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闹市,每日里穿梭行走在钢筋水泥的夹缝之中,满眼不是大大小小的后脑瓜子便是肥肥瘦瘦的屁股蛋子,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白日里奔波忙碌满脑子喧嚣嘈杂;夜幕下灯红酒绿昏天黑地,纷乱浑浊的空气常常把人搅和得喘不过气来!这一切,让人疲惫的目光越来越来越呆滞,神经也变得越来越麻木了!每当此刻便不由得让人向往着家乡那一片安宁祥谧的土地,令人想起那淡漠遥远的少年时代,想起那些纯真可爱的亲密伙伴……
某日,好友偶聚。酒酣意浓之后,城里长大的挚友蛮蛮提出想让我带他一起去我的故乡看看,说是一定要去农村住几天,体验一下散淡恬静的田园生活。他的提议一下子勾起了我对家乡的眷恋和对多年未曾谋面的少年挚友秋生的思念,正中吾意,于是俩人便一拍即合。
第二天,二人经过一番悉心准备,驾驶着蛮蛮钟爱的那辆越野车,风驰电掣般地向我阔别已久的家乡驶去・・・・・・
车上的后备箱里装满了蛮蛮从超市里购买的大量东西;除了必备的烟酒之类,蛮蛮听说我的那位朋友日子过得比较艰难,还特意购买了大米白面食油熟肉香肠腊肉等许多副食品,甚至还有各种时令蔬菜和调味品。我不由得暗自佩服我这位哥儿们心思缜密,看得出,他对此行格外的重视。于是,我也油然对此行郑重起来。
一路上,蛮蛮的话特别的多,问这问那的,显得很兴奋,似乎跟我认识都快二十年了,此刻才想起了要查问我的祖宗八代。而此时我的心却早已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飞到了我儿时的伙伴――秋生的身边・・・・・・
秋生,因其出生在“秋分”这一天,故其父为其取名叫“秋生”。秋生很小的时候,母亲因为生妹妹难产而去世了,父亲拉扯着他们兄妹二人艰难度日,日子过得很艰辛。我与秋生相识是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那一年,折腾了一年多的学生们在“复课闹革命”的最高指示下重新回到了课堂上。我们这一级同学也从文革开始时的小学二年级跳到了四年级。就在那一年,我们这所以职工子弟为主的七年制中心学校里一下子来了许多农民子弟。开学的时候,秋生就成了我的新同桌。(文章阅读网:www.www.AihuAu.com.net )
秋生,长着圆圆的脑袋,浓眉大眼,眼眶很深,眼球呈茶色,眼睛又大又亮。鼻子尖尖的,鼻梁很高,皮肤白净,圆圆的脸上一笑俩浅浅的酒窝,眉宇间透露出机灵、聪颖、顽皮神情。乍一看,他一点儿也没有一般农村孩子那种谦卑、怯懦、畏缩的样子,显得桀骜不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总觉得他长得有些像阿拉伯人种的模样。开始我以为他是从外地转来的职工子弟,后来才知道他是投奔在矿上的二姨才到这里上学的,(他姨夫跟我父亲在一个单位)。
初次见面,我们俩彼此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是由于性格相近、爱好相同的缘故吧,很快就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从此,在学校里我俩就形影不离,搅合在一起了。
秋生是一个很聪明也很顽皮的家伙,他为人热情友善,乐意帮助别人。但是,他的脾气却很大,性格暴躁,很容易激动,爱争执,喜欢跟别人较真儿,。我特别爱看他与别人争论时的那副样子:眼睛瞪得跟牛卵似地,脖子青筋冒得老高,脸涨的通红,挥舞着拳头似乎要随时与人展开一场终极格斗,那模样十分可爱。有时,为了看到他的这付尊容,我便常常故意激怒他,然后,便揣着双手看他在那里声嘶力竭地发作,随后哈哈大笑。这时,总能换来他重重的一拳。
秋生很聪明,学习也非常好,特别是到了初中以后,他的理化成绩在班里总是名列前茅,他很喜欢摆弄那些电器电料、无线电器材什么的,闲下来的时候,他的手里总也少不了那些电器元件。记得初中快毕业的时候,有一天他在自习课上拿出了一台自己组装的单极管半导体收音机,一下子把全班的同学都吸引了过来,大家都围在他的身边收听节目,自习课当然也就乱套了,为这事儿,他自然挨了老师一顿狠批。不过,我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
秋生喜欢恶作剧,变着法的捉弄人,有时,连我也不会放过。记得上初一的那年秋天,我们班到农村下乡帮农民秋收。有一天,干到后晌午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肚子里饥肠轱辘,饥饿难耐,我告诉秋生我饿得难受。于是,秋生抬起头四下里望了一下,拔腿就跑到山坡下的地里拔回了两个大大的白萝卜,跑到河边洗干净,然后,把皮儿剥掉后才塞到我手中:
“垫垫底儿,白萝卜清肠子,晚上回去好多吃饭。省得你嫌人家老乡家饭不好吃。”说完他诡异地一笑。
我感激地接过萝卜躲到旁边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这是我一生吃过的最好吃的萝卜,脆格生生,甜格滋滋,绝不亚于山东烟台大鸭梨,咬一口觉得全身滋润、五内舒畅,美极了!我一边吃着萝卜,一边从心底里对热情、关爱的秋生产生一丝感激之情:这才是真哥儿们!
不大工夫,我就把两个大萝卜狼吞虎咽地送进了自己的肚子,顿时便感到心宁气爽,精气来神。
岂料,过了半个时辰,我便感到胸口堵得难受,头晕目眩,肚子里叽里咕噜,一口一口地打着气嗝,而且越来越严重,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便跑到河边的地畔上,大口大口地吐着绿色的清水,直到把胆汁都快要吐出来。这时候我的脸色变得铁青,十分难看。这一下,秋生感到有些害怕了,他主动向带队老师要求把我送回了房东家里。
回到住处,他向房东大娘要了一碗浓浓的白糖水,扶着我慢慢地一口一口喂下。
渐渐地,我感到浑身舒服了许多,也不再呕吐了,只是感到四肢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秋生见我平稳下来了,便站在炕头边,嬉皮笑脸地说道:
“本来,白萝卜是不能空腹吃的,更不能多吃。我看你早晨没怎么吃饭,还想着是你消化不好,原本是想让你吃点萝卜消化消化,晚饭好多吃点儿,可谁知你那么贪吃,把那么大两个萝卜都吃光了。萝卜吃多了比醉酒更难受,这下,知道了吧?”
这时,我才想起秋生给我萝卜时那诡异的笑容,原来,他是在故意捉弄我。
“好哇!你这鬼东西!那你怎么不早说呢?害得我肠子都快吐出来了!”我爬起身来照着他肚子上狠狠地踹了一脚,于是,两个人便嘻嘻哈哈地扭打在了一起・・・・・・
在以后的几年里,我和秋生一直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除了回家吃饭睡觉,整天几乎都是形影不离,终日为伴。那些年,我们一起干过许多不留名的好事儿,也一起干过一些鲜为人知的偷鸡摸狗勾当,其中大都是在秋生的策划下进行的。后来,在我们上初中的最后一学期,也就是即将毕业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儿,这件事情,至今都让我刻骨铭心、耿耿于怀・・・・・・
那是一个初秋的傍晚,我和秋生在晚自习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就相约着偷偷地溜出了教室,翻过围墙,来到学校背后果园里的草丛中划着火柴逮蛐蛐玩儿。
正当我俩逮得起劲儿的时候,突然,一条红花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