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度过漫长岁月伴奏 伴我度过那个年代的小李子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特定的环境里,我和小李子毫无选择的加入了上山下乡的行列,直到现在我不承认我们当初是知识青年,因为那时的我刚满15岁,小李子17岁,这个年龄正是求知的阶段,且下乡之前的三年是在文化大革命的语录声中度过,知识的贫乏难以让我承载知识青年这个光荣的称号,而当时我们的年龄还不属于法定青年的范畴啊。我们别无选择,年少不韵事的两个女孩选择了适应,争着抢着的去报名下乡,那个年代里我们家庭里的长辈或多或少在过运动关,这些原因导致我们不能再在学校里继续读书,做为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唯一的出路就是响应号召上山下乡,反之会给长辈添乱。就如鼓动我们下乡的居委干部所说:谁先报名谁先选择下乡的地点!我们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但我们也想给自己一点点心灵上的安慰,别离家太远。

我和小李子如愿下到了一个公社,一个生产队,同住一个屋檐下,且一住就是4年又7个月!在那个小小的山村里度过了我们的青春年华,在那个土屋里留下了我们太多的苦、乐、忧伤。在人生的历史长河中,好多往事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淡薄,而这段经历却让我难以忘怀,时时想起伴我度过那个痛并着快乐的小李子。

小李子长得丰满结实,个头不高,走路大踏步充满朝气,自然卷曲的非洲头发,细嫩的皮肤,娃娃脸上一对微鼓的大眼睛充满了笑意,挺直的鼻梁,一对浅浅的大酒窝,几颗小焦牙随着说话的频率好看的显现着。一身紧绷的旧衣裳和遮不住小腿的裤子彰显着家庭经济的不宽裕。

小李子好客,大气善良,做事冷静善解人意,精明能干与她的年龄不相称

小李子的家是两层楼的老式板房,客厅约有三十多个平方,面临大街,屋门高且宽,一道高高的门槛算是划分了屋与街的界线,站在街上她家的摆设一览眼底。那时我们离开学校在街道待命,无所事事的一群半大孩子自然而然的朝小李子家里集中,小李子那时待业在家主管起了一家6个人的饭菜。她家白天不关门,熟人进出自如,我们乐此不疲的穿梭在她的家里,到中午做饭时,只要她炒的菜要出锅了,她就会说:你们尝下嘛。大家会不客气的你一筷我一筷的夹着品尝,一大碗菜有时剩很少的一点停立在碗中央。那个年代猪肉是计划分配,家家几天打一次牙祭是常事,她家也不例外,只是次数更显稀少,但只要她炒肉时就会留下一小碗,等着小伙伴们来品尝。有一次她要做红萝卜烧排骨,提前通知大家第二天来家里尝一尝,我们提前去了,津津有味的吃着,她看着我们那么高兴,又回到厨房于心不忍的从锅里掂量着舀了一铲子出来。我们这群没心没肝的娃娃啊,一点没体会到这是小李子在忍嘴待客,她的家人还没回家吃饭!她的父母从来没因小李子把家里的食品给了外人而责备她。她的家庭过得清贫但祥和温暖。

有一次小李子四五岁的弟弟心无杂念的画了一张男孩人体图像挂在客厅的正中央,大脑袋上几根稀疏的头发,大眼大鼻,长臂长腿,一个不成正比的器官让我们几个女孩掩面嘻笑,这时小李子忙来到我们身边,小声嘘着让别笑出声,并悄声说弟弟把这幅画看得很神圣,别打击他的积极性,这时小弟弟回来了,紧张的看着几位大姐姐对画的认同,小李子如同没看见弟弟回来,只管语音平和的点评这幅画,她说:实际上这画很好,大鼻子大眼睛说明这人长得很健康!人的结构也是画全了的。我们符合着:是的很健康的人体图!只见弟弟瞬间放松了紧张,羞涩的强忍着笑意低头从我们身边走过。(文章阅读网:www.www.AihuAu.com.net )

小李子非常顾及家人的感受,给人以尊严自信。她的善良心态在日常的生活中常不经意间显露出来。因为这些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让我认识真实的小李子,后来在下乡的选择上与小李子结伴同行。

刚到生产队时,一切都是充满了新鲜和好奇,邻家半大小子对我们的到来同样也充满了好奇,我们彼此招呼着,叽叽喳喳的寒暄着。生产队的人们也来帮着屋前屋后的安顿,土屋的后墙有个很大的洞,足够一口水缸填补进去,太阳透过这个洞照亮了大半个屋子。我们小心的询问着队里的干部,能否帮我们堵上这口洞,队干部轻描淡写的说没关系,不用堵没贼!他们走后我心里不踏实,自己找了张破席子,用几颗大钉子左右各钉一颗,算是遮住了这个大洞。在这样的破屋里,我们居然相安无事的居住了4年又7月。

生产队在我们到来之前为我和小李子一人打了一口灶,一人一口水缸,屋里安了两张床。李子一进土屋就欢快的说要那间小床,理由是小床在窗台下能享受到阳光,我则睡了几年的大床。接下来生产队长抱出了一大堆农具让挑选,小李子快人快语的请当地老农帮选择了起来,一根光滑的扁担,一把厚度适中的镰刀,一把轻巧的锄头,一个看着成型的背篼几下就尘埃落定,没想到队长抱来的农具只有两套,,那么剩下来的就是我的了,一根中间是结疤的扁担,一把有五寸多宽的锄头,这些农具对于我们初来乍到的城里人来说,还不知道它们的用处,在后来的农活中才凸显出它的功能。

我们欢快新奇了两天,但随之而来的繁重农活和自己打柴挑水做饭的具体生存现实,打碎了我们初来的好奇心和新鲜感。

第一次接触的农活是挑秧苗(挑秧锅巴),为田里的栽秧人提供秧苗,我和小李子不会行走田间小道,更不用说在窄小的田埂上挑着重物行走了,有些憨厚的农民会在我们的篾框里少装一块秧锅巴,而一些恶作剧的小青年会给框里多压一块,过田坎时,我们选择一框一框的提到田里,实在提不动,就抱在怀里挺着过去,不小心掉到田里是常事,这时,我们会互相鼓励互相嘻戏对方的狼狈,毕竟年少不韵事。

每天一身的泥一身的累让我们有时苦不堪言,但一收工的瞬间,我们两人又象放飞的小鸟,丢下手里的农活,飞快的奔向我们那个简陋的土屋。小李子有时会在田野里欢快的喊上两句:收工喽!我们一路叽叽喳喳的说着无边无际的话题走向土屋,但一回到冰冷的土屋,又面临着挑水做饭洗衣种自留地的琐事,这时的我已饥肠辘辘有气无力,可小李子好象有用不完的精力,一到土屋就又开始忙碌起来,我以前没做过饭,刚开始学煮饭时,柴灶炉弄得浓烟滚滚却不见火苗吐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手忙脚乱,这时的小李子会凑过来帮忙看看,她在炉灶里东掏下西夺下,火苗就窜上去了。遇到我的饭还没煮熟时,她会让我在她锅里舀饭充饥。我有什么好吃的也朝她的碗里夹。小李子的水缸永远没干枯过,再忙再疲倦她都会挑上一挑水存放在缸里,我常在无水可用的时候到她的水缸里舀上一瓢水,而小李子总是大气的说:舀就是。在这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艰难岁月里,我们咬牙硬挺着,抱团取暖痛并着快乐,用我们的青春去祭奠失去的岁月。

最难耐的是入夏的日子里,天还蒙蒙亮,队里就让出工了,拖着酸痛的腿脚,睡眼惺忪的爬上山坡捞豌豆。捞豌豆就是将腰弯成九十度,左手捞着一大簇豌豆的根部,右手挥起镰刀从土里连根带土的扒起豌豆干滕,捞起豌豆的同时也捞得个满天尘土飞扬,这种机械性的动作不停的重复,不停的向前匍匐前进着。鼻子眼睛衣领里全是泥土,当太阳高照时,汗水顺着脸颊直往下流,汗水渗杂着泥土在脸上来回的随意勾画着。一张张脸只看见白眼仁在眼框里滴溜溜的转。顾不了那么多,大家在山坡上弯着腰拼命的向前捞着。这时小李子会在山坡的那头高声问我还有多少没完工?我在坡这边高声回应着:还有一点点。有一次,收工后我背上一背如小山的豌豆滕吃力的向山下走去,在我前方只见一大团堆放在地上的豌豆滕奇怪的向前蠕动着,我朝前赶了上去没见人,但那堆庞然大物任然向前在挪动,我伸手轻轻的拨开豆滕,只见小李子面红筋涨的在笼罩的滕堆里,眼睛只能看着脚下的路一点点的朝前挪着,我好心想帮她把前面的一捆朝前面挪一下,让她能看到前方,谁知伸手一拉,前面的一捆顺着纤担滑了下去,后面的一捆失去平衡瞬间也滑向了地里,这时的小李子忙不叠的左抓一下右抓一下,并学着当地老农的语气撅着嘴嚷到:哦嗬,落球!落球!那个认真滑稽的表情让我笑弯了腰,小李子也顺势倒在豌豆滕上放声大笑,那时的我们没有多少大道理,但我们懂得了承受,懂得苦中作乐。我们会不失时机的放大欢乐。

秋天里生产队有交公粮的任务,到了秋收的季节,每个社员下午都要挑一担谷子到县城交公粮,我和小李子也不例外。十多里的路,我俩各挑六七十斤紧赶慢赶的行走在送公粮的队伍里,只见小李子左右换肩自如,大步流星的向前走着。我那根扁担结疤硬硬的陷进我的肩膀,没一点弹性的横亘着随我向前奔着。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我也渐渐的落后于队伍,这时的小李子会大声的招呼我别掉队,我心里急啊,咬着牙泪眼婆娑的跟着小李子朝前奔。当交出公粮后的那份轻松,又让我们忘掉了路上的痛苦,嘻嘻哈哈着计算这一天下来又挣了多少工分。

小李子做事麻利果断精明,那年队里的晒场里分玉米,队长在场地里宣布纪律,不准挑选,只能合装,谁知副队长却在玉米堆里左右挑选,小李子见状大步走上前去,嘴里边说着:合到起装,合到起装。同时小李子双手不停的把玉米朝自己的背兜里刨,三两下就装满了。我紧学着她的样子,在她的身后也猛朝背兜里刨着。回到我们的家一比较,好大的区别,小李子的玉米棒颗颗饱满,而我搬回家的玉米棒好大部分是秃子!但我分明没看到她挑选啊!

小李子是个非常孝顺担当责任的女孩,她知道母亲的艰辛,下乡后不久,就买来几只小鸡喂养,自留地总是拨弄得生机勃勃的,一有新鲜蔬菜和粮食,她会第一时间往家里送。记得头一年的一个炎炎夏日的午后,我正躺在床上休息,等着下午出工的哨声,这时,只听小李子欢快的在屋外呼唤:快来,生了,生了!我匆忙跑出去,只见她双手高举着一枚粉嫩色的鸡蛋,欢快的双脚在地上换班的颠跳:你看嘛刚下的鸡蛋还是热的!你摸嘛!说着就将鸡蛋捧到我手里,让我与她一起感受喜悦,那是她第一次喂养家禽获取的回报,怎不让人高兴呢。接下来她喂养的小鸡陆续开始下蛋了,她会隔三差五的到集市里去换取生活所需的用品,

当我们在农村这块土地上艰难的生存适应着的时候,小李子家却发生了不幸

比小李子早一年下乡的姐姐因病去世,这样的打击几乎压垮了她妈妈生活的勇气。爸爸生病在家,还有两个幼小的弟弟,生活的重担瞬间摆在了小李子的面前,那段时间小李子常在田间与家之间往返,收工匆忙赶回家是为了安抚伤痛的爹妈,天没亮又朝生产队赶着来出工。她拼命的在田间里劳动就为多挣点工分,那段时间里,她基本没有怎么休息,心事重重,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好多。那年的冬天特别寒冷,一次我俩在一个山坳上挖炕土,中间休息时,小李子挨着我坐在土埂上,忧伤的眼睛望着远方,好一会儿才小声的喃喃自语:姐姐走了,爸爸生病,两个弟弟还得读书,妈妈一人支撑~~。寒风穿过我们单薄的身子,孤独无助让我们忧伤。我怯怯的看着小李子,不知道怎么去安抚,只是机械的向她的身边靠拢一些,再靠拢一些,挽着她的手腕靠着她的肩传递一丝温暖

陪你度过漫长岁月伴奏 伴我度过那个年代的小李子

后来的小李子走出阵痛,面对现实选择了坚强。她说再伤心也唤不回姐姐,生活得继续!那以后,小李子除了在田间多挣工分,还倒腾起了副业,一次她上街赶集回来,背兜里多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小猪儿,她一边折腾着圈猪圈,一边滔滔不绝的给我算一笔账:一条小猪喂上一个多月送到市场上去卖,就会多卖七八元钱!在她算账的功夫,猪圈也弄好了,只见她把隔壁大娘停放在我们屋檐下的寿枋作了猪圈的房顶,两当头用篾笆封住,不知从那里弄来的一根长门坎,横放在了寿枋的下面,小猪放在里面,头还没门坎高。绝佳的敞放地带!这大娘还没住进去,小猪儿就在给她老人家进贡了啊。

小李子从此手里没闲过,我们下乡的那个年代,乡下没有电灯,夜深人静时,如果天上没有月亮,那真是抻手不见五爪,偶尔远处传来几声狗咬声,其余则是万赖寂静。我们很享受这样的夜晚,煤油灯下,小李子飞针走线的忙活着,她好象永远有做不完的的针线活,偶尔我们会窃窃私语或隔着墙壁与大娘大声的摆上几句龙门阵,其余更多的时间我们则是各取所需,我埋头于书里消遣,小李子飞针走线的忙得欢。记得有一次我正聚精会神的看书,只听小李子小声的颤抖的声音传了过来:啊呀~~有蛇~~,顿时具大的恐惧笼罩着我,我本能的跳到了板凳上,碰翻了油灯,恐惧让我变调的声音瞬间飘荡在黢黑的屋里:有人~~有人啊~~,小李子摸索着找到我,一把抓住了我的脚悄悄说:别出声~~吓跑咯~~,这时的我只知道被抓住了脚,吓得魂飞魄散,尖着嗓子高叫:来人啊~~~有贼啊~~~,小李子反应过来,急忙摇晃着我:啥子哦,是蛇,不是人!这时的我已经跳到了桌上,等我冷静些下来,才听到门外应山的吼叫声,特别是大娘的楞娃儿,更是高一声低一声的怒骂:那个狗日的敢来欺负知青,老子把他掌扁!忙开门,一下拥进来几个壮实的乡亲,手里拿着扁担锄头,在床头床后到处寻找,当听清楚是蛇时,大家一下放松了心情,反过来又大笑我出的洋相。笑过怕过后,生活又归宁静。小李子的空闲时间里还是没停顿过飞针走线。

小李子平时不与人争吵,遇事不急不躁,就她四平八稳的性格里却有很多的幽默。我们队里有个以前的回乡教书先生,性格急躁。一天逢场他挑一担干柴去市场变卖,过田坎时,一块干柴滑进了田里,他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扬起手臂将框里的干柴,一块一块的抛向田里,边抛边骂,等他气消了后,又下田去一块块的捞回来。这场景让出工的小李子看到了,她回来后唯妙唯俏的模仿着那人的动作,咬着牙裂着嘴,夸张的扭曲着脸,音调忽高忽低一字一顿的:看你~给老子~跑,要跑~就跑~远~~点!她边说边用劲的前抛后甩,肢体语言的丰富让我笑得前仰后翻。还有一次晚上收工后,我们相约一起回城,在一条小路上,迎面走来一对夫妻,只见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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