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于海者难为水
文/观鹅会意
孟子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故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意为:孔圣人登上了东山,就觉得鲁国变小了;他又登上泰山后,就觉得整个天下都变小了。所以,观看过大海之人,便难以被其它水所吸引了;在圣人门下学习过的人,便难以被普通人的言论所吸引,感觉他们的言论就孤陋寡闻了。
行文到此,想起了庄周之《秋水篇》,作者以广博的知识,精辟的见解和恢诡奇神之笔,通过河伯与海神的对话,阐述了事物的相对性和人所认识的有限性。
河伯在什么情况下沾沾自喜呢?
他是在没有看到北海之前,看着自己河道因秋水的充瀛,自认为天下壮美尽在于他的河道了。(文章阅读网:www.www.AihuAu.com.net )
河伯看到北海后,又为何“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叹”呢?
因为他看到北海一望无际,马上改变了自满自得的面目,迷惘地对海神感叹道:“ 俗话说:‘闻知许多道理后,自认为没能及得上自己’的人,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啊。”
河伯为什么认为自己“长见笑于大方之家”呢?
因为他曾经听说有人小看孔子的学问,轻视伯夷之义。当他站在浩瀚无边的大海前感触颇深,觉的自己如果不是及时来到大海就危险了,他的孤陋寡闻将长久被见多识广知书达理之人贻笑。
世上能横渡大海者易,而能渡过人生之海者难。苏轼和王安石在南宋并称为文学家还同朝为官,但苏轼因与王安石为首的改革派政见不和而屡遭贬谪。但是他没有因官场失意而沉沦,反而在多年的宦海风浪里,他甄别清了人生的荣辱观。被贬黄州是他生活最困窘的时候,艰难到自己种地的地步,就这样他也没有因为迫害而改变自己豁达的人生态度,决不会低首屈服摇尾乞怜,而是在逆境中丰富了他的经历、增长了他的见识、历练了他的意志,王安石几次在皇帝目前谗言自己的同窗好友,真可谓是嫉贤妒才之小人也。苏轼在黄州为儿子满月时作了一首《洗儿戏作》:“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诗意说:人们养儿育女都期盼着聪明,我却被自己的聪明误了一生,只希望我儿鲁钝笨拙,本来聪明的人应该得到重用,而愚鲁的人该无所作为,但却现在能“无灾无难到公卿”,其实是作者用反讽的笔锋,发出“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的不平之鸣。
他还有一首脍炙人口的《题西林壁》的哲理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自缘身在此山中。”作者从描绘庐山山岭连绵峰峦起伏的形态,拥有横侧、远近、高低等不同风格和观察角度,呈现出了庐山不同的风姿,在山形的描写中蕴涵着发人深思的哲理。他启迪我们认识为人处世认识人生哲学的一个哲理:诗人假托庐山发表出自己的认识论,即局外人有时会比局中人更容易看到事物的本质,因为局外人他所处的地位和角度不同,看问题的结果就会不同。所以说一个人对客观事物的认识难免存在着片面性,要认识到事物的真相与全貌,就必须超越你视觉和思想上狭隘的范围,这样就可摆脱主观认识的片面性。整首诗深入浅出亲切自然耐人寻味。
有人把人生喻作为苦海不无道理,因为人生确实充满了酸甜苦辣咸。在这个人世间的苦海里,到处充满了奸诈自私、冷漠无情、名利纷争之险恶的漩涡,而苏轼他做到了儒、释、道兼修的境界,宠辱兼忘,波澜不惊。他在一首诗中塑造了一个站在天山上的“已外浮名更外身”的高人形象:“已外浮名更外身,区区雷电若为神?山头只作婴儿看,无限人间失箸人。”一个将名利置之度外更将生命置之度外之人,小小的雷霆和闪电在他看来怎么能称之为神呢?只要没有贪求名利富贵、苟且偷生之杂念,听那“山下的雷鸣”,只不过就像婴儿的哭声那样的微弱,用不着整日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只有害怕丢失名利的“失箸人”,他们才听到雷鸣心惊肉跳失魂落魄。能做到跳出苦海超然物外,任它乾坤颠倒,风云变幻。置身度外之人,才能藐视人世间之一切,何惧它人生遇到什么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