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一生的转折点是 有没有一件事改变了你的一生,成为你人生的转折点?

深夜在看电影,看到这个问题后,我关掉了播放器,洗了把脸,回来回答这个问题。

那是在公元二零一二年的十月份,那一刻的我进入到了这一生至今唯一一次最奇特的状态。

我至今依旧记得当初读到《英雄志》第十七卷最后一章《回家》时,整个人的恍惚状态,突然手舞足蹈,仿佛经历了整个人生一样,那时只有短短几分钟,我知道,但我也知道我跨过了许多年,流放的感觉立时在我脑海中呈现出来,我描述不出来那种感受,真的,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描述,但是我知道,我成功了——我成功地迈出了这世上许多人都没能走到的那一步,我成功地感受到了这世上许多人都无法感受到的状态。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美妙”。那是2012年10月,终结了我那一年持续十个月的混沌。

回家啊,回家……没有生离死别,有的只剩下与人世间的割裂,你爱的、恨的、有过纠葛的,全都是路人了,出来一个,就是你存在过的意义……可是啊,一个人都没有出来,“连凭吊都不准”……这个世界不需要他也不再理会他了,这是什么?你回答我啊……这是什么?

哎,真的不知道,纵使曾听说过那两个字,但确实不曾亲身体会……什么叫做流放……

你能想象这种感觉吗,我知道了在那一刻卢云心里面对所有人都没有爱也没有恨,他只是在哭泣自己被活生生断开的十年。

人啊,总归是会想起一些什么事,忘记一些什么事的,除非你有超忆症,不然哪怕再刻骨铭心的事都会忘却。

于我而言,这些不愿被忘却的记忆中,阅读《回家》时的状态是这一生没有拥有过的。《东邪西毒》里头有句话:“当你不可以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

因而隔了两年多时间,当某天夜里梦到卢云死了的时候我忽然惊醒,我在那一瞬间惊觉我忘了卢云到底是谁了,一个人在床上坐了片刻才缓过神来,我觉得我不能再等了,再等就会忘掉了,需要记下这段经历了,哪怕大家都觉得文笔欠火候、行文无深度,我也会留着给自己在半夜里暗自回味,毕竟、毕竟那是我自己的记忆啊。

两年了,距离我第一次被惊叹足足已有两年时间了,其实说来那并不是我第一次读这部书。可是你要是问我第一次是什么时候读的,我确实想不起来了,第一次是在那年年初么,又亦或是前一年的年末?总之是大一,那次阅读完全没能上心。

我素来喜爱武侠,上了大学,有了自个儿的手机,于是乎趁着上课就着可以不听讲的大学课堂扫上几本,不亦乐乎。《英雄志》便是其中一部。事实上早还在高二时我便已知道这本书以及那句朗朗上口的口号了,甚至曾套那口号在我同桌身上过,只是当时课业繁重,加上这部书实在太长,也就错过了好些年。对于这么一部细水流长的小说,在手机上读的效果自是极差,草草翻过,觉得甚是一般。

有时候我回想起两年前啊,苦笑中总带着点莫名的滋味,那可是我人生中变化最大的一年。那年年初,我和姑娘分开了。大一上学期我还能每日和她说点话打发时间,到了下学期既然分开了,我就变得昏昏沉沉颓废惫懒无所事事了,各种情爱歌曲是听了一首又一首,空间和人人里头那些矫情的话是发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我总不能天天在那刷屏吧?于是当我发现我无聊到不能再无聊的时候,我便开始看小说了。

当然了,这一本,可不是《英雄志》。

这时我的大脑是低运行的中央处理器,处理新信息会死机,为了让大脑还能正常维持,我选择了过去读过的一些书,譬如第一本便是《星辰变》,紧接着的则是《盘龙》、《琴帝》、《斗罗大陆》、《吞噬星空》、《搜神记》(记得那会还改qq名“拓跋野”,想来那年是我签名、昵称换得最多的时候)、《蛮荒记》,当我读完《蛮荒记》的时候,一学期就已经过去了。暑假的时候我每晚不到两点不睡觉,若是有人问我:“干嘛了都?”答曰:“发呆。”

这是什么样的状态?韩少功先生在《我心归去》里头说过:“你对吊灯作第六或六十次研究,这时候你就可以知道,你差不多开始发疯了。”

我想,我确实是要发疯了。但我并不知道的是,我真正的发疯,始于两个月之后。

九月份开学的时候,我已经被快餐小说搞得头大了,这时我想到曾经被我奉为新武侠创作圭皋的《昆仑》,跑了学校图书馆一趟,嘿,还真有,我打开书,准备再次与这本书亲密接触一番,只是我并没有想到的是,这却是我最后一次亲密接触。等到我读完《铁血》、《昆仑》和《沧海》时,我发出了“天下无书”的感叹,闲暇的我只好来到昆仑吧,看看网友对这几本书评头论足,而我和《英雄志》的缘分恰恰起源于此。

那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昆仑》和《英雄志》的比较,当我看到那贴时,我嗤之以鼻,《英雄志》这种杂而无章的书岂能与《昆仑》争辉?赶巧当时无聊,我索性上课时在英雄志吧和昆仑吧都看看精品贴……直到看了十来贴后,我不禁长叹:“难道是我读《英雄志》过于草率了?竟然没能读出一点韵味?”遂起了重读之念。

两年前的国庆长假是出门游玩的人的噩梦,也是归家的游子的噩梦,为何我如此说?那年国家不收路费了,九月三十日早上七点出了校门,八点一刻坐上了长途客,等下午一点多在某收费站我们已经停留了两小时了,而这时十点一刻的那班车也来到了这个收费站,我大概是下午四点到家的,而按照往常,八点一刻的车最迟十二点。这漫长的塞车长流里,加上成天用手机早没了流量,我便再次开始看起了《英雄志》。

实话说,这部书开头的平淡,让我在长途车上打发时间都难以下手,看得断断续续,幸亏我有一个好处,一本书没读完不去碰另一本,若是没这等优点,我恐怕人生会是另一种模样吧。不过话说回来,饶是如此,这前三卷我依旧读了八日,虽说是放假的缘故但若真是天下第一奇书,那我必然是废寝忘食,八日不知肉香了。

到了学校不受父母控制可以自由支配时间了,我就下载了CHM版的《英雄志》,我是个难以专心致志的人,经常看着电影刷着微博,就拿那段时间来说,电脑这边放着电影,电脑那边看着《英雄志》,每日时不时看上一点,就此打发时间。英文很多人都说是从第七卷的《笨孩子》开始渐入佳境的,我便也特地留心了这一段,可惜的是,依旧未能对我的胃口,当时我就在想要么就是脑残粉真可怕什么都敢吹,要么就是一群大叔借着一本破书在意淫着自己牛逼的过去……

我是在什么时候开始被这本书震撼到的?继续自问自答:“秦仲海爬山神女第一峰的时候。”秦仲海是《英雄志》里头笑得最多的一个人物——他得意时大笑,失意时也大笑;志得意满时大笑,惶惶如丧家之犬时也大笑。而最有名的的笑,自然是《我自横刀向天笑》中的那一声声凄惨的笑,笑中有骂,骂的是什么?是骂老天、是骂父母、是骂师父、是骂兄弟、是骂女人、是骂天下、是骂自己。自那一刻起,我终于确定,这本书不是普普通通的粗制滥造,事实上如果有朋友说作者文笔不好时,那么请看这一章,这一章想要阐述的东西很多书都阐述过,很多电影都阐述过,但能这般直击我心的却也无多,当时的我读书很少,但这两年来受了《英雄志》的影响我变得愈发爱读书了,可当我读了一二百本真真正正的小说下来也再没有过读到这一章的感觉了。

回到那时,在我确信这本书背后是有一种叫“抱负”的东西之后,我做了什么事?再一次自问自答:“关掉电影,退了qq,关掉浏览器,拔掉网线,手机放在一边,把这一章再慢慢看一遍,然后静静地怀着一颗不安静的心往下读。”这是我人生中很少的专心致志做的一件事。

作者的企图心当时我还没能看出来,这是想要写一部群像?只是当时才读了三分之一的我已经确信这部小说决然不是我所读过的任何一部武侠小说,而从读完到今日我又可以说这不是我所读过的任何一部小说。

于是在秦仲海的一笑再笑之后,我看到了卢云的一哭再哭。哭得真叫人想骂街,这等怂包,居然还是戏份最多的主角!咦,主角?作者真的没弄错嚒?这书可是叫《英雄志》啊,难不成这种哭哭啼啼的也能是英雄?还是这四位英雄中的第一个?

当我提出这个问题时,我又一次感到困惑,虽然我已早早在十个月前看过了这本书,但是完成任务和仔细阅读是不一样的,我在奇怪这四个人物一个是阴沉的公子一个是粗鲁的大汉一个是懦弱的公务员一个是怯弱的处女座,凭什么就是英雄了?

而甚至这可是武侠小说啊!——我脑海中想到这个问题时,才知道我一直以为潜藏着的违和感来自何方了。我代替你们问了吧:“来自哪里?”

答曰:“来自我直把大侠作英雄。”

是的,我上面也说了,我素来喜欢武侠,因而在读武侠小说时,会不自觉认为一些人是具有侠客气质的,可是这书里头,谁有侠客气质?没人有。甚至被说成是唯一是侠客的方子敬,我也觉得没有。难不成归根结底这本书原来就是个武侠的外壳,而写的是“英雄小说”?作者如此牛逼,独创了新派别?可是为何我觉得只要秦霸先才是英雄?

上面的诸多问题,我们的态度是:搁置争议,共同开发小说先。我的思绪再次回到哭哭啼啼的卢云,他能是英雄吗?

先回答下面这个问题吧。

英雄,英雄是什么?说实话读完了这本书之后我也没能得出答案,而我的答案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的。答案是什么?这次不用自问自答了,可是我不说,你也不一定知道我想说什么,其实我已经说了,就在标题。

“虽千万人吾往矣”。昔者曾子谓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当乔峰独闯聚贤庄时,他的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不在他是在“赴死”,而在于他面对了众人的指责和唾骂而能够坦然处之迎面而上。所以,我们的问题解决了,作者的意图也可以推测出来了——他的意图不在解密不在火并,而在于塑造英雄。所以,十年前的故事,才只是引子,真正的英雄,十年后才登场。很久以来我才能领会这层意义。
回到卢云,他是英雄吗?为什么他哭了,依旧是英雄?这里我插一句,我又要自问自答了:“是。”
卢云无论哭过多少次,也不能证明他不是英雄,这是英雄之泪,凡夫俗子是不会因此哭的,非但不会哭,还不明为何而哭。

似乎我们忘了一个字了,我们把“英雄志”的“志”孤零零的丢在一边不管他了,这可不行,像我这篇文章,可以有没用的字,但我的标题不能坏。因而《英雄志》这本书,可不能是“英雄”,还得有“志”。什么是“英雄志”?志是长期的打算,应该是理性的,不然就叫“梦”。英雄既具非凡之能,志自然不会小。英雄志,往往需要非常大的心力和极长的岁月,而世事多艰,英雄志势必受到命运的考验,在困窘艰辛的时候,是否能“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就是衡量是否英雄的标准了。

因为这个,我能原谅卢云没用,我能原谅秦仲海乱来,我能原谅杨肃观专权,一方面他们都是英雄,另一方面他们全部都是书里头的人,现实中找不到任何一个人。伍定远可不一样,他就是活生生活在我们身边的人,公门里头好修行,他懦弱,他其貌不扬,他没勇气,他会暗恋,读书时我们不会多看他一眼,我们着眼的在卢杨秦的传奇,但是你不能忽略他,甚至你不能忘记,他也是一个英雄,而且是一个大英雄。因为他独自面对着杨肃观,因为他独自面对着秦仲海,甚至可以说,他也独自面对着卢云的“灵魂”。因为其他三位,都试图以自己的行为来影响他人,试图让别人跟着自己走,伍定远则不是这样的,或许因为他这种程度上,才是秦霸先,他继承了秦霸先的一切,他不去要求别人怎么做,他只是告诉自己该怎么做,什么不该做。这份精神在我们正常人的身上已经难以见到,毋论权倾朝野的伍大都督?

当我关掉那个CHM时,我感受到一股巨浪,我曾经妄图以一扁舟乘风蹈海,结果却被海浪翻天覆地拍得粉骨碎身,我确信我看到了一部巨著。那一刻起,我一扫姑娘带给我的颓废,整个人就此脱胎换骨了。

我知道有朋友会说我这个答案又是推荐书的,错了,错了,因果搞错啦。
我知道以后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可能会极大改变我的生活,但是不会再有了,不会再让我彻彻底底进入到这种忘我的状态中了。

谢谢你。

《英雄志》。

后来我开始读《论语》,后来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叫做“明”的庞然大物。

都是因为你。

那年我屡遭变故,从此挥别轻狂,步入青年。


(这是我情绪化的回答,抱歉,我会删掉我不喜欢的评论的。)

琼芳走,倩兮嫁,定远做大官,肃观夺老婆,便连仲海也砍了自己一刀。

所以啊……在这个家户团圆的元宵夜里,状元爷孤身挑着面担,就这样穿过了浩荡的永定河大水,独自回到了暌违十年的北京。

随便呀,随便大家干啥呀,豪情壮志早已消磨殆尽,孤守正道的悲郁也随风而散。卢云的眼角噙着泪水,嘴巴歪歪的,颈子斜斜的,觑着那曾写下无数往事的京城。

北京永定门下,有人敲了敲钢铁大门,听他哈哈笑道:“有人在家吗?卢云回来了啊。”

没人在家,只有大批行人急急回避。花钱消灾是官府,最难招惹是疯子,谁敢吭气答话?

“没人啊……”卢云有些失望,他茫然张嘴,脚下跌跌撞撞,宛如孤魂野鬼,便从永定门下晃了进去。行人纷纷避让,卢云也在走避,他瞧得到行人,也懂得让路,神智虽然不算清楚,却也不曾错乱到忘却悲伤。

不太知道自己为何回来,但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走,何去复何从,既然什么都不在乎,那就什么都无所谓了,随便走,任意逛,一会儿买些名产回山东,不枉到此一游啊。

啦啦啊,哈哈啊,卢云摇摇晃晃,迷迷糊糊,口中哼着不成曲调的怪歌,东歪西扭地向前行走。走没几步,一座大城楼迎面而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卢云哼了一声,正想伸脚去踢,忽然他心下一醒,竟然大叫起来了。

是这儿!是这儿!这是承天门啊!这是他卢云金榜题名、大魁天下的承天门啊!

是这儿,是这儿带他走入朝廷,是这儿给他一身华盖,这是个永难忘怀的地方!卢云突生热血,他啊啊喘气,伸手轻触牌楼,抬望眼,他要瞻仰曾属自己的无上荣光……

咦?

城楼空荡荡,装饰改了。

卢云张大了嘴,仰望着陌生的城楼,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终于垂头向地,转身离开。

再来要去哪儿呢?好像没地方去了……算了,算了,该回山东了……

正要转身,忽然心下一醒,想到一个好地方。

哈哈!卢云嘴角泛起了笑,几乎要手舞足蹈了。

家啊,他还有个家啊,娶走了他的老婆,打烂他的身子,可他总有那份地契啊。在家里他可以洗把脸,睡个觉,谁都不能赶走他。卢云高兴地笑了,登时兴冲冲地奔跑起来。

“可是……可是……”跑没两步,不觉又担心起来。

怎么办?万一世道险恶,人心叵测,要是正统朝不认景泰朝的地契,那该怎么办呢?

傻子……北京没家了,那就回山东啊,万一山东老家地震天塌、沉到海里了,那就去山西啊,万一山西又改名叫山东,那就去漠北啊,如果漠北也给朝廷掌握了,那就下地狱呀,如果阎罗王也穿皇帝的衣服,那就上天堂嘛,反正总有地方去的,不是么?

呵呵、咿咿、啊啊、呼呼,卢云一会儿单脚跳,一会儿嘻嘻笑,沿途东倒西歪,一路穿过了大街,转过那熟悉的巷子。忽然砰地一声,想要回家的卢云脑门一阵疼痛,他呆呆望着面前坠下的无数砖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咦?本该是道路的地方,多了一栋新房子。

这是谁盖的?这里以前是路,没有这栋房子啊?

卢云一脸狐疑,他摸着脑袋四处去看,赫然间,他惊慌失措,因为四遭的房舍全是新的,他发觉自己迷路了啊……

华灯初上,月圆照天,在这热闹的元宵夜里,挑着面担的状元爷仰望熟悉的玉盘,忍不住泪流满面。

堂堂的卢大人在此浴血混战,在此高中金榜,在此结交弟兄,在此仰天狂啸,结果在这安乐平静的街弄里,他居然不知该怎么去到王府胡同……更不知该怎么回去以前的家……

“大——胆!”卢云一拳砸在新房子上,悲声道:“连凭吊都不准吗?”

砖墙爆裂,石屑纷飞,惊得路上行人纷纷走避。卢云咬牙歪嘴,啧啧啧地挤嘴咂声,好似只要这样扭着嘴儿,他就不会流泪了。他纵身跳起,身影如同飞鸟,奔上了繁星点缀的夜空。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朝世人纵情呼喊……

“瞧!回来了!卢云活着回来了啊!大家快来看啊!”

谁都好啊,安道京、江充、卓凌昭,不管是谁,不管好坏,快快出来一个认识的人,快啊!

没人回答他。景泰朝能死的,全都死光了,剩下那些活着的,他也都见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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