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经历 连莲 连莲-基本资料,连莲-人生经历

1984年冬作为男婴出生于长江边上的一座古城,上有6个姐姐,出生前父亲就去世了,出生后即过继给姨妈家。养母是医生,养父是地质工程师。初中二年级时全家搬迁到成都市。初中毕业后考上成都某职业高中财会班。1994年毕业后分到成都第一百货公司做财务工作,同年底离职,参加香港人开办的亚洲美容培训班学习美容,学成后赴海口打工。1997年2月在成都华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做变性手术,出院后来到广州,先在一家美容集团公司工作,后加盟一时装队做模特至今。

连莲_连莲 -基本资料

描述:变性人

农历生日:甲子年闰十月十八日

星座: 射手座

属相:鼠

身高:172cm

体重:55kg

学历:职业高中

血型:AB型

喜欢颜色:白、黑

喜欢 明星: 林青霞

1984年冬作为男婴出生于 长江边上的一座古城,上有6个姐姐,出生前父亲就去世了,出生后即过继给姨妈家。养母是医生,养父是地质工程师。初中二年级时全家搬迁到 成都市。初中毕业后考上 成都某职业高中财会班。1994年毕业后分到 成都第一百货公司做财务工作,同年底离职,参加香港人开办的亚洲美容培训班学习美容,学成后赴 海口打工。1997年2月在 成都 华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做变性手术,出院后来到 广州,先在一家美容集团公司工作,后加盟一时装队做模特至今。

连莲_连莲 -人生经历

赤裸的告白

一年多前,我义无反顾走上手术台,永诀旧我,重获新生。一年多后的今天,当我公开变性人的身份站出来时,我好像是又一次接受另一次挑战。我不知道结果如何,是福是祸?是成功是失败?是风光无限是险阻重重?但这终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站出来,不是作为一个个体,而作为一个群体――我诚愿如此。我别无选择。

连日来,心海澎湃汹涌,一阵惊心,一阵激越,一阵茫然,一阵快意……层层叠叠巨浪向我涌来,将我淹没。然而我的意识渐渐浮了上来,我看到了希望的岛屿――来自四面八方的熟悉的和陌生的朋友们一声声“连莲,我支持你”,令我百感受交集,如沐春风。我想,我做对了。

此时此刻,我心静如水。我愿敞开心扉,诉尽我 22 年奇特人生的种种传奇,我已做好准备,做赤裸的告白。我已无畏惧――一个病人在医生面前彻底坦白自己的思想和身体,这有什么可畏惧的?

朋友,您就当是在这春风沉醉的午后或夜晚,落英缤纷中,一位邻家奇女子如泣如诉地说着她的情、她的爱,她的鲜为人知的心事。

随着记忆翻飞,时光倒溯,您会发现,我的面容越来越悲戚,我的语调越来越低回,我的心事啊,越来越变幻莫测……

出生定身世

我出生在 长江上游一座古老的城市,市中心有座古楼,奶奶(我养父的妈妈)说,古楼底下是巨龙的头,是块 风水宝地,城里人都来这里烧香祈福,很灵的。好小的时候,每回乘车路过此地,我都在心里默默祈祷:“龙王爷,让我长大了变成女孩吧,求您老人家了!”

是的,非常不幸,我是作为一个男婴出生的,那是 1976 年的冬天。我的身世注定充满浓重的悲剧色彩,我是个 遗腹子,父亲在我出世前就撒手西去了,我只见过他的照片,他很帅,长着一张方方正正的脸,眼睛炯然如火。我没有尝到失去父亲的悲痛,却一生感受到缺乏父爱的失落与缺憾。一双强有力的男性的手臂的扶持与呵护是我从出生那刻起就缺乏和企盼的。

我的生母在生下我之前,就和她那没有生养的妹妹妹夫商定,不管生下的是男是女,都过继给他们。因为她已生养了 6 个女儿,再也无力多养一个孩子了。

就这样,我成了养父母家唯一的孩子。养母是位妇科医生,养父是位地质工程师,长期在外工作。曾经是地主家的千金小姐的妈妈把我视为掌上明珠,也许她的娇纵正是我恣意做着女儿梦的温床。

江边惊乱心

小学六年级我有一件得意事可记一笔,全校文艺汇演时,我和同班一女孩全演《 草原小姐妹》,在“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是家乡……的歌声中翩翩起舞。那轰动的场面我记忆深刻,教师笑赞我的女装扮相比那女同学还美,我们得了一等奖。

从此我得了“么妹子”、“假姑娘”的外号,我竟不在意,还有点沾沾自喜呢。不过外校的学生也在放学路上对我指指点点说“像个女人样”、“阴阳人”时,我心里才难过起来,不为别人的议论,而为自己不是个真正的女孩而甘心,犯愁。

带着“么妹子“的外号我上了初中,我更不愿进厕所了,实在憋不住了,等上课铃响过所有的人都进教室,我才溜进了无人男厕,回来迟到了被老师骂也改不了。

我越来越注意打扮自己。晚上睡觉把裤子叠好放在枕头下压着,早上起床裤子就像熨过一样有笔挺的线条。一次妈妈收到 台湾亲戚寄来的丝袜,当年丝袜可是稀罕物,妈妈不敢穿,我便拿来穿去上学,同学以为我光着脚便问:“你怎么不穿袜子呢?”我笑着拉起裤腿展示那透明的丝袜,说:“穿了,你看……”

初二,有一天,我数了数攒了一个多月的零用钱,有十来块,便瞒着妈妈到裁缝店,要订做一件当时街上流行的收腰式女式衬衫。胖胖的裁缝阿姨边给我量腰身边奇怪地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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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的吗?这可是姑娘衣服。”我撇撇说:“我就要穿嘛。”结果我如愿以偿。站在镜前试衣服,我摆了一个象月历 明星的优美的姿势,乐坏了,也不理会裁缝阿姨疑疑惑惑的目光。这漂亮时装我只穿了两次,一次地晚上去看露天电影,一次星期天和同学去郊游。不幸妈妈知道了,把衣服没收了,骂了我一回,说:“男孩子怎么能穿这衣服看你是疯了。”后来五姐拿去自己穿了,我很是惆怅了一段时日。

夏日里一大群男生去江边玩,他们脱得赤条条往水里冲,畅游嬉戏起来。唯独我死活不肯脱衣,自个儿在岸边玩泥,堆了一座座塔、一座座山。几个坏男生硬是要拖我下水,并作势动手扒我衣服,我慌得满脸涨红,尖叫挣扎起来,好像灾难来临。环男生们闹得更凶了,还嬉笑道:“难道你是大姑娘不成?今儿倒要开开眼界。”

就在大难降临的那一刻,一位英俊少年挺身而出,“救”下了我,他就是我的同桌峰。个头高大的他三下两下把胡闹的男生扯开了,叫他们别闹了,玩别的去。他自己则坐在我身边,陪我说话。

惊魂甫定的我忽然心跳加速起来,只穿一条裤衩的峰近在咫尺,我不敢看他,头埋得低低的。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既惊且喜,乱成一团糟。

化妆上学去

我朦朦胧胧喜欢上了同桌男孩峰,他个头比一般同学高,长得帅气,篮球打得很棒。那年我 14 岁。

我每天早早起床赶去学校,用手巾把座位细细擦干净,然后心急地等他来。见到他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便趴在桌上装睡觉,竖起耳朵听他轻快的脚步走近,等他用手拨弄我的头发时,才装着醒来一样,故作淡淡地跟随他打个招呼,然后便忍不住“叽叽呱呱”跟他说个不停。

峰对我也很好,大扫除时抢着帮我做脏的活,我便心安理得地和女生干些擦擦桌子的轻活。放学他总骑车先送我回家,才折回他那住在城郊的家。坐在车后架,我好想好想把头枕在他后背上,试探地靠上了,他没有什么反应,然而我始终都没有胆量用手环住他的腰。每当这时,我都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个男孩儿。

我的数学成绩很糟,有一次考试不及格,又被罚留堂做作业,峰留下来陪我。天忽然变得阴黑阴黑,顷刻暴雨如注,做完做作业,雨仍未停,天却黑了。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峰脱外套顶在两人头上,冒雨把我送回了家。站在屋檐目送湿透的他消失在雨夜中,我的心变得软软的。

不久,我们家迁到 成都。峰用竹片编了个小花篮送给我。想不到外表粗粗的他手也蛮巧的,编得好精致。离别之时,我依依不舍, 差点掉了泪。我没有想到的是,离别几年后再联络时,我陷入对他的苦涩的恋情中,几乎难以自拨。我的悲剧的唯一根根源就是我不是个女孩子,而我偏偏只能把自己当成个女孩子。

到 成都,离别了峰,换新环境,我变得郁郁寡欢,无端寻悉觅恨,为自己不是个女孩而痛苦着。我一面想压抑自己,一面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女性化倾向,苦闷中,拿化妆来聊以自慰。我不只用妈妈的护肤品,还偷偷拿家里的红印泥用手沾上少许,轻轻涂在唇上当口红。我喜欢绘画,有很多 画笔,我用小刀刮下铅笔灰,用画笔蘸着抹在眼皮上,当是抹眼影。常常,我就是这样“化”着淡妆出门上学去。

我也习惯了旁人怪异的眼光和冷嘲热讽的话语,我只是灰暗地想,管他呢,反正变不成女孩子,扮一扮都不行吗?

我的异装癖好也有增无减。我们住在妈妈所在医院的家属大院,有公用的洗澡房,有时候我去洗澡时,趁着四处无人,拿晾在竹杆上的妈妈的衣服到洗澡房里,关上门,换来穿上,良久,才脱下晾回原处。

要么,我就呆在房间里,披上床单,用两面片榨巾批腰间做裙子,把自己扮成一个女王,或者白骨精。妈妈骂我:“疯疯颠,像个痴女。”我全当耳边风。

唉,谁能理解我那压抑不住的欲望呢,我实在 控制不了自己。后来,我真的为此闯了祸……

红指甲风波

记得是初三上学期的事。一天中午放学回到家,见到表哥表姐和妈妈的几个好朋友都在,热热闹闹,正等我回来开饭呢。

我拿碗去盛饭,突然耳边传来妈妈严厉的声音:"把手伸出来看看!"我不由自主摊开手,屋里"唰"地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的手上。

原来是上午上物理课的时候,我无心听课,拨掉红圆珠笔的笔头,挤那红笔油涂指甲玩耍。我当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不过以前每次玩够了,都记得洗掉才回家,今儿是忘了。

当着众亲朋的面,妈妈颜面丢尽,勃然变色,我从没见妈这么凶悍过,她破口骂道:"书不好好读,净搞这些邪门歪道,吊儿郎当,弄得男不男女不女…… 被当众这样严厉的责骂,一向娇惯的我又羞愧又恼恨,呆了半晌,搁下饭碗,提了书包就往门外跑,只听到奶奶焦急地喊了声"莲儿--",我已跑出了大院。

时值寒冬,天阴欲雨。我跑到大街上,却冷却不了我满头满脑的昏热,眼里罩着泪光,眼前一片朦胧,年少的我举目茫然,辨不清方向。

沿 护城河漫无目的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我顺脚拐进了 人民公园。天上飘下了星星冷雨,午后的公园里冷冷清清,游人稀少,我像孤魂野鬼一样在假山池沼之间游游荡荡,兜兜转转……一个下午就这样地去了,眼见得天黑下来,我没钱吃饭,一身已被绵绵雨丝飘湿,又饿又冻的我趴在池边石栏上,觉得自己像 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可怜,泪珠儿禁不住夺眶而出,一串串跌碎池中,我愈哭愈伤心,索性放声大哭起来。

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啊,为什么妈妈那样骂我?还有,平时人们为什么用那样怪异的眼光看我,用那样嘲弄的话刺伤我?我恨自己不是女孩子,没人理解我,上帝对我真不公平。那一刻,我好厌恶、憎恨自己身上那多余的男孩的东西,恨不得找剪刀剪掉,或者,干脆跳到水里,一了百了……

夜深了,公园里阒无人声,哭累饿坏冻僵的我蜷缩在亭子里,悲伤而绝望。我不想回家,可是黑漆漆的公园让我越来越害怕,后来我终于熬不住了,才走出公园回家去。到家时已是夜里11点,刚进门就听到奶奶不住口骂爸爸妈妈:"我只有一个孙子,你们要打要骂就冲我来好了……"我不知道,这一跑令家里闹翻了天,爸妈到学校、亲戚家到处找我,奶奶急坏了,哭了一天。见我回来,奶奶一下抱住我,老泪纵行,妈妈则什么都没说,倒水给我洗脸洗脚,安顿我睡下。

第二天一早,妈妈又像往常一样做好中餐给我,吃了上学。一切照常,可是没人知道,这件事已在我心里留下了极深的伤痕。

窗外单相思

自那"红指甲风波"后,我的情绪一天天低落,苦闷、困惑的我不知该如何解脱自己,我的清脆的笑声越来越少了。

一天我提笔给中央电视台写了封信(我忘了是什么部门了),诉说自己的烦恼"……为什么我像个女孩不好?我本来就想做女孩,女孩可以穿好看的衣服、裙子、高跟鞋,还可以生孩子做妈妈……"信末我在名字前写上"苦恼的小男孩"。

没想到半个多月后,中央电视台给"苦恼的小男孩"回信了,但这封信先被妈妈拆开看了,才给了我,为此我大吵大闹了一回,说她一点不尊重我。我想妈妈看了信中的内容定能知道一些什么,她肯定想劝诫我一番的,可是我这一吵闹终于使她什么也没有说--唉,可怜的妈妈。

信里这样写道:"……你这是心理不正常的表现,你是个男孩,就应该有男孩的爱好,做个常常男子汉。建议你平时多跟男孩们一起玩,少玩女孩的游戏,不要越陷越深,到时就晚了……"

这封回信没能给我什么启发,一点也没有触动到我的灵魂。我想我是陷得太深了,没人能救我。

爸爸妈妈看在眼里,愁在心上,他们一定为我的事度过了许多不眠之夜。1991年 春节过后,他们把我送回乡下一位表亲家,他们认为我是被娇惯坏了的,希望乡下艰苦的环境能改变我那些"不良"的习惯。他们真可谓用心良苦,可是如果他们知道下面这一件事的话,他们定会后悔、无奈的。

亲戚家对我很好,把我安排到镇中上学。我一到学校就立即成为"焦点",我想这是因为这里的教师同学从没见过这样文静秀气的男孩子吧。

我这时已在看琼瑶小说,正看到《窗外》,女主角江雁容与教师康南的 师生恋被琼瑶那支生花妙笔写得荡气回肠,读得我如痴如醉,幻想丛生……我从小说上抬起头,目光转向教室窗外,投射到一位男教师身上。

他姓董,二十七八岁,听说是退伍后来当体育老师的,他长得很健壮,脸上线条棱角分明,极具阳刚气质。我一向很讨厌上体育课的,那些 前滚翻、后滚翻动作我觉得可笑、乏味。可如今我不知不觉盼着每天都有体育课。

董教师很关照我,小心指导我做动作,他还笑着说:"你真像个女孩子,长相、性格都像。"我好怕看他的眼睛,又忍不住想看,每当我的视线与他对撞时,都不由得羞红了脸,心里说不出的慌乱和惊喜。练单杠时,他那温暖的大手扶在我腰后,我的身体顺势荡起来,我闭上双眼,感觉自己在飞,耳边风声如歌……我想,我要是个女孩多好!

后来上职高后,教师布置写作文《我的老师》,我自然而然写到了董老师,语文教师评点说:写得文情并茂:,教师那知道,我是在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写他。

当然,这不过是一段单相思,朦胧而短暂。在乡下呆了不到两个月,奶奶熬不过对我的想念,叫爸爸把我接回 成都去。

我的一帘幽梦

回到 成都后,我疯狂地迷恋上琼瑶小说和电影,《彩霞满天》、,《在水一方》、《却上心头》、《心有千千结》、《 月朦胧,鸟朦胧》……那优美、诗意的书名背后,那一个个凄婉哀艳、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令花季中的我痴迷沉醉,常常读一段哭一回,把自己弄得像个多愁善感、临风洒泪的多情女子。

我尤其喜欢《一帘幽梦》。书中结尾,经过千百劫难后,紫菱与 费云帆在长城上见面,费云帆深情地说:"这个时候,我只想说三个字:我--爱--你!"读到这里,我感动得一塌糊涂,泪流满面。琼瑶笔下的 费云帆太完美了,如果我是个女孩,将来一定要嫁这样的男人……可是我不是女孩而是男孩,这又怎么可能呢?我的心中又迷乱起来。

这便是我看琼瑶小说的反应,投入之后,结果都是恨自己不是女儿身,不能像书中女主角那样去轰轰烈烈地爱一回。沉迷琼瑶小说,使我更向女性化发展了。

《一帘幽梦》中紫菱有一句台词,令我感触尢深:"我用珠子串起帘子,每一颗珠子都是一个梦想。"书名即由此而来。感动之余,我找来几相画报,用画报纸卷成小管子粘好,用回形针串连起来,做成一张门帘。我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才完工了。

我把同学们请到家来,欣赏我的杰作,我指着那色彩斑斓、随风飘摇的帘子美滋滋地说:"这就是我的'一帘幽梦'。"

帘子有了,可是我的幽梦在哪里呢?我期待着琼瑶式的爱情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一年我考上了职高,按照妈妈的意思我选了财会专业。其实我一向讨厌数理化,可是我考上的职高又没有别的好专业,我只好硬着头皮去学了。

上职高后有一段时间很无聊,便与初中的老同学通起信来,无意中听老同学提起峰的消息,我多方打听,终于得到了他在 云南某部队当兵的确切地址.

峰,我那初二同桌好友,那个在江边为我解围,每日骑车送我回家的男孩子,一下了勾起我内心压抑住的莫名的情愫。我立即给他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畅叙同窗情谊,同时,我忍不住暗暗流露了自己的爱慕之情。

很快,我收到了峰的回信,他说收到我的信很兴奋,令他回忆起过去许多美好难忘的时光。他随信寄来了一张照片,穿上军装的他英姿飒爽,看上去比以前高了许多,皮肤也黑了,一脸阳光,笑得好帅气。我看得痴了过去,呆呆地想,这是不是我心里的 费云帆?

看他的回信,我想他是没怎么读懂我的信,我按捺不住,又写了封长信,用的全是琼瑶式的语言。我那时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女孩子,像一个怀窦初开的女孩子向心中的白马王子发出了爱的信息.

我忐忑不安,紧张期待着峰的回信。

一厢情愿的爱

那天放学回家,大院门口收发室的老伯叫住我,交给我一个包裹。是峰从 云南驻地寄来的,我心"卟通卟通"跳起来。

飞快跑回家中自己人的房间,拆开包裹,是一本书,我有点疑惑。翻开书本,我眼前一亮:原来书的中央挖空了,藏着一件小礼物。这是一条别致的项链,坠子是两个弹壳镶成的十字架。我把赏一番,把它挂历在胸前,一股幸福的暖流传遍全身。粗犷的峰竟有这样的灵思和心意 ,令我惊喜,令我感动。

我又迫不及待地翻出他的信,细细读起来。可是不看尤可,这一看,我那传遍全身的暖流好像沉到脚底,被地心吸走了一般,一下子剩下了空荡荡的躯壳。

他在信中写道:"如果你是一个女孩子,我一定娶你。可是我只能当你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你是男孩子,我不可能性接受超越友谊的感情……"

泪光中,风吹帘儿动,发出"蟀蟀"声响,宛若叹息声。我的一帘幽梦啊,就这么随风而逝了吗?短暂、缥缈如一缕轻烟……

后来我们仍保持通信,可是彼此都很客气了,只问学习、工作如何如何。但我知道,我心里没法放得下他,我仍在心里一厢情愿编织着自己的梦。那些日子里心里异常痛苦、失落,深恨自己不是个女孩子。如果我是女孩,一切就不同了。

1993年,在峰退伍前,我给他寄去了一张明信片,以女性美之笔,把琼瑶小说的书名串起来,表达自己深深的怀愫:《彩云飞》处,《烟雨朦朦》,我《在水一方》《心有千千结》。如今《聚散两依依》,对你的思念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庭院深深》,我愿是个《穿紫衣的女人》,做着《一帘幽梦》,怅望《几度夕阳红》……

我们渐渐失去了联络,我只知道他在 成都附近一个县城里工作。

人生的际遇真是奇妙,我再次遇见他竟是1997年初我即将做变性手术之时,我们在 成都街头不期而遇。

他和他的女朋友在一起,我请他俩吃饭。

他的形象与我心目中的印记大相径庭,胡子拉杂,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还叹息着,说他手风不好,赌输了很多钱,要不然早就存够钱结婚了,云云。我心想,这那有一点 费云帆的样儿呢。那一刻,我有一点点的悲哀,一点点的怜悯。

我再细细打量他的女朋友,心下释然,她太普通了,走在街上没人会注意到她。你猜我当时怎想的?我在暗暗得意地想:"我马上要变成女人了,我变成女人后,任何一方面都比她优秀。"

我们再没什么话可说的。

这便函是我青春期中一段莫名感伤,又莫名所以的幽梦,它是那样飘忽,令我抓不住。然而,它也不过是一段轻留痕的幽梦而已,即将降临的那段惊世骇俗的奇情,才堪称惊魂动魄,刻骨铭心。

他来自西藏

峰的身影很快在我心中掠过,我又回复了那贪玩爱笑的性格。职高的课程很松,我常和女同学们一块逃课去玩,和她们一块化妆打扮,晚上去舞厅跳舞。在舞厅幽暗变幻的灯光里,我很容易被人误为女孩子,结果邀我跳舞的男子远比其他女同学的多,气得她们在一边 翻白眼。

我成了全校注目的焦点和议论的中心。有一次,我穿着在 重庆央爸爸买的薄呢女式大衣到学校又惹来一阵骚动,结果当天开周会,校长在台上点了我的名,说:"有的同学总是穿着奇装异服,不是来学校上课的,是来做时装表演来了,真是阴阳怪气……"全校师生顿时纷纷扭头看我,我简直无地自容,恨不是立即消失,可我又不由挺直了腰,以应付别人的"鉴赏"。被人如此怪异地看着是多么难受啊,我为什么不是个真正的女孩子呢?他们就不会这样子看我了。

那天放学回家,不断有人在身后嬉笑叫嚷:"快来看啊,穿女人衣服的男人……"

我渐已习惯这样的目光和议论,而我无法改变自己,我一如既往甚至变本加厉往女性路上埋头,像失控的火车,不知也不管会撞向哪里。

我一方面压抑自己,一方面又 张扬自己,多么矛盾的我啊,可那又是青春岁月中真实的我,无奈而执着的我。

1994年1月的一天晚上,几个朋友相约去城中热闹的JJ DISCO舞厅跳舞。阿勇带来了一个朋友,介绍说他叫冯兴忠(化名)。这个冯兴忠身高1米75左右,22岁,方脸,剪个很精神的平头。我觉得他不是很帅,不过很有阳刚之气,他不跳舞,老坐在一边抽烟,话也不多。唔,他的与众不同就是有点"酷"。

我没有特别留意他,我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他将给我带来些什么。

一个星期后,那时已近 春节了,我意外接到冯兴忠的电话。我记得他说:"把上次和你一起来的女孩约出来玩吧,我们去 卡拉OK。"他指的是阿琴,我的好友,她家没电话,所以要我代为转告。

周末,我们一帮人又聚在一起了,第二次见面,大家都熟络了些。聊天中得知冯兴忠是位刚退伍不久的军人,曾在 西藏喜玛拉雅山脚下的兵站服役。退役后仍留在当地工作,这次是 春节回来休假的。西藏在我心中是个神秘的名字,我问了他很多关于西藏的事。

当时大家都认为他在追阿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还叫我帮他在阿琴面前多说好话,阿琴是个温柔、小巧典型的 成都女孩,我和她是在"五四"文艺汇演上认识的,玩得很投机。

我们都热心地为他们制造机会,拿他们两人开玩笑,大伙儿去 青城山玩,去逛公园喝咖啡,总让他们走在一起或坐在一起,有人还笑称,希望他在这个假期里有个"大收获"。 但是--天--我们都弄错了,所有人都错了!

惊世骇俗的信

过完 春节,冯兴忠就要回西藏了,回到那遥远、神秘的高原冰峰之下。大家都很舍不得他,这段时间玩得很开心,他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聚会了。他临行前一天,我们一帮人为他饯行。

那晚不知道为什么,我喝得烂醉,又唱又闹,还抱着冯兴忠哭起来,语无伦次说:"你们全都不理解我……你们笑话我,笑我……像女人……不像男人,你们全看不起我……"也许,是我内心压抑许久的话终于说出来了吧,我醉得一塌糊涂。

宴散时,天下起雨来,夜已深,举目凄凉。我心里还有点意识,可是无力动弹。朦胧中,我记得是冯兴忠一人背起我,送我回家。雨似乎越下越大,他背着我避到街边屋檐下躲雨。我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迷糊中,他的温热的大手似拂过我的脸颊,似在为我拭去脸上的雨水和汗滴……

醒来时却是夜半,在自己的床上,我头痛欲裂,开灯起床找水喝。返回睡床时,我发现脚底下躺着一封信,似是从搭在椅背上的外衣口袋里跌落的。

我好奇地拆开信,才看几行,心突然狂跳起来,酒醒了大半。这封信竟然是冯兴忠写给我的,想必是他送我回来的路上悄悄塞在我的口袋的。只见信中写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你的性格,你的笑容吸引了我,令我无法回避,无法抗拒,不知为什么,我控制不住自己偷偷地观察你,看你笑得灿烂,笑得忘乎所以,我都受到感染,也在心里跟着笑起来。我不知道心里的话该不该说,可是在我心中,我越来越觉得你不是个男孩,倒像是女扮男妆的,唉,你让我糊涂了,迷惑了,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合唱《选择》、《明明白白我的心》吗……"

我瘫倒在床上,双手紧握信纸贴在胸前,既惊又喜且悲。惊的是他这么直白的表露真不怕被旁人看到?他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吗?他在给一个男孩子写"情书"呢!喜的是万没想到竟有一个男孩喜欢上自己,回想他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是那样的具有男儿气概,正是自己心目中期待已久的"白马王子"。而悲的是,虽然我完全把自己当成女孩子,可我毕竟是男儿身啊,我怎能接受这份同性的恋情呢?我恨,恨自己不是女孩子,恨命运如此弄人!

可是,激动万分的我再也不顾一切了,我终于遇上了喜欢我的人,一个十足的男子汉,一个年轻的退伍军人。在语文课本上读过的《 谁是最可爱的人》对我影响很大,我从小就崇拜、喜爱军人,如今一位来自喜玛拉雅山下的刚退役不久的"最可爱的人"向我表露心迹,怎不令我欣喜若狂?

这一夜,喜出望外的我如何能入睡?天一亮,我便迫不及待赶赴机场。

他爱上了我

冯兴忠乘搭的是早班航机,从 成都飞往西藏。尽管要赶个大早,几个玩得好的朋友都来送他。

我怀里揣着他写给我的信,看着他不说话--我发现现在看他,眼光已是全新的。

他有点躲避我的探索的目光,拼命地抽烟,和别的朋友说笑,却很少面对着我。

面对离别一刻,我终于找到个时机,与他对话。我叹道:"人间没有真情,随着时间流逝,再深的感情也会转淡。"

他答以一句令我回味的话:"有。只是你没有遇见而已。"

也许真有天意,由于高原天气恶劣,这天飞往 拉萨的航班停飞了,而且不知何时才能复航。急着要返藏的冯兴忠只好退了机票改走陆路。

从 成都进藏的陆路只有一条,要乘火车到 甘肃 兰州,转 青海 西宁至 柴达木盆地的格尔木--这是进藏最后一个铁路站,然后改乘汽车翻越 唐古拉山脉,才能到达拉萨。这是一条漫长险阻、艰辛异常的道路,日后当我为了追寻心中的爱踏上这条征途时,才知道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火车在晚上8点多开出,这样,凭空多出了大半天时间,给我和他。面对这段时空,我们都有些失措。

黄昏时分,他终于应酬完所有的人,把我单独约了出来。我俩并肩沿着铁轨边漫步,天阴如晦,暮色苍茫,铁轨延伸到无边无际的远方,我们走着,许久,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终于打破了沉寂,转头看着他说:"怎么不说话?"他笑一笑,继续抽烟,没回答。

我想他可能是猜不透我的心罢。他肯定是设计好了,让我看到他的信时,他已飞离 成都。真没料到命运会作此安排。

我深深吸了口气,空气里有种清凉的气息刺激着我的头脑,我直截地问:"为什么写那封信给我?"

"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写……"

"我怎么不记得和你唱过《选择》?我倒记得好像是阿琴和你一起唱的。"

"你不记得我记得。我还记得很多,比如你总笑得很投入,要滚到别人怀里的样子,还有你总喜欢舔嘴唇……"

他观察得真仔细,其实我老用舌头轻舔嘴唇,是因为我希望借此使嘴唇看起来滋润鲜艳一些。那时候我没有用唇膏。

"那你还知道我什么?"我又问。

"知道你很女孩子气。"他答。

"你不想你的阿琴吗?"我笑道。

"你明知故问。"他紧紧盯我一眼。

"你写的都是真的吗?"

如火的电报

火车缓缓启动了,要把他带向远方。握别所有送行的朋友,包括阿琴后,冯兴忠最后来到我面前 ,紧紧握住我的手--这是他第一次握我的手,我感觉得到他手中传来的热情的信息--说:"我走了,得给我写信!" 列车滑行,他挥挥手,我看见他眼里有好多好多的话,欲语还休的话。我读懂了,唯我读懂了他眼中无尽的话。

那一刻,我悲喜交集,想哭,想笑。我又一次诅咒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不是个女孩呢!我是个女孩多好,我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他,到冰天雪地的边关陪伴他。可是我是个男孩子啊,我该如何是好呢? 此时此刻,有谁知晓我的心声呢?我偷偷看了阿琴一眼,只见她脸上也有一点点失落的神色。我心里浮起一丝自得和虚荣,看,我不是女孩胜似女孩。 列车消失在夜幕中,我的心空空落落。

列车远行,好像带走了我才刚刚握到的东西…… 回家的路上,我到礼品店挑了一张最大的贺卡,比一般的杂志还大许多。到了家,我连夜赶制一封最特别的信,卡片里页,我写上满满的文字,回忆我们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抒写我对爱情的憧憬向往;卡片的背面,我用摘下的塑料玫瑰花的花瓣粘成一个心的形状,"心"里横横斜斜写上"I Love You",加上巨大的惊叹号。 在信的最后,我抄上了一首当时正流行的歌:"……最爱你的人是我,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就走……"动人感伤的歌正是我此时的心情,我整夜都在追忆他的一言一行,回味离别那一瞬间的深长意味。直到凌晨3点多钟,我才朦胧入梦。

在信的最后,我抄上了一首当时正流行的歌:"……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就走……"动人感伤的歌正是我此时的心情,我整夜都在追忆他的一言一行,回味离别那一瞬间的深长意味。直到凌晨3点多钟,我才朦胧入梦。

天大亮后,我匆匆出门,要到邮局寄这封大信件。走出自己的房门时,碰到了我自己做的那张门帘,帘子一阵响动,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宛若 仙乐,我心中涌起了喜悦的浪花--

"我终于拥有自己的一帘幽梦了!"

我像把自己随信寄出了一般,整日里失魂落魄。思念与等待之情同时而至,我一如恋爱中的少女,每时每刻都在牵挂着:他好吗?一路平安吧?有没有生病?

苦盼了5天,终于等到了他从拉萨发来的加急电报,显然,他刚抵达拉萨,还未收到我的信。

电报是这样写的:"我已平安到达请放心我想你忠"。

文字简单却如火般炽热,一字一字烙进我的心。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且是最幸福的女人。

然而很快我又清醒过来,我不是女人是男人,我身上有那令我感觉羞辱的多余的东西,我真恨不能拿剪刀来剪掉。

远方的礼物

我颓然入下剪刀。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我下不了手。我终是软弱的,我摆脱不掉属于自己的命运。

瞬间的冲动过后,我又焦灼地抓住了我所能抓住的东西。我把忠的电报贴到唇边,流着热泪,吻了一遍又一遍……

愈是矛盾的情感,愈要来得猛烈吗?!我但觉自己在往情感的漩涡中沉、沉、沉,我不管结果如何,我已不顾一切!

此刻的我,一定像个发高烧的病人,满脸通红,神志不清,也许还说旁人听不懂的胡话。天!这突袭而来的莫名的爱,给我带来的是喜悦,还是煎熬?

又苦盼了十来天,收到了他的首封回信,满纸都是我所期待的火辣辣的情真意切的言辞,他写道:"读遍你在卡上写的每个字,我真有点受宠若惊!我是个粗人,没想到你会如此爱我,我会永远珍惜这份情……"

我的惊喜之情简直无法形容,飘然欲仙。我再无迟疑,只因是爱,我不再管它是何种"类型"的爱,就让我全心全意投入地爱一回吧,那怕结果会残害我一行,我亦无怨无悔!

从此,飞鸿传情,一个在高原雪山下,一个在天府盆地里,隔着千山万水,两颗心却越来越近。他那一封封来信带着冰山雪莲的气息,成为我信今生的珍藏。他还常常嫌写信太慢-- 我们隔着迢遥的路--总喜欢以电报代信,那一封封长长的电报啊,该花去他的大部分薪水吧?

清明节前,一位风尘仆仆的军人来到学校找我,原来他是冯兴忠过去的战友,回到 成都探亲。忠托他带来了很多西藏特产,有古拙的手链手镯,项链,有 印度香,印度泡泡糖,令我惊喜得跳起来的是,竟还有一条洁白的哈达和一套藏式女装。

忠真是我的知心人,我立即穿上这套藏服,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藏族姑娘,照相馆了几张相寄给他。看过相片的人都说这还真像呢,我不由得浮想联翩;高原上他骑着高头大马,和穿着藏服的我赶着一群白羊缓缓走过……

我骗妈妈说学校要搞文艺汇演,要了一笔钱,去给忠买衬衣,袜子、香烟,还有许多他爱看的 武侠小说,等那战友返回边关时带去给忠。

那战友走了,我的心也随之而去,到那高原雪山下作一番温情的探访……

长长的思念的日子,长长的细碎的磨折。我上课老走神,满脑是他的英姿。我的成绩急剧下降,段考几门功课不及格,可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想要,抛弃一切也在所不惜我只要一份真爱。

等待雷电劈来

6月的 成都异常炎热,像个大蒸笼。一天,闷热的天气里隐隐有风雷之声,天刚黑下来,一束电光、一声霹雳之后,大雨倾盆。

那天傍晚放学回来,刚好又接到忠的电报。我发现妈妈已拆看过了,"写的啥呀?密密麻麻看不懂,什么爱啊恨啊的……"我不理她跑回房中细细读了一遍又一遍,又痴迷起来……

一声惊雷,在头顶上空炸响,我浑身一震,我想起了杂志上看到的那则奇闻,心里传来一个神秘的声音:是时候了,快!快!

我跑出门去,冲进雨中。暴雨滂沱,,瞬间将我浇湿透,我浑然不觉,跑啊跑,跑上大街,站在了一棵大树下。我的常识告诉我,雷雨中站在树下很危险,易遭雷劈--我要的就是雷劈,像杂志中写的那个外国女人一样, 雷劈过后出现奇迹。

那个雷电交加的雨夜,那个疯魔了一般的男孩傻傻地站在树下,焦急地等待着惊天动地的雷电,从宇宙深处劈下来,将他的男儿之身劈个灰飞烟灭,醒来时,变成一个女孩。变成了女孩,他就可以毫无顾忌,毫无负罪、毫无压抑地去爱去被爱了。来吧!雷电、快把我变成女孩!他心中发出狂乱的呼喊。

……奇迹没有出现,我没有被雷劈中,却被大雨淋出病来。我病得很重,发高烧,差点引发肺炎。我在床上躺了好久,几乎影响了我的毕业考试。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其实是很凶险的,真的很有可能被雷劈中,但相信劈中的话不会有别的奇迹发生,只会要去我的小命。可是,当时我 只有一个愿望,只要能变成女孩,什么代价也愿意付出。我想,我是没有救了。

忠从信上得知此事后,心疼得来了两封信骂我,叫我以后切不可再做傻事。我心里却很坦然,为了能变成女孩可以堂堂正正和他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

1994年夏天,我从职高毕业了。毕业晚会上,我在台上唱了一首《说句心里话》,老师和同学们都夸我唱得有感情,有谁知道,我是唱给边关的他听的,这是他最爱唱的歌。

我的毕业考试成绩不理想,分配进百货公司下属一个公司做财务校对。对我而言,这是一份极枯燥乏味的工作。同事们都说:"新来的小连怎么老是心事重重的?"

我郁郁寡欢,看不到前途何在,这时只有忠的远方来信能让我快乐起来。我更加思念他,我发现我已经非常深地爱上他,也确知他变是如此。我知道自己为什么爱他,那么他呢?我想解释只有一个,如他所言,我是那样的女性化,使他不由自主地把我当成了一个女孩子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一个同病相怜的人,他的一句话,使我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奔向青藏高原

我是回老家--那座 长江边的古城--散心时,认识 李平的。当时他还是个男孩,与我一样有着强烈的愿望,几年后他先我一步做了变性手术,如愿成为一个女孩,并把名字改成 李萍

他是个医生,刚从医科大学毕业,人很诚恳,谈吐得体。相同的心态和相似的境遇使我们无话不座,成为知心朋友。听了我的故事,他略一沉吟,说:"你们这是柏拉图之恋,他是个真正的男人,他需要的是女人,你如果爱他,想抓住他,就去找他吧。"

这时的我正不知何去何从,守着一份无味的工作,令我觉得前途渺茫。听了这话,心下顿时豁然开朗,马上写信告诉忠,我想去西藏看他。忠很快复了信,说他十分高兴,期待着我到来的日子,他还留了一位在拉萨工作的朋友的地址约好在那里会面(他所在的边关小镇在喜玛拉雅山脚下,距拉萨有两天的路程)。

我向家人撒了个小小的谎,说要回老家看望生母和几个姐姐,要了一些钱,又向朋友借了点,凑够1000元盘缠。按忠的吩咐,我买了辣椒酱、水果、矿泉水等御寒解渴的食物以务途中所需。他在信中还叮咛我,路上小心,别跟陌生人搭话。这些点点滴滴的体贴使我心里暖暖的,更急切地想立即飞到他身边。

1994年10月10日,我启程了,走的是当日忠离去时所走的路线。

被误传为女孩

这趟火车是从成才开往 乌鲁木齐的,第二天即10月11日的傍晚6点多抵达 甘肃省兰州市,我要在这里转车。

那位姓张的供销科长是坐到终点站的,他热心地把我送下车,一直送出站。分手时他一再说:"你太像女孩子了。"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又兴奋又害怕。出站时天已黑,到处人头汹涌,我有点怕怕的,不知该往哪里买票转车,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了售票处。售票处排了长龙,人声沸杂,不知得排多久才能买到票,提着大包行李往龙头处挤,看看有没有机会插队。

排在前面的一个个头不高的军人看了我几眼,见我着急的样子,便主动说:"小姐,我帮你买吧,到哪里?"

他说一四川话,令我感到很亲切,可是他的称呼让我红了脸,我以为他在开我的玩笑。心里有点慌。

"我到西宁。"我把钱递给他。

拿到票,我不大敢看他,说了声"谢谢"就到候车大厅去了。

上了车,我才发现和那位年轻军人坐在一起,他还有5位穿着军服的同伴。我和他相视而笑,我说了句:"没想到这么巧。"

他那几位战友见状,都有互相挤眉弄眼起来,一人笑问他:"你怎么认识她的?哦,是不是看人家小姑娘漂亮……"

另一人打断了他的话,惊奇道:"是男的吧?"

他们一下子不作声了,打量了我一会,又窃窃私语说些什么。我不想让他们误会,可心里又有点怕他们知道我是个男的,会笑话我"娘娘腔"。

过一会,那帮买票的军人问:"你到底是男是女?或者是女扮男装妆?"

我不置可否,说:"你看呢?"

"太奇怪了,看上去是女的,但说话又有点男孩的味道。"

我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笑了笑,不作声了,他也不好再追问。我想,一直到我们分手后,他们对我的性别还是半信半疑,不能确定的。

这些无忧无虑的军人们都很容易相处,对我很关照,我们一起闲聊, 打扑克,吃盒饭,晚间天冷,他们还把军大衣拿来给我穿。我觉得他们很亲切,因为忠也曾是一个和他们一样的军人,长期驻守在最艰苦的环境里,却永远保持着乐观向上的精神。

很快到了青海省西宁市。我要转车去格尔木,他们和我同路,帮我一起买了票。我们又上路了。

碧蓝的来越思念他。

一路无话。一天一夜之后,火车抵达格尔木,这是进藏铁路的最后一站,也是那6位年轻军人的目的 青海湖过后,火车越往西行,越见荒凉。火车飞驰,我和忠的距离越来越短,我的心里也越地,他们是这儿的驻军。这段路程式有他们陪伴关照,我过得很愉快,而后面那长长的高原之路我得自己面对了。

天苍苍,野茫茫

到达格尔木是早上,这座青海西部小城位于柴达木盆地的腹地,风沙很大,地势开阔,群山在远远的天边耸立,据说,那就是 昆仑山脉。

下了火车,6位年轻军人带我到当地唯一的汽车站,为我买了进藏的车票,然后他们带我去参观世界上最长的一座盐桥--当地人称 万丈盐桥。一路上遇到许多人都是回族,男的戴白帽,女的披白纱,我还第一次见到了藏民,他们的穿戴像电影里的那样,还挎着藏刀。我们来到了 万太盐桥,果然遍地是盐,真的好新奇,听说格尔木就是一座盐,在居民的家里随便挖一挖都是盐呢。我还看见盐湖上飞着一种很奇怪的水鸟喝盐湖水长大,肉都是咸的,煮来吃的时候都不用放盐。

军人朋友们买了晕车药和感冒药给我,送我上车时,交待司机:"这位朋友第一次进藏,多多关照。"挥手而别时,他们还说:"希望有缘再见!"我心里热呼呼的,我想也许我一辈子再也不会再见到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可我心里永远记得他们,感激他们。

最艰辛的旅程开始了。

汽车上坐满了人,有藏人,有汉人,还有不知是什么少数民族的人,可算得上一个民族大汇合。我的后面是一对藏族老夫妇,斜对面是个藏族小伙,戴着很粗的全项链和玛瑙串成的项链,手上还戴了好几个古拙的戒子,他老回头看我。汽车开出时,藏民们唱起了纯朴的民歌,我想他们是在预祝旅途平安吧。

开始还算顺利,只是风沙很大,吹到车窗玻璃上"噼噼啪啪"的响。过了沙漠,是一片茫茫草原,放牧立着一群群白色的羊,羊儿们悠闲地漫步着,"天苍苍,野茫茫",属于它们的天地是多么广阔啊。我还看到了牦牛,像在书上看到的那样,它们身体两旁和四肢外侧都长着好长的毛,尤其尾巴上的毛更长,看上去憨态可掬。

汽车在 青藏高原上奔驰,天好蓝好蓝,白云轻悠悠地飘着。我从未见过如此美景,听到车上的藏民放声歌唱,表达欢快的心情,我也情不自禁唱了起来:"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是故乡……"我想起了小时候在台上演的《 草原小姐妹》。我又想,快要见到忠了,见到他时我们会是什么表情呢?会不会流泪?

白天太阳大,又吹着大风,觉得不冷不热,刚好。高原上日落得早,太阳一下山,顿觉得寒气迫人, 风一阵大似一阵,冷得刺骨。还好,车里开了暖气,还能抵御寒气。

入夜,我渐渐产生了高原反应,头微微地发痛,口干舌燥,昏昏欲睡,却又是无法入睡。我忽然记起临上车时,那几位热心的军人告诉我,在车上千万别睡着,要多喝水少说话,否则得了感冒很容易引发肺水肿,严惩的话会缺氧而死。

我越想越担心,而头越来越痛,心里不免七上八下的。

翻越唐古拉山

夜茫茫,风萧萧,夜里10 点多,天上还飘下雪花来,大朵大朵的,轻轻沿着车窗滑落。高原之夜,显得更加神秘。

汽车停了下来,让乘客下车小解。等大家都回到车上时,汽车却发动不起来了,发动机怒吼几声,车身颤动着就是走不动,也许是高原缺氧,温度太低,车子死了火。高原行车,这是常有的事。司机先用汉语说:"车上男的都下去推车。"又用藏语说了一遍。

开始我没反应过来,见别的女人在看我,我才醒悟一般站起来要走下车。斜对面那位藏族小伙子用不很标准的普通话对我说:"你不用下去,就坐车上,是男的才下去。"他又用藏语和同伴说了些什么,两人相视而笑。我脸一红,还是下车去。我想我才不是因为自己是个男的才下去,只是觉得应该和大家同舟共济。

其实我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我浑身软绵绵的,头重脚轻。折腾出一身冷汗来,我的头更痛了,脸上冷冰冰的,准是变了色。那藏族小伙子拍拍我的肩膀,劝我上车去,我没动。不知过了多久,车子才又重新启动。

前方就是 唐古拉山了,翻越这座大山脉之前,汽车要在一个兵站休息。我们本应在夜里12时到达兵站的,因为路上车坏了,直到凌晨4时才到达。

疲惫不堪的乘客都住下了,很快鼾声四起。只有我一夜无眠,我头痛欲裂,呼吸困难,胸闷欲吐,却又吐不出,我从未尝过如此难受的滋味,想着还有漫漫长路要走,我想我一定支持不下去,我会死在路上的。我的泪水淌了下来,从脸颊滴落枕旁,脸上一片冷湿,我想哭泣出来,想大声呻吟。

"死就死吧!做一个男孩子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思,可是如果这么孤零零死去太不值得了,要见到心上人,死了才有意思 ……"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苦熬到了天亮。上午8点,我们又上路了,一坐上车我就想吐,可什么也吐不出来,刚才的早餐我一点东西都没吃。

一路上,我看到了真正的高原景象,四周都是白皑皑的雪山,映在宝石般深蓝的天幕里,格外壮观,美如仙境。我还见到一种奇怪的动物,形如牧羊狗,却体如狮子听邻座说这是藏獭,可能是世界上最凶的狗。

车子已在翻越唐古拉山,估计所处位置的海拨高原超过了5000米。差不多到山顶时,我再无心欣赏高原美景,大声呻吟起来,我浑身脱水一般,瘫软如泥,仿佛置身云端,身体摇摇欲坠,我想伸手抓住什么,却无力动弹。我冷汗淋漓,胸腔里却又像烧着一把火,烧得我嘴角起泡。我像被困在一只窄窄的黑箱里,感到空气越来越少,我快要窒息了……

唯有一丝微弱的意识,照见了忠的影像……他怎么不来救我呢……

拉萨我来了

我的高原反应惊动了车上所有的人,人们纷纷伸了援手帮助我。

司机把备用的氧气袋拿来,给我戴上,我吸到了充足的氧气,那种窒息的感觉顿时减退了许多。斜对面那位藏族小伙子--后来我知道他叫做才让--给了我两粒黑黑的藏族土药,说是专止高原反应的,让我和水服下。坐在我后面的两位老人家则把新鲜的桔子皮送到我嘴边,叫我嚼一下,解一解欲吐的感觉。那老太太用黑皱的手掌抚摸着我忽烫忽冰的额头,叹道:"小姑娘,一个人出门真不易!"

唉,同车这么久,她竟还把我误认作女孩子。她的慈悲的话语令我鼻酸,想到自己千里迢迢翻越高原苦苦追寻的,却是一段无法言传的世俗眼中的"畸情",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潸潸而下。

在众多好心人的帮助下,我终于稍稍稳定了下来,只是依然浑身乏力。这些淳朴的人们,我心里默默感激他们,祝福他们。

下午2时许,汽车终于爬行到唐古拉山的山巅,只见路边立着一块路碑,上刻"海拨5300米"。远处仍有更高的雪峰耸立着,而更多的群峰则已为我们所俯视。就在这片被称为"生命禁区"的巅峰之地,仍设有一个哨卡,一位英武的军人持枪肃立,坚守岗位,他的身后立着一尊 雷锋的塑像。听说高原上的军人多患了"雪盲",眼中只有白色。为了崇高的职责,他们做出了多大的牺牲!趴在车窗,看着那位站岗军人的身影渐远,我痴痴地想:"如果忠还未退役就好了,我可以陪他去站岗,我如果是个女人,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军嫂"。

翻过唐古拉山,下山后,我感觉好多了,全车的人的情绪也高涨起来,藏民们又唱起欢快的民歌,歌声嘹亮动听。听司机说再过9个小时就到达拉萨了。我就要见到忠了,我也快乐地跟着藏民的歌声哼起来。

经过了夏天都会下雪结冰的 安多,和以一年一度赛马大会着称的 那曲,晚上10时,我们终于抵达拉萨了。从格尔木到拉萨,我们共走了两 夜一天。

下了车,我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完全陌生的环境。天很黑,路灯很少。夜幕中的拉萨显得格外神秘,恍如梦境。我按忠在信中留给我的电话,找到他的好朋友 阿强。阿强说这趟车一般下午4时到,还以为我出什么事了。我迫不及待地问:冯兴忠在不在?阿强说他还没到。我刚涨起的情绪蔫了下去。

阿强把我接到家里,和他新婚不久的妻子一起安顿我住下。他叫我先不要洗澡,说路途 劳顿很容易休克。得好好睡一觉,少走动少说话。我真的太疲惫了,很快就昏然睡去。睡着之前,我隐约听阿强的妻子轻声说:太像女孩子了……

我做了好多混乱的梦,梦见忠不来了,梦见他不要我了,梦得我好辛苦,梦得我大汗淋漓……

第二天,我病倒了。

相对泪千行

我真没用,一到拉萨就病例了,在阿强家躺了一整天,还是无力下床。第二天,我依然躺在床上。下午两点多,我正闭目养神,听到有人轻手轻脚走进来,我心突的一跳,知道谁来了。

睁开眼,忠果然立在床前,不是梦境。他还是剪着小平头,皮肤晒得黝黑,一脸憔悴之色,想必是昼夜赶路熬出来的。

我默默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我踏遍千山万水寻来的人。

我的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了下来,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兴奋,只是万般言语一句也说不出来。漫长的思念,细碎的折磨,加上连日来的风雪兼程,所有一切都是为了眼前这个人,此时此刻,真是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感情这东西真的很玄妙,这不过是我们生平第二次会面,可我心里竟像是和他生活了很长时间似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亲切得不能再亲切。我深信,唯有感情,可以令我们超越时空,超越一切世俗藩篱,令我们的手握在一起,心靠在一起。

我们就这么傻傻地、久久地对望着,好像从未分离过。在他如火的注视中,我觉得自己已完全化身为一个女孩,我为此而目眩神迷……当我明白这不过是种幻觉后,我更强烈地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女孩。

见到了忠,我的病症奇迹般烟消云散了,我的心情变得像拉萨的天空一样亮丽。忠拉着我坐上人力三轮车,那三轮车上挂满了五彩的飘带,简直是一辆彩车,我们就坐着这彩车漫游我魂牵梦系的拉萨。

这是一个神秘的王国,充盈耳边的满是藏歌和经诵之声,建筑、服饰,举目所见都洋溢着浓郁的宗教色彩,沿途,忠向我解说种种藏族风俗,他告诉我,藏民手摇转经筒,其用意是转一个圈许一个愿(我说,我也买一个,许上千千万万个愿);那些虔诚的朝拜者"磕长头",走过漫漫长途,有的死在途中(我说,我也该磕长头去。他说你真傻)。

我们来到拉萨最有名的商业 八角街,只见整条街环绕 大昭寺,穿着民族服装的小贩们向穿插梭的外国游客兜售民俗 土特产,熙攘热闹。忠买了一个绣球一样的"各多"送给我,说这是藏族青年求爱的信物。至今,我仍珍藏着这个"各多"。忠还带我到餐厅喝酥油茶,初入口有股异味,可我喝得心里甜滋滋的。

忠又把我带到 布达拉宫,金碧辉煌的宫殿令我看得目瞪口呆,那种震撼直透心灵。在班禅大殿,我们学着别人的样,买了两条哈达,卷起来投掷到 班禅大师的坐椅上,祈求好运气。我还学着藏人的样子全身心匍匐在地,磕长头。我许了一个埋藏在心中许久的愿--佛祖啊,让我变成女孩吧,让我可以永远和忠在一起!

圣殿庄严,诸神肃穆,我的心灵之声悠悠回荡,盘旋 直上云霄……

见到珠穆朗玛

当我们步出班禅大殿地,一位年长的喇嘛叫住了我,对我一番我听不懂的话,一位中年妇女替我翻译道:"他说你很有灵气,心很虔诚,佛祖会保佑你。"那老喇嘛满脸慈悲,在我额头上点了点神水,嘴里念念有词。我感激地合什称谢。

日后,当我遍心灵的磨难时,我都会想起布达拉宫里的这位老喇嘛,从他的祝福里汲取力量。我相信,他的慧眼看懂了我的苦难的内心。

主殿外的大墙上印着一个硕大的手印,据说是活佛留下的我听忠的话,把手掌按在活佛手印上,忠说,这样活佛的神气会传给我的。他那关爱的眼神令我深深感动,知道,他是希望我能得到天地诸神的佑护。

走进辉煌的布达拉宫,忠又带我去浏览 罗布林卡(林卡,藏语公园的意思)、 拉萨河等。那几天里,我们逛遍了拉萨的 名胜古迹。拉萨,那瑰丽的 自然景观和独特的民俗色彩,在我心中留下了美好的印记。

接下来的经历更震撼我的灵魂,我竟亲眼见到了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

忠为我办妥了边防证,便 带着我离开了拉萨,去他曾经服役和现在工作的地方--拉木,那是一个位于 喜马拉雅山脉之麓,毗邻泥泊尔王国的边镇。我们搭乘一辆旅游车向西南而行,忠一路上对我呵护备至,使我的旅行生活秘来时相比,真 不可同日而语。

我们在 日喀则住了一晚,第二天继续赶路。下午,过了一个边境检查站,忠对我说:"准备见到珠穆朗玛峰了。"我精神一振,趴到车窗四处张望。他笑道:"别急,还没到呢,小傻瓜。"他还说,据当地藏人说,珠峰是女神的化身,只有有缘人才能见得到。

早上上路时,天灰蒙蒙的,我真怕天气不好见不到珠峰。车往西行,渐渐的天色转晴,转眼间灰色的天变成了蓝宝石一样的洁净、透明,远远的雪山起伏,仿佛与天际连在一起,分不出边界,眼前视野极为开阔,我们像是到了天边一般。

我有些困倦,枕着忠的肩头合了一会眼。突然,他摇着我的双肩说:"小连,快看!"我惊跳起来,东张西望。"那边,那边!"我顺着忠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西南方向远远的天边,一座雪山高耸云端,艳阳普照下,宛若披上了镶着金色花边的盛装。也是那样的对洁,高贵,像位居高临下的女神万物都在她的裙裾之下府下身子……

我激动得欢呼起来,抱着忠又跳又笑,车上的藏人高唱欢歌,两 个老处则忙不迭地拍照。司机把车停下来,让大家看个够,拍个够。

在海拔8848米的珠穆朗玛峰前,我和忠留下了两相依的身影。忠说:"看来你是有缘的,第一次来就见到了。"我说:"本来嘛,我的心就是虔城的!"我想是我的爱感动了女神,使她撩开了面纱,让我一睹她的绝世芳容。

我们并肩面对珠峰,肃立良久。握着忠的手,我在心中默默祈祷:女神啊,让我永远拥有这份爱,让我 今生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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