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级电视台 县级电视台真的有存在的必要么,他们的出路何在?
题主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但是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
(本文文字、图片不得转载、改编以及引用于其他文章。)
类似的问题我也时常在思考,例如县级报纸、县级电台甚至社区媒体是否有存在(能保持收支平衡甚至盈利)的可能性?由于有一个长期的思考,这个问题是个值得论述的话题。
1.INTRODUCTION
事实上如果读者还记得小时候看电视,如果电视线没有信号,是可以通过天线、甚至把电视线拉到户外架高获得电视信号的,这个时候你只能收到那些通过无线电传播的电视台,例如中央电视台、省级卫视以及本地电视台(县级电视台)。而往往这个时候只有CCTV和县级电视台的信号是最清晰的,在一些农村地区,没有所谓的有线电视,只能通过天线看几个有限的频道,这也是最初县级电视台有人看的原因。
中国县级电视台存在的原因是由于按照《广播电视管理条例》的第四条所表述,“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应当将广播电视事业纳入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并根据需要和财力逐步增加投入,提高广播电视覆盖率。” (source:,中国政府网)
至此,目前国内广电系统主要出现了四个级别-----中央、省、市以及县。报纸与广播电台也是这样的级别分配。本文中的“县级”则主要包含县区、县级市以及少数民族地区的“旗”。
所以不少县级电视台的建设是从近二三十年开始建立的,并非一直存在。同时,与报纸、电台一起,三个类型的媒体是作为一个行政级别或以上的“标配”,所以镇这个级别是否有电视台(或广播站)便不是必须存在的了。
2.煎熬的县级电视台
由于县级电视台并非因为市场因素而产生,县级电视台地市级电视台的差别到底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做得比地级市电视台做得好的县级电视台?
前者的答案是,人力资源、行政级别(对可报道内容的限制)以及资金支持(政府、广电管理部门资金投入以及当地广告商);后者的答案放在全国范围内对比是肯定的。
那么在国内一共有多少个县级电视台?在《中国传媒市场大变局》一书中,曾提到1996年的统计数据是县级电视台有609套电视节目(包含一台多个频道)。在电视信号数字化传输以前,电视台按照传输方式则分为无线、有线以及教育台三个类别。①
按照我国法律法规,电视台也是“党、政府和人民的喉舌”,所以在建立县级电视台之初,其功能主要就是一个宣传机构,提高农村广播电视覆盖率,盈利这个目的倒是其次(2000年以前,县级电视台在地方上仍被视为是收入不错的工作单位)。
然而,县级电视台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往往是内容不丰富,充斥着医药广告,新闻往往是领导开会讲话之类,则涉及到论述县级电视台的在2000年前后功能的区别,下文会讲到。
互联网技术和高清电视的出现进一步拉大了县级电视台与其他级别电视台的差距。由于视频分享网站的兴起,即使是中年人也开始学会在网站上点播电视剧了,这几乎是抢夺了所有县级电视台的观众群。而高清电视以及高清电视信号的出现,使得在县级电视台标清的节目,在越来越多的50寸高清16:9电视上看起来不仅模糊,而且制作手法极度粗陋,所有缺点都与大电视台的节目产生了对比。(update)
广东省地区的县级电视台是一个比较特殊、值得研究的对象。由于统战需要,广东地区的电视台是可以使用粤语制作节目的。也就是说,广东地区实际上除了卫星频道主要有广东卫视和深圳卫视以外,其他地市频道、县级电视台是在使用粤语制作、播出节目的。
而广东地区的县级地区人民,主要收看香港翡翠台TVB,亚洲台ATV,珠江频道、南方台TVS,广州台、公共频道(广东台)已经当地电视台这些粤语频道。而香港台则很少会报道涉及到一些很local的新闻,所以例如佛山、江门的收视人群则需要通过本地电视台了解新闻或收看本地电视节目。
如果在广东取消县级电视台,则会出现只剩下广东卫视(普通话)以及其下属珠江频道、公共频道(粤语)、南方台(粤语)、广州台(粤语)、深圳卫视(普通话)这四个全省范围播出的电视节目。对于剩下的例如珠海台、佛山台等地市级电视台则是利好消息。这种情况会造成对于本地粤语观众巨大的忽略。
案例一
在区域公共事件上的功能,县级电视台是有必要存在的。在去年7月的江门鹤山核燃料项目事件中,邻居城市佛山电视台(市级台): ,而江门电视台由于搜索只能搜索到2013年8月,所以无法得知当时报道内容,只能引用次级可信的来源:。 两地电视台报道倾向有明显区别,不同媒体能发出不同的声音,也是保障新闻自由的一部分。而作为实际地理位置相近的鹤山和顺德,鹤山电视台(县级电视台)和顺德频道(03年因佛山市行政区域调整被佛山电视台并入旗下)怎么报道或者评论这件事情,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事情。因为顺德地区曾经作为县级市变为区之后,在目前缺失一个县级电视台而只有一个地市级电视台的区域频道,当地民众如何发声则是县级电视台有无存在价值的实际案例。
案例二
由于行政区域调整,佛山、南海、顺德媒体也被行政命令合并。曾经的南海电视台、顺德电视台被并入佛山电视台;而《南海日报》、《顺德报》则在2004年被改名为《珠江时报》(《南海日报》与《佛山晚报》合并)、《珠江商报》,被去除机关报职能;电台亦然。而后在2006年,成立传媒集团,将佛山所有媒体纳入集团,是当时除了上海SMG以外的唯一一个包含电视、报纸、广播的传媒集团。值得注意的是,这次因为行政区域变化造成的媒体整合并非是通过资本化整合,而是通过行政命令的整合。
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可以说,对于南海台和顺德台由于受到区域调整,而导致县级电视台事实上被限制了一部分职能。而在实际运作中,佛山台与顺德频道之间也并不像在一个集团。而在市场化的今天,却通过行政手段合并,未来的发展必然会受到遏制。不知道未来十年内南海顺德两个遗留的电视台实体在设备老化落后之后,如何面对新一轮的洗牌,希望不要被撤销编制。
而数据表明,禅城区(未合并前佛山市实际区域)对比南海和顺德两地面积已经观众数量上并没有优势。而南海、顺德两地GDP均高出佛山(禅城)很多,作为县级电视台,是可以独立生存的。而在合并之前,三地电视台也并未显示出有很大差距;但在合并后,由于县级电视台职能被取消,三地电视台的差距便逐步加大到非常明显,体现在硬件水平、行政级别、资金支持上。 而数据表明,禅城区(未合并前佛山市实际区域)对比南海和顺德两地面积已经观众数量上并没有优势。而南海、顺德两地GDP均高出佛山(禅城)很多,作为县级电视台,是可以独立生存的。而在合并之前,三地电视台也并未显示出有很大差距;但在合并后,由于县级电视台职能被取消,三地电视台的差距便逐步加大到非常明显,体现在硬件水平、行政级别、资金支持上。
以上是经济发达地区县级电视台的案例。
而经济欠发达地区的县级电视台,便无可避免地需要寻求生存资源。由于并非卫星节目,在监管上有欠缺,导致了医疗广告(可能为虚假)的播出。而类似男科、整形医院广告则恰恰是需要精确区域广告投放,对广告价格敏感的典型代表。所以大家时常看到他们的出现,不足为奇。
以上两个案例分别说明了县级电视台作为信息记录的角色,是非常有存在价值的;第二个案例则说明,县级电视台如果拥有一定数量的观众群体,变会有广告市场,在独立收支的情况下有存活的可能。
三,县级电视台的出路
由于中国的特殊国情,不少县级地区拥有几十万甚至100~300万的人口,这对于一家电视台来说,已经是非常多的观众群体,足以支持一家电视台的运营。而其实县级电视台是否应该存在这个问题也可以转化为”最少有多少观众便可以支持起一家电视台?“
所以本地化应该是县级电视台的出路之一,只有节目足够本地化,才能吸引足够多本地观众,换取广告收入。
根据有限的新闻从业经历,媒体人员不可能常年出入偏僻的农村区域,大多数新闻还是被限制在媒体人士能去到的地方。而这也恰恰应用于不同级别的电视台身上,也就是说,县级电视台的存在可以填补中央、省、地方电视台无法常年触及的领域。
例如人们常在县级电视台上看到一些默默无闻的电视剧,这对于电视剧市场也是非常重要的。而一些电视节目常常制作一些非常本地化的节目,例如美食节目、本地新闻评论、电视短剧以及政府信息。
不少县级电视台通过插播其他频道节目来获利,也是创造收入的一种无奈之举。(例如TVB时常被插播本地新闻或本地广告,同时段广告价格不低)
而温州电视台直播年终述职官员、武汉台举办问政节目,都可以作为县级电视台未来存在的可能性,如果可能,对于农村基层选举或本地特定议题(而对于其他地方没有关注度)的报道,都可能使县级电视台成为重要的播出渠道。
而由于数字广播网络技术的发展,县级电视台在未来将有可能因为技术的改变而扩大覆盖范围。而中国数字电视发展速度快,也和禁止私人接受卫星电视信号有关,曾经国内卫星电视信号多次受到干扰,也进一步封闭传输的数字电视信号。
而对于县级地区而言,县级电视台往往相当于一本视觉化的县誌,对于研究一个地方的历史具有很高的价值。
此外,我特别想提起一件近期的事情-----------香港电视网络公司主席王维基申请电视牌照失败。而香港立法会黃毓民在2013年11月7日 香港立法会会议上发布演说,其中有一段引人深思
…………
大眾傳播媒體除了提供資訊,也是社會公器,具有監看社會、監
督政府的功能。
我在大學教書的時候,講解傳播理論,提到一個概念,便是媒體
的使用權,意思指一般人民在一定的條件下可以要求媒體提供版面或
時段,允許其免費或付費利用,藉以表達意見的權利,由此可引申至
人民要求公平分享電波頻率,自行建立及經營媒體的權利。
…………
台灣的最高司法院在1994年曾作出釋法裁決,指出“以廣播及電
視方式表達意見,屬於憲法第十一條所保障言論自由之範圍。為保障
此項自由,國家應對電波頻率之使用為公平合理之分配”,“廣播電視
之電波頻率為有限性之公共資源,為免被壟斷與獨佔,國家應制定法
律,使主管機關對於開放電波頻率之規劃與分配,能依公平合理之原
則審慎決定,藉此謀求廣播電視之均衡發展,民眾亦得有更多利用媒
體之機會。”③
(香港立法会2013年11月7日会议记录)
而现在三网融合的进度在未来会进一步加快,县级电视台作为一个实实在在的电视台,很有可能会因为技术改变,而获得更多关注。这对于县级电视台未来发展前景来说存在变数。
四, 结论
总体来说,县级电视台相比市级以上电视台发展时间短,而且人才相对缺失,在未来数字化、高清化的电视节目品质上可能差距会进一步增大。
但是随着社会发展,人们对于本地新闻、信息的需求会越来越大。商家对于投放效果和金额会给予县级电视台一个特别的生存空间。
而一些少数民族地区的县级电视台,其对于当地文化的记录,则是具有研究价值的材料,如果取材得当,会是纪录片或是相关片种的极佳制作单位,通过售卖版权或与大型电视台合作,也会有很好的前景。
如果未来县级电视台能通过互联网技术以及数字化电视传输平台获得更广泛传播机会,例如可以在互联网上观看、以及在全国范围通过机顶盒获得频道,将会获得极大的发展前景以及存在价值,也成为保障新闻自由的重要成分。
目前媒体之间资本融合的趋势越来越大,而县级电视台是一个重要的资源。如果未来法规出现变化,大电视台可以合并本地电视台,也会改变对县级电视台的面貌。
而目前政府负债越来越多,已经逐渐剥离三大媒体在政府中的预算,所有电视台已经或逐渐全盘完成独立经营收支平衡。俗话说,拿人手短,在经济独立之后,电视台在制作内容上会更加独立自主,这对于县级电视台在未来十年来说是件好事,同时目前大量的新闻系毕业生在未来十年内也将完成初级到资深从业人员的经历,这些新人也许将改变县级电视台的未来。
Reference
《中国传媒市场大变局》,中信出版社
:《公共频道为何难以取代县级台?》王新武/文香港立法会2013年11月7日会议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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