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瓦岗军出现已经五年了。五年里,瓦岗军象滚雪球一样,从最初的几百人发展到接近两万人。这么多人的吃饭是个大问题,即使按每个士兵每天一斤粮食,一个月下来也需要两三百吨。瓦岗军没有根据地,粮食供应全部靠抢。抢虽说是很容易,但问题是时间久了,抢源逐渐枯竭,抢无可抢了。
那个时候军队没有信仰目标,没有纲领宗旨,参军的目的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这两万人其实都是靠粮食这个粘合剂凝在一块的,要是哪一天断了粮,这些“有粮便是娘”的士兵会立即作鸟兽散的。而瓦岗没有粮食储存基地,都是现抢现吃。这种情形要是遇到官军大规模封锁围剿,马上会不战自乱。
这个问题翟让也很烦,但他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抢一斤,吃十两。
李密有办法。为了彻底改变这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短视局面,李密向翟让提出攻打附近的荥阳郡,抢夺隋朝粮仓。积聚粮草,休整军队,伺机图谋天下。
荥阳郡在瓦岗寨南边,是一个商旅众多、交通便利的大城市。李渊曾经在此当过太守,现任太守也是杨氏亲王----郇王杨庆,可见这个地方的重要性。
翟让听从了李密的建议,率军首先打下了荥阳北面的金堤关,然后挟胜军兵威,接连拿下了附近的好几座县城,最后剑锋直指荥阳郡。
郇王杨庆是来享受中原美食和美女的,他哪会指挥冲锋陷阵呢?荥阳郡的政府军被瓦岗军打得稀里哗啦。
为了对付瓦岗军,杨广抛出了一张王牌,将张须陀调任荥阳郡通守。张须陀本来在齐郡(今山东临淄)任职,是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讨捕大使。齐郡离荥阳并不近,从那么远的山东把一个萝卜拔出来再栽到河南,一方面说明张须陀的重要性,另一方面也表明,此时的杨广手上的牌已经不多了。
张须陀是张狠牌。如果把当时的隋朝比作一副扑克牌,杨广是大王,皇后是小王,而张须陀和李渊都属于A。和A的外形一样,张须陀就是一把尖刀,任何一支农民军都难敌其锋。
翟让和张须陀是老到掐不动的老对手了。《张须陀传》中说他“将兵拒东郡贼翟让,前后三十余战,每破走之。”
和一个人摔了三十次跤,没有一次不被对方摔倒,这是什么感觉?算屡战屡败还算是屡败屡战?反正,姓翟的是被姓张的打怕了。在张须陀面前,翟让成了“翟让让”,一见张须陀就自动让开。别怪翟让无能,确实是张须陀这块“超能皂”太能,他把很多农民军首领都打成了“叠音名”:王薄打成了“王躲躲”、郭方预打成了“郭跑跑”、裴长才打成了“裴逃逃”,最厉害的是左孝友,他硬是被打成了“左缚缚”------几万军队被张须陀围在山中,只好自缚请降。
翟让听说张须陀来到荥阳,当时就条件反射,吓得收拾家伙就要撤军避让。
李密安慰他说:“张须陀有什么好怕的。他有勇无谋,军队又屡次取胜,既骄傲又凶狠,我保证一仗就能把他擒住。”
李密也真敢吹(有可能是用大话给翟让壮胆)。张须陀并非一介大老粗武夫,而是有勇有谋,他的战斗经历完全可以用现代手法拍摄出一部引人入胜的电影。不过,情有可原。古代人打仗时好像都喜欢吹。不管打得过打不过,上来先吹个饱。两军对垒,阵前单挑的两个人都会问一句:来者报上名来,本将刀下不杀无名之鬼!有的人刚一问完,就被对方给砍了。但是这一次,李密确实吹出了名堂:张须陀真成了他的刀下有名之鬼!
在李密的劝说和坚持下,翟让只得硬着头皮率兵应战。李密做了充分的战前准备工作。他在荥阳东北十几里外的大海寺树林里埋伏了一千多个精壮士兵,寻机偷袭张须陀。
张须陀一向看不起翟让,他将两万多军队排成方阵排山倒海般压过去。没多久,翟让就承受不住了,他按照李密的战前部署,向大海寺方向败退。这种情景对张须陀来说太正常了,他见过太多次翟让逃跑的身影,连他逃跑时背影挺不挺、屁股歪不歪都一清二楚。他当然不想放过这次机会,带领士兵紧追不舍。
过了大海寺以后,路越来越窄,树越来越多。这样的险要地形也没能让张须陀警觉,因为他太拿寨主不当干部了。他不会想到,还有个叫李密的人正秘密埋伏在前方。正是貌不惊人的黑小子,将他这张“A”打得晕头“转向”,变成了刀口朝下、空空荡荡的“V”。
当张须陀的部队不成阵形地追过来时,躲在树林中的李密指挥伏兵突然冲出,将其队伍拦腰截断进行掩杀。同时,翟让又挥军返回厮杀,徐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