驼了,腰也弯了,行动不能自理了,整个人卷曲在轮椅上,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风华。
表哥说,她时而糊涂,时而明白,可能怕是认不出你了,当我说出我名字时,伯母居然记起来了,还问了我的工作和生活等等。一会,又叫表哥过来,表哥说,妹妹来了,我和妹妹说说话。表哥说,她就这样,经常让我过去拉住我的手,什么也不说。我于是上前,握住她那布满沧桑的手,就像小时候她牵住孩子们的小手一样,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心安。
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一年又一年,那棵芙蓉树越来越丰茂,而树下的人,却越来越苍老。历经多半个世纪的风吹雨打,她早已像枝头上花,慢慢枯萎、即将凋零了。
岁月究竟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呢?伯母不说话,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一树繁花上,那些殷虹的花朵,肯定在她的眼里,在她的心里,疼痛的盛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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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莲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