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平静地看完“众筹娶妻”,平静是因这样的事见得多了。
城里人成为钢筋混凝土格子的填充物,邻居姓甚名谁不知。但农村不是,谁家地里结了两南瓜,谁家孩子挨揍了,谁家媳妇穿了件新衣,人人皆知……
只说寻常事,尽在笑谈中
我们出生在晋南的一个小村子,75户人,我记事起,老人死的差不多了,只说说自己家里吧,我妈妈的姥姥是河北邢台人,当年跟着她丈夫逃荒过来,实在没吃喝走不动了,那男子把我妈的姥姥和我的姥姥卖给了山西当地的一个光棍,换回去的是一旦谷子算是给条活路吧。听说当时好几家想买我太姥姥,但是又嫌她带着我那瘦弱多病的姥姥。不过最后交易达成,母女俩都活下来了。后来,日子好些了太姥姥带姥姥回河北老家一趟,她丈夫担着那一旦谷子并没走到家,连个尸首都没了,太姥姥看了看她留在河北的儿子就又回到山西来。算了,老辈人太心酸,大家可能受不住,恩怨情仇还是从父辈说起吧。
在这75户人当中,有2家的媳妇是换亲来的,换亲就是两家都有儿女,通过交换结婚来达到繁衍后代的目的,同时,规避遗传风险和道德压力。有两户是哥哥因为种种原因去世,弟弟娶了嫂子的,一般丈夫死了,小叔子没成家,岁数相差不大,村里人都会撮合他们在一起,叫“亲不亲,家里人”。还有3户,家里女人常年有情人,用我们的话叫“拉边套的”,一个家庭就像一辆马车,如果一匹马拉不动,那就在农忙的时候加上一匹,总不能让马车停滞不前或累死劳力吧?
另外,还有一户,就是这位教授说的情况,合娶一个媳妇。
看起来,这六户的家庭组成形式都不合现代规矩,但日子过得还算平平安安、细水长流。偶有人调笑两句,背后说三道四,也不会当回事儿,道德批判在日月面前是苍白无力的,还是那句“你过得去就好”。
先说说换亲的日子吧~
我发小的妈妈就是换亲到我们村的,一个心直口快的妇女,也很能干,二十多年前在县城盘了店面,两口子打火烧卖早点,挣出来两间门面,日子过得风风火火,算是村中数得上的大户。
我说是发小,但她回村里已经是上小学二年级了。那年割麦子时候,她爸爸回村里,杏子熟了,要带些回城里,结果,杏子树的枝干比较脆,他爸爸摔下来,死了,我对她爸爸的死一无所知,那是她后来讲给我的。
她说她爱她爸,如果她爸没死就不会回村里,生活完全不会是后来的样子,村里人也总是扼腕叹息,“如果她爸还在……”,她妈妈处理完丧事,扎根到了村里,誓死不嫁了,要为丈夫尽孝,因为老两口只有那一个儿子。她在村里盖起了一排房子,招了个上门女婿,结婚那天,她把丈夫的牌位抱怀里哭,夜里,他们同龄人去听墙根,里头吵了起来,不知怎地,新婚的丈夫拿起菜刀剁了自己的小拇指,从此,村里人多了一个知识:手指头掉地上是会跳的,跳的好欢呢!
发小妈妈又给自己招了一个上门女婿,说是女婿,都议论说是个长工。首先,相貌、能力和发小妈妈差着一大截,其次,当时他们在乡里学校附近租了屋子卖饭,房子小,这男的只能住地下室,村里人总是笑话他是不是连老婆炕头都上不去,后来竟还有了他出去嫖染了病的传说。发小到现在也没叫过他爸爸,甚至还当着我的面训斥过她这位“叔叔”,不过,我确实很喜欢他,因为他很和善,而且我也没见过发小的父亲,不知我的这位小公主心里,男主人和长工的区别到底有多大。
还有一个换亲是我邻居,比我的父母亲小不到十岁,媳妇长的如花似玉,经常被描述成家里坐着一屋子的男人,但是两孩子和我邻居长得一个模子,应该是亲生。被人挑唆说婚姻自由,去法院告她自己的生母不该拿她来给哥哥换媳妇,总在农忙时节卷着家里的钱跑出去和别的男人混,农闲时候空着手回家。后来终于和和村里一个比我邻居还木讷的人好上了,离了婚,去组织了新家庭。前年和她前夫商量给儿子盖房,一人出五万块,我妈找人帮忙批了宅基地,说都是为了孩子。不过,听他们说,孩子是人家俩的,房子也是,盖房期间这两任老公都在工地忙活,三口子一个锅里吃饭,估计这新丈夫就是个当牛马的。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新丈夫本就是个光棍,现在混上了媳妇,以后还有人送终,也算赚了,不然赚那几毛钱不够潇洒几回的,再者说了,最后谁能上位谁知道呢~
再顺便说下我邻居被换亲过去的姐姐,我没见过这位命运多舛的妇女,她像物品一样为弟弟换来了媳妇,可谁管得了她呢?据说嫁过去没几年,她丈夫就死了,带着孩子又嫁给了她小叔子,后来,她小叔子又出了事故,腿瘸了,只说日子很艰难,到底如何,我也没见过。
弟弟娶了嫂子这种就不说了,估计大家也能见到,下面聊聊那些只能心知肚明不可一语道破的婚姻。
拉边套,只是个很老的说法了,以前看小说,讲男主人有病不能下地,招个其他男子三人搭伙过日子,觉得不可思议。后来渐渐懂事,发现这种情况身边还是不少。我们村这几个有拉边套现象的家庭,男主人不像先前有什么生理问题或者如何,但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不爱说话,不爱说话,不爱说话!!!
挑一个我最熟悉的说吧,我妈妈在村里最好的朋友,那个阿姨对人很好大家都愿意与她亲近,邻里帮忙也是实打实的干活,但只有那一点,和村里一个光棍汉相好~
那些年,阿姨的丈夫在矿上打工,她一人在家,婆婆因为她没生出儿子闹,被逼的去别人家的空房子借宿好多年,她也就在那个时候和一个我叫哥哥的光棍好上了,女人家一个人干地里的活也确实忙不过来,听我妈妈说,光棍哥哥推着小平车,拉着阿姨上地干活,一路上还唱着曲,全然不顾村里人的非议,好几次有人来找我妈去劝阿姨别太过分。。。后来,阿姨的丈夫从矿上回来了,也只是每天去附近的矿山打工,回来倒头就睡,没有言语,地里和家里,阿姨和光棍哥哥照旧。
反正阿姨的女儿们都叫这哥哥为“叔叔”,叔叔看得见摸得着,比爸爸还亲近许多,她们出去上学,回来还给叔叔带礼物,当然,听我妈说,孩子出去上学的钱是叔叔给的。
我上高三那年,光棍哥哥得了脑瘫吧(虽然不确定用了“吧”,但还是有人指出来并不是脑瘫了,他又没钱去看病,所以不知病名,反正就是脑子坏掉了),去我家买东西,明明指着打火机嘴里却喊着要方便面,他的两个妹妹过得不好也没人照顾他,大概过了一年就去世了,当我得知,还在宿舍里哭了一场,毕竟觉得哥哥是个可亲的人。
据妈妈说,那哥哥去世前,谁也不认得,只认得我阿姨,谁做的饭也吃不下,就要吃我阿姨做的面片儿,阿姨照顾他度过了生命的最后时光,我阿姨家的伯伯也没说什么不是,倒是村里人交口夸赞,说阿姨有情有义。再后来,阿姨家的女儿出息了,阿姨的老公去了一个挣钱多点儿的矿,话也多了起来,不过总是在夸自己的女儿,我是听着有点烦的…不过他们和别家也没什么不同了,轻松下来的阿姨,信了传进我们村的邪教(东方闪电),并因为能言善辩很快成了当地的头头儿,这是后话,就不说了。
另一个拉边套的,是我们村的村花,住在村里的正中心,也是门庭若市,但她选中了邻居,那男子的老婆哭闹没用又不敢离婚,也就忍下去了,有一次去我家买东西,竟然还打起了趣“我家的轿子车她坐的比我还多,我男人招小姐她比我还气”……如此种种,倒是她女儿很有气性,上初中的时候和他爸爸大闹了一场,当然也是徒劳。现在年过半百,他们俩依旧是如胶似漆,两家孩子结婚的彩礼也是互相帮衬垫上,有什么赚钱的活也是互相叫着,最近村花的男人骑摩托车摔了,这位隔壁老王勤勤恳恳在医院照顾了好几天。
最后,就是众筹老婆了。
村里一共两家是兄弟五个的,张姓五兄弟的父亲当年在市里当工人,家境不错,几个儿子现在混得也很好。另一户是燕姓,兄弟五个从小没了妈,跟着光棍老爹,缺衣少食,五个儿子六条光棍,名副其实的光棍专业户。前面三个都耽搁过了婚配年纪,到了老四,凑钱娶了媳妇,这媳妇小时候爱流鼻涕,被她亲爹割了鼻子,所以一直嫁不出去,他们家就淘了这个便宜。
好在媳妇很能干,虽然他们都说这家里一团乱,一股臭,但是我没去过他们家,并不知道,好歹能把生米煮成熟饭了,兄弟几个有个女人照顾,也有个人样儿了,赚钱回去也上交,不会乱霍霍了,这媳妇针线纺织还是村里一等一的好,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还有两个女儿承欢膝下,兄弟几个亲的跟啥似的,去我家买吃的,真是孩子要啥买啥的说。
至于有没有和兄弟几个都有性关系,村里人是说老三和老五没,因为这两个总是不老实交工资……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毕竟家里的女人,除了性和繁殖,更重要的是计划、组织家庭生产,包括柴米油盐酱醋茶,包括吃喝拉撒、春种秋收,以及对外搞好邻里关系,让光棍融入社会生活。别小看家里的这点任务,比你们整天想着的那点儿性事重要许多。
文明社会的合法婚姻
有人可能会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些只是乡野陋习,那么,文明社会的合法婚姻到底如何呢?
《肖申克的救赎》里,主人公为了财产结婚,又为了早点继承妻子的财产制造了妻子的车祸,他们的婚姻是合法的,但是这种赤裸裸的、为了财产貌合神离或大动干戈的婚姻,是我们想要的么?(没看过电影,总记得小说里是这么写的,即使不是,大家另外补其他作品好了,比如,《十日谈》(笑~)?阶级社会里这样的婚姻还少吗?小骗者诛,大骗者为诸侯罢了。
我们要的是爱情,对,爱情。
且不说爱情并非长久之计,人生路漫漫,道阻且长。爱情这娇嫩的花保质期有限很难经得起岁月的风霜刀剑,且说,我们爱情的是否真实,当下的消费主义文化焦躁地充斥这我们每一个人,难道你的爱,不是用“买”来体现的?
常有男性朋友问我“喜欢一个女孩,买什么好?”,我很想回答什么都不用买,或者买她想要的小东西,怎么能问我买什么呢?然而,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买”是压倒性的,买东西可能不会在一起,不买东西万万不会在一起,连我的学生,一群初中的小孩,都会为暗恋的女孩买上红茶了,可见买在爱情中的举足轻重。
当然,投桃报李用金钱堆砌爱情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买的东西却也是有程式的,也就是说当你忽然有一天开了天眼,你发现搞定一个女孩子的手腕几乎可以屡试不爽。因为一个时代的女孩要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一个时代的女孩的美也是一样的,所以杨玉环和赵飞燕的美不在一朝一代。也所以,我给大家讲个沉重的小段子吧~
二战期间,美军强奸案很少,因为战争期间,只有美国提供“奢侈品”供应,美国的大兵行走江湖,靠一条尼龙袜就可以轻松睡到一个女孩子。
“如果一条尼龙袜搞不定呢?”
“那就用两条。”
我不是在抱怨小丘比特的双眼是被金钱蒙瞎的,被猪油蒙了心,可能,只是想说,大家别瞎想,好好搬砖吧!
靠感情维护下来的婚姻当然好,但是,大家都明白,事实上,靠我们看不见摸不着的感情来说这婚姻建立起来的家庭能有多少?而大部分的家庭的专一性除了用责任来维系还剩下什么?
如此,大家口中,更发达更文明的北上广离婚率位居高(有改动,评论区指正新疆离婚里居首,不知缘由)也就可以说得通了,不是这些发达地区的人比我们乡野更道德,更能懂得爱情的永恒,因为生活向来与这两个因素关系最小。而是,经济能力的提高,让男女双方都更独立,有更多的自由选择。而不是爱情与责任的名义绑架对方。
那么,我们的婚姻法呢?
一夫一妻制,对比旧社会的卖妻、典妻,甚至有一份上世纪20年代的调查,安徽某地,实实在在存在着地主对贫农佃农妻女享有初夜权当然要好上很多。自阶级社会以来,一直是,上层阶级一夫多妻,下层阶级一妻多夫的现象,这是不合理的现实,如果明天共产主义了,那爱情再与财产无关,你尽可以与爱的人在一起。但新时代有新时代的问题,事实证明,新时代的问题要解决,没有ge ming,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保护婚姻中弱势的一方,也就是女性的权利。三千万光棍分流出去,得到女性的照顾,同时,让在不美满婚姻中的女性有一丝慰藉。
如果有人说,三千万光棍是否可以揭竿而起,维护自己最基本的权利,将这私有制社会改造成。。。。,解救被既得利益者圈养起来的姑娘?如果万事俱备的话,我当然会说支持。但现在,貌似我广大屌丝还没这个能力。
我唠唠叨叨这么一大篇,要说什么呢?嗯,男人就是一个一个点,有女人的编织,社会才成了一个网状结构。男人需要女性的爱与怀抱,女人需要男性的臂膀和担当。在 阶级和性别都平等的社会,男女自由组合是最理想的方式。而现在不是,现在的婚姻关系考量着利益,你结婚或者离婚,只要损害到别人的利益就是不道德的,但就算是有一定金钱关系下的自由组合,也比现在的制度,现在的虚伪的专一的以爱为借口的要好。因此这个教授说我不觉得奇葩。倒是叫嚣的小资应该在意淫的时候,好好考量下自己虚伪道德观,如果现行制度与资本主义的金钱至上与你的美好理想冲突了,带给你痛苦了,那么,是否,放松婚姻制度的限制,降低结婚离婚成本,让爱更真实、更光明正大比退回封建的、把爱人当作圣神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财产要好一点儿呢?
哦,其实我只负责讲故事~开放性关系的可行性请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