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搬到长春后,有家的温暖的生活,就彻底结束了。在学校是紧张单调的学习,放假回家,父母从早忙到晚,全家人在一起吃顿饭都很难。家里满屋都是货,没有下脚的地方,走在大街上的都是些陌生的面孔。在农村的生活,成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家里曾养过狗,每年都生崽子,那时候的狗没人要,送都送不出去。有时候我妈让我把狗给扔掉,我很不情愿的把它们带到村头的树林里,可是我回家的时候它们前拥后促的跟我回来了,挨骂我也不吱声!我很喜欢它们,经常和它们在院子里上蹿下跳的,它们很小的时候追不上我,可是过不了一个月,我就撵不上它们了。给它们喂食,哄它们睡觉,看谁不顺眼打两下,无尽的乐趣。
我们家有个大骡子,是分下户的时候我爸和三叔两个人分到的一匹牲口,两家轮流喂养。那个骡子太大了,而且精力特旺盛,我们叫它“火车头”,谁家的马车打误了,把它牵去,两鞭子就拉出来。每年秋天撒缨的时候,刚一放开缰绳就跑没影了,先绕村子跑两圈伸伸腿,高兴高兴,再漫山遍野的去找吃的,还和别人家的马打架,屡战屡胜!天黑的时候自己就回来了,家里人从不担心它丢,外人谁也抓不住它。我每次去给它添草的时候,它都高兴得使劲往外挣,刨槽子当当响,我特别害怕它,我觉得它能一口把我脑袋给吃了!有时吓的我把簸箕和草料一起扔给它就躲开了。
我们家曾养过一头猪,是从前院一个我管叫大嫂的家里买来的。那时候我小,爸妈不给钥匙,放学回来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我就从窗户爬到屋里,有一天我推开窗户一看,妈呀,我们家炕上竟然站着头猪!好歹把它撵下去了,我写作业,它就一直着撕心裂肺的叫个不停,让我好个心烦。这家伙栓着上火不吃食闹了几天,撒开就直奔娘家去了。后来我妈每天都提前人家半小时喂猪,站在院子里一喊叫,它就摇着尾巴哼着歌一路小跑回来了。它除了吃饭,剩下的时间都在它妈家和它的家人们一去渡过,这样滋润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有一天早上,我妈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院子里用它非常熟悉的声音叫它回家吃饭,声音还没有传出去多远,这家伙伸着懒腰带着一身热气从仓库里窜了出来。我妈想可能是人家打它了,长记性不去了,这更好,也不能总放人家养着!后来遇见那个嫂子,问我妈,“你家猪栓上了?”她们都很纳闷,那个嫂子忽然想明白过来了,说:“我们家准备过年,杀了个猪。”还记得有一年秋天,我们家扒苞米,这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苞米叶子叼到自己的窝里,来来回回的,一口口的叼了一下午,后来又累又饿的它站在我妈跟前叫个不停,声音甚是悲惨,急了还咬我妈的衣服,我放下手中的活去喂它,吃的那个香呀,就无法形容了。完事后我去看看都忙什么了,天呀!它把苞米叶子添满了窝一直到棚顶,我跟本看不到它躺在哪,我叫了几声,它应了一声就喘着粗气睡去了……其实猪一点都不傻,很通人气的!我家的猪可是功臣,给我们家立下汗马功劳,有几年的学费都是它下猪羔赚的。
我家曾养过一只大黑猫,是别人家嫌它吃饭上桌子,就给了我家。在我们家还算懂事,白天经常蹲在炕头打盹无所事事,晚上就没了影,有时候半夜回家,它怎么进屋我们全然不知,但是它要找个被窝睡觉的时候总在我们头上呼噜呼噜的喘气,我和我哥哥都很喜欢搂着猫睡,同时做的动作是:把被窝张开并使劲的叫它进来,有时候还去对方的被子里抢。
我最高兴的事是傍晚我爸妈干活回来在家做饭,给我弄两根甜杆让我去放鸭子,我一边吃甜杆,一边用剩下的部分赶着一大群在我面前左摆右摆的鸭去村头的大坑里放,那有水,有杂草,有树,有小伙伴。我们经常在那里捡一种叫石灰石的东西,灰白色的,都说是鸭屎变的,在浅土或地表都能找到,有不同形状的,我们总找好看的留起来。鸭子在岸边吃够了就去水里经常是屁股朝上的玩。要回家时候我们就向水里扔土块把那些混在一起的鸭鹅分开,赶回家。它们吃得东西一直到嘴巴,歪歪着脖子,左摆右摆没有来的时候随意,变成整个脖子一起晃动,还时不时的拉出稀溜溜屎……
如果是现在,我一定会用相机和DV记下我那时的生活,可现在,我只能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