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9月2日,在东京湾停靠的美国“密苏里”号战列舰上,日本向同盟国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战正式终结。为了使日本记起它对盟军俘虏的暴行,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将军让两名骨瘦如柴的战俘营幸存者站在了日本代表团的正对面。这两位幸存者是美国将领乔纳森・温赖特(他率领的部队熬过了史上著名的惨剧“巴丹死亡行军”)和英国将领阿瑟・珀西瓦尔(他签署了将新加坡主权交给日本的投降书)。
当麦克阿瑟走到麦克风前概述胜利条款时(他被任命为驻日盟军最高司令),日本人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谁知麦克阿瑟没有宣布对战败的敌人采取极为严酷的措施,而是热情讴歌为日本建立一个“更好的世界”――这个世界的标志是“自由、宽容和正义”。在《最高司令》一书中,西摩・莫里斯写道:“他为如何对待曾经在战争中几乎毫不顾及荣誉的敌人树立了一种道德行为标准。”
在出任驻日盟军最高司令后的5年里,行事张扬的麦克阿瑟(他是保守的美国共和党人的宠儿)在日本推行了大量自由主义改革,旨在把一个没有个人自由传统的封建军国主义国家变成一个民主堡垒。多年以后,亚洲问题专家赖绍华(他曾在上世纪60年代担任美国驻日本大使)把麦克阿瑟称作“美国有史以来最激进、甚至可以说最倾向社会主义的领导人,同时也是最成功的领导人之一”。
不过,尽管麦克阿瑟在日本的履历可以说是他职业生涯最伟大的成就,但他在二战中的所作所为引发的争议令这一成就黯然失色。在《美国最危险的人物》一书中(它讲述了麦克阿瑟率领美军在太平洋作战的经历),历史学家马克・佩里文笔流畅、鞭辟入里地刻画了一位指挥官的形象,这位指挥官偶尔显露出军事天赋,而他的唯我独尊令华盛顿的上司们对他纷纷回避,并且最终导致他的陨落。
1941年12月8日下午,麦克阿瑟的战争以屈辱的方式开始了。时任美国远东军司令的他当天一早得到了日本偷袭珍珠港的消息。华盛顿命令麦克阿瑟麾下的少量美国军用飞机分散开来,但是当日本飞机在9个小时后袭击菲律宾时,那些美国飞机竟然还整齐地排列在地面上。大多数飞机都在原地被炸毁了。
按照富兰克林・罗斯福的命令,麦克阿瑟3个月后离开菲律宾转战澳大利亚,留下温赖特以及与日军人数差距悬殊的美军在巴丹作战。在美军公关机器的美化下,麦克阿瑟成了这场英勇的死守战的化身。
华盛顿没有把他的撤退描述成一种溃败,而是描述成一次穿越日军阵线的英勇脱身――其目的是为了从澳大利亚组织对日本发起全面进攻。麦克阿瑟的一句名言是:“我冲出来了,我一定会回来。”为了进一步把他粉饰成在美国遭遇太平洋惨败之际的民族英雄,还向他授予了美国最高军事奖章“荣誉勋章”。
1942年4月9日,温赖特率领的部队由于不堪饥饿和疾病,还是投降了。当时任美军参谋长的乔治・马歇尔将军宣布打算也向温赖特授予“荣誉勋章”时,在墨尔本高枕无忧的麦克阿瑟对此表示抗议,声称他的前部下本应当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通过在岛和岛之间“蛙跳”,麦克阿瑟的部队终于在1945年2月夺回菲律宾。但是,麦克阿瑟始终在与海军争夺战役的控制权,而且到最后,他几乎根本不信任自己麾下的战将或者其他任何人。
麦克阿瑟根本不把马歇尔和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其他成员放在眼里,他还公开批评他的总司令,而且还动过在1944年的总统大选中挑战罗斯福的念头。当战争接近尾声时,华盛顿的高官们都烦透了麦克阿瑟。正如时任陆军部长的亨利・史汀生所言,麦克阿瑟赢得了对日本发动地面总攻的指挥权,但“他的个性如此令人讨厌,而且冒犯过陆军和海军中所有他必须与之共事的人,以至于很难令众人赞同由他担任这一任务的司令”。不过罗斯福最后还是把那项任务委派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