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怎么可能，我看着那个黑影拐进了那个胡同，”我把手上的烟头狠狠的掐灭说，“然后胡同里就传来呼喊的声音，衣服撕裂的声音，还有男人喘着粗气的声音。”
“我们村的治安非常好，每一个直线的尽头地方都安装了摄像头，门口，路灯上，还有垃圾场，都有。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村委会那边不可能不知道的。”
“我也在奇怪这个事情。”我喝了口酒，从兜里摸出烟，打算趁着这屋子的气氛还没散去再和鲸鱼燃一根。
“会不会村委会那边当做不知道这事？”鲸鱼接过我递过的烟，猛嘬了一口。
“不清楚。”我看着他那深呼吸一般的表情，继续道，
“其实关于类似的事情还是有迹可循的。大前天我就看到过有一辆车总在咱们村转来转去，连着转两天了。那开车的人曾经下车打听过村里租房的情况，正好被我赶上，我本想再上前去问问老张他们的谈话细节，但那车开出去的时候可能没看清路，撞上了前面的菜摊子，我去看那事了就没顾上这事。”
“撞菜摊子？”鲸鱼皱着眉问我道。
“一看就是外村人啊，本村人都知道刘家那小菜摊签名有个凸出来的井篦子，谁也不会往那走，只有不常来村的生人才会轧到上面撞上菜摊子呢。”
“哦。”鲸鱼动了下嘴唇，看了看我。又停顿了两秒钟——看了看手表——叹了口气，随后把杯里剩下的酒一口灌到肠子里，跟我说，
“可是如果是外地人的话，怎么可能每天都来咱村强奸人呢，”说完他又要了一瓶酒，慢慢的倾斜着酒瓶，仿佛在享受那酒水接触冰块时炸裂的快感——
“很有可能。”我玩弄着自己的酒杯，“很多外地人都是很聪明的，而且我觉得那群团伙应该是一群受过高等教育的青年，应该还有个智囊。我问过村委会的电工，村里一共312个摄像头，连接着治安中心的三台电脑，24小时监控，即使是监控人员睡着了，那记录也是能在早晨起来查到的。”
“会不会是内部人员监守自盗？”鲸鱼问道，
“没戏的，即使是他们买通了自己人，上面的人来调录像他们还是没辙。你不知道么？18号那天村里的妇女在村委会面前集合，联名上书要求村委会主任给个结果出来，不然就往市里捅，让村主任回家喝汤！”
“后来呢？”
“后来这事就被捅到上面了啊，明天就来人查这个事了。操，这么大事你不知道？”
“哦，我那天白天睡着了，不知道啊。”说完，鲸鱼揉了揉眼睛，就像是给古老的挂钟上弦一样。
“而且，最神奇的是，镇上在刚开始两天的时候还来了记者专门来采访这个事情，又是报纸又是新闻的，当天采访完晚上就在电视台上播了，最后还说会持续跟进这个事情，可谁知第二天这则新闻就跟消失了一样，网上也查不到了，电视台那边记者突然也不来了，把村主任给气的！”
“怕遭报复？”鲸鱼喝了一口酒，没有咽下去，嘴巴鼓鼓的，像极了一只鲸鱼。
“我估计这群团伙跟上面的媒体圈子还有点关系，应该是用什么手段让他们都闭嘴了。”
“可这么厉害的一个团伙，为什么要强奸妇女而不是做点正事呢？”
“正事？”我喝了一口酒，“这对他们来说，没准就是正事。我听人家说这个组织的老大是个40出头的哥们，是某个国企的老总，白天西服笔挺的谈生意见客户，晚上就换身衣服来干这事！他团队的智囊，应该就是他的手下，那群人肯定也是他手底下的了不用问，别人也不一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干！”
“那他就不怕他的同事把他举报？”
“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啊。我跟你说，我分析过这样的人，肯定是在某些方面有个过人之处。”我咽了口酒说，“因为你想啊，这种被抓住就蹲局子的事情，你用钱堵住别人的嘴根本就行不通，肯定还握着什么把柄，能让他们都好好的闭嘴，并且保证那些嘴是用一根铁丝穿了上下嘴唇好多次，动弹不得的那种。”
鲸鱼沉默的看着我，把酒杯放在了桌上，给我倒满了酒，“那会是什么把柄呢？”
“猜不到。但这种人一定非常变态，我猜那个老总肯定有他那群员工的艳照什么的。没准他是个电脑黑客，把这群员工的电脑黑了后窃取了点艳照什么的也很正常。”我喝了杯酒，看着听着入神的鲸鱼，继续道，“也可能是他掌握了那群员工们偷腥的照片后，用那些照片去要挟他，如果不跟着自己混就把照片发到他们老婆的手机上，导致家庭破裂什么的，都有可能。”
“除此外，令我想不通的是，就在每天晚上都有强奸事情发生的现在，村里的妇女们还是当做没发生一样，晚上照样出去。你说这群蠢女人不会在家老实的呆着么？”我晃了晃杯中快要融化的冰块，已然听不到撞击杯角的声音。
“肯定是有什么吸引她们出去吧……！”鲸鱼沉默了一会，看着我说道。
“哦对！……我想起来了，最近老张那超市每天晚上9点都举行秒杀活动。”
“即使秒杀不到想买的东西也会送一袋洗衣粉是不是？”鲸鱼攥着酒瓶说道，“我媳妇也老想着要出去，我就一直没让她去。”
“难道是老张？”我心头一惊，“不应该啊，老张很老实的，每次见到我还都打招呼，而且，他都50多了啊，就是个农民！”
“谁也不知道谁想的是什么，大麦。”
说完，鲸鱼看了看表，不再说话。
我就那样看着他，陷入了沉思。
良久后，鲸鱼跟我说，“大麦，结账走吧，不早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淡定，淡定的让我忘记了这次对话的时间，谈话的内容，毕竟对这个老朋友而言，我都有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我一看表，都12点多了。
玻璃外的路灯还是那么亮，红外线的摄像头透过玻璃，打散的光，像壁橱打碎的玻璃，恨不得赶紧换块新的。我把手搭在拿着酒瓶的鲸鱼肩上，那感觉就像是当初在一起玩泥巴的时候，亲切，察觉不出他是否真的改变过。
到家后已是后半夜，迷糊的和爱人匆匆做了个汇报，倒头便睡了去。第二天醒来，竟没有听到村里妇女有说昨晚谁被强暴的消息，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真是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