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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个问题，我不禁想起自己曾经经手的案子。
容我点一支烟慢慢说。
我是一名退休刑警，我要说的案子，发生在十年前。
我记得那天早上下暴雨，局里接到报警，说出了人命。出命案的地方很偏僻，离市里有二十来公里。
那时候路修的不好，一下雨就像化了一样淌泥浆，何况那天暴雨。局里只得先派一拨人过去，其中就有我。
在路上才知道，死者叫陈丽花。别看名字土，对我而言简直如雷贯耳，她可是市里有名的女商人，从餐饮到房地产，赚钱的行业都有涉足。
我坐在车里，豆大的雨像是要把车玻璃都拍碎，我不禁有些焦躁。
我坐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到目的地。下车时雨依然倾盆，但我依稀能看见眼前的建筑。那是一栋欧式风格的双层别墅，通体米白色。
把别墅建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真不明白有钱人的想法。我腹诽道。
别墅中有人撑伞走来，我眯着眼睛勉强分辨出有三个人。
打头的是一个光头络腮胡的男人，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可等到你们了，现场我们基本没动。”
“谢谢配合。”我点点头，“要不我们进屋谈。”
湿透的皮鞋啪嗒地踏在名贵的红木地板上，留下粘稠的黄泥脚印，如果主人活着，一定得心疼死了。
案发地点在二楼东边的大卧室，卧室的双开合门对着一条长方形走廊，走廊上散落着一个碎花瓶，花瓶碎片四处散落着，最小的只有米粒大。走廊上还并排着三个房间，按着距离东边大卧室从远到近的顺序，门牌上分别标着1号、2号、3号，门里面也是卧室。而碎花瓶和1号房间之间，还夹着一间厕所。
我不禁有些奇怪，偌大的二楼只有一个厕所。
死者仰面躺在床上，床特别大，大概能睡下五六个人，如今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躺着显得格外凄惨。死者凌乱的头发遮住了脸，一只圆睁的眼从发隙中露出来，眼里似乎有喷薄而出的不甘。最醒目的是她脖子上四五厘米左右的血口，带着些弧度，血液正是从这里涌出，湿透了一床上好的天鹅绒。我不禁暗道可惜。
同事们开始忙碌起来，我转身向那三个男人走去。
我们坐在一楼客厅的皮质沙发上，做着命案后的笔录。
一番自我介绍后，我才知道，长着络腮胡的男人名字叫李默，是个歌手，另外的两个男人一个叫黄波，一个叫文臧，都是小演员。
“你们和被害人有什么关系？”我按着规矩，从最基本的问题问起。
对这个问题他们居然支支吾吾起来。
我皱眉道:“要知道你们三个嫌疑极大，请认真配合。”
“我是她男友。”李默道，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是她前男友。”黄波随后说。
文臧见状，也只得坦白:“我是她前前男友。”
我不禁联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张能躺下五六人的大床和共用的厕所，心中暗想，这老婆娘还挺风流的。
“昨天晚上，你们和被害者有没有活动？”我刻意加重“活动”两个字，脸上带着调侃般的笑意。
一边的黄波有些脸红地直摆手:“没有没有，我和文臧昨天下午才到，昨天，她有些不方便，女人嘛，每个月总有几天的嘛。”
我点了只烟，调整下思路，继续问道:“昨天，你们谁先发现尸体的。”
“我。”文臧看了我一眼，继续道:“昨晚雨很大，我睡在1号间，睡得比较浅，大概后半夜吧，我忽然听到哐得一声，我寻思是花瓶摔碎了。”
文臧眼珠转动，像在努力回忆:“我怕窗户没关好，所以就推门出去看了看，我看见大卧室的门开着，里面有灯光。”
说到这，文臧的喉结动了动，缓了好片刻，才又继续道:“我好奇在门外瞟了一眼，看见丽花头给被子蒙住，手脚在抽动。我赶快跑到床边掀被子，被子上粘糊糊得都是血，我掀开一看，她脖子有一道口子，血直往外冒。”
似乎是讲完了最沉重的一段，文臧呼了口气，道:“我急忙喊黄波和李默，黄波在房间，李默是从厕所出来的。”
这时同事告诉我，丽花颈部的伤口边缘不平整，疑似凶器是有缺口的刀子。我点头示意，继续道。
“你们出事后到现在是一起行动的吗，有没有谁中途离开？”
三人摇了摇头。
我细想，如果文臧说得是实话，那么凶手基本没有时间处置凶器，凶器很可能还在别墅中。于是我发动同事翻找凶器，自己则继续盘问工作。
我盯着李默的眼睛:“你半夜在厕所做什么？”
“哎，半夜起来想方便。”李沫笑了笑，似乎并不紧张:“我也听到了花瓶摔碎的声音，但是当时不方便出去看。”
我一边点头，一边观察他们三个人的脸部肌肉。他们似乎都不悲伤，大概他们和陈丽花只有金钱关系吧。想到这我不免又对那个富婆有些同情。
就这样大概过了一个小时。
忽然同事说在黄波床底下找到了疑似凶器。凶器是一把菜刀，刀刃上有钝口，符合凶器的特征。黄波一听，一下子急红了脸，站起来似乎要辩解，早就被一边的刑警拷了起来。
我一眼就看见刀上却没有血丝。于是有些疑惑地问:“确定都找遍了吗。”
“连厕所马桶边的废纸篓都找过了。”
“厕所......"我沉吟道，太阳穴闪过一道白光。我飞快地跑到二楼厕所，蹲在马桶边的废纸篓前，那里面堆着用过的厕纸和卫生巾。然而我一张一张掏出来摸了摸，厕纸有些是干的，而卫生巾则全部湿透了。我突然想明白了关窍。
“放了黄波吧，凶手不是他。”我冲出厕所，站在二楼对着客厅喊话。
“不是他是谁，明明凶器都找到了。”同事瞪着我，似乎以为我去了一趟厕所中了什么邪。
我笑着说:“这不过是低劣的栽赃而已！是凶手把那把刀藏在了黄波的床下。”
这边李默质疑道:“不可能，我们案发后都在一起，不可能有人有机会把凶器藏到黄波房间。”
我摇了摇头:“那把刀子不是凶器，凶器是卫生巾！”我甩甩手中的带血的卫生巾，一脸兴奋。
果不其然，所有人看我就像看一个疯子。
我也不理会，继续说:“凶手很聪明，他知道黄波昨天会来，于是事先准备好一把刀子，放在黄波的床底下。接着他把卫生巾用水浸泡透，再放在冰箱里，这样，薄薄的卫生巾就变成坚韧纤维和锐利冰块组成的刀子。”
我眼睛扫了一圈，继续说:“接着他半夜拿着结冰的卫生巾去被害人房间，用被子盖住受害人颈部防止动脉喷血，接着手一抹，就将熟睡的被害人杀害了，当然，被害人可能事先被喂过安眠药。”
我见到有人脸色发青，便趁胜追击:“然后他要继续下一步工作，他打开被害人房间的灯，将花瓶用力摔碎，仔细观察花瓶的碎片可以发现，它们非常小，绝不可能是自然跌落造成，凶手这样做是为了让文臧及时发现死亡的被害者，从而完成“凶器没有时间被藏得太深的假象”！”
那人这时已哭丧着脸。
“其实他把凶器藏在厕所的废纸篓中了，冰块随着时间的推移融化，死者的血液被当成是死者生前的经血，凶器到最后，被大家误认为是死者生前用过的卫生巾了！所以可见凶手还非常了解死者例假的时间。文臧和黄波昨天才来，根本不可能布置好一切，凶手只能是你，李默。”
李默瘫倒在了沙发上。
最终李默招供了罪行。陈丽花原本答应要和李默结婚，然而没过多久，她就欲求不满，想要把黄波和文臧也留在帐下。李默心怀怨恨，就想到的如此歹毒的计划，淫欲毁了四个人的一生。
这就是轰动一时的卫生巾杀人事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