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发生前,我总觉得人生像游乐场里的回转木马,我们的现在不断重复着过去,未来将成现在,过去转一圈后变成未来。虽然人物与场景不断在转换,但所经历的事,从本质与意义上只是不断地重复。我们其实哪里也去不了,生命好像只是无意义地重复着,像被牢牢钉在转盘上的木马一样。
我想大部分生活在这个都市的人,或多或少都渴望离开或改变现在生活的状态,更贴切地说是被赋予的命运,因为命运这东西,是在没有任何商量或选择的情况下分配的。有些人一出生便一帆风顺,从学业到工作,都被最好的安排与规划推进着;有些人却一出生便落入深渊,在破碎的家庭被贫穷与疾病所环绕着。所谓的命运,是既定的安排,也是不可异议的事实。
或许,不同的宗教对于命运有不同的见解,有的说是神对人的试练,也有说是前世的因果。但不论哪种说法,都好像只在给予人类一个安慰与解释,因为我们难以接受生命是无常的,命运只不过是一种随机现象。
前世也许是存在的,我们的基因里,记载了人类的整个历史,酝酿着我们过去的记忆。但那终究是过去,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就算明白了从前造了多少恶,或是行了多少善,只是对现在的遭遇提出一个合理化的解释而已。把所有的责任归咎到不能改变的前世,好像对生活的实质作用没有多大的意义。
至于说到来世或是死后的世界,也许也是真的,只是一般人根本无法体验证明。现世的努力换来下世的回报,这种单纯的相信违反了现代的经济价值观,无法验证的因果信念,在人类脆弱的时候,特别容易受动摇。
所以,我不寻找前世的原因,也不考虑后世的结果,我只希望活在这一刻,活在这个当下,这就是我所关心的全部。
无可否认,有些幸运的人,出生在命运线比较优越的位置,拥有比别人多的资源与助力,但那不是成就而是起点,比不幸运的人拥有一个较高的起点而已。其实不管落在哪片土地,只有真正透过自己的努力,吸取土壤的营养与水分,争取天上阳光的照耀,使自己茁壮成长,才是人生的成就。
在贫瘠的土地上长大的野草,比肥沃土地上的鲜花更能体验生命的意义,那是生命真正在发光发热。所以我学会不在乎生命的起点,因为那是不能改变的随机事实。
相反,学会用心生活,享受生命,那才是人生最重要的成就。人生就像品酒一样,倘若不曾亲吻大地,体会农夫的辛劳,感受大自然的无常,即使让你品尝最顶级的葡萄酒,又如何能够享受与欣赏那更深层的香气与美味!