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奇诡的故事 你写过哪些奇诡的脑洞故事?

《融化》
郑怡姐过年的时候回了一次家,她已经完全陌生起来,这是我两年中第三次见到她。

她去年中秋和春节分别回来了一次,而今年中秋她也没回来了。况且郑怡姐即使回家,到了晚上也会去外面住,这让我们更加生疏。

我看见爸妈有些拘谨的坐着,想要和她聊聊近况,却在郑怡姐冷脸的注视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穿着一个深蓝色普通的棉衣,头发随随便便扎起来。

说起来,自从郑怡姐嫁给姐夫后,就离我记忆中那个开朗热情的姐姐越来越远。去年郑怡姐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她只带了个布质钱包,里面装着证件和给父母的红包。

我问她“你手机呢?”她脸上带着种大彻大悟的神色,说“那种浪费时间的东西用不着。”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那种被洗脑一般的眼神却显示出她一本正经。

后来郑怡姐在一切社交平台上销声匿迹,时间久了,父母习惯女儿不在身边的日子,左邻右舍说她是被农村的汉子迷了眼睛。

可是我总觉得哪里有古怪,爸妈虽然之前问过郑怡姐情况,但她总是一脸我很幸福的样子,所以家里人只能作罢。

今年春节的时候,奶奶的病情突然加重,郑怡姐又正好回来,所以爸妈盘算着让郑怡把我接去村子里过寒假,好让他们能闲出时间去照顾奶奶,郑怡姐同意了。

大年初三的早上,郑怡姐提着简单的行李,带着我离开城市,在车上我转头看那些城市建筑离我们越来越远,心里突然有种自己再也回不来的错觉。我定了定神让自己不要乱想,转头看表姐,她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只是唇角微微勾起。

我突然害怕起来,看了眼手机,电量百分之八十。

下车之后我们就沿着羊肠小路往村子里走,天色已经暗下来,沿途只有电路,却没有路灯。我不知道走了多久,脚底板有些肿痛,郑怡姐丝毫未注意到我的不适,四周越来越荒凉。我看着她沉沉的背影,突然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我的视线总她深色棉衣上掠过,停留在她粗糙的发质上。这个农妇是谁,我有些害怕郑怡姐转身是一张我不认识的脸,她变化太多。

我想起她之前逃课看演唱会,被爸爸打的满屋子窜的样子,想起她藏在床底下的专辑还有打折化妆品,我突然想叫一声“姐”,问问发生了什么,可是在我话未出口的时候,眼前所见却让我愣住。

沿路两边的电线杆倒下,变压器有半截陷入地面里,漏出的半截还沾有早已干结的泥浆。电路被粗暴的截断,随意堆在地面上,看起来倒不是为了偷窃电缆才为之,只是纯粹的破坏。黑色胶皮翻起,漏出里面的线路,这些线路早已缠绕锈死,看上去已经坏了有一段年头了。

电路这样严重的损坏,按理说会影响到村子里的正常用电,可是地面上显现的情况,电线杆已经倒下有一段年头了,应该早就被维修才对。

我有些不能理解,但下意识想到,村子里没有电,手机电脑应该也不能使用,如此一来,我自己手机的电量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

想到这里,我把手机拿出来调暗关机,微弱的光打在脸上。郑怡姐转过来,用一种嫌弃的语气说“快走,村子就在前面。”

郑怡姐的态度一直冷冰冰的,这一句突然带了些情绪,虽然语气并不太好,但让我莫名有了些亲近感,我点点头,上前几步靠近郑怡姐。

途经倒下的电线杆之后没多久,几个低矮的房屋在黑暗中显现出轮廓,村子到了。

我抬眼望去,尽是一片不规整的建筑,锄头和耙子随意堆在房门口,村子里果然没有路灯,平房窗户里倒是透出些暖黄色的光,但一闪一闪,可以看出是火光。

这不同寻常的景象让我后背有些发凉,但好奇心也随之升上来。

郑怡姐的屋子到了,她住的条件是村子里的平均水平,但和城市的家里相比,相差甚远。郑怡姐推开房门的时候,一个四室一厅的简陋居室展现出来。

房间里没有人,一扇门紧闭,剩下三扇敞开着,表姐领我去其中一间,点上一盏油灯就离开了。随后,她进入另一扇门,转身把门关上。

我住的地方简陋的几乎可以用空荡来形容,油灯摆放在木质掉漆的柜子上,矮柜的一侧是顶着天花板的立柜,我把衣服草草堆进去,想了想从兜里拿出手机,手指在开机键上摩擦几下,犹豫一番又放回柜子不显眼的角落。

在安置好行李之后,我把视线移向房间里最显眼的物件,那是一个一米五宽,两米长的铁质盒子,正好是一人躺入的大小。封盖虚掩着仅漏出一条细缝,我轻手轻脚靠近它,猜测会不会有什么东西盘踞在里面。

这盒子占据了房间大部分位置,我凑近它稍用了些力气把它顶盖掀开,然而盒子空无一物。心里一点失望的情绪爬上来,我把油灯从柜子上拿下来,整个人坐进铁盒里,像是探宝一般打量盒子每一处。

铁盒光滑至极,唯有一角处镶嵌着一小盒,小盒上挂着一柄袖珍铁锁。我突然来了兴趣,这时候已经入夜,大约快到两点。但自坐进这铁盒之后,我困倦的感觉却突然一扫而空,连脚底的肿痛都似乎恢复过来。

我从头上取下一根黑卡子,捏住开口处把它掰直成一根钢丝,脸贴着铁盒的底部把钢丝穿进锁头里。

大概铁板传声的缘故,钢丝在锁眼里摩擦的声音格外明显。也许是我太过专心,呼吸的声音也被耳朵清晰的捕捉到,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一口空气是如何进入气管,又在肺叶的哪一处变得温暖。

这感觉太奇妙,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锁头每一处凸起被按下又弹起,在规律清脆的声音中,突然铁锁内部发出咔哒一声。

我愣住了,没想到只是试探的开锁会成功。这时,小铁盒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展现在我面前。

我指尖触碰到带有些凉意的铁皮,微微用力掀开,里面躺着一块通体乌黑的石头。这石头让人有种控制不住去靠近的欲望。我把它端在手心的时候,房间里有风掠过,片状的风从窗户风吹进,碰到我的身体后分开又合拢。

这种温度下我本不应该觉得热,但却带有汗意,手心变得汗津津的,这种滑腻的感觉让我有些抓不住石子。

但我心里却生出相反的念头,在并不节律的心跳下,想把这石子握的更紧一些。这石子就像一尾鱼一般,从我的指缝间跃出,在地板上乒乓弹跳两下,咕噜咕噜滚进立式衣柜下。

这一系列变故几乎在一瞬间发生,看起来却像慢动作,我眼睁睁看到它跳起六七厘米的样子,从我虎口落在地面上。但是我的动作跟不上,手臂像是被泥泞拖住,我知道这绝不是自己是身体出了问题,问题出在眼睛,出在我的大脑。

在石子脱离我的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一种巨大的牵引力,把我的灵敏感官拖出来,它在滚动的同时,我感官似乎变成实体,被它拖拖拽拽的带入立柜底下。当它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后,疲惫感就像被子一般把我裹起来。

我从铁盒走向大立柜,石子卡在立柜最内侧的角落里,只有将立柜移动才能拿出,我试了几次后终于放弃。这是我住进郑怡姐家的第一夜,没到两个小时就弄了麻烦,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在房间门口犹豫了片刻,把视线投向敞开的小盒子,我几步上前,捡起放置在一旁的铁锁,把小盒子恢复原样。

这时候夜已经很深了,窗户外面依然是沉沉夜色。白天一整日的困倦都堆积起来,这个时候我几乎可以站着睡着。在我环顾四周之后,我发现这个房间里并没有床,而铁盒的外形正好能躺进一个人。

我有些迟疑,但最终躺了进去。我把盒盖稍微虚掩,似乎摸到盒盖上写着什么东西,但这时候油灯已然熄灭,我睡了过去。

当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打开门,正巧遇见姐夫从另一扇门里走出来。他穿着一身单衣,但丝毫不冷样子。从裤腿和鞋子的间隙中,可以看见他浓密的体毛。我突然有些干呕,但强压下去,没有被姐夫发现。

在姐夫开门的时候,我不由自主扫了一眼他的房间,他房间构造几乎与我完全相同。房间正中放着一个完全相同的铁盒,恰是一个成年人正好躺入的大小。姐夫一出来就随手把门关上,不久后,郑怡姐从另一扇门中出来,情况也是相似。

我早已过了懵懂的时期,所以对郑怡姐和姐夫没有同房睡觉感到惊讶,但他们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看起来分房睡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我对郑怡姐这两年的经历愈发好奇,但由于没有独处的机会,所以只能先暂时忍耐。

大概是进村已经晚上,所以昨天只是觉得村子阴森,可当我出门熟悉村子环境之后,才觉得奇怪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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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一整日都没有孩童的踪影,街上的人也寥寥无几。可以看到每一户都房门紧闭。

我走在街道上浑身感到不自在,四周安静空旷,我感到自己仿佛被暴露在无形的目光中。但是我又能清楚的感受到,这目光不像是来自什么人的,反倒是像来自于环境,我被不怀好意的目光四面八方的包围住。

人都去了哪里?或者说他们在紧闭的后面做着什么?我又路过一户人家之后,突然升起一种念头,如果我从窗户上偷偷瞟一眼,就能得到解释。

四下无人,我踩在屋门口凸起的石块上,偷偷探头向房间里望。屋里没有人,但是我在一瞬间呼吸一顿。这一户与郑怡姐家里的布局完全不同,却有一件相同的物件,它太过明显,以至于在第一眼就吸引住我的视线。那是,一个形状完全相同的盒子。

我目光打量空屋一周,户主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的胆量大了些,陆续探查了沿街的几间屋子,无一例外都没有人。我站在街道中央,对着完全空掉的村子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我突然注意到每家每户门口的锄头和耙子都不见踪影,难道是去做农活吗?我这样猜测,可是全村人一同去务农,未免也有些太不合情理了。但我最终还是决定去田埂上看看。

当我站在村口时,村外是一片麦地,按理说这样的麦地应当引入机器才对,但现在麦田里却见不到机器的踪影,清一色是衣着朴素的村民。他们站的弯曲着身体,几乎所有人保持着一样的速率,把锄头锤击泥土里。

这感觉就像是所有人都变作一个整体,我突然有些不寒而栗。现在已是正午,他们这样规律的,不知疲倦的工作了多久呢?我在人群中突然看见了熟悉的脸,那是郑怡姐和姐夫。郑怡姐已然融入了这个奇怪的村子,她像是换了个芯,不在是我熟悉的姐姐。

我看着这个荒诞的场面,觉得这村子越来越不可理喻,难以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他们的行为。这时,最靠近路边的村民注意到我,他停下手里的农活,像机器突然出现故障,以他为半径,四周的人一个接一个停下动作。

这些村民转向我,整齐的抬起一只手,脸上的表情抽搐几下,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显而易见的,他们在邀请我。

我猛地后退一大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向村口跑去,当我远离田埂之后之后,喘着粗气回头张望,那些村民仍然保持着伸手的姿势,他们看着我,就好像有什么声音在说:“你避无可避。”

相比于村外,村子里虽然诡异但不恐怖,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街道上响起有人走动的声音。我躲在卧室的窗口向外看,如自己所料,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结束农活,各自进自己的屋舍,房门被接二连三的关上,隐约可以看见有灯光亮起。

这些村民的生活就像是设定好的程序,即使是农村,生活也不应该单调成这个样子才对。郑怡姐和姐夫也回到家,白天田埂上的那一幕让我有些害怕去面对他们,晚饭做好之后,房门被轻叩两声,我突然心里一动。敲门只敲两下是我和姐一直的习惯,听到这声音我又不那么慌了。

郑怡姐还是那个样子,虽然冷漠但还存有一些人情味,但姐夫却宛如僵硬的石膏,他咀嚼着米饭一声不吭。大概是我时不时打量她的缘故,郑怡姐抬起头瞥了我一眼,她样子正常极了,仿佛白天所见只是我自己的错觉。

姐夫和郑怡姐依旧是分房睡,夜深之后,我并没有太急于熄灯,前晚我似乎在铁盒上摸到了什么,于是把油灯凑近去照亮那一块凹凸不平的部分。盒盖上面刻着一行小字“赤身入睡。”

这时候温度并不适宜,光着身子在铁盒里睡一晚必定会感冒,我没有理会盒盖上的话,紧了紧外衣躺进去。大概是窗户没有关好的缘故,煤油灯的火苗闪烁几下,熄灭了。

这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前半夜只是浅睡,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念着我的名字,但由于白天耗费太多精力,我并没有完全醒来。夜渐渐深了,风吹着窗户,玻璃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我陡然惊醒,这一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我隔着铁盒,明显能感觉到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大约在立柜的位置。铁盒顶上有一点缝隙,但由于太过黑暗,所以反而显得可怖。我几乎全身紧贴着盒子的底部,眼睛盯着那一条黑缝。

随着时间的无限拖长,这种对峙开始变得格外难熬,铁盒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丝毫动静,我有些忍不住,就轻缓的把盒盖挪开一些,探出头去。房间里平静极了,立柜投出沉沉黑影。虽什么都没有看见,被召唤的感觉却一点也没有减轻。

我吞咽口水,面向立柜一点点后退,手想身后摸去,直到碰到早已熄灭的油灯。我没有火,但郑怡姐有。这种极其不安的情况,她一定不会怪我深夜的打扰。我这样想着,一鼓作气,几乎是箭步拉开自己的门,冲向郑怡姐的房间。

郑怡姐这时候在铁盒里睡觉,我呼吸急促推开盒盖,把手伸进去想要摇醒她,但随着“卜唧”一声,我的手陷入了肥腻细致的泥浆中,这触感让我几乎要跳起来尖叫,猛地把手抽出。铁盒里是均匀的肉粉色泥浆,郑怡姐不知所踪。

我不敢在这里再呆片刻,爬似的逃回自己的房间,疯了般把手在衣服上摩擦,我不敢细想这些泥浆是什么,也不敢问自己郑怡姐去哪里了,只是把自己蜷缩在墙角,等天亮起来。

当天色转亮,郑怡姐的房间发出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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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响起锅子和碗筷的声音,仿佛这只是一个寻常早晨,我把衣柜打开,里面没有任何可疑。当第一束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召唤感就消失了。但是我忘不了晚上那泥浆的触感,有些发抖的翻出电话,我一刻也不想在住在这里,我要回家。

然而当我打开手机之后,却看见信号格是空的,来的时候由于一直关着机省电,我竟没有发现这村子竟然没有信号。可是在现在这种信号全覆盖的时代,为什么这个村子会被孤立呢?我突然想起之前被截断的电缆,难道说这里是被刻意屏蔽了吗?

可转念一想,一村子现在的水平,屏蔽这样大范围的信号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们没有这样做的理由,我这样思考的同时,郑怡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吃早餐的时候,郑怡姐显得动作有些别扭,她肩膀的部位好像有一块塌陷下去,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衣服是空洞的。

“你应该也能理解了吧。”郑怡姐突然开口。我有些茫然,但能交流就意味着事情还不算太糟,我试探的回“理解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本身没什么错处,我本想引着郑怡姐继续解释,可没想到我话音刚落,就像是对错了暗号,郑怡姐的筷子停了下来,姐夫看了一眼我房间的方向。

我应该理解什么呢?这之间一定是出了差错,可当我再一次问郑怡姐的时候,她却只是笑笑,我最近很少见她笑了,这次像是在稳定我的情绪。我感觉自己被蒙在鼓里,四周有什么在无声进行着。

这几天我已经摸清了村子的活动规律,并没有什么巨大的变故发生,可他们越是规律,我越是觉得不对。后来仔细想想,才觉得正常人不会这样,完全没有改变和乐趣的生活,相比之下,这个村子像是早已死去,只是被日复一日的被控制着。

郑怡姐之前来过一次我的房间,那是我从外面的旱厕回来,正巧见到她从我的房门里出来。被看见的时候,她脸上没有显出一丝忙乱,我寄人篱下也不好去说什么。

乡下的气候开始反常起来,晚上变得越来越热,我可以感觉到衣服和皮肤之间变得滑腻。终于有一天,几经犹豫之后,我站在铁盒外把脱下来,赤身躺进去。一夜好眠,我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皮肤贴着光滑的铁皮,意识一点一点陷入黑暗里。

远离信号之后,生活似乎也没有那样不能忍受,我生活的全部都在这村子里,接触的所有信息都是日常所见,我觉得自己的身体慢慢发生改变。大概是不再盯着屏幕,也没有学校的压力,我的感官开始对环境变得敏感。

住的时间长了,我开始对村子有了奇怪的感情,周围虽然看起来危险,但并没有伤害到我,我开始更近一步,去理解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发现这种规律的美。

村子里无声而秩序井然,能感受最多的就是泥土和风,我能听见一切声音,包括自己血管的每一次收缩,我能看见一切细微之处,甚至是空气里的灰尘分布。但这并不会影响到生活,一切都合情合理。

当我早晨醒来的时候,村子里正是去做农活的时间,有一种声音在催促我去跟上他们。我打开衣柜,明黄色外套的颜色让我小退半步。由于视觉变得优秀,亮色让人变得暴躁,朴素的颜色反而有独特的魅力。

当我跟着村民去田埂上时,已经几乎和他们别无二致了,他们沉默着拖着锄头向前走,到了田埂却没有停下。当我脚踏在这片土地上时,突然觉得地面整体要低一些,踩下去泥土并不松软,就好像地下有什么坚硬的东西。但是人群的步速丝毫没有减缓,我心里生疑却没有查看。

当我的脚接触到正常的地面之后,村子里的人才停下来,他们几乎是默契的挥起锄头,这里并没有任何作物,我弄不明白锄地的意义。可是我也被这整齐的动作带着开始劳作,这是一种微妙的控制的感受,我心底知道自己随时可以停下,但手忍不住挥动,一下又一下。

地面变得千疮百孔,突然我的锄头发出“铛”的一声,我手心一震感觉到自己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在随后的几锤下,一个黑色的平面从土层下慢慢显露出来。这质感倒像是一块巨石,从露出的部分来看,不能推测出它的面积。

可是当我抬起头之后,突然不寒而栗,这巨石似乎看不到尽头,因为四周都响起了锄头敲击硬物的声音,铛铛作响的声音将我包围起来,但周围的人都面色如常,仿佛已经见惯了一般。

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上次这些村民在田埂间根本不是劳作,只是要把这石头从地下暴露出来。如此,之前田埂之间地面低那么些,就可以解释了。

一整日几乎没有停歇,身体却并不感觉到疲惫,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四周突然开始变得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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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度是从地面传来的,我感觉到脚上开始出汗,这时候,四周的村民停下动作,仿佛有什么东西催促他们回家。

我也跟着停下来,终于摆脱了这规律的锄地节奏,于是趁这时蹲下来,把手贴在露出的黑色石面上。然而和我想象中不同,手掌仅仅感受到来自矿物的凉意,可是没过多久,我的手也变得汗津津了。村民们开始往回走,我急忙站起来跟着。

白天的经历让人难以入睡,回想之后,我突然被心里升起的念头吓到。这一段时间,我的生活和村子里越来越同步,这些天我瘦了很多,突然想拍一张照片看看自己的样子。

可在手机开机的一瞬间,我几乎能感觉到几乎化为实体的电磁波贯穿了我,它们在我身体里穿梭,没有间隙的切割我的身体。我几乎要跪倒在地,即使蜷缩起来也丝毫不能抵挡。在我战栗的挣扎之后,手机划出一道弧线,磕在柜子上,电池掉出来。

“得救了。”我庆幸的在心里感叹,在这句感叹的尾音还没落下的时候,我看着手机的惨状,突然警醒,自己这样子分明和郑怡姐如出一辙。

怎么会,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躺下之后茫然无措,由于睡不着的缘故,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四周越来越热,这种窒息的热气几乎让我的呼吸道融化塌陷下来,我从铁盒里坐起,这温度没有止境的升高,我突然觉得不可思议,我之前睡着的时候,是怎样承受这样的温度呢?

很快,身体给出答案,我感觉到豆大的汗水沿着脊椎滑落下来,我把油灯凑近,借着火光想看看自己身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当火焰凑近身体的时候,汗珠正沿着胳膊滑下,它是浑浊而油腻的,就像是自己身上一块肉变成液体,滚落下来。

这些肉粉色的液体在我身下汇聚成小小的一摊,我猛地想起那天夜里郑怡姐铁盒里的泥浆,一瞬间我好像什么都明白了,那一晚我竟离郑怡姐如此之近,但我却没有发现她。可是,为什么现在我身上也突然出现了这样的症状呢?

似乎夜晚变热是从最近才开始发生的,我仔细回想,突然记起之前郑怡姐进过一次我的房间,她来做什么呢?我环视一周并没有发现一眼,可当我低头的时候,我发现从身上滚落的肉液,都缓缓向一个固定的方向流动。

它们在上锁的小盒子位置汇聚起来,自上次之后,我再也没有打开过它,也许问题出在这里。这一次,我几乎拿不稳铁丝,一番功夫撬开之后,里面赫然躺着那被我弄到衣柜下的石子。我记忆全部苏醒,想起第一夜自己也是这样,在靠近石子之后身体才开始融化。

那个时候误打误撞,石子远离了我的身体,所以温度降下来,我也许并不是热,只是融化所带来的错觉。于是我从铁盒里爬出,缩在最远的角落,一种巨大的疲倦感侵袭了我,身体器官变得不再敏感,四周微小的细节暗淡下来,不再让人觉得乐趣。

我可以感觉到那枚石子在召唤我靠近,并且知道只要重新握住它,那些奇妙的感觉都会回来。我想了很多,甚至觉得为了愉悦感减少些寿命也未尝不可,但危机感阻止着我,预感低声说,这绝不是长久之策,我最终将变成一滩肉泥。

我强忍疲倦从柜子里收拾出行李,匆匆打包,拉开门的时候,郑怡姐的房门正紧闭着,我不知道她房门后面有什么,只是这沉沉黑夜让人喘不过气。我决定逃离这里,远离这个村子。在我出门的时候,身后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住,我寸步难行,但知道这拉扯感来自于那枚石头。

最终我还是离开了村子,车站等车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安全下来,背后疼痛难忍,当我伸手摸去的时候,才发现汗水流下的地方都变成了深陷的伤口。

回家之后,我度过了很长一段治疗期,郑怡姐回家解释几句,父母将信将疑。那个时候我看着早已陌生的姐姐,想起她在我房间重放石子的行为,心里升起作恶的念头。我想让她自生自灭,所以并没有抖出村子里发生的一切。

我以为自己已经远离了那个地方,直到几个月后,电视里播出了一条奇怪的新闻,在开发区新建楼盘的施工现场,工人在打地基的时候,意外遇到了阻碍,施工队发现地下有坚硬的黑色矿石,不知道具体深度和面积,目前研究组还在调查中。

父母不知道我为什么疯了一般冲出门去,但我这时候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裹住我,我在农具店挑了把铲子,打车去郊外。

一铲接着一铲,我不知道挖了多久多深,手机响了数十会,但我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天色暗下去,我的胳膊酸疼的几乎不能举起。终于,铲尖碰到坚硬的东西,发出“铛”的一声。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几年后,人类社会进入倒退期,大量工厂停产,电子产品被批量销毁,科技停滞不前,我所处的环境似乎进入了大清理时期。

在很长的一段停滞期之后,一切恢复平静,所有人类的迹象消退,土地被肉色泥浆覆盖,宛如被覆盖上了一层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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